我國東中西部地區健康產業政策研究——基于NVivo11軟件的文獻計量分析

農意揚 羅惠文 張新花　

我國東中西部地區健康產業政策研究——基于NVivo11軟件的文獻計量分析

農意揚1羅惠文1張新花2

（1.廣西醫科大學人文社會科學學院，廣西 南寧 530021；2.廣西醫科大學信息與管理學院，廣西 南寧 530021）

目的：通過構建“政策屬性—政策結構”研究框架，厘清我國健康產業主要特征和政策盲點，為完善政策體系和產業發展提供依據。方法：借助NVivo11軟件對我國東中西部地區健康產業政策進行量化分析。結果：我國健康產業在一定程度上得到發展，但普遍存在研發創新能力不足的問題，各地區健康產業發展差異明顯。結論：未來各地區應針對存在問題揚長補短，完善政策文種儲備、加強人才隊伍建設、發展特色優勢產業，進一步完善產業標準和監管制度。

健康產業；政策；文獻計量研究

引言

健康產業代表了人們對優質衛生健康服務等資源的新訴求，有著重要的時代意義[1]。我國《“健康中國2030”規劃綱要》指出要建立一個體系完整、結構優化的健康產業體系，形成一批具有較強創新能力和國際競爭力的大型企業，成為國民經濟支柱性產業?，F有的健康產業相關政策文本中蘊含著豐富的研究價值，是健康產業發展文本記錄的客觀載體，對健康產業具有科學的指導作用，是確保產業秩序而制定的若干規范和指導相關活動的總和。本研究通過對我國東部、中部、西部健康產業政策進行梳理和回溯，分析各地區健康產業現狀及存在的不足，為健康產業發展提供建議。

1 研究設計

1.1 資料來源

政策收集方面，主要在北大法律信息網和各省市區政府門戶網站及下轄相關部門官網上查找2014—2021年各地區健康產業政策文件。具體有三個步驟：首先，大致瀏覽收集到的總體政策標題和內容，剔除明顯無關的文件；其次，歸納匯總后合并或剔除相同文件；最后，通過細讀剔除與主題無關的文件?；谝陨喜襟E最終將73份政策文件納入分析（見圖1）。

圖1 健康產業政策文件篩選流程圖

1.2 研究方法與工具

本研究在文獻計量法的理論基礎上[2]，運用NVivo11軟件的編碼、矩陣和聚類等分析功能對政策進行分析，具體而言就是將政策內容轉化為數量形式，通過模塊細分進行數量轉化統計分析。

1.3 研究框架設計

目前國內關于文獻計量研究雖然尚未形成統一的定論，但是在核心思路上始終保持一致，即對大量政策收集后進行量化、分析總結。本文在研究思路上參照黃萃等學者的文獻計量相關研究[3]，構建“政策屬性—政策結構”理論研究框架（見圖2）。

圖2 健康產業政策研究框架

1.3.1 政策屬性

政策屬性包括發文數量、政策文種兩個方面。通過比較我國東部、中部、西部政策發文數量和年發文情況，比較地區間政策量差異和總體趨勢。通過時序上的變化，闡明各地區之間健康產業政策在不同時期的銜接狀況和連續穩定情況。

健康產業相關政策類型中常見的有通知、意見、規劃等，不同種類的政策有相應的適用范圍和約束力。政策約束力是文種劃分的重要指標，政策文種用于表示地區間政策約束力的差異。已有研究根據政策約束力和部門間的等級關系將政策文章劃分為三個層級：通知，意見、規劃、辦法，其他（如圖3所示）。通知等具有明顯的上傳下達的層級關系約束力較強但行動執行效力較差，意見、規劃、辦法等具體執行效力較優約束力較弱[4]。

圖3 相關政策類型及約束力度等級

1.3.2 政策結構

政策結構包括政策核心、部門與措施共現。一方面，政策核心詞是對文本內容主旨的提取和高度凝練，是用于探明各地區政策對健康產業規劃指導情況的有效手段。政策核心一般會在文本中反復體現，可通過頻數統計進行分析。主要運用NVivo11的手動編碼功能提取政策文本的核心詞形成二級編碼（見表1）。另一方面，在核心詞分析基礎之上對政策文本中所涉及部門及措施共同出現次數的研究，對兩者共同出現的次數進行統計，用于表示政策措施在部門上的流轉和分配或是部門對政策措施實施的貢獻情況，借此反映政府政策支持力度和落實情況。部門及其措施的共現頻數主要以參考點個數為單位，而參考點數是指提取到的編碼節點的總數[5]。

