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民航客艙安全現狀及防控策略研究

謝重霄漢

1．中國民用航空飛行學院公安局，四川 廣漢 618307；2．中國人民警察大學，河北 廊坊 065000

一、民航客艙安全概觀

（一）民航客艙安全內涵

習近平總書記在2014 年對民航安全工作的重要批示中曾專門強調“航空運輸安全事關國家安全、國家戰略，要站在國家安全和國家戰略的基點上系統研究民航的航空運輸安全工作”。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民航安全逐步成為國家安全、綜合國力強弱的顯著標志。

客艙安全是飛行安全不可或缺的部分，保障客艙安全是客艙工作的首要任務。根據國際民航組織對航空安全的定義，我們可以將客艙安全理解為一種狀態，即通過對民用航空器飛行過程中遭遇的諸如湍流、客艙冒煙或起火、客艙失壓、緊急迫降、緊急撤離、不遵守規則旅客等內外危險的識別和風險管理，將客艙所有人員的傷害和財產損失的風險降至最低或保持在可接受的水平［1］。可見，客艙安全防控面臨的不確定因素較多，對客艙安全防控管理的最終目的，是維護公眾生命、財產安全。

（二）客艙安全防控的特征

民航運輸具有其自身特點，在飛行過程中，任何失誤都可能造成機毀人亡的后果。根據民航運輸的特性，民航客艙安全防控具有以下特征：第一，空間的特定性。綜合飛行安全以及從經濟角度考慮，民航飛機一般在對流層頂部或平流層底部飛行。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飛行基本規則》第八十條規定，民航飛機飛行高度約為10000 米，大多數民航飛機飛行速度可以達到甚至超過每小時800 千米。在《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六條中規定：凡在中華人民共和國船舶或者航空器內犯罪的，也適用本法。根據國際法以及相關司法實踐，一個國家的飛機離開本國領域以后，被視為其本國領土的延伸，對在飛機內發生的犯罪行為，仍然具有刑事管轄權。這也就說明飛機內空間的特殊性。第二，對客艙防控人員綜合素質要求較高。安全防控人員既要面對旅客帶來的風險，又要對客艙設備進行檢查，同時又會受到飛行環境影響，例如在穿云時遇到較大顛簸等。因此，在處理具體問題時，要求客艙安全防控人員綜合素質過硬，這一點明顯區別于一般安保人員。

二、民航客艙防控現狀

（一）民航客艙防控力量的形成和發展

中華人民共和國的民航事業源于1949 年的“兩航”起義，直至1980 年3 月5 日中國民航局脫離空軍，改為國務院直屬機構［2］。民航客艙防控力量從安全員，到航空安全員+空中警察，到現在的航空安全員+空中警察+空中乘務員。其產生到發展主要經歷了如下幾個階段。第一階段：1973 年國務院、中央軍委決定在國際航空上派遣安全員，組建航空安全員隊伍；第二階段：1982 年，在國內一些主要的航線任務中，增加了航空安全員保障飛行安全；第三階段：1982 年發生孫某平劫機事件、1983 年發生卓某仁劫機事件，對我國民航造成重大影響，為應對日益復雜的空防形勢，國務院抽調80 余名武警，成立“航空特警”；第四階段：1987 年國內航空安全員不再由武警擔任，組建了由公司管理的航空安全員。

自2001 年美國“911”事件以后，為應對復雜的國內國際形勢，2003 年我國成立了空中警察隊伍。空中警察隊伍的組建主要從當時的航空安全員中招錄一部分，另外從地方公安機關中選調一部分，組建成規模約2000 人的空中警察。空中警察的成立為航空安保進一步納入法治建設軌道，起到了重要作用，民航空防安全基礎進一步夯實。

1955 年，中華人民共和國民航空中乘務員開啟了首次招聘，最終通過層層篩選從北京各中學選拔出16 名女學生，又從部隊調入2 名女戰士，最終組成中華人民共和國民航歷史上的首批空中乘務員——“十八姐妹”。1970 年，中國民航劃歸空軍，乘務員成為具有軍籍的工作人員。1979 年，中國民航脫離空軍序列，開始公開招聘乘務員。乘務員也逐步成為客艙安全防控力量的組成部分。

