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族地區鄉村旅游生態破壞問題與可持續發展對策研究
——以川西桃坪羌寨為例

□徐菡婕，詹 靜，余燕青，余美玲，錢永貴

（成都信息工程大學，四川 成都 610103）

黨的二十大指出，“要牢固樹立和踐行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的理念，站在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高度謀劃發展。”鄉村旅游以自然環境為依托，開發觀光休閑、康養度假等深度體驗項目，吸引游客前來消費，帶動當地經濟發展。然而隨著人們生活水平的提高，旅游需求越來越旺盛，鄉村在發展旅游業時，特別是民族地區的鄉村，多存在盲目使用污染性建材、垃圾未分類、不顧文化底蘊胡亂開發、發展同質化等問題，對當地自然生態、人文生態和經濟生態破壞嚴重。因此，文章以川西桃坪羌寨為例，通過對當地政府、村民、游客及專家學者訪談和實地考察，以相關理論為指導，研究鄉村旅游可持續發展中的生態破壞問題，并提出針對性對策，讓綠水青山成為真正的“金山銀山”。希望本研究成果能指導鄉村旅游業發展，促進其與鄉村自然生態、人文生態、經濟生態和歷史文物保護協同發展。

1 文獻綜述

國內學者對“生態破壞”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以下3 個方面。

一是針對鄉村旅游可持續發展的路徑研究。邱雪超（2018）[1]基于鄉村振興戰略背景，分析了鄉村旅游發展過程中存在的經濟環境、生態環境等方面的問題，并提出了相應的建議，助力鄉村旅游經濟可持續發展。

二是立足于旅游資源破壞方面，研究平衡旅游開發與環境保護問題。呼昊（2019）[2]指出，鄉村旅游發展過程中要對村落的生態用地進行中長期規劃，并針對性解決現實環境問題，加強生態基礎設施建設及教育環境建設，通過提升全域旅游服務意識，整合鄉村資源環境。

三是從生態環境保護角度入手，舉例分析鄉村旅游統一規劃發展。毛愛華（2019）[3]通過分析認為，要對鄉村旅游生態環境問題進行具體分析，并提出針對性解決措施，加大鄉村旅游生態保護力度，促進人與自然和諧發展。

當前，我國鄉村旅游發展越來越多樣化，而生態破壞問題也日趨嚴重。針對鄉村旅游發展路徑及模式的研究正處于轉型階段，當前的研究成果存在一些不足，主要有以下3 個方面問題。

一是針對鄉村旅游發展中的生態環境研究多從生態恢復機制方面著手，主要研究恢復生態環境，極少有立足于生態破壞方面，對于鄉村旅游中導致生態破壞的因素研究不足。

二是針對鄉村旅游發展中出現的生態問題，提出的解決措施過于籠統，不具有針對性，且主要屬于事后控制性恢復措施。

三是少部分關于鄉村旅游中生態破壞原因的研究中，對于生態破壞因素考慮不夠全面，多集中在自然生態方面，缺少人文生態和經濟生態方面研究。

2 桃坪羌寨鄉村旅游發展現狀

2.1 民族地區旅游發展簡述

20 世紀80 年代，我國民族地區的鄉村旅游開始發展，初期規模較小、層次較低，90 年代開始進入快速發展階段。截至目前，國內眾多省、市都有相應的民族旅游發展區，甚至旅游業成為當地的主導產業。經過30 余年的發展，民族地區鄉村旅游已經初具規模，提高了當地人民的生活水平，能夠有效助力地方經濟發展，帶動部分少數民族地區脫貧致富。

現階段，我國民族地區鄉村旅游產品類型多呈現“旅游+”模式，充分利用民族地區資源，將旅游與當地文化產業、農業、手工業、制造業、中醫藥業等相結合，深化旅游目的地的文化內涵，豐富了當地旅游活動的多樣性。

2.2 桃坪羌寨景區概況

桃坪羌寨是羌族建筑群落的典型代表，位于四川省阿壩藏族羌族自治州東南緣，是九寨、黃龍大草原旅游圈的重要景區之一。桃坪羌寨地下水網四通八達，碉樓與居民區融為一體，有“天然空調”的美譽，被譽為“神秘的東方古堡”[4]。桃坪羌寨分為新寨和舊寨，新寨位于山下，主要發展旅游衍生產業——特色服飾、特色美食、當地特產、酒店服務等；舊寨則分布在山上，是著名的建筑景點以及當地部分居民的住所。桃坪羌寨的旅游業發展以鄉村旅游為主要發展模式，同時結合羌文化進行“旅游+文化”的開發，呈現出文旅結合、農旅互動格局。