通過“政策屬性—政策結構”理論框架可以分析各地區健康產業重點發展變動情況，還可以揭示不同地區的政策作用及發揮狀況，實現東部、中部、西部健康產業政策文獻在多維度上的比較。政策計量分析是對政策文本的細分，豐富了研究視角和理論基礎[6]。

表1 二級編碼節點（部分）

2 結果

2.1 政策屬性分析

在政策數量方面，各地區不同年份政策數量存在一定的差異，其中東部、中部和西部各有22份、17份和34份（見圖4）。在時間分布上，整體呈現曲折波動變化狀態，各地區在2016—2019年間發文數量增加。在此期間，我國把“健康中國”上升為國家戰略并出臺有關文件，地方紛紛響應，中部在2017年發文量達到最高，西部地區在2019年相關政策年發文量達到最高，提示了各地相對依賴國家層面自上而下的推行，反映出地方與中央屬于跟隨型關系[3]。而東部則是在2021年發文量達到最高，表明東部健康產業政策發文可根據實際需要進行政策調整。

圖4 健康產業政策發文時間及數量

在各地文種分布上，東部地區政策中規劃、方案和意見都占31.8%，政策約束力較強，執行力和靈活機動性較優；中部地區政策中意見和通知分別占35.3%和29.4%，表明束力和執行力較弱；西部地區政策中規劃方案占26.5%，通知占23.5%，表明西部政策執行力和政策約束力都較強；從整體上看各地區政策文種間差異較大，地區內文種集中趨勢明顯，尤其是中部地區文種單一的現象比較明顯（見表2）。東部和西部政策中規劃和方案的數量較多，提示兩地重視健康產業長遠規劃。而中部地區意見類政策較多而缺少具體措施和行動辦法，提示該地在執行落實類型的政策類型較少，導致政策目標與落實的錯位對接[7]。

表2 我國東中西部地區政策文種數量對比

2.2 政策結構分析

在政策核心方面的分析，本研究運用NVivo11檢索出各地健康產業的高頻詞匯，由于此過程中會產生大量的同義詞和低頻詞，因此需要進行人工篩選將同義詞歸類匯總，將閾值設置為100以提高核心詞檢索的精準度。各地健康產業政策核心詞有相對明顯差異，主要以詞匯云圖呈現。在詞匯云中字體越大表明該詞出現的次數越多，位置越居中表明該詞越重要（見圖5）。

東部的創新、技術和企業等詞明顯居中，這與經濟、人才和技術水平密切相關。如《北京市加快醫藥健康協同創新行動計劃（2021—2023年）》指出，落實已配套出臺的醫藥健康產業專項政策，滿足不斷變化的新需求，做好實施效果評估，不斷優化完善，滿足不斷變化的新需求。以上提示了東部對健康產業的專項政策指導較為詳細，與國家倡導“雙創”理念契合，但在健康產業領域創新還存在較大提升空間。

中部地區政策重點集中在醫療中心、醫藥體系和康養體系等方面。如《湖南省人民政府辦公廳關于促進醫藥產業健康發展的實施意見》指出要推動醫藥產業集約化、園區化發展，建設一批管理規范、環境友好、特色突出的專業園區。但在政策中未對產業集群等建設指明具體落實措施，因此地區健康產業集群效應如何產生、產業間如何聯動和資源如何配置等問題有待進一步規劃完善。

西部地區健康產業發展聚焦于健康養老、旅游和民族醫藥等方面。這與西部地區資源優勢和特色文化有著密切關聯。例如《廣西壯族自治區人民政府辦公廳關于支持玉林市加快打造“南方藥都”的若干意見》指出，要著力培養特色產業，做大增量，促進中醫藥民族醫藥產業、文化、醫療、保健、科研、教育和國際化綜合發展。西部地區自然資源豐富且優質，旅游和中藥產業蓬勃發展但附加值較低，健康產業消費驅動力不足。

