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發居民消費潛能 推動經濟高質量發展

董艷娟

(焦作師范高等專科學校 河南焦作 454000)

黨的十八大以來，我國消費市場規模持續擴大，消費基礎性作用不斷增強。但消費市場中制約居民消費潛力釋放的難點堵點仍然較多，有關體制機制仍需進一步完善。總需求不足是當前我國經濟運行面臨的突出矛盾，其中消費不足是影響國民經濟循環暢通的最大瓶頸。如何破解羈絆居民消費潛力釋放的影響因素，激發居民消費潛能，關系到我國經濟的結構升級、動能轉換和高質量發展。為此，只有擴大內需，深化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持續強化消費對經濟發展的引領作用，才能推動整體經濟持續好轉，實現發展階段的跨越。

1 消費對于我國經濟社會發展的重要意義

消費、投資和出口是長期以來拉動我國經濟增長的“三駕馬車”。當前，國際整體經濟疲軟，外需轉弱；國內隨著經濟結構加快轉型，投資對內需的提振作用越來越小；消費對于擴大內需的重要性日益凸顯，作為經濟增長內生動力的作用也日益加強。

1.1 消費是經濟增長的主引擎

根據馬克思主義經濟學理論，首先，消費是生產和再生產的動力。消費是最終需求，沒有消費就沒有生產。生產既是經濟增長的起點，也是經濟增長的動力。所有產品和服務都是為了滿足人們的消費需求，只有供給與需求相協調，才能真正實現產品的價值；其次，消費激發出新的經濟增長點。如果說，在顯性上，生產為消費者提供產品或服務，那么在隱性上，消費作為人們內心的需要，在主觀上為生產者提供未來產品或服務的圖像，激發生產和再生產的動力，實現生產的目的。從一定意義上說，沒有需求就沒有生產和再生產。人們對更新產品和更好服務的需求刺激生產經營者不斷通過技術創新來滿足消費者的消費需求傾向，從而激發新的經濟增長點。

黨的十八大以來，我國以消費為主導的內需發展格局基本形成，消費成為經濟增長的第一拉動力。根據國家統計局官方發布的信息，2013年至今(去除2022年度)，消費對經濟增長的平均貢獻率超過50%，2023年上半年高達70%以上。

1.2 消費是實現經濟高質量發展和構建新發展格局的重要依托

我國經濟已經由高速增長階段轉向高質量發展階段，對質量提升的要求不斷凸顯。在經濟增長動力方面，以往我們依賴高投資和高出口對經濟增長的快速拉動作用，高投資在短期內拉動效應明顯，但在一定程度上擠壓了居民正常消費需求，導致居民消費對經濟增長的拉動作用減弱。2008年特別是新冠疫情爆發后，經濟全球化遭遇逆流，進出口的環境條件已經改變，依靠出口實現經濟發展的路徑面臨著很大的風險；投資對經濟增長的拉動作用在我國經濟發展轉換新動能、跨越新階段后日益減弱。在出口和投資拉動經濟增長的路徑受阻的情況下，立足國內，依托國內大市場的優勢，充分挖掘內需潛力，特別是更好更充分地釋放消費潛力，能夠有效降低我們對出口和投資的依賴，有利于推動經濟增長實現動能轉換，達到提質增效的目的。

當前我國正在加快構建以國內大循環為主體、國內國際雙循環相互促進的新發展格局。加快構建新發展格局，依托國內超大規模市場，這一國內大市場主要體現為強大的消費能力，國內消費市場的強大和穩定有助于吸引全球的優質資源流向我國，從而有助于新發展格局的形成。

1.3 消費在實現中國式現代化中發揮著重要作用

中國式現代化意味著消費率、消費結構和消費質量的攀升，大家愿消費、能消費、敢消費，人們對美好生活的需要能夠得到滿足。歷史上，在消費政策方面，西方發達國家在上升過程中往往采取完善社會保障、降低稅率、提高消費者收入等能夠有效引導消費的政策。從現有的發達經濟體來看，有較高的最終消費率是一個共同特征，而我國消費支出在GDP中的占比不僅遠低于發達國家80%左右的標準，甚至低于發展中國家70%左右的標準。2020年以來，以我國消費率和GDP增長的數據對比為例：根據國家統計局發布的數據，2020年，我國的GDP增長為2.3%，而消費增長卻是-3.6%；2021年，我國消費有所反彈，年均增長8.8%；2022年消費大幅度下降，再次變為負數(全年負增長0.2%)，即使在消費率增長幅度最大的2023年上半年，我國最終消費率也只有66.6%，距離發達國家的最終消費率75%以上的標準還有較大差距。西方經濟學家曾經強調資本積累和消費對于不同經濟發展階段的促進作用。在我國的工業化初級階段，百廢待興，投資對于經濟增長的重要性要大于消費；而當我國已經進入后工業化時代，正在實現經濟動能轉換，開始完成發展階段的跨越，消費升級就可以激發經濟增長的內驅力。

