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劇《紫釵記》與《被盜走的幸福》比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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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華理工大學 外國語學院,南昌 330013)
戲劇的基本要素是矛盾沖突,從矛盾產生、發展、解決的過程來反映劇本的立意和人物性格等。《紫釵記》是中國明代著名戲劇家湯顯祖的巨作之一,以“至情”為主題,所謂“至情”便是唯“情”至上,“以情反理”擺脫“存天理、滅人欲”封建教條的束縛,肯定、張揚人性的自然欲求[1]。此劇描述的是李益和霍小玉曲折跌宕的愛情故事。烏克蘭杰出的作家、詩人和劇作家伊凡·亞科夫列維奇·弗蘭科寫過多種類型的戲劇,其中社會心理劇本《被盜走的幸福》(《搶福》),具有創新的特點和一定深度,是他創作的高峰,也是烏克蘭最著名的劇作。該劇以愛情為主題,揭露披著“好人”的面紗追逐財富、貪得無厭的權貴,致勤勞樸實的人們遭到毀滅、墜落和滅亡的命運。烏克蘭著名作家柯丘賓斯基說,在弗蘭科的創作里“人被分成兩種:一種是壓迫者,他反抗這種人的時候舌鋒似箭;一種是被壓迫者,他對他們則是獻上整個心靈……”[2]18。我國著名翻譯家戈寶權給予伊凡·弗蘭科極高的評價:“伊凡·弗蘭科的才華是多方面的:他是位詩人和小說家、劇作家和翻譯家、政論家和文學評論家、文學史家和民俗學者,他又是位語言學家、歷史學家和經濟學家。”[2]6《紫釵記》與《被盜走的幸福》在人物形象和結局構思上充斥著一系列的情與理沖突,本文現就此作一探討。
《紫釵記》講述的是新科狀元李益與霍小玉新婚燕爾,當朝權臣盧太尉欲招李益為婿,從而展開了李益與霍小玉的愛情力量的“情”與盧太尉的“權即是理”的“理”之間的情理沖突,最后以情勝理,李益和霍小玉喜結連理大團圓。《被盜走的幸福》講述的是安娜為兄弟所欺騙,被迫嫁給米科拉,但安娜愛的是米哈伊洛·古爾曼,她兄弟就把古爾曼送去當兵,并揚言他已死亡。她只好和自己不愛的丈夫米科拉生活在一起,日久也就習以為常、相安無事。但不久古爾曼忽然回來了,安娜就和古爾曼公開了他們彼此相愛的關系,于是三人都處于不幸遭遇中,米科拉感到受辱,最終殺死了古爾曼。然而他們的幸福早被盜走,一去不復返了。
《紫釵記》中李益被派往邊關,千里關山阻隔,回樂峰前、受降城外,李益率領眾將士冒著風霜巡守邊塞,月光下寒風中營壘儼然、旌旗獵獵。回到營帳,李益聽著不知何處傳來的思鄉之曲,勾起對小玉的深切思念。如:“(眾)何處吹笛也?這吹的是《關山月》也,是《思歸引》也。(眾作回頭望鄉介,指云)……那不是俺家鄉隴頭?(生亦作望鄉掩泣。……)”[3]224在這里李益用情專一、牽掛愛妻。當盧太尉將李益囚禁于別館,欲招他為婿,其好友韋夏卿去探望他時,他的態度卻模棱兩可。韋夏卿不禁感嘆:“看他呵,心里則弄乖,口兒里則道白。李生一句分明罷了,卻又囑付我柳影風聲莫浪傳。”[3]279李益邊塞思念愛妻的表現與“婉拒盧太尉強婚”中的含糊其辭對比強烈,李益的表現與他的深情形成了矛盾。李益的“情”與盧太尉所代表的封建強權勢力的“理”產生了沖突。
