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貝克特《等待戈多》是一部荒誕派的戲劇,它突破了傳統的戲劇表現形式,憑借著戲劇當中夸張的人物形象,荒誕的舞臺表現,以及特色的語言藝術,給當時平淡無奇的戲劇界增添了一抹獨特的景色。在這樣一部荒誕的戲劇當中,最讓人印象深刻的是語言上的展現,語言上的無意義性和無邏輯性的描述,人物語言的沉默和停頓,語言的重復啰唆和前后矛盾是戲劇表現最為突出的地方,為整個戲劇注入靈魂,突出戲劇荒誕的主題。本文主要從荒誕派戲劇出發去探討語言藝術,從多個緯度賞析荒誕派戲劇當中的語言美學特色與作用。
關鍵詞:荒誕派戲劇;《等待戈多》;語言美學;貝克特
中圖分類號:J805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6-0905(2023)28-00-03
一、《等待戈多》概述
1953年貝克特創作的荒誕派戲劇《等待戈多》上映,這部戲劇既沒有完整的人物形象,又沒有完整的語言對白,甚至其中的動作都是浮夸和荒誕的,但是就是這樣一部荒誕的戲劇卻贏得了觀眾的贊譽,獲得了極大的勝利,并且之后被法國戲劇列為經典的戲劇作品,在全球范圍內傳播,通過十幾種語言的翻譯,讓荒誕派戲劇傳播到了世界各地,成為荒誕派戲劇當中非常經典的一部重要作品。《等待戈多》這部戲劇,內容和形式是奇特的,并且其內容和情節也讓人困惑不解,但是采用的荒誕的舞臺表演形式,產生了非常強烈的藝術效果,震撼了觀眾。而貝克特對于戲劇的語言具有別具一格的創作風采,相比于其他荒誕派的戲劇作品當中,喋喋不休的人物表現,《等待戈多》中的人物語言雖然啰唆,但是很多話都非常簡單,對話是語無倫次的,變成了以荒誕的方式來展現他的戲劇世界,語言是放在次要地位的,很多時候語言的交流只是手段,但是這種表達又不是我們正常人所理解的交流,這種交流常常是被削弱的,這樣一種現象在貝克特的戲劇中體現得尤為明顯[1]。
二、《等待戈多》語言無意義的荒誕美學
在荒誕派戲劇尤其是在《等待戈多》中,人物的語言呈現的主要狀態就是無法把握住自己的命運,甚至連發聲都是無邏輯的語無倫次的。很多人認為戈多象征的是上帝,而等待戈多的人們就是陷入存在主義需要救贖的人們,也可以引申為所有需要救贖的人們。而二人所佩戴的帽子則象征著思維能力,學子象征著行動能力,也象征著人類的不同面。
對于劇中的人物之間對話從現代人的角度上來看,以廢話居多并且毫無頭緒,他們的語言既沒有邏輯性,也沒有連續性,更缺乏統一性,無法通過語言讀懂他們想要表達什么,他們能表達什么,所以劇中的大部分對白實際上沒有任何意義,也不值得去詳細分析,也無法來表達人物的性格,也表現了現代西方人渴望改變自己生活的處境但是又難以實現的心理,也沒有推動情節的重要作用,因此其最大的意義就在于語言表達的無意義性。劇中的兩位流浪漢用永不休止的而且又毫無希望的等待,來表達人生會遇到的種種荒誕與痛苦。在戲劇化的語言當中,語言的交流是為了傳遞信息是存在化的象征,人類自文明發生以來就以語言交流作為文明象征的進步與發展。亞里士多德曾經說過,人在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就是在言語中所發生的。正如劇中的這些莫名其妙的對話:
“愛斯特拉貢:說吧。
弗拉季米爾:不,不,你先說。
愛斯特拉貢:不,不,你先說。
弗拉季米爾:我打斷了你的話。
愛斯特拉貢:正好相反。
弗拉季米爾:假客氣的猴兒!
愛斯特拉貢:假正經的豬!
弗拉季米爾:把你的話說出來,我跟你說!
愛斯特拉貢:把你自己的話說出來。”[2]
很明顯,這些對話沒有什么意義,其表現的精神內涵就是語言已經不再具有表達意義的功能,語言也成了混亂無邏輯的荒誕之中的重要元素。荒誕派的戲劇摒棄了傳統劇作的邏輯性與連貫性,雖然表面荒誕無邏輯,但是有著其特定內涵的意義存在,從深層剖析,才能發現其中的深意。
三、《等待戈多》語言重復啰唆的消解美學
在荒誕派的戲劇語言當中,最重要的特點就是語言晦澀難懂呈現碎片化受到現代主義語言的影響,在《等待戈多》中,人物的對白往往是反復無常的,而且中間使用大量省略號,停頓較多,例如:
弗:(假裝在搜索記憶)波卓……波卓……
愛:(也假裝在思索)波卓……
波卓:波—卓!