現階段，川西桃坪羌寨內部鄉村旅游業發展水平正在緩步提升，新冠肺炎疫情后，人們的出游意愿逐漸增強，出行頻率增多，為桃坪羌寨帶來了更多發展機會。但是，桃坪羌寨在積極發展的過程中，出現了一些民族地區旅游業發展常見的問題，例如，自然生態破壞嚴重、民族文化挖掘不夠深入、利益分配不均等。

3 川西桃坪羌寨鄉村旅游生態現狀調查

3.1 實地走訪調查

本次調研走訪了桃坪羌寨的舊寨和新寨，最直觀的感受為，生態環境治理水平有待提高、發展模式同質化嚴重、特色文化與旅游產品融合欠佳。進入寨子后，能看見很多新的建筑，住宿餐飲業占據了大部分視野，其中部分建筑為了迎合外地游客生活習慣失去了羌族的特色，少了鄉村旅游的愜意感，更多的是商業化氣息。由于游客過多，存在垃圾亂扔的現象，當地旅游業發展對周邊環境及水系都造成了一定程度的污染。

3.2 問卷調查

針對桃坪羌寨鄉村旅游生態現狀調查，項目組在線上發放問卷200 份，實地走訪調查問卷150 份，共發放問卷350 份，回收問卷320 份。其中回答去過桃坪羌寨的問卷有267 份，因此項目組對267 份有效問卷數據進行整理，并著重分析“桃坪羌寨生態問題表現形式”這一問題。

通過圖1 可看出，游客認為在自然生態污染中，水體污染、土地污染、固體廢棄物污染是主要的污染類型，占比分別為9%、15%、23%；在人文生態污染中，古建筑污染及當地文化是主要的污染類型，分別占比為12%、16%。

圖1 桃坪羌寨生態問題表現形式

4 川西桃坪羌寨鄉村旅游發展中生態破壞問題及原因分析

在總結桃坪羌寨實地走訪調查情況和針對游客的問卷調查所獲取的信息基礎上，項目組經過統計、歸納、綜合分析，探討桃坪羌寨鄉村旅游發展中存在生態破壞的主要問題及形成原因。

4.1 自然生態問題及原因分析

桃坪羌寨建于山脊之上，在地勢上完全獨立，其在開山修路前一直處于半封閉狀態。當地居民獲取知識的渠道少、知識水平較低、保護生態環境的意識薄弱。自20 世紀90 年代發展旅游業以來，桃坪羌寨部分居民沒有深入研究鄉村旅游發展內涵，只為獲取旅游發展紅利，在原來傳統民居基礎上進行改建、擴建，同時占用大量農田修建新寨。據相關統計，桃坪羌寨原有草場220 hm2、耕地15.55 hm2，現旅游開發就占用11.33 hm2[5]。另外，建設新寨時的建材廢料混合著生產垃圾等固體廢棄物隨意堆在路邊，嚴重影響了桃坪羌寨的生態環境。隨著民族融合加速，寨子中游客逐漸增多，生活污染物數量也在同步增長，而無害化處理技術因景區資金短缺、農村傳統觀念影響，推廣難度較大，致使寨子中的生活垃圾及污水未經處理就直接排入地下水網，對當地水質造成嚴重影響。

4.2 人文生態問題及原因分析

桃坪羌寨新寨建設時，只保留了建筑外觀風格與老區一致，建筑材料多改為現代建材，屋內裝飾和陳設拋棄羌族元素，開設棋牌室、酒吧等。原本的羌寨文化加速變遷，新寨居民一味迎合游客需要、過于重視經濟利益、盲目跟風現代文化，嚴重沖擊了傳統羌族文化。桃坪羌寨缺乏從事旅游的專業人才，經營主體思想較落后，只盲目照搬周圍民族村寨鄉村旅游的發展模式，導致同質化嚴重。寨中的旅游產品設計十分簡單，缺乏文化內涵；旅游活動集中于農家樂休閑娛樂，缺少本土特色。當地居民思想滯后造成對非物質文化感知弱，當前桃坪羌寨中幾乎人人都會四川話，羌語的使用越來越少，只有老一輩的人常在使用。羌語作為只有口頭傳授沒有文字傳承的語言，如今面臨著失傳的危險。桃坪羌寨作為羌族文化聚集地，解決活態化傳承的問題是旅游工作的重中之重。

