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大科技成果新聞傳播中公民國家認同的表現特征與生成邏輯
——基于ROST CM 6.0軟件對短視頻評論文本的分析

賈泓灝，汪祥勝

（1.江蘇科技大學 科學技術史研究所，江蘇鎮江 212003；2.江蘇科技大學 馬克思主義學院，江蘇鎮江 212003）

在信息爆炸的數字時代，人們獲取信息的方式越來越多元和便捷，除了報紙、廣播、電視等傳統媒體，以微信、微博、短視頻為代表的新媒體平臺也被人們廣泛使用。隨著移動設備的逐漸普及，短視頻因其短、平、快等特點受到大眾的青睞。根據相關報告，截至2020 年12 月，我國網民規模達到9.89億，其中短視頻用戶達8.73億，占總網民人數的88.30%[1]。而在用戶最常用短視頻應用的調查中顯示，抖音以45.20%占據第一，快手和嗶哩嗶哩分別以17.90%及13.00%位居第二、第三，西瓜視頻、微視等短視頻平臺緊隨其后[2]。短視頻平臺的大量涌現，使信息傳播渠道得到進一步拓寬，很多政務機構在原有的政務新媒體基礎上入駐了短視頻平臺[3]，為科技成果新聞傳播、與民互動提供了新途徑。

近年來，國家重大科技成果頻頻亮相，中國人的科技自信一次次被點燃。2020年初的新型冠狀病毒疫情給人們的生活、社會的生產都帶來了極大的挑戰。疫情期間，短視頻平臺上研發檢測試劑、研制病毒抑制藥物以及建造火神山醫院等科技成果新聞為中國人民帶來了希望和感動。除此之外，國家建造港珠澳大橋、發射嫦娥四號和五號、組網北斗衛星等重大科技成果新聞的短視頻，同樣在極大程度上激發了人們的民族自豪感，使受眾產生情感共鳴，自發地在短視頻評論區抒發著內心的愛國情懷和對科技工作者的敬佩，表現出強烈的國家意識和國家認同。

一、相關理論與文獻回顧

科技新聞是指對科學技術方面的新成果、新發現、新動態的報道，是科學技術領域或自然界新近發生的、具有認識價值的事實[4]。其報道對象主要是與科技發展及其社會功效相關的事件，根據這些事件的主題可將科技新聞分為科技政策類新聞、科技成果類新聞、科技人物類新聞等類型[5]。科技新聞是一種面向大眾的科技傳播活動，需要依賴媒介來實現科技事件信息的分享與流動。在現代傳播技術和信息技術不斷發展的背景下，以多元化信息形式進行傳播為特點的媒介融合逐漸成為現代信息傳媒發展的主要趨勢[6]，以微信、微博、短視頻為代表的新媒體工具也逐漸發展為當代信息傳播的主要媒介。其中，短視頻是一種以移動設備為載體實現拍攝、編輯、上傳、播放，時長多在5分鐘之內的社交新媒體形式[7]，它糅合了影像、文字、聲音、圖片等多種表現形式，不僅能充分滿足用戶利用碎片化時間進行瀏覽的需求，而且具備了新媒體的互動性特征[8]119。基于這種可以實現信息與公眾雙向流動的互動性特征，政務短視頻得到迅速發展。科技新聞因其背后的特殊時代背景，往往帶有一定的政治屬性，并在一定程度上可轉化為政治新聞[9]。因此，科技新聞也是政務短視頻的主要發布內容之一，并受到了高度關注。

國家認同是一國人民或因為對所屬國家的文化傳統、歷史經驗的共有和分享，或因為對制度、法律、政策、領導人等公共形態權威的認可和接受，所產生的對這個國家的歸屬感以及為了使其像自己期待的那樣更加美好而為之奉獻和效忠的心理和行為[10]。因此，國家認同強調的是民眾對國家的心理和情感歸屬，它是一種重要的國民意識，是民眾對國家產生忠誠和熱愛的基礎，在維系一國存在和發展中起到重要作用[11]。雖然科技新聞因其專業的科學性有別于其他類型的新聞，但作為新聞傳播的重要領域和重要內容，科技新聞也同樣具有價值觀導向功能。這種導向功能不僅體現在宣揚科學精神、提倡科學道德的引導上，也體現在弘揚愛國主義精神、構建國家認同的引導上[12]。例如，在科技人物類新聞中，科技工作者求實創新、為國奉獻的精神，彰顯了中華民族的優良傳統，對弘揚愛國主義精神發揮著重要作用[13]。迪麗如孜·馬合木提則通過對人民網十年來的科技新聞的分析，指出科技成果類新聞展現了我國科研能力和科研水平的不斷提升，使受眾在潛移默化中增強對國家科技發展的自信心，從而提升民族自豪感和國家認同感[14]。

因此，本文基于科技新聞、短視頻、國家認同等相關概念和研究理論，運用文本分析法對重大科技成果新聞短視頻評論區的評論文本進行分析，討論重大科技成果新聞傳播中公民國家認同的表現特征與生成邏輯。

二、關于重大科技成果新聞的評論文本收集與處理

2018年3月，中央政法委“中國長安網”入駐抖音，這標志著抖音短視頻全面開啟了政務號、媒體號服務，政務信息、時事新聞逐漸向視覺化傳播轉向，各類媒介形式前所未有地聚合使政務抖音號及粉絲數量都呈現出了快速增長的狀態[8]86。因此，選取具有代表性的政務抖音號，利用文本分析工具ROST CM 6.0軟件對其所發布的重大科技成果新聞的短視頻評論文本進行分析和討論，可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重大科技成果新聞的傳播對公民建構國家認同的積極作用。

