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南2010-2021年城鎮居民消費結構升級實證分析

◎ 于保霞 劉 政

提 要:通過對國際旅游島政策上升為國家戰略以來的近13年海南省城鎮居民消費結構數據進行實證分析，得出海南居民消費結構的總體特征為 “一平兩降三升”，即食品支出、衣著支出占比下降，居住支出、醫療保健支出、教育文化娛樂服務支出占比上升，交通與通訊類支出占比較大且保持平穩增長。生存型消費所占比重呈下降趨勢，食品內部消費結構發生積極轉變；發展享受型消費所占比重呈上升趨勢，尤其是房價上漲快，帶動居住消費支出增長快，教育文化娛樂服務和醫療保健類支出呈平穩持續上升態勢等，即海南城鎮居民消費結構呈升級態勢。

目前，海南經濟已由高速增長階段進入高質量發展階段，消費將成為經濟增長的主動力，刺激消費、擴大內需的關鍵在于推動居民消費結構升級并深入挖掘其增長潛力。自1988年建省以來，海南經濟獲得了較大發展，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獲得了極大提高，城鎮常住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由1988年的1196元上升至2021年的40213元，增長了32倍；城鎮居民家庭恩格爾系數自1988年的64%下降至2021年的34.8%；居民可支配收入的大幅增長促使居民消費能力得到提高,居民消費結構發生相應變化。消費結構的變遷是居民收入水平提高和時代進步的結果，是消費者個性化的彰顯。研究海南城鎮居民消費結構，能更好了解海南消費趨勢和特征，正確引導調整產業結構，從而有利于居民消費質量與水平的提高。

居民消費結構是對消費價格、居民收入以及消費偏好程度的反映。從生存型消費到發展享受型消費的上升邏輯，或者從物質型消費轉向服務型消費的增長過程被稱為消費結構升級。通過對海南城鎮居民近13年消費結構數據分析發現，隨著居民收入水平的提高，生存型消費所占比重呈下降趨勢，發展享受型消費所占比重呈上升趨勢，即海南城鎮居民消費結構呈升級態勢。

表1展示了2010-2021年海南城鎮居民各類消費支出情況，從消費金額上看，八大類消費支出隨著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的提高均逐年增加，其中食品煙酒和衣著消費金額逐年遞增，但增長幅度有所下降，食品煙酒在各類消費中一直穩居第一位，衣著消費在各類支出中是僅次于其他用品和服務的次低項；居住類自2014年實現第一次跳漲之后一直穩居第二位，且居住類支出增長最大；交通通信一直穩居消費支出的第三位且保持平穩增長，2021年因為疫情防控因素影響人們在主客觀上減少了外出從而交通通信支出相較前兩年大幅降低；教育文化娛樂和醫療保健類支出金額和占比均呈平穩上漲趨勢；生活用品及服務支出金額小幅上漲，占比小幅下降；衣著類消費支出金額上漲幅度不大，占比平穩下降。

表1 2010-2021年海南城鎮居民各類消費支出情況 單位：元

一、生存型消費比重下降，食品內部消費結構發生積極轉變

食品類和衣著類消費支出均呈下降趨勢，二者之和從2010年的50.6%下降至2021年的38.4%，下降12.2個百分點，生存型消費比重下降，尤其是食品類消費支出降幅較大。

（一）食品消費結構發生積極轉變

隨著收入水平的提高，飲食消費的目的已經由滿足基本需求轉變為提高生活質量。海南居民食品內部消費結構發生積極轉變，高蛋白類食物消費量上漲，高蛋白類食物主要代表有奶類、水產品、肉禽及其制品、蛋類等。由表2可以看出，海南居民肉禽及其制品和水產品的消費符合這一規律，消費金額逐年穩步增長，在食品支出中的占比基本穩定，分別保持在26%和13%左右；肉禽及其制品以豬肉、家禽為主，牛羊肉消費量低，水產品以魚類為主。城鎮居民家庭人均豬肉年消費量2010年為26.3公斤，2015年為28.06公斤，2020年為17.43公斤，2021年為28.92公斤；城鎮居民家庭人均家禽年消費量2010年為17.86公斤，2015年為21.25公斤，2020年為27.57公斤，2021年為25.86公斤；城鎮居民家庭人均牛羊肉年消費量2010年為3.24公斤，2015年為2.88公斤，2020年為4.01公斤，2021年為5.22公斤；城鎮居民家庭人均魚類年消費量2010年為25.35公斤，2015年為24.87公斤，2020年為23.59公斤，2021年為26.79公斤。按收入劃分來看：2020年中等收入戶（20%）豬肉消費量為19.51公斤，低收入戶（20%）豬肉消費量為15.50公斤，高收入戶（20%）豬肉消費量為17.00公斤，三者總體差別不大；2020年中等收入戶（20%）家禽消費量為28.64公斤，低收入戶（20%）家禽消費量為26.81公斤，高收入戶（20%）家禽消費量為27.14公斤，三者總體持平，這與海南的飲食習慣有關，在海南素來有“無雞不成宴”的說法，吃雞在海南是一種情懷和文化；2020年中等收入戶（20%）魚類消費量為25.89公斤，低收入戶（20%）魚類消費量為23.12公斤，高收入戶（20%）魚類消費量為21.86公斤，靠海吃海，海南水產品豐富、魚類眾多，海南居民水產品消費量在全國居于前列。從收入來看，對于肉禽及其制品的消費，中等收入戶消費量稍高，較低收入戶和高收入戶差別不大，收入對于肉禽及其制品消費影響不大。