愛:啊!波卓……讓我想想……
波卓……
弗:波卓還是布卓?
愛:波卓……不……我擔心我……不……我似乎不……
波卓:[對弗拉季米爾]你是在特別地暗指一些事情嗎?
弗:[堅定地結巴著說]這樣對待一個人……[指向幸運兒]……這樣……我認為……不……一個人……不……這是一種恥辱。[3]
這些語言當中的省略成分和停頓往往會使完整的句子無法表達意思讓功能消解,同時語言與語言之間也會存在長時間的停頓和沉默,他們假裝在努力思考交流遇到了障礙,這就使得《等待戈多》當中的人物對話打破了原有的語言功能。整個戲劇也陷入了一種無休止的語言游戲,而且這種游戲是無規則的,之所以貝克特要在人物對話當中添加大量的空白和省略,是因為空白和不確定性的語言能夠讓不同的讀者產生一系列的不同閱讀體驗,能夠更好地讓荒誕派的戲劇展現出自己的效果,不斷吸引讀者發現自己的內心,從而賦予劇中人物鮮活的生命力。除此之外,兩幕都出現了其他三個人物,以及都有想上吊、主人公試圖彼此分離等橋段,如此循環往復,令人煩躁,甚至如果不潛下心來,我們看到的只能是壓抑和窒息。弗拉季米爾熱情執著,遇到尷尬總是第一個去化解,同伴不理他的時候他想著去擁抱,同伴生氣了他趕忙勸解。
在《等待戈多》中,除了臺詞動作之外還有大片的停頓和沉默。這種停頓和沉默主要是對話,雙方無法找到合適的語言表達,大片的這種對話空白打破了整個對話的連續性,可以說為《等待戈多》更添一抹荒誕的色彩[4]。
對于傳統戲劇而言,語言是傳遞故事情節塑造人物形象的重要工具,在荒誕派的戲劇當中則一反常態,語言不再是交流的方式,甚至無法進行有效的表達,而是被非常離譜地進行扭曲、異化,在傳統戲劇中劇情和人物都通過語言來進行塑造,但是在荒誕戲劇當中,語言更多的是代表著抽象和空洞。貝克特在荒誕派的戲劇創作中,大量運用矛盾的語言表現方法,使語言顯得毫無邏輯,觀看時觀眾會對劇中的臺詞所要表達的含義進行不斷的揣測。劇中人的等待具有多重含義:意味著碌碌無為的人生,包含著強烈的憤恨,象征著虛無縹緲的希望,充滿著無法補償的人類苦惱的濃郁氣氛。在他們身上我們每個人都能或多或少找到一些自己的影子存在,弗拉季米爾的熱情執著、愛斯特拉岡的果決抑或優柔寡斷。
在第2幕當中,人物之間的對話往往是前后矛盾的,劇中的人物講話內容雖然比較簡單,但卻有強烈的詆毀情緒,主要是以費拉季米爾吹牛開始,兩人開始以這個話題進行辯駁,但是在對話中有多次出現前后矛盾的特點,這就讓觀眾在觀看的時候常常會思考他們的對話哪些是真實的,哪些是虛假的,亦真亦假之間體現出荒謬的戲劇表現效果。《等待戈多》是一部反傳統、反理性的劇作,它呈現了一個荒誕的非理性的世界。
而從某種意義上講,戈多是誰,他是否存在,是否來過,其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找到自己人生的意義,荒謬的劇情有著不荒謬的意義,如何認識自己,正如我們不能決定自己的生存時代、生存環境,但是我們可以找尋自己人生的意義,清醒的認識,努力的接受[5]。
四、《等待戈多》戲劇的荒誕美學分析
在《等待戈多》中,用荒誕的形式來描述荒誕的內容,在該劇的情節結構、語言特征、人物形象的塑造方面,雖然乍一看可能是一片混亂,但實際上戲劇的精髓也就在這,整體荒誕而細節真實,藝術方面更是極端,因為整體荒誕所以細節方面才會盡力真實。本身這部戲劇的劇情并沒有發生什么,兩個流浪漢在黃昏的路旁樹下,等待總是不來的另一個人,全劇僅有兩個情節,第2幕是第1幕的重復。因為要考慮當時這部戲劇產生的背景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戰過后,人們對于生活發展和世界的快速變化還沒有適應,在這部戲劇當中就像主人公一樣,他們沒有要改變現狀的切實想法和實際行動,他們只能在黃昏的樹下進行自我失落和尊嚴的消解,只能靠著自身的本能,麻木地習慣地生活著,這也描繪了當時那個時期絕大多數人的一種狀態,而戲劇當中對于這種為什么活著一無所知,習慣的麻木的,茍延殘喘下去的意義,表現的就是當時人們的心理生活背景,他們在等待當中沒有找到任何自己存在的意義,也沒有找到任何想要持續下去的意義,只能在虛無面前不斷地等待,不斷地延續下去,透露了戲劇創作者對于現存荒誕性的思考與感悟。作品中不斷提醒著大家人類的心中存在著那些自我拯救的能力,只要還有希望存在,就不會有真正的絕望,人們真正缺乏的是拯救自己內心的勇氣,與源自自我的堅持不懈勇于抗爭[6]。