2 居民消費現狀及其存在的問題

2010年以來，我國消費環境持續優化，消費規模逐漸擴大，消費結構不斷升級，新型消費形式不斷涌現，城鄉之間的消費差距也不斷縮小。

2.1 消費現狀

2.1.1 消費規模穩步擴大

2021年，全國居民人均消費支出與2020年相比，實際增長12.6%；比2019年實際增長11.8%，兩年平均增長5.7%，扣除價格因素，兩年平均實際增長4.0%；受新冠疫情影響，2022年全國居民人均消費支出在扣除價格因素影響之后，實際下降0.2%。但從總體來看，我國內需規模繼續擴大，市場發展潛力巨大，在國際上仍是僅次于美國的第二大消費市場，網絡零售市場全球第一的位置無人能夠撼動，14億多規模的超大市場優勢突出；2022年底，國家調整疫情防控政策，經濟社會生活在短期內遭受劇烈震蕩；2023年初，經濟社會生活秩序快速恢復，線上和線下消費強勢反彈，消費市場恢復良好。2023年上半年，全國居民人均消費支出比上年實際增長7.6%。

2.1.2 消費結構持續升級

過去，我國居民消費滿足于“有沒有”，消費方向是以商品消費為主；現在，居民消費聚焦于“好不好”，消費方向轉向商品和服務消費并重。根據國家統計局發布的報告，2021年全國居民食品煙酒支出占消費支出的比重從2012年的33.0%下降至2021年的29.8%，下降了3.2個百分點。新車銷售量連續13年居全球首位，每千人擁有汽車數量比2012年增長了1.4倍。居民恩格爾系數的下降，意味著人們生活水平大幅提升，發展型、享受型消費在消費支出中的比重更加合理。隨著人民群眾的口袋鼓起來，大家的消費項目逐漸增多，消費領域不斷拓展，消費結構更加理想。關系到人們身體健康、生活品質、自我完善和未來發展的服務比如交通出行、子女教育、醫療服務等消費快速增長，服務性消費支出占比逐步提高。

2.1.3 新型消費蓬勃發展

新型消費是指以網絡購物、移動支付、線上線下相融合等新業態新模式為特征的消費方式，包括“互聯網+社會服務”的新模式，電商、直播、內容創作等為主題的新個體經濟等。新型消費的興起，一方面為經濟賦予新動能，有利于優化經濟結構，實現經濟高質量發展；另一方面，新型消費需求增加，其背后的供應鏈、產業鏈也會更加多元，從而豐富我國經濟內容，提升人們的消費體驗，滿足人民群眾對于美好生活的需要。2022年，全國網上零售額137853億元，比上年增長4.0%。其中，實物商品網上零售額119642億元，增長6.2%，占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的比重為27.2%，規模居世界第一。新型消費不僅在新冠疫情期間滿足了城鄉居民的日常消費需要，還在疫情結束后起到了恢復消費和擴大內需的作用，成為消費增長的新空間和穩定經濟增長的新動能。

2.1.4 城鄉消費更加協調

隨著城鄉居民收入的穩步增長和城鎮化進程的加快推進，居民更想買、更愿買、更能買。2020年底，我國脫貧攻堅取得全面勝利，區域性整體貧困得到解決，絕對貧困現象被消除，縣鄉居民收入明顯增加，縣鄉消費市場活力被有效激發，消費潛力得到進一步挖掘。以2013—2021年城區和鎮區及鄉村消費品的增長幅度為例，2013—2021年城區消費品零售年均增長8.1%，鎮區和鄉村消費品零售額年均分別增長10.4%和9.8%，鎮區和鄉村增速平均高于城區消費品零售額兩個百分點。城鄉居民消費差距進一步縮小。

