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等院校中外合作辦學現狀及建議
——聚焦長三角地區及粵港澳大灣區

李雨恬，方靈敏，尚雪蕾

[哈爾濱工業大學（深圳）發展規劃處，廣東深圳 518000]

2020年，《教育部等八部門關于加快和擴大新時代教育對外開放的意見》提出支持打造教育對外開放新高地，支持粵港澳大灣區建設國際教育示范區，支持長三角地區率先開放、先行先試。2021年，《國家“十四五”規劃綱要》指出實行高水平對外開放，開拓合作共贏新局面，深化教育改革，開展高水平中外合作辦學。教育對外開放呈現“加快擴大”局面，“提質增效”是目前對外開放突出關注的重點。

一、中外合作辦學概況

中外合作辦學主要分為三種形式：獨立法人辦學機構、非獨立法人辦學機構、不設立辦學機構的辦學項目。全國具有獨立法人的10個中外合作辦學機構中，有5個分布在長三角地區，有5個分布在廣東省。從成立時間來看，長三角地區的中外合作大學建立時間較早，發展時間較長，而廣東省的4所中外合作大學均在2014年之后才陸續成立。從合作外方高校來看，長三角地區合作的高校均為教育發達的英、美高校，廣東省的合作外方高校有以色列、俄羅斯等“一帶一路”沿線重要國家的高校。

教育部中外合作辦學監管工作信息平臺對各省（市、自治區）的本科層次、碩士及以上層次的中外合作辦學機構與項目進行了數據分析（見圖1），結果呈現如下特點。

圖1 各省（市、自治區）中外合作辦學機構與項目分布情況

1.中外合作辦學層次以本科辦學為主，本科層次中外合作項目遠高于碩士及以上層次項目。河南省、江蘇省、上海市、吉林省、黑龍江省的本科中外合作辦學項目數已高于本省（市）本科院校數，即平均各院校有1個以上的本科中外合作辦學項目。碩士及以上層次項目僅有北京市、上海市、浙江省、江蘇省、天津市突破10項。

2.對于大部分國內高校來說，碩士及以上層次的中外合作辦學項目需要更長時間的積累。以河南省為例，該省57所本科院校開展了102項本科層次的中外合作辦學項目，數量位居全國榜首。這是因為2013年、2014年河南省批準省內30余所高校與國外院校試點開展近100個本科課程合作項目，使得該省中外合作辦學規模在短期內快速擴大[1]。但直到2022年6月份河南科技大學莫動理工學院揭牌，河南省才實現了首個碩士層次的中外合作辦學項目的突破。

3.中外合作區域聚集效應明顯，經濟發達、教育資源豐富的長三角地區中外合作辦學規模大、層次高。國家在政策上不斷推進長三角地區的教育改革與合作發展，支持長三角地區提升區域教育國際化水平。上海市、江蘇省目前開展本科、碩士及以上層次中外合作項目的數量均位居全國前五，浙江省開展碩士及以上層次中外合作項目的數量位居全國第二，在中外合作辦學的規模及層次上位居全國前列，其先行先試經驗值得國內其他地區學習和借鑒。

4.廣東省的中外合作辦學機構和項目情況與其經濟實力及高校數量不匹配。廣東省擁有兩個超一線城市，經濟實力雄厚，全省共有本科院校67所，數量位列全國第五，且毗鄰中國香港、中國澳門，地理位置優越。目前，廣東省的獨立法人機構占據全國一半，但本科層次的中外合作項目數量偏少，項目數位列全國第21位，進一步推進該省院校與世界知名大學開展高質量的中外合作辦學項目極為必要。

二、長三角地區及粵港澳大灣區中外合作辦學發展探究

國內高校通過中外合作辦學方式引進國外優質教育資源，促進教育資源供給多樣化，中外高校共建優勢學科，共享國際化師資力量和課程資源，培養出一批具有國際化視野的高素質人才。本課題通過分析長三角地區及粵港澳大灣區中外合作辦學機構和項目在學科建設、人才培養、師資隊伍建設方面的先進經驗，以期獲得更多啟發。

（一）學科建設

國內高校目前的學科專業設置同質化現象突出，極易造成教育資源的浪費。通過引進國外高校學科差異化發展特色，雙方進行交叉、融合、貫通，有助于實現學科多元化、特色化、高質量發展。

上海交通大學密西根學院做出了工程學科教育國際化的優秀示范。前期開設機械工程、電子與計算機工程專業，全面引進密西根大學工學院相關學科的成套資源，借鑒先進經驗，參照美國ABET要求，注重培養學生的實踐能力。上海交通大學密西根學院根據國家對新工科建設的要求，調整專業設置，增設材料科學與工程專業，以便更好地掌握理論基礎進行交叉性學科研究，增設計算機科學、數據科學等輔修專業，跟上人工智能等新興科技快速發展的步伐。上海交通大學密西根學院不斷探索改進，建立起有自己特色的國際化學科專業布局，在新的領域不斷培植學科亮點。

上海紐約大學依托國內外兩所母體院校的傳統優勢學科，緊靠本地經濟社會發展，積極開展學科建設，建立了金融波動研究所等高端科研平臺，開設了諸如數字媒體技術等以創新為導向的新型專業，為上海建設“四個中心”和具有全球影響力的科技創新中心提供了人才儲備[2]。

通過中外合作辦學，中方院校要在充分吸收國外優質教育資源的基礎上，結合我國的戰略需求、產業需要進行融合、創新，使中外合作辦學機構和項目能夠更好地融入國家和區域發展大局、融入學校學科專業的整體布局，豐富高校學科專業生態體系，促進學科領域的多樣性發展[3]。