從總體上看，各地區均以健康、醫療、產業和服務等詞為主，表明我國各地健康產業在總戰略規劃上的方向和發展重點的相對一致，都是要在解決看病難和看病貴的基礎之上滿足健康市場多元個性的健康需求。同時這也提示了我國各地產業模式和領域單一、趨同，這將造成資源浪費、降低效率和激烈競爭[8]，不利于我國健康產業多元化發展。

圖5 各地區健康產業政策詞匯云

在政策文本中所涉及相關部門及措施方面，基于二級編碼提取到的20個節點，通過聚類分析得到軸心編碼[9]，形成4個軸心節點（見表3）。隨后對相關部門與措施共現次數進行統計，主要運用矩陣交叉分析進行統計。

表3 健康產業政策軸心編碼

對于東部而言，各項措施中研發創新指導參考點占比最大（381個）（見表4），其中衛健委貢獻較大。東部健康產業的發展時間較早且具備一定規模，尋求轉型升級是保證產業可持續發展的方向，因此加強創新提高核心競爭力是東部健康產業發展的重要目標任務。從整體上看，除了衛健委、發展改革委和財政廳與四項措施都有關外，其余部門僅與部分措施有關，同時也提示部門間協同能力較弱。

表4 東部健康產業相關部門與措施共現頻數（個）

對于中部地區而言，整體上看總參考點有445個明顯少于東部（639個）和西部（810個）的總參考點數，見表5。在各項措施中，占比最大的是基礎實施保障，而在研發創新方面的指導上占比小。在主體與措施共現方面，衛健委在各項措施上的貢獻最大，共有120個產考點計數。在措施分布上，基礎實施保障在各部門上都有體現而其他措施占比極少，反映中部健康產業建設在部門與措施的結構分布上不盡合理。

表5 中部健康產業相關部門與措施共現頻數（個）

對西部而言，各項措施均在所有部門中有所體現。但部門內各項措施比重差異大，部門對措施的貢獻大小不一。其中，社會參與引導在各部門中所占比重較大，參考點計數共有316個，見表6。商事制度（227個）次之，基礎實施保障有188個，而研發創新指導僅有51個，表明西部同樣對健康產業研發創新的落實較差。

表6 西部健康產業相關部門與措施共現頻數（個）

3 討論

3.1 在發文數量方面

各地區在不同時期政策數量存在差異，其中東部、中部和西部地區政策數量分別占30.13%、23.29%和46.58%。地方與國家層面的發文增長期和方向具有同一性和一致性，但各地響應速度有快有慢。其中西部地區對健康產業及政策關注度較高，但從發展現狀看西部健康產業相對落后于東部。除了經濟和技術等因素外，最主要的原因是西部健康產業較大程度地依賴中央由上至下的推行。東部與其他兩地政策數量峰值出現的時期不同，主要由于東部健康產業能夠結合疫情大背景適時調整，如建設北戴河生命健康產業園，落實生物醫藥高質量發展積極研發新冠肺炎生物疫苗，聯合醫療機構、高校和企業開展調研救治及產品研發等。

3.2 在政策文種方面

地區間政策文種類型不一，但都以意見、辦法和規劃為主而其他文種相對不足，為后續發文存留了空間。文種的交叉配合使用是實現互補功能的重要手段，政策文種的多元性是政策監管和約束力具有層次性的保證，單一政策類型難以發揮相應的引導和約束作用。尤其是對中部健康產業而言文種單一現象較為明顯，主要由于中部地區健康產業相關政策總量較少，表明其對國家響應速度較慢。

3.3 在核心詞方面

各地健康產業政策關鍵詞頻集中趨勢明顯，同時也存在相對明顯的離散趨勢。其中健康、醫療、產業等是各地方政策的共同高頻詞，且頻數都高于300，體現出我國健康產業方向的一致性。具體來看東部重視并強調人才培養和關鍵技術突破等，但創新能力依然是各地健康產業發展的制約因素；中部強調建設產業集群，但由于醫療服務中心和健康產業群的建設發展耗時長、難度大，導致健康產業發展相對滯后；西部健康產業發展大多依靠生態資源和周期性旅游，沒有真正形成規模和產業鏈，導致產業內生動力和產出效率較低。

3.4 在部門與措施共現方面

各地方政策涉及的部門存在差異，但是都以衛計委/衛健委為責任主體。一般情況下衛健委是健康產業的統籌部門，然而專職行政部門權限較小在行業標準和產業系統規范等方面無法做出規定。當前在健康產業領域還普遍存在研發創新能力較弱問題[10]，并且我國衛生領域“重治療輕預防，重醫療輕基層”問題長期存在，因此深化改革是衛生健康領域的重點任務也是健康產業發展的必然途徑。