2.2 我國居民消費存在的問題

盡管近10年來我國居民消費率不斷提高，消費結構趨于合理，但與世界上其他國家尤其是發達國家相比，仍然存在消費對經濟增長的貢獻率偏低、消費能力和消費意愿不足等問題。

2.2.1 居民消費對經濟增長的貢獻率有待提升

黨的十八大以來的10年(除了2022年)，我國消費支出對經濟增長的貢獻率均超過了50%，但消費支出占GDP的比重仍然偏低。比如2021年，我國的最終消費支出占GDP比重為65.4%，不僅低于世界銀行發布的發展中國家最終消費支出占GDP比重70%以上的數據，更是遠低于發達國家最終消費支出占GDP比重80%的數據。貫徹新發展理念，加快構建新發展格局是黨的二十大報告著重強調的。作為拉動經濟增長的“三駕馬車”中最重要的“一駕”馬車，如何通過進一步刺激消費來擴大內需成為以國內大循環為主體的新發展格局下的重要任務。

2.2.2 居民消費能力和消費意愿與經濟發展水平有差距

我國雖然是世界上第二大經濟體，擁有超過14億人口的超大市場，但消費能力和消費意愿有很大的上升空間。根據國家統計局的信息，2022年中國消費品零售總額為65377.27億美元，其中核心消費品零售額58572.19億美元，汽車零售額6805.08億美元。分消費形態看，商品零售額58844.41億美元，餐飲收入6532.93億美元。根據美國商務部相關數據統計，2022年美國消費品零售總額為81207.69億美元，其中核心消費品零售額65928.41億美元，汽車零售額15279.28億美元。分消費形態看，商品零售額70968.81億美元，餐飲收入10238.88億美元。2022年全年，中國消費品零售總額相當于美國的80.51%，其中核心消費品零售額相當于美國的88.84%，中國商品零售額相當于美國的82.92%，餐飲收入相當于美國的63.81%，中國汽車零售額相當于美國的44.54%。2022年，中國和美國的GDP分別達到了18萬億美元和25.47萬億美元，中國居民儲蓄率為33.5%，而同期美國居民儲蓄率為3.3%，我國居民儲蓄率是美國的10倍。從人口數量上看，美國人口為3.3億左右，我國的人口為14億多，是美國的4倍多。從以上數據不難得出結論，我國存在居民消費能力和消費意愿與經濟發展水平不匹配的問題。

2.2.3 城鄉之間和地區之間消費不平衡的問題仍然存在

根據國家統計局發布的信息，2022年，全國居民人均消費支出接近2.5萬元，城鎮居民人均消費支出3萬余元，農村居民人均消費支出1.6萬余元。2022年，消費支出最高的地區為上海市，高達4.6萬元/年，消費水平比較低的省份主要集中在西北、西南等地區，平均消費水平最低的西藏只有1.5萬余元每年。不同區域、城鄉之間消費差距問題的存在與我國區域之間和城鄉之間的經濟發展不平衡緊密相關，消費水平較高的地區主要集中在經濟發達、城鎮化率較高的地區，消費水平較低的地區主要集中在欠發達區域、農村地區。城鄉之間的消費水平與城鄉之間的收入水平呈正相關關系，另外與農村居民的消費觀念落后、消費環境不理想等因素也有重要關系。

2.2.4 消費結構以滿足衣食住行為主，服務型消費不足

根據國家統計局發布的信息，近3年(2021—2023年上半年)居民衣、食、住、行支出在消費支出中占比均高達70%以上。2021年度，居民衣、食、住、行支出在消費支出中占比高達72.2%；2022年度，居民衣、食、住、行支出在消費支出中占比高達73.1%；2023年上半年，居民衣、食、住、行支出在消費支出中占比高達72.7%。以2022年的居民消費支出具體數據為例：全國居民人均消費支出的24538元中，有7481元花費在食品煙酒上，所占消費比重最大，占比30.5%；有5882元花費在居住上，占比24%；有3195元花費在交通通信上，占比13%，有1365元花費在衣物上，占比為5.6%。從支出結構來看，居民消費仍屬于溫飽型消費，衣食住行消費占消費總支出的比重達到三分之二以上，發展和娛樂享受類的消費不足三分之一，而發達國家衣食住行類的消費僅占45%左右，絕大多數為發展型和享受型消費。