表2 2010-2020年海南城鎮居民食品消費及其部分細項支出

海南城鎮居民消費中蛋類支出金額基本穩定，近十年保持在77元上下浮動，這與海南蛋類零售方式有關。海南市場上零售的雞蛋按個賣而不是按重量賣，且雞蛋常年保持在一個價位，普通雞蛋平均0.9元/個，品牌雞蛋價格平均1.5元/個。

海南蔬菜零售價格長期偏高也影響了食品類消費支出中菜類支出長期以來一直較高，海南人均鮮菜消費量保持在人年均100公斤左右，2010年為105.48公斤，2020年為97.71公斤，2021年為107.36公斤。鮮菜支出金額基本穩定，近十年保持在700-800元，波動幅度不大，在食品支出中占10%左右。按收入劃分來看，收入越低的家庭菜類支出占比越大，中等收入及以上家庭菜類支出變化不大，均在750元左右。2020年中等收入戶（20%）菜類消費量為104.25公斤，消費金額793.9元；低收入戶（20%）菜類消費量為93.94公斤，消費金額618.3元；高收入戶（20%）菜類消費量為101.52公斤，消費金額807.4元（詳見表3）。這是因為海南蔬菜零售價格長期偏高且逐年震蕩上行，2019年海南蔬菜零售均價8.02元/千克，比全國蔬菜零售均價7.04元高13.92%，海南蔬菜零售市場沒有類似冬天北方市場的蘿卜白菜幾毛錢的低價菜，蔬菜價格彈性小，蔬菜需求量穩定。

表3 2016-2020年海南城鎮居民菜類和衣著支出（按收入劃分）

（二）衣著類消費占比低且持續下降，按收入看差別較大

衣著類消費支出一直占比較低，且呈持續下降趨勢，由2010年的5.8%下降到2021年的3.6%。這與海南的氣候特點有關，一般來說，相同品牌的秋冬裝會比春夏裝價格更貴，海南常年無冬，對冬裝需求少，因此在衣著上的支出持續偏低。拖鞋文化是海南街頭的獨特風景，拖鞋是海南人的標配，拖鞋反映了海南人的著裝習慣，追求的是舒適和方便。按收入劃分來看低收入戶（20%）與高收入戶（20%）差別較大：2020年，低收入戶（20%）的衣著支出僅344.6元，占消費性支出的2.9%；中等收入戶（20%）的衣著支出為665.3元，占消費性支出的3.1%；高收入戶（20%）的衣著支出為2164.4元，占消費性支出的4.5%（詳見表3）。收入越低的家庭對于衣著的需求越低，因為衣著如果僅僅是發揮御寒功能的話，需求很少；收入越高的家庭對于衣著的支出越高，對于高收入者來講，衣著更多的是滿足賞心悅目和與身份地位匹配的需求。

二、發展享受型消費比重上升

居住、交通通信、教育文化娛樂、醫療保健、生活用品及服務等五類發展享受型消費比重由2010年的46.7%上升至2021年的59.4%，上升12.7個百分點。

居住類支出增長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居民生活水平提高。住房是為人們提供居住功能的具有價值和使用價值的商品。“家文化”影響下，住房對中國人來說有著特殊的意義，按收入劃分來看，不同收入階層的人在居住上消費差別大