在《被盜走的幸福》中男主人公米科拉給人的印象是孤僻的、懦弱的、善良的老好人形象,他不善言辭、忠厚老實,終日過著面朝土地背朝天的生活,劇中描述古爾曼身為村警夜晚因公事來到安娜家中,后提出要留下過夜。米科拉說:“米哈伊洛,你睡了?我以為你一定想跟老朋友(用頭示意安娜)談談心呢。你們過去不是相好嗎……”[4]589米科拉明知妻子安娜和古爾曼之前是相好,但沒有拒絕古爾曼留宿家里的要求,這是違反常理的,放到任何一個丈夫那里都是不能被接受的,這充分表現出米科拉性格的軟弱。但是隨著安娜和古爾曼關系的親近,米科拉和古爾曼的對話言辭愈發激烈起來,他與古爾曼無論是身材和力量上都相差甚遠,古爾曼魁梧健壯,而他是矮小的,但是米科拉居然當面責罵古爾曼:“你做的事,比這個還要壞。”[4]625這與起初米科拉的軟弱形成鮮明的反差,是十分矛盾的。最后米科拉持斧子將古爾曼殺死,也是與他平時懦弱的言行是相矛盾的。
通過以上分析,可以發現因迫于盧太尉的壓力,李益所表現出的懦弱形象與他對小玉的情真意切在情理上是相矛盾的,他邊關望月思妻與含糊其辭地拒婚,這種前后不一致表現了情與理的沖突。這與米科拉的形象是相似的,他從開始軟弱的性格到最后殺死古爾曼,捍衛了作為丈夫的尊嚴,前后的反差也體現了情理的矛盾。
中國文學中有柳樹意象,古詩中文人多以柳樹為意象抒發送別之情。“柳”字與“留”字讀音相同,“柳樹”就是“留樹”,早在漢代,人們有折柳送別的風俗。漢代長安人送別親友,一般都送到灞橋,并折下橋頭柳枝相贈,以表達依依惜別的深情。久而久之,“灞橋折柳”便成為一種特有的習俗,“折柳”也成為送別的代名詞。相傳李白有詞作《憶秦娥·簫聲咽》:“年年柳色,灞陵傷別。”
霍小玉在《紫釵記》中的身份是郡主,恪守閨閣禮儀,是有俠義之風的美少女。小玉與李益新婚不久,李益即赴洛陽應試,喜中狀元,卻因未去參謁權重一時的盧太尉,而被派往山重水復、遠隔千里之遙的玉門關任參軍,恩愛夫妻在灞橋邊痛別離。“李郎今日雖然壯行,難教妾不悲怨。前面霸陵橋也,妾待折柳尊前,一寫陽關之思。”[3]157小玉對李益的情真意切表露無疑,但是劇中小玉有的言辭與戲劇“至情”主題是相矛盾的,如“做官人自古有偏正榻。也索是從大小那些商度,做姐妹大家歡恰”[3]256。小玉對李益的情欲是對人性的肯定,小玉這樣的妥協和讓步究其根本原因是受到程朱理學的影響(宋明時期的男人可以有三妻四妾,理學對人性的扼殺,即“以理反情”),這與她癡情的形象不合,背離了“至情”的主題,形成了情理沖突。
與霍小玉相比,《被盜走的幸福》中安娜是典型的堅強、勇敢、執著的烏克蘭女性形象。她雖然迫于兄弟的壓力不情愿地嫁給了米科拉,但是在內心是愛著米哈伊洛·古爾曼的,安娜潛意識里的情感是矛盾的。米科拉受傷后回到家中,安娜(撲向他,解開他的坎肩的扣子):“你等一等!汗衫上也有血!米科拉,你出了什么事?”[4]578這里體現了安娜作為妻子對丈夫的擔心。但是后來米科拉和她的對話:“我知道,你在做姑娘的時候就愛上了他……現在還愛他。”安娜(停止纏線,望著他):“那,這又怎么樣呢?”[4]622安娜前后所表現的對米科拉情感的變化是矛盾的,產生了情理沖突。
綜上所述,小玉對李益的癡情與后來她在婚姻面前的讓步形成了情理沖突,安娜與小玉是截然不同的態度,從開始她嫁給米科拉就是被迫的、不情愿的,她的內心愛著古爾曼,米科拉受傷,她所表現的擔心是出于作為一個妻子的責任和義務,可以說是不真實的,因此她對丈夫的情感變化前后矛盾引起了情理沖突。
