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村振興背景下人才供需分析研究

◇揚州職業大學 吳亞平 陳廣桂

黨的十九大提出的鄉村振興戰略是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的重大戰略思想，鄉村振興建設人才是核心。本文通過分析鄉村振興人才的供給側、需求側以及供需動態平衡關系，提出鄉村振興的主要路徑是要依托鄉村中心城鎮，需大力發展鄉村涉農產業、發展中心城鎮對鄉村人口的吸附和涵養功能。

2018年1月頒布的《中共中央國務院關于實施鄉村振興戰略的意見》提出“實施鄉村振興戰略，必須破解人才瓶頸制約。”鄉村振興高素質農民的供需側研究是鄉村振興研究的基礎，關鍵在于分析現有的農業資源在現代化農業的技術水平下究竟需要多少高素質農民，并提出相應的方案，在建設過程中要把握為本主方向，彰顯民生溫度。

一、鄉村振興人才的供給側分析

鄉村振興核心人才的供需側研究需要緊密厘清“農民”“農村居民”“鄉村振興人才”等幾個概念。我國傳統農民的概念是指農村的居民，后來戶籍制度跟職業身份掛鉤后認為農民是戶籍為農村的居民。本論文中，農民指的是從事農業勞動的鄉村居民，包括60歲以上主業為農業生產的農村居民。根據第七次人口普查公布數據，截止2020年底，我國14.1億總人口中農村居民還有5.1億左右，約占36%常住在非城鎮的鄉村，64%的人口約9億常住在城鎮（包括農村小城鎮）。5.1億鄉村居民中70%為“6061部隊”，30%為鄉村勞動力，約1.5億。鄉村勞動力中，又僅0.5億完全從事農業產業生產，1億在鄉鎮或者城市上班。鄉村60歲以上以及18歲以下未成年人的非勞動力中，實際上還在從事農業生產的，大約還有1.7億人，他們是當前我國農業生產的主力，占比2.2億農業生產者約77%。

截止到2020年底，我國農村實際常住居民為5.1億，農村和鄉鎮（鄉村）實際常住人口為7.1億，鎮實際常住人口為2億人，城市實際常住人口為7億，對應城市化率為50%，城鎮化率為64%。就戶籍來看，根據公安部網站數據，截止2020年底，我國農村戶籍居民為7.7億，鎮戶籍人口為1.3億，農村和鄉鎮（鄉村）戶籍人口合計為9億，城市戶籍人口為5.1億，對應城市化率為36%，城鎮化率為45%。城鎮常住人口中，全職從事農業生產的約0.4億，45歲以下占10%，45-60歲占40%，60歲以上占50%。屬于勞動力范疇約0.2億人。

對照常住人口以及戶籍人口可以發現：

（1）農村常住人口在迅速減少，2015年底以來，在十四五期間累計減少1.5億，平均每年減少3千萬人，遠高于前幾年公開的每年減少2千萬人的數據。

（2）從農村轉移出來的人口主要進入鎮上，進入鎮上常住的農村人口戶籍性質并沒有發生改變，依舊是原來農村戶籍，總規模大致在2.1億人左右，其中在城市常住居多，大致在1.6億左右，遷移到鎮上常住的農村戶籍居民僅為0.5億左右。

（3）目前大約四分之一（25%）左右城市常住人口在戶籍實際為鎮籍人口以及農村人口，戶籍和常住地分離嚴重。

（4）盡管我國城市房價已經漲了很多，但城市化率還不夠，還沒有能達到50%的主要關口，戶籍城市化則更落后于實際常住人口城市化率，戶籍制度改革嚴重滯后，由于城市資源嚴重供給不足，城市化率較低，城市房價仍將長期承受上漲壓力。

本文統計了不同年齡段全國以及揚州市邗江區全職農民的情況，見表1。

表1 關于農民的基本數據（常住人口） 單位：全國：億人；邗江：萬人

從表1可以發現：全國職業農民占比農村居民為50%，其中45歲以下占比職業農民僅為2%，45-60的占比為38%，60歲以上的老年人占比職業農民為60%；邗江區職業農民占比農村居民數量為31%，其中45歲以下職業農民占比僅為全職農民的2%，45-60歲職業農民占比為38%，60歲以上的老年職業農民占比為60%。

揚州市邗江區是工業強區，農業比較弱，農村居民中的中輕人基本都去城鎮園區上班，土地集中率很高，農業職業農民數量較少，無法規模種植的邊角地由60歲以上老人專職精耕細作，以收成一些家庭基本口糧。在本調查中，45歲以下的職業農民占60歲以下的農業勞動力的比例是5%，占全區所有職業農民比例為2%，又都遠低于陳錫文的20%的全國的比例判斷。

就東部的江蘇揚州邗江區來看，在農村居住的常住居民僅為5.4萬，農村戶籍居民為21.6萬，農村戶籍人口占比總戶籍人口51.5萬的42%，農村常住人口占比農村戶籍人口更僅25%，農村常住人口占比全區總常住人口只有11%。大量的農村戶籍人口在城鎮工作生活、購房常住但沒有在城鎮入籍。整體邗江區60歲以下從事農業生產的勞動力僅0.8萬人，占比全區總常住人口為1.4%；其中45歲以下從事農業生產的勞動力僅0.04萬人，占比全區總常住人口為0.07%，農業機械化、現代化、去勞動化勢在必行。