（二）客艙安全防控力量現狀

為應對客艙突發事件，最大限度保障飛行安全，結合我國航空運輸實際情況，客艙安全防控力量主要由三部分構成。

第一，航空安全員。根據2017 年3 月由交通運輸部印發的《公共航空旅客運輸飛行中安全保衛工作規則》第四十九條第三款，將航空安全員定義為：“指為了保證航空器及其所載人員安全，在民用航空器上執行安全保衛任務，具有航空安全員資質的人員。”目前，航空安全員由各航空公司進行招聘，集中培訓，然后由中國民用航空總局安排各地民航局進行考核，考核通過以后，授予航空安全員執照，航空安全員的管理以及待遇發放由所屬航空公司負責。

第二，空中警察。為維護飛行安全，由民航公安局領導，派駐到某些航空公司執行空勤任務的人民警察。目前，空中警察的招錄由國家公務員局與公安部共同進行，招錄的空中警察是依法納入人民警察序列的國家公務人員。空中警察由公安部十五局（民航公安局）與航空公司雙重管理，民航公安局下設空警總隊進行具體業務管理，空警總隊下設15 個支隊，主要分布在國航、東航、南航、海航、深航、夏航、山航、川航八個主要客運航空公司。支隊下設中隊，分布在航空公司的分公司。目前空中警察主要由航空公司保衛部門進行具體管理。

第三，客艙乘務員。是指在航空運輸中從事客艙服務與客艙管理的人員。《客艙乘務員的資格和訓練》第四條指出客艙乘務員是保障飛行運行安全的人員之一，主要職責是保證客艙安全。因此客艙乘務員也成為客艙安全防控的主要力量。目前，客艙乘務員由各航空公司自主招聘，進行相應的培訓，在取得有效的客艙乘務員訓練合格證和體檢合格證以后上崗。

（三）航空安全員、空中警察與客艙乘務員的職責辨析

公共航空運輸企業應當按照相關規定派遣航空安全員［3］。這一要求明確了航空安全員是飛機上必不可少的人員之一，機長是安全第一責任人，航空安全員在機長的領導下開展工作。《航空安全員管理規定》第七條明確航空安全員主要履行以下職責：一是保障航空器內的良好秩序，具體包括進行客艙安全檢查，阻止無關人員進入駕駛艙，處置爆炸物、可燃物等危險物品；二是防止擾亂性行為，具體包括在機艙內盜竊、打架斗毆、吸煙等行為；三是制止非法干擾行為，例如處置劫機、炸機等重大刑事犯罪。

空中警察在飛機上既履行人民警察的職責也擔負有航空安全員的角色，空中警察在公司中，由于管理體制等原因，定位較為模糊，更加偏向公司航空安全員的角色。空中警察主要履行的職責：第一，防范和制止劫機、炸機；第二，防范和制止非法干擾安全飛行的行為；第三，維護機上的秩序；第四，保護旅客生命財產安全和飛行安全；第五，維護國家安全。

客艙乘務員是機組成員之一，在執行空勤任務中主要履行以下職責：一是保障安全，發生事故時，組織旅客快速撤離；二是協助機長和安全員做好空中安全工作；三是搜集旅客信息，做好服務工作；四是檢查乘務員崗位應急設備是否完好有效，起飛降落前對客艙進行安全檢查［4］。

綜合分析航空安全員、空中警察、客艙乘務員的職責，我們不難發現，維護飛行安全是機組的共同目標，但是側重點又各不相同，航空安全員和空中警察是保障客艙安全的絕對力量，雖然我們一直強調客艙乘務員的主要職責是維護客艙安全，但是我們不得不面對客艙乘務員作為安全防控力量的局限性。

三、民航客艙安全防控存在的問題

隨著制度的不斷完善，以及對安全重視程度不斷加深。截至2022 年2 月19 日，中國民航持續安全飛行時間突破一億小時、137 個月，創造了世界民航史上最好的成績。但是在民航客艙防控中，我們依然面臨一些具體問題。

（一）客艙安全防控客體背景復雜

隨著機票價格不斷下調以及旅途時間進一步優化，越來越多的人選擇乘坐飛機出行。空客320機型載客可達168 名，波音787-9 機型載客數量更是高達297 名，航空公司為了追求利潤最大化，在保障安全飛行的前提下，必然盡可能增加載客量，這就導致在客艙安全防控中面臨的人員結構較為復雜［5］。

為方便旅客出行，民航公安局推出臨時乘機證明。但是出現了部分被限制乘坐飛機人員，在微信小程序上申請臨時乘機證明，然后將臨時乘機證明截圖進行PS，再利用PS 后的臨時乘機證明購買機票，從而完成值機，順利進入客艙的現象。這就導致客艙安全不穩定因素進一步增加。