談到“情”與“理”的關系,湯顯祖在劇中所指的“情”并不單是李霍的“愛情”,他認為情是人生來就有的,也是處處可以尋見的。《紫釵記》中還有鄭六娘的愛女之情,小玉與浣紗之間的主仆之情,再有李益與韋夏卿、崔允明之間的朋友之情,湯翁所謂的“情”意義十分廣泛。湯顯祖的至情觀繼承了王陽明的心學理論,湯翁所抗爭之“理”為宋明理學之“理”。但是鄒元江先生認為湯顯祖所抗爭之“理”并不僅僅是宋明理學之“理”。“對湯顯祖來說,‘理’有三層含義:一是與審美情真相對的市俗‘常理’;二是與個體感性情感相背的社會理性精神;三是與‘情無’相斥的佛釋的‘理有’,所謂‘真心一元論’。”[5]
《紫釵記》中的韋夏卿符合上述第二層含義,他對李益的個人情感在面對盧太尉的強權時輸給了社會理性精神,結合當時的時代背景和湯顯祖的思想背景,這個“理”即封建強勢之理,即韋夏卿對李益的“友情”敗給了封建強勢的“理”。《紫釵記》中韋夏卿和崔允明雖不是主要角色,在劇中出現的次數并不多,但是起著烘托和點綴的重要作用。作為李益的朋友,當得知李霍即將成親,韋、崔二人為了婚事的準備,忙前跑后地奔走張羅,去到黃衫客家借仆人和馬匹:“長安中有一豪家,養俊馬十余匹,金鞍玉轡,事事俱全,當為君一借。”[3]65
李、霍成婚當日,韋、崔二人前來賀喜,如:“(生)我有友人韋夏卿、崔允明,約來相賀,須是酒肴齊備。”[3]91期間在韋、崔二人很多調笑的語句中,包含了很多隱指男女情事的褒語,如果和李益不是關系很近的朋友,此舉是不可能做出來的。以上體現了韋、崔二人仗義扶危的特點,也襯托出他們與李益關系交好。其實小玉也視韋、崔如同親人,她抓住他們來報告夫君消息的機會,細心打聽丈夫的家世,并為求丈夫的消息,果斷地決定資助二人,“鳳拋凰去孤冷了鵲巢鳩,既無眷屬,二位先生便是嫡親想看也。”[3]177
因當時社會背景緣故,那時讀書人如不能考取功名,身份地位是很低的,黃衫客對韋、崔二人是瞧不起的,他笑韋、崔:“兩三個細酸俫在茲,消受些吃一看二拿三說四。”[3]343受儒家“學而優則仕”思想的影響,韋、崔應具有篤信禮教、庸俗迂儒和虛偽的特點,受影響最深的是韋夏卿。盧太尉利用韋夏卿做中間人,脅迫他去規勸李益迎娶自己的千金盧燕云。他在盧太尉面前趨炎附勢,“(見介,韋)寒儒久別威巖,復睹臺顏……(韋)老太尉有何分付?”[3]271韋夏卿是怕官的,表現在他與堂候官勸說李益入贅時:“(韋)侯堂此言有理也。你不是倦游司馬朝參懶,俺只怕丞相嗔來炙手難。”[3]278因盧太尉權勢炙手可熱,他怕如若勸說李益不成,太尉怪罪下來很難應對,這體現了韋夏卿畏懼權貴的特點。以上韋夏卿的舉動和李益友人關系應有的表現是相沖突的,作為摯友,在此情況下應當婉拒盧太尉的要求,何況小玉視他為親人,甚至用錢財資助他。而韋夏卿卻生怕得罪盧太尉,倘若站在韋夏卿的立場去評價,他作為文人表現得膽小怕官是正常的,迫于盧太尉的淫威有“自保”的心理,但是這樣就不符合情深義重的配角形象了,使人不禁感嘆世態炎涼。