4 建議

4.1 完善政策文種儲備，強化政策作用

我國各地區健康產業政策都存在不同程度的文種單一問題，尤其是中部地區對健康產業長期方向和規劃不夠清晰，因此需要政府部門加強引導、發揮政策指導性作用，同時在前期規劃中擴大優勢建設減少重復建設。此外中部政策總量相對較少，而且政策種類的約束監管力弱。所以中部地區還應重視對不同政策各類文種的儲備，推動現有政策目標的實現，加快健康產業園的投產使用。

4.2 結合社會需要，發展優勢特色產業

我國健康產業應該抓住時機結合需求加快中藥研發和投產，增強產業研發能力同時帶動中醫藥發展。西部擁有豐富中醫藥資源，應進一步充分利用生態資源等優勢拓展產業鏈形成規?；l展。迎合國家“一帶一路”戰略，積極同周邊國家開展健康相關合作。鑒于健康產業促進健康事業進步的公益性和推動經濟發展的經濟性的雙重特性[11]，各地區應調動市場活力促進資源要素的合理流動，創造良好投資氛圍引導和支持社會力量參與提高產業發展能動性。

4.3 加強人才建設，擴大創新主體

加快健康產業轉型升級，關鍵在于深化醫藥等領域改革，明確醫療衛生領域和健康產業的分工。針對創新力度不足問題，建議推進創新與教育的整合發展，強調研發環節在產業鏈中的重要地位，加強核心競爭力和專利保護。尤其是東部應鞏固在健康產業技術創新中的引領地位，積極對其他地區進行技術扶持和資源共享。同時應加快補齊在人才培養和技術突破等方面的短板[12]。當前的教育理念和教學體系還未將健康產業相關復合型人才考慮進來，建議結合大數據時代背景打造信息化、智能化衛生人才隊伍，加強人才儲備。推動企業、高校和政府等主體在產學研方面的協同創新，為健康產業的發展提供創新動力。

4.4 加快產業標準建設，增強監管力度

健康產業具有涉及領域較廣、關聯性較強和利益主體的多樣等特征，因此應加強政策主體部門見的合作與聯系，推動各項政策措施在部門間的流轉和分布提高政策的落實效率。當前我國醫藥衛生領域的制度和標準相對成熟，而在新興的健康管理和服務等領域產業分類標準和制度規范存在缺失。因此應加快對大健康產業標準制定，明確部門分工和增強對產業發展的監督力度，同時構建多方參與的產業監管體系促進我國健康產業規范化、標準化，為健康產業有序發展打下堅實的制度保障。

5 結束語

本研究基于“政策屬性—政策結構”研究思路，針對我國健康產業政策進行研究，借助軟件的系統處理方式將結構化、半結構化的政策轉化為數量形式進行定量分析，為優化各地區健康產業政策體系提供意見，助力我國健康產業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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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search on Health Industry Policies in Eastern, Central and Western Regions of China——Bibliometric Analysis Based on Nvivo11 Software

Objective: By constructing a research framework of "policy content policy structure", to clarify the main characteristics and policy blind spots of China's health industry, and provide a basis for improving the policy system and industrial development. Methods: With the help of Nvivo11 software, the health industry policy in eastern and central regions of China was quantitatively analyzed. Results: The health industry in China has developed to a certain extent, but there is a widespread problem of insufficient research and development and innovation capabilities, and there are significant differences in the development of the health industry in different regions. Conclusion: In the future, various regions should focus on addressing existing problemsto enhance their strengths and supplement their weaknesses, enhance policy literature reserves, strengthen talent team construction, develop characteristic and advantageous industries, and further improve industry standards and regulatory systems.

health industry; policies; bibliometric research

F269.2

A

1008-1151(2023)09-0164-05

2022-11-08

國家衛生健康委衛生發展研究中心委托項目“我國健康產業園區政策研究”（03301221013D）。

農意揚（1999－），女，廣西醫科大學人文社會科學學院在讀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為衛生經濟與政策、社會保障。

張新花（1965－），女，廣西醫科大學信息與管理學院教授，博士，研究方向為衛生經濟與政策、衛生事業管理、社會保障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