4.3 經濟生態問題及原因分析

2003 年，在理縣政府組織下，桃坪羌寨開始實行景區門票制度，門票收入由桃坪羌寨景區管理局保管，統一在年底與社區居民分紅。但由于旅游業發展初期收益較少，居民拿到的分紅不可觀，政府與當地居民之間開始出現矛盾。2005 年，隨著成都加州集團等開發商介入桃坪羌寨旅游開發，居民接待戶規模出現了明顯的大小之分，以“羌寨故宮”為代表的規模較大的幾家接待戶壟斷了大部分客源，當地居民經濟收入差距明顯加大。大多數居民由于收益不穩定，導致出現“拉客”“搶客”的惡性競爭情況，更是加劇了社區居民間關系的惡化，致使經濟生態環境愈加惡劣。隨著當前經濟的發展，人們生活水平提高，越來越多的游客旅游時追求深入體驗當地文化，桃坪羌寨作為國家4A 級景區，擁有千年古建筑，而新寨的大量現代元素破壞了羌寨傳統居民建筑的整體風貌，游客沒有獲得滿意的體驗感，影響當地鄉村旅游可持續發展。

5 桃坪羌寨旅游可持續發展對策

5.1 自然生態方面

在今后發展中，理縣政府應將保護景區自然生態環境作為重中之重，深入調查桃坪羌寨的氣候、地質、水文水系、土壤、生物等自然環境條件，進行專業的生態環境評估[6]。桃坪羌寨景區經營者應學習其他景區關于自然生態環境保護的有效方法，轉變其治理生態環境的理念，將生態環境放于發展經濟之前，樹立正確的發展觀念，重視鄉村生態文明建設，減少污染，杜絕破壞性開發，實現鄉村經濟發展和生態環境保護的有機統一。景區還要通過網絡、現場宣傳教育等多種方式引導游客樹立正確的生態文明觀念、養成生態消費觀，提高景區游客的整體素質，鼓勵每一位游客從自身做起、從現在做起、從身邊小事做起，共同維護自然生態和諧。

5.2 人文生態方面

法規制度是人們共同遵守的行為準則和規范，嚴格的生態環境保護制度能為鄉村旅游營造良好的發展環境，促進鄉村旅游健康發展。理縣政府應不斷完善保護當地風俗等非物質文化遺產的法律法規，推動形成良好的人文生態環境。桃坪羌寨景區應加強規范管理，對景區服務人員進行專業教育和培訓，提升其服務能力。可在高校里選拔專業人才，幫助景區基于羌族特色文化重新設計旅游產品。針對桃坪羌寨設計旅游產品與打造品牌，景區應依托多種旅游資源，根據不同的對象推薦不同的旅游產品，如開展田園風情式的旅游耕作活動，打造深度體驗游。

5.3 經濟生態方面

理縣政府應做好桃坪羌寨景區和外來旅游開發商的“中間人”，合理配置桃坪羌寨的古建筑、傳統文化、民族文化等資源，鼓勵寨中居民與旅游開發商互惠互利合作，保證居民和景區的收入，推動形成良好的經濟生態環境。桃坪羌寨景區應積極處理與社區居民的關系，對游客統一收取門票并按約定比例與社區居民分紅，增強居民對景區的信心，緩和雙方的關系，推動桃坪羌寨經濟生態穩定發展。同時景區應規范管理經營活動，打擊“過關”、返游客費、“搶客”等不文明現象，分析及整合寨中所有經營接待戶資源，提高當地的經營服務水平，根據不同游客情況提供優質服務，以適應各種消費水平的游客，提升游客滿意度，讓大、小規模的接待戶都能獲取收益。

6 結束語

鄉村旅游對民族地區經濟發展具有重要作用，做好生態環境保護與治理工作是鄉村旅游發展的關鍵。桃坪羌寨具有豐富的旅游資源及較大的發展潛力，但在發展中存在較多問題。針對目前桃坪羌寨鄉村旅游生態環境問題，要從多方面入手，在政府政策支持基礎上，鼓勵當地居民參與到鄉村旅游環境治理中，引導游客樹立正確的生態文明觀，呼吁大家保護自然環境、尊重景區發展，促進桃坪羌寨自然、文化、經濟環境的協調發展，為鄉村旅游可持續發展打好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