納斯佳和巴比奇作為《被盜走的幸福》中的配角,他們的表現和韋夏卿是截然不同的。納斯佳和巴比奇是夫妻,又是米科拉的鄰居,出身于社會下層,在整部劇中幾乎都有他們的影子,他們富有正義感同情米科拉的處境。當安娜出現在村民面前時,納斯佳與村中婦女們的對話:“真沒有人心!當初就看得出來。她丈夫被抓走的時候,她就不像個好妻子那樣求個情,甚至連淚珠都不掉!……”[4]607“你們以為她還要臉呀?等著瞧吧!這個女人還會跟他在這兒跳舞呢。”[4]608巴比奇與米科拉的對話:“還有那個古爾曼,也不能饒了他。怎么,他把你欺侮住了嗎?你要讓他知道,你是這家的主人。禁止他到你家來。”[4]635可見納斯佳和巴比奇具有正確的道德觀和富有正義感,能夠客觀去看待評價事物,而且自始至終都是站在弱者米科拉一邊,他們雖不像韋夏卿那樣擁有高深的學識,但是卻具有農民樸實純真的心靈,這與韋夏卿唯利是圖、虛偽的特征形成了鮮明的反差。
湯顯祖通過對《紫釵記》中人物性格特征的準確把握及對愛情的理想分析,最終作出了公允的結論,劇中李益高中狀元,有情人終成眷屬,是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喜結連理、釵合劍圓的大團圓結局。對于李霍二人重歸于好的美滿結局,有的研究者認為這是他們所代表的純真愛情戰勝了以盧太尉為代表的封建強權勢力,是湯顯祖“至情”思想的最重要表現,即“以情勝理”。筆者認為《紫釵記》“以情勝理”的結局順應了歷史發展的客觀規律,封建腐朽終將被正義和美好所替代。這不僅體現了湯顯祖創作思想和藝術構思的高度洞察力,也詮釋了《紫釵記》結局的合理性。
《被盜走的幸福》描繪了安娜、古爾曼、米科拉三人之間的愛情悲劇,安娜和古爾曼既是被封建專制盜取了幸福的受害者,又是盜取米科拉幸福的不道德者。其情理沖突具有兩面性,一方面是安娜和古爾曼的“情”與封建專制的“理”的沖突,另一方面是他們的婚外“情”與公序良俗“理”的沖突。安娜和古爾曼沒有像李益和霍小玉那樣攜手反抗封建專制,而將安娜的丈夫米科拉作為沖突對象,最終導致了悲劇的結局。米科拉是一位報奪妻之恨的男子漢,他“以理御情”,以捍衛自己婚姻的“理”防御妻子情人的“情”而將古爾曼殺死,導致了悲劇的結局。《被盜走的幸福》的悲劇結局揭示了當時那個畸形的封建社會將人性扭曲的結果。兩劇結局雖不同,但卻是異曲同工,體現出兩位劇作家構思審美心理的不同,是建立在各自文化背景和傳統基礎上的。湯顯祖講求的是“完美結局”,伊凡·弗蘭科則不追求完美,偏愛坦蕩人生,追求自由愛情,直面現實。《紫釵記》里小玉對李益是一往情深,是“真情”,《被盜走的幸福》中安娜不是真心愛自己的丈夫,對情人古爾曼卻是真愛。以上是兩部戲劇在結局構思上情理沖突的不同之處。
通過對《紫釵記》《被盜走的幸福》人物形象的比較,分別總結了他們各自在情理上的沖突,李、霍與盧太尉之間的情理沖突,最終是李、霍的“情”戰勝了盧太尉的“理”。李益的懦弱形象與他對小玉的情真意切在情理上是相矛盾的,米科拉由開始的軟弱到最后殺死情敵古爾曼,前后的反差形成了情理上的沖突;霍小玉對李益的癡情與后來她在婚姻面前的退讓表現出了情理沖突,安娜在潛意識里并不愛米科拉,她真正愛的是古爾曼,她對丈夫的情感變化前后的矛盾引起了情理沖突;韋夏卿作為李益的朋友因畏懼權貴,在李益和盧太尉面前分別表現出的虛偽和趨炎附勢,與“至情”主題中的“友情”存在著矛盾性。最后在結局的構思上《紫釵記》“以情勝理”和《被盜走的幸福》“以理御情”形成了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