（二）人才培養

人才培養是高校的根本任務和核心使命，中外合作辦學機構和項目更要牢記扎根中國大地、堅持立德樹人的責任擔當。在國家全面加強高校思政教育的背景下，如何在中外合作辦學下探索思政工作模式將成為未來中外合作辦學中需要重點關注的問題。2022年，教育部等十部門頒布的《全面推進“大思政課”建設的工作方案》明確提出“將中外合作辦學院校納入‘大思政課’建設整體布局”。浙江大學國際聯合學院通過開展大班授課+小班研討+研究學習和名家講座，以及組織學生深入基層、走訪革命舊址、制作英文版黨的十九大報告等形式，為構建融合中西方特色的思政教育模式做出了新的探索，為增強本土學生的四個自信，培育更多知華、愛華、友華的國際人士提供了重要示范。

中外合作辦學通過引進國外先進的教育教學理念、課程和教材等，在人才培養模式創新、教育教學改革中發揮了積極作用。以中山大學為例，其中法核工程與技術學院與法國民用核能工程師教學聯盟開展了核能精英工程師人才培養，融合中外雙方院校的人才培養經驗，構建了“藍領工人—助理工程師—工程師”三段式共九個月的實習模式。在本科課程與教材建設中，中法核工程與技術學院沒有照搬照用外方教材，自主編寫了中法工程師學院預科教學系列叢書。中法核工程與技術學院頒發的核能工程師證書在法國獲得認可，并獲得歐洲工程教育認證體系EUR-ACEMaster認證，是高質量實現引進—吸收—融合—創新全鏈條的中外合作辦學成功典范。

（三）師資隊伍

根據《教育部關于當前中外合作辦學若干問題的意見》“四個三分之一”辦學評估指標，一大批外方院校的優秀教師已經通過中外合作的方式服務于我國高等院校的教學中，為高校師資隊伍的國際化提供了重要增量。以深圳北理莫斯科大學為例，在建校初期，語言課和專業課均交給莫斯科大學的教師來教學，莫斯科大學的教師占比達到80%～90%[4]。學校現有教學科研人員338人，其中，莫大選派教師216人，形成了以莫斯科大學教師為主體的國際化教師隊伍。

高水平國際化的師資對高校的學術科研也起到了正向的引領作用。高校通過凝練學科特色發展方向，推動中外教師形成合力，拓寬雙方教師開展國際合作的渠道，助力產出具有國際影響力的學術成果。例如，上海紐約大學目前專任教師中的外籍教師占比超過了68%，在師資隊伍建設上，該校聘請了一批訪問教授定期來校交流，加強與紐約大學等世界一流大學的合作，煥發學校學術共同體的活力[2]。

由于外籍教師面臨的文化差異和教學科研環境差異，目前，國內中外合作辦學機構或項目的教師仍存在穩定性差的普遍問題。要想吸引和留住優秀的外籍教師，高校不僅要創造優越的環境和條件，而且要采取更加靈活、與國際接軌的制度政策。以上海交通大學密西根學院為例，學院采取“成熟一個、發展一個”的政策，不設教師晉升名額限制，全球統一招聘教師，學院助理教授無需申報篩選即可擔任博士生導師，為國際教師開展科研工作提供了便利條件和廣闊空間。目前，上海交通大學密西根學院的外籍教師占比已經超過50%。

三、關于深圳市中外合作辦學的幾點思考

上海市是長三角地區的中心，而深圳市則是粵港澳大灣區建設的核心引擎，兩座城市均是深度連接全球的國際化都市。教育對外開放是城市對外開放不可或缺的組成部分，中外合作辦學則是教育對外開放的重要載體。深圳市近年來在中外合作辦學上發展迅速，但與上海市相比，深圳市在國際化程度、項目運作的成熟度等方面仍然存在不足。上海市的中外合作辦學經驗對深圳市中外合作辦學的發展具有積極的參考意義。

中外合作辦學對本土高校的學科建設、人才培養、師資隊伍建設等方面均有所裨益，政府應進一步提高本土高校“雙一流”建設與中外合作辦學的結合度。以上海交通大學為例，該校目前成立了4個中外合作辦學機構，開展了9個中外合作辦學項目，學科涵蓋工學、經濟學、管理學、醫學、農學，學歷層次覆蓋本、碩、博，對上海交大國際聲譽的顯著提升發揮了重要作用。可以說，高水平大學是上海中外合作辦學的主力軍，中外合作辦學也在反哺上海“雙一流”高校建設。相較而言，深圳大學和南方科技大學作為深圳市最重要的兩所市屬院校，學科門類齊全，但目前僅各開展了一項中外合作辦學項目。未來，深圳市屬高校應當進一步加大中外合作辦學的力度，與國際知名大學展開更加深入的學術交流與科研合作，以此助力本校的“雙一流”建設。

新謀劃的中外合作辦學機構或項目應注重專業設置的互補性和特色發展，避免重復布局，同時要與本土高等院校的優勢學科相結合。上海中外合作辦學項目的學科專業覆蓋面廣，所建專業符合上海建設現代金融業、現代制造業、現代服務業的經濟發展趨勢[5]。深圳市目前中外合作辦學項目的學科專業設置與本土高校一流學科匹配度不高，圍繞金融等相關專業的中外合作辦學項目占比達到42%，但符合深圳產業和科技創新需求的中外合作辦學項目數量不足。深圳市應該充分把握好“十四五”期間籌建深圳創新創意設計學院、深圳海洋大學、深圳理工大學等契機，以中外合作辦學形式引進相關學科優勢教育資源。在戰略性新興產業和未來產業領域，深圳市要利用本地高校的優勢學科引進國際一流學科資源，進行交叉學科的布局，創造多元化充滿活力的學科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