3 釋放消費潛能的對策建議

2023年上半年，全國各地紛紛出臺相應措施刺激消費，各地消費市場強勢恢復，促進了經濟發展，但擴大消費的潛力還沒有得到充分激發。

3.1 以穩就業來促民生

就業是最大的民生，它既關系著千家萬戶的幸福，又關系著國家經濟發展和社會安全穩定的大局。

2023年上半年，全國城鎮調查失業率平均值為5.3%，較2022年12月份城鎮失業率6.1%和全年失業率5.6%的數據，就業形勢穩中有升，但仍存在結構性失業問題，其中年輕人失業率處于高位，突破20%。為此，政府要繼續堅持激勵青年群體就業創業政策。對有就業和創業意向的大學畢業生施行社會保險補貼、吸納就業補貼、見習補貼、一次性創業補貼、求職創業補貼等在內的多項就業創業扶持政策；為青年群體提供就業創業培訓，引導青年人創辦投資少、風險小的創業項目，比如創意經濟、個性化文旅項目等；支持金融機構在合法合規、風險可控的前提下，為符合條件的小微企業提供貸款支持。

3.2 加強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改善消費需求與市場供給不匹配的問題

目前消費潛力沒有被充分激發的癥結在于消費者需求與市場供給不匹配，一方面是消費者升級的中高端需求得不到滿足，另一方面是國內市場存在無效供應現象，導致產能過剩，資源浪費，一些消費者轉向國際市場。為此，首先，企業要精準了解消費者的各種需求，結合不同消費群體的消費能力、需求特點進行分析和應對，準確把握不同階段的消費特征和消費趨勢；其次，企業要深化供給側結構性改革，以新技術、新產品、新模式、新業態支撐消費供給創新，在改善傳統消費的同時發展新型消費，提升供給的豐富性和創新性，為消費者提供更多的選擇項和更大的選擇空間。

3.3 開發農村居民消費潛力，縮小城鄉消費差距

根據國家統計局近3年(2021年、2022年、2023年上半年)的公開統計數據，農村居民人均消費支出為城鎮居民人均消費支出的二分之一左右。城鄉消費差距有城鄉收入差距的客觀原因，但農村居民消費觀念落后、消費環境不理想、社會基礎保障水平低也是重要原因。通過實施縮小城鄉收入差距、提升農村居民社會保障水平、改善農村消費環境等舉措，鄉村市場的消費潛力有望得到充分釋放。

3.4 挖掘服務型消費潛力，增加服務型消費供給

根據國家統計局的相關信息，近年來盡管我國在服務業消費方面取得了長足進步，但與發達國家相比，服務業消費水平仍然與我國的經濟發展水平不協調，未來服務業消費提升空間很大，可從以下幾個方面發力：

3.4.1 開發文創產品，激發文化消費潛力

文化是一個民族的靈魂，堅定文化自信，提高文化軟實力和中華文化影響力既是黨和政府的任務，也是每一個企業、組織和公民個人的責任。中國地大物博，每個地方在長期發展的過程中都形成了自己獨具特色的歷史文化和革命文化。地方文創類企業可與當地文化部門、文物單位充分結合，依托地方特色文化資源，精準定位、統籌規劃、精心謀劃，通過開發各類文化創意產品，在豐富人民群眾精神文化生活、堅定文化自信自強的同時，實現刺激消費、拉動區域經濟發展的目標。

3.4.2 發展銀發經濟，培育老年人康養產業

順應我國人口老齡化的發展趨勢，養老服務不僅需要政府的關注，還需要企業適老化技術和產品的跟進。各地可以積極發展銀發經濟，開展老年人醫療保健、養老護理、體育娛樂、居家環境建設等一條龍服務體系，滿足老年人個性化、多樣化的需求，讓老年人“養老”變“享老”。

3.4.3 依托各類場景，開發夜經濟

商務部發布的數據顯示，我國60%的消費發生在夜間。夜間是消費的“黃金時段”，發展夜經濟本身就是促進消費、拉動經濟的重要一環。生活往往從下班開始，針對人民群眾對“夜生活”的需求，各地可大力培育“夜經濟”，發掘以生活服務為主要內容的集健康、娛樂、休閑生活為一體的夜產品，以人間煙火氣暈染百姓幸福味，讓商家增加收入，讓顧客獲得滿足，形成“就業-消費-投資-就業”的良性循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