而筆者認為,美就美在這部劇是20世紀50年代產生的,它給觀眾展示的思維和想象空間是無限的,每一個人都可以從這部戲劇中看到自己的一個縮影,這種審美效應與作者審美,其實有著很大的關系。荒誕戲劇的創作者貝克特認為,既然世界和人生都是荒誕和非理性的,那么想要真實地接近這種荒誕的世界,就必須用非理性的藝術形式,這部戲劇就是他獻給荒誕世界的一個重要禮物,所以它相比于傳統戲劇寫實和楚楚動人的情節描繪來說,他瓦解了傳統的結構,取消了重要的要素,甚至在語言人物塑造上都進行了顛覆性的改造,情節上的消減,人物的抽象,場景的固化,語言的紛繁復雜錯落擾亂,使得作者通過戲劇傳達出了對荒誕世界的極致模仿,是人類最符合狀態的最個性化的直覺,回看我們的世界,哪怕時至今日,世界還會發生許多令人感到荒誕的事情,這種荒誕的事情,我們無法理解其發生的邏輯和意義在于什么地方,同時也是前因后果,因此這種興趣的表現方式的荒誕美感在每個人看來是不同的,體現出了對世界的調侃,也有近代喜劇藝術的諷刺和批判韻味,有的戲劇,既不是喜劇也不是悲劇,只是一種特定的方式來滿足人類生命的需要,體現了戲劇美學中不和諧中的和諧[7]。
五、《等待戈多》的藝術形式表達
在分析荒誕美學之后,究其藝術表達形式,荒誕主義的戲劇兼具著喜劇與悲劇的表達形式,表面上是一部喜劇,但是其內核上更是一部悲劇,根據其背景年代:20世紀50年代雖然已經距離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過了很多年,但是戰爭對于民眾的傷痛仍然留存在了大家的心中,他們關注的主題總是現實中最現實的。此時塞繆爾·貝克特的這部作品就應運而生。荒誕派的劇作總是喜歡運用暗喻、象征等手法,用喜劇形式來表達悲劇的內核,讓浮于表面的人們發現內部的真實含義。荒誕派的劇作與浪漫主義的作品完全背道而馳,他們完全繼承了現實主義的衣缽,并進行創新與突破,不再讓人們沉浸于虛無縹緲的幸福中。而本劇也貼合了當時的社會現實,反映了深刻的社會矛盾,以及存在主義等問題。這部劇的藝術表達深藏不露且意蘊深厚,這部作品帶給了人們一種源自絕望之中發芽生出的希望。本劇還不斷討論到了“存在主義”這一思想,這種思想自從第一次世界大戰之后就融入一代又一代人類的思想中,人們沒有歸屬感,不斷地自我缺失,一直在“等待”。劇中的二人一直在等待著戈多,其實這并不是什么虔誠或者守信,這屬于一種自我救贖,一種對自我內心使命的不逃避[8]。
六、結束語
荒誕產生于人類,呼喚世界和平對抗世界當中的沉默,并且人們有的時候無法改變世界環境,并且也沒有能力、沒有方向和動力去改變世界,因此荒誕和調侃,以及對于現實生活的消遣,則是對于人心理的一種突破,那樣讓人愉悅,也不像崇高那樣讓人自豪,更不會像悲劇那樣讓人們產生憐憫和進化自身,因此它只是一個單獨的存在,這種荒誕主義的作品,使當時的人們能更好地窺探自己的內心真實想法。因此,在生活和審美走向融合的時代,越來越多的人能夠感受到生活的荒誕,形成一種新的和諧的審美形態,這也是這部荒誕派的戲劇能夠著名至今的重要現實意義,也可以理解這是一種存在主義的。它給人帶來的振奮,是一種來自絕望的希望;因為真正的絕望還并不存在,人類還擁有自我拯救的能力;我們真正缺乏的,只不過是自我拯救的勇氣和意志。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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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付曉琳
作者簡介:范心玉(2003-),男,吉林四平人,本科,從事音樂編輯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