（一）房價上漲快，帶動居住消費支出增長快

海南城鎮居民居住類消費支出金額由2010年的1103.8元上漲至2021年的6721元，在八大類消費支出中，近十年增長最大；從增長幅度來看，2014年和2018年出現兩次跳漲且自2014年實現第一次跳漲之后一直穩居第二位，由2013年1578.6元上漲至2014年的3697.8元，上漲2119.2元，上漲幅度為130%，由2017年3855.9元上漲至2018年的5055.5元，上漲1149.6元，上漲幅度為30%；從消費支出占比來看，2010年居住類消費支出占比為10.1%，低于食品類消費支出占比44.8%和交通與通訊類消費支出占比16.5%，居于第三位，2010-2013年居住類消費支出占比一直在10%左右，2010-2013年居住類消費支出占比分別為10.1%、10.6%、10.5%、10.1%，隨著居住類消費金額在2014年的第一次跳漲，居住類消費支出占比由2013年10.1%上漲至2014年的21.1%，2014年食品類消費支出占比下降為38.0%，居住類消費支出以21.1%超過了交通與通訊類消費支出12.3%，居于第二位，2014-2021年居住類消費支出占比一直保持在20%左右。

居住類支出增長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居民生活水平提高。住房是為人們提供居住功能的具有價值和使用價值的商品。“家文化”影響下，住房對中國人來說有著特殊的意義，按收入劃分來看，不同收入階層的人在居住上消費差別大。2020年，低收入戶（20%）在居住上的支出為2556.6元，在消費性支出中的占比為21.79%；中等偏下戶（20%）在居住上的支出為4107.3元，在消費性支出中的占比為22.35%；中等收入戶（20%）在居住上的支出為5107.5元，在消費性支出中的占比為23.89%；中等偏上戶（20%）在居住上的支出為6524.3元，在消費性支出中的占比為24.11%；高收入戶（20%）在居住上的支出為11082.8元，在消費性支出中的占比為23.13%。

近十年海南房價上漲快是帶動居住類消費支出增長快的主要原因，2010-2020年間，海南住宅商品房平均銷售價格從8800元/平方米上漲至16329元/平方米，十年間房價直線上漲。其中2017年價格11381元/平方米跳漲為2018年的14105元/平方米。2017年之前房價在萬元以下，自2017年起房價進入萬元以上范疇且增幅明顯增大，這其中除建造住房價格成本增加因素（例如原材料等漲價因素引起住房價格大幅上漲，2014年竣工房屋造價為5671元/平方米，比2013年的3904元/平方米大幅上漲45%）及購房需求增加因素外，海南國際旅游島政策和自由貿易港政策因素引起的集聚效應也是房價上漲的主要因素。國際旅游島政策上升為國家戰略時，海南房價地價一夜之間猛烈飛漲，據有關資料統計，2010年頭五天，海南全省商品房交易額達到171.12億元，相當于2008年全年的交易總額。2010年2月，海南省商品房銷售均價13318元/平方米，環比上漲80.88%。

（二）教育文化娛樂服務和醫療保健類支出呈平穩持續上升態勢

教育文化娛樂服務項又可細分為文娛耐用消費品、文化娛樂和教育等，其中教育支出是教育文化娛樂服務的主要支出項。教育既是最重要的發展性消費，也是剛性消費，對于家庭來講子女教育是最重要的人力資本投入。2010-2021年間教育文化娛樂服務類支出占比居消費類支出第四位，呈波浪型穩定上升態勢。2010年教育文化娛樂服務消費支出金額1004.6元，在消費支出中占比9.2%；2019年3135.3元，在消費支出中占比12.4%；2020年稍有下降，該項消費支出金額為2383.2元，在消費支出中占比10.1%；2021年該項消費支出金額為2961元，在消費支出中占比10.7%。

按收入劃分來看，不同收入階層的人在教育文化娛樂服務消費上差別大，2020年，低收入戶（20%）在教育上的支出為1159.0元，在文化娛樂上的支出為105.3元，兩者之和在消費性支出中的占比為10.77%；中等偏下戶（20%）在教育上的支出為1275.0元，在文化娛樂上的支出為224.0元，兩者之和在消費性支出中的占比為8.16%；中等收入戶（20%）在教育上的支出為1752.2元，在文化娛樂上的支出為342.9元，兩者之和在消費性支出中的占比為9.80%；中等偏上戶（20%）在教育上的支出為1685.8元，在文化娛樂上的支出為643.7元，兩者之和在消費性支出中的占比為8.61%；高收入戶（20%）在教育上的支出為4352.2元，在文化娛樂上的支出為1464.2元，兩者之和在消費性支出中的占比為12.14%。