二、鄉村振興人才的需求側分析

中國科學院中國現代化研究中心發布的《中國現代化報告（2020）》中通過引入農業增加值比例、農業勞動力比例和農業勞動生產率三項指標進行農業生產效率建模計算，得出在美國的生產率水平下中國需要0.31億農業勞動力就能夠滿足生產需求的結論。0.31億農業勞動力僅占我國14.2億人口的2.6%。這也基本符合美國農民的結構比。

我國現有耕地等農業資源，在對應著日本2015年的農業勞動生產率，需要的職業農民為8175萬人，占我國14.2億總人口的6.8%，比我國當前60歲以下1.14億職業農民數量略低。說明我國當前農業整體勞動生產率已經在接近日本的農業勞動生產率水平了，8175萬農業勞動力需求對應的人口結構下，農村總人口規模大約在2億左右，大約占我國總人口的14%。

可見，美國的農業整體效率是高于日本的，日本的農業生產效率則略高于中國。在不考慮各自國家60歲以上人口參與農業生產的情況下，日本的整體農業效率比中國高39.5%，而美國的整體農業生產效率則比當前中國高3.68倍。

按照當前中國揚州邗江區60歲以下職業農民占比總人口的1.4%、45歲以下職業農民占比總人口的0.07%的狀態，目前邗江區的農業生產效率已經達到美國水平，且15年以后，邗江區的農業勞動生產率有可能會大大超過美國。

三、農村居民供需的動態均衡

根據我國農民的供需現狀的研究，以及在不同勞動生產率標準下我國所需要的職業農民的數量的研究，需求側，我國現有農業資源所需要農業勞動力數量在0.3-0.8億區間，如果包括他們的家庭非勞動力成員在內大概在1.2-3.2億區間；供給側，目前戶籍意義上的農民供給過剩較多，真正農民勞動力剩余有限，45歲以下青壯年農業勞動力已經并不相對剩余只有0.24億，經不起再進一步流失；均衡上，7.8億鄉村戶籍居民中有4.6-6.6億農民需要通過升學、二三產業就業、養老等途徑離開鄉村，進入城鎮，或者在鄉村自然老死。

由于2.1億已經實際上離開鄉村進入城鎮常住，目前鄉村常住人口只有5.7億，其中農業勞動力僅有1.14億左右，鄉村剩余勞動力數量已經不大，剩余勞動力轉移的壓力也已經不大。如果考慮到45歲以下的農村農業勞動力數量及其少的現實，10-15年之后，農村農業勞動力會形成稀缺緊張的局面，迫使我國整體上農業生產方式進行現代化變革，趕上甚至超過美國的農業生產率。特別是我國東部沿海的發達地區，未來農業生產的主要問題已經不是轉移出剩余農業勞動力，而是從城鎮積極補充年輕高素質農民、引導農業生產方式進行現代化變革。

可見，鄉村振興背景下，東部地區這種實質性的青壯年高素質農業勞動力的短缺，隨著農業兼業老年人的逐漸衰老、死亡以及農民工不再季節性回流，在未來的10年里將顯得越來越突出。

由于1.14億農村勞動力外的4.6億常住居民基本都是老人和孩子，并沒有獨立遷移進入城鎮生活的能力，他們的城鎮化遷移必須依附于家庭青壯年農業勞動力。鄉村振興中農民的現代化更應考慮1.14億農業勞動力（鄉村振興人才）的人才化、就業、發展以及城鎮化遷移問題，通過他們的現代化改造帶動整體農民的現代化提升。

四、結論

通過上述研究，可知鄉村振興的主要路徑還是要依托鄉村中心城鎮，需大力發展鄉村涉農產業。目前我國以鄉村中心城鎮為依托的鄉村涉農產業對人才的需求小于當前的實際供給，鄉村農業人才依舊處于資本可以替代階段，主要替代對象為45歲以上的傳統農民，特別是60歲以上的應該退休頤養天年但仍在從事小規模農業的老人，這部分人群可以通過“退休金贖買”的政策，引導他們有序退出低效且不利于農業科技推廣的生產模式。45歲以下的農業人才已經接近美國的農業人才占比，要引導農業生產團隊的人員穩定以及農業科技和現代化生產技能提升。

此外，要大力發展中心城鎮對鄉村人口的吸附和涵養功能，根據鄉村振興人才保障模型分析來看，主要要解決中心城鎮人員接受與城市同等高質量的子女教育、開展城市工業“退城進鎮”以在中心鄉鎮挖掘并提供出足夠的非農就業機會，改變45歲以下年輕人的城鎮遷移預期。要引導傳統城市的工業園區向農村中心城鎮的集中區進行疏散，同時做好農村中心城鎮的醫療、教育、交通、商業等公共資源的投射布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