（二）客艙安全防控主體較為單一

由于航空運輸中必須配備航空安全員，所以航空安全員是機組成員中必不可缺少的組成。減少資本投入，最大限度盈利與增加安全投入成本，最大限度保障安全，呈現出“二律背反”之定律。

因此航空公司最大限度控制運營成本，然后根據航線要求、航線時間節點、機型的不同，確定不同的派遣等級。以單層單通道機型為例，一級派遣時需要航空安全員3 名及以上，二級派遣時需要航空安全員2 名及以上，三級派遣時需要航空安全員2 名及以上，四級派遣時需要航空安全員1 名及以上。需要注意的是，在航空安全員配置上，空中警察與航空安全員是混合配置。發生緊急情況時，乘務組盡最大限度配合航空安全員或者空中警察處置突發情況，但是大多數乘務員為女性，且未接受過專業的搏擊、控制訓練，更多的是以安撫旅客情緒以及發動旅客參與處置為主。綜合以上情況分析，客艙安全防控力量較為單一。

（三）客艙安全防控手段較為有限

在處置突發事件中，航空安全員由于主體的特殊性，并不能使用具有殺傷性的武器，更多只能憑借自身過硬的控制技能，快速處置突發事件。空中警察在實際執行空勤任務中的裝備和航空安全員幾乎無差別，以防護性裝備為主，這就造成客艙安全防控手段相對局限。

目前由于管理體制以及法律法規的不完善，空中警察名義上是由民航公安局派駐到航空公司，實際在各航空公司呈現出“兩套牌子，一套人馬”的運行模式，即空中警察與航空公司安保部門混合管理。為進一步壓縮成本，甚至在某些航空公司出現空中警察身著航空公司制服，為乘客提供服務的現象。

四、民航客艙安全風險的防控策略

（一）完善旅客購票實名制，強化安全防范意識

進一步完善旅客購票實名制要求，強化安保人員防范意識。提升臨時乘機證明的可靠性，將臨時乘機證明的固定二維碼修改為動態二維碼，以防止不符合民航乘機要求人員，利用修改后的臨時乘機證明截圖乘坐飛機。思想是行動的指南，要保障客艙安全，需要機組人員增強安全意識、落實手冊要求，同時也需要地面安檢人員進一步增強安全意識，把好安全第一道關口。海恩法則表明，任何不安全的事故都是可以預防的，我們只能通過不斷學習、總結經驗，提高風險應對能力，做到見微知著、睹始知終，才能確保每一次飛行任務的圓滿完成。

（二）增加客艙防控力量，構筑堅實安全防線

建議將乘客中具有人民警察身份的人員納入客艙防控后備力量，增加客艙安全度。美國“911”事件以后，保證民航人機安全已經上升到國家安全的高度，人民警察具有維護社會秩序、維護國家安全的職能。

《中華人民共和國人民警察法》第十九條規定，人民警察在非工作時間，遇有其職責范圍內的緊急情況，應當履行職責；第二十一條規定，人民警察遇到公民人身、財產安全受到侵犯或者處于其他危難情形，應當立即救助。從法律層面分析，人民警察在非工作期間依法履行職責是有法律作為保障的。在2012 年6 月29 日，由新疆和田飛往烏魯木齊的GS7554 航班6 名歹徒暴力劫持飛機，其中作為乘客的6 名人民警察挺身而出，與機組共同制服暴徒，其中2 人被公安部授予二級英模。

（三）升級客艙防控手段，提升客艙風險防控能力

客艙安全作為飛行安全的重要組成部分，對于民航整體安全水平具有直接影響，作為客艙領導者需要肩挑安全責任，指引并帶領全體組員規避安全風險，互相彌補，相互提醒，團結協作，將安全風險降低到最小值。

同時，需要打破客艙防控手段局限性，不斷升級防控手段，確保飛機客艙的絕對安全。如可在客艙安裝攝像頭進行實時監控，客艙現場錄像不僅可以對擾亂客艙秩序行為進行溯源，也可以成為辦理相關案件的重要證據。

五、結語

航空安全管理體系為民航安全構筑了堅實的屏障。嚴字當頭的治理精神、求真務實的科學精神、精誠團結的協作精神、頑強拼搏的進取精神構成民航安全精神。民航安全是國家安全的組成部分，細致整合防控資源，民航安全信度將會進一步加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