近十年，海南居民醫療保健觀念逐步由就醫治病向預防保健轉變，追求健康、花錢買健康成為城鎮居民的生活潮流。健康體檢、定期體檢已成為居民保障身體健康的經常性舉措，據歷年統計年鑒資料，海南健康檢查人數2013年為163萬人次，2018年為208萬人次，2021年增長為227.9萬人次。醫療、醫藥支出增長較快，據歷年統計年鑒資料，2011年全省綜合醫院門診病人人均費用為186.29元，2013年為194元，2017年為246.8元，2018年為262.8元。

2010-2021年間醫療保健類支出平穩上升，逐漸超過衣著類和家庭設備用品及服務支出，居消費支出占比第五位。按消費趨勢來看，隨著生活水平的提高，健康越來越成為幸福生活的指標，尤其在經歷了2020年以來的新冠肺炎疫情影響的后疫情時代，人們的保健意識進一步增強，醫療保健類支出將會保持平穩增長，無論是消費金額還是消費占比都將持續增長。

（三）交通與通訊消費支出穩居前三，金額平穩增長，占比略有下降

2010-2021年間交通與通訊類支出占比居消費類支出前三，十年間，在居住類支出大幅上漲之后，交通與通訊類支出居于食品類和居住類支出之后，一直穩居前三，在消費類支出中占據重要地位；2021年交通與通訊類支出金額3370元，在消費支出中占比12.2%，居第三位。

按收入劃分來看，不同收入階層的居民在交通與通訊類消費上差別大， 2020年，低收入戶（20%）在交通與通訊類的支出為881.0元，在消費支出中的占比僅為7.5%；中等偏下戶（20%）該項支出為1662.8元，在消費性支出中的占比為9.1%；中等收入戶（20%）該項支出為2111.3元，在消費性支出中的占比為9.9%；中等偏上戶（20%）該項支出為3090.4元，在消費性支出中的占比為11.4%；高收入戶（20%）該項支出為7151.9元，在消費性支出中的占比為14.9%。隨著收入的增加，人們在交通與通訊類上的支出增加。

2010-2021年間海南家用汽車、移動電話等消費品增長迅猛，手機甚至達到人手一部。從城鎮居民家用汽車擁有量上看，2010年，每百戶擁有量為11.8輛，2021年，每百戶擁有量為47.4輛；從城鎮居民計算機擁有量上看，2010年，每百戶擁有量為52.9臺，2021年，每百戶擁有量為61臺；從城鎮居民移動電話擁有量上看，2010年，每百戶擁有量為174部，2020年，每百戶擁有量為293.4部。按收入劃分來看，2020年，低收入戶（20%）、中等偏下戶（20%）、中等收入戶（20%）、中等偏上戶（20%）和高收入戶（20%）每百戶手機擁有量分別為280.9部、296.3部、285.4部、282.9部和256.8部，手機已經在居民中得到普及，但是計算機在五類家庭中的每百戶擁有量差別較大，分別為26.1臺、53.4臺、63.4臺、77.7臺和108.3臺。

據《海南省互聯網發展報告（2021年度）》，截至2021年底,海南省網民規模達809.91萬人,互聯網普及率約為83.1%，海南省網站數量3.2萬個、移動基站數量8.7萬個，首條國際海底光纜建成商用，自貿港國際互聯網數據專用通道正式開通。在網絡應用方面，海南省網民最常使用的APP應用以即時通訊、移動購物、短視頻服務為主。其中，微信以84.5%的移動用戶覆蓋率位列第一，手機淘寶、抖音緊跟其后。通信及網絡的普及能夠加快市場信息的交流，拓寬商品交換渠道，加快商品流通速度，拉動經濟增長。

三、結論

通過以上分析得出，近十年間海南城鎮居民消費結構總體特征為 “一平兩降三升”，即食品支出、衣著支出占比下降，居住支出、醫療保健支出、教育文化娛樂服務支出占比上升，交通與通訊類支出占比較大且保持平穩增長。在自由貿易港政策引領下，海南經濟將迎來較大發展。通過分析海南城鎮居民近十年消費結構現狀得出海南城鎮居民消費結構特征，為促進海南城鎮居民消費結構持續升級，特提出以下措施：第一，增加居民可支配收入，從源頭上帶動居民消費結構升級；第二，擴大中等收入群體，提高中低收入群體的消費能力和消費意愿；第三，控制房價過快增長，減輕房價上漲對居民消費升級的約束；第四，培育居民新興消費，積極鼓勵發展新的消費熱點和消費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