（一）數據來源與選取

截至2020年12月31日，“人民日報”“央視新聞”“人民網”分別以1.2億、1.1億、4 372萬的粉絲量占據政務抖音賬號粉絲榜的前三名，三家政務抖音號自入駐抖音平臺以來，共發布了65條科技成果新聞（同一新聞在不同平臺報道的記為1條），涉及航天、醫藥、工程、船海等多個領域。根據粉絲數量、新聞影響程度以及評論熱度，本文以“人民日報”“央視新聞”“人民網”為樣本采集對象，選取其中的22條重大科技成果新聞作為研究樣本，對其評論區的評論進行收錄。由于部分網絡語言和表情不適合成為研究文本，故在評論收錄時，需去除無意義的評論：①字數在10字以下、呈現模板式的評論；②與視頻內容無關的評論；③對評論的回復；④僅有表情表述的評論。

由于評論區顯示評論數量有限，且科技成果新聞在三家政務抖音號下的發布情況不同，故同一新聞在不同賬號下按排列順序各選擇100條評論進行收錄，共收錄評論5 000條（表1所示）。

表1 重大科技成果新聞短視頻一覽表

（二）研究工具與方法

本文根據在政務抖音賬號下收錄的5 000 條網絡評論文本數據，采用武漢大學研究團隊編寫的ROST CM 6.0軟件進行分析。由于當今評論有很多新詞匯出現，ROST CM 6.0軟件的詞庫并沒有將其覆蓋，且有些詞匯因前文詞匯的連接而被分開，如“點贊”“我的國”等詞，因此本文在分詞過程中采用的是人工分詞方式，即將連續的評論語句隔斷為一個個獨立的詞匯。在對5 000條評論分詞完成后，將文本導入ROST CM 6.0中進行高頻特征詞分析、情緒分析與語義網絡分析，從而將不系統、定性的評論文本轉化成系統的、定量的數據資料[15]，再基于數據結果，進行詞語文本編碼，分析重大科技成果新聞短視頻傳播中受眾國家認同的生成邏輯。

三、重大科技成果新聞傳播中公民表現國家認同的話語特征

（一）高頻詞特征：集中在國家、情感、身份、科技成果四個方面

基于ROST CM 6.0軟件，將分詞后的重大科技成果新聞的短視頻評論文本導入其中，進行詞頻分析，從而提取出評論文本中的高頻詞匯（詞頻≥80，表2所示）。

表2 評論文本的高頻詞分析

高頻詞匯是評論文本數據中被人們常用來表達個人觀念的精練概括，根據表2，大致可將分析結果中的高頻詞匯分為四類表述：

①對國家共同體的表述。在表2中，詞匯頻次最高的“中國”“祖國”以及之后的“中華”三個詞匯，是對“國家”這個共同體的表述。由此表明，在重大科技成果新聞的短視頻傳播過程中，“國家”是人們表達認同情感的主體對象。

②情感表述。“加油”“祝賀”等詞匯表達的是人們對國家未來的祝福與期待；“強大”“點贊”“厲害”等詞匯表達的是人們對國家以及科技成果的贊美；“驕傲”“自豪”“激動”等詞匯表達的是人們對科技成果突破的肯定。情感是一個人心理活動最直接的表達，這些帶有情感色彩的高頻詞匯是人們對國家產生認同情感的最鮮明的表述。

③對身份認同的表述。“中國人”“我的國”等詞匯表述的是人們對作為中國的公民身份認同。公民身份認同所強調的是個人對成為國家共同體中的一員的身份的接納程度，表述的是人們對國家的歸屬感。只有認可自己在國家這個共同體中的身份，才可能對國家產生認同情感。

④對科技成果認同的表述。“科技”“科學家”“科研”等詞匯是對短視頻呈現內容主體即“科學技術”的表述，也就是科學技術本身及參與科學技術活動的群體和行為，而“致敬”“辛苦”等詞匯表述的是對主體“科學技術”的認同。科技作為國家實力的重要組成部分，給人們的生活、情感、價值觀都帶來了很大的變化，國家重大科技成果的突破通過短視頻傳播，釋放出一種獨特的意識形態正能量，激發了人們對國家實力的認同感。

（二）情緒特征：積極情緒為主，占大部分比重

為深入研究重大科技成果新聞對受眾的情緒影響以及情感構成情況，將在此部分運用ROST CM 6.0軟件中的情緒分析功能，對網絡評論文本數據進行分析（表3所示）。

表3 評論文本的情緒分析

分析結果如表3所示，評論文本中積極情緒占88.84%，中性情緒占7.10%，消極情緒占4.06%，說明在重大科技成果新聞的傳播過程中，積極情緒在總體上是占主流的。這意味著在短視頻領域，科技成果新聞在以一種情感共鳴、情境共振的方式，展示著中華民族不凡的科技實力，給人們帶來了強烈的感官沖擊，從而強化受眾對國家的歸屬感、自豪感與幸福感。

實際上，ROST CM 6.0軟件的情緒分析是以詞匯的情緒性質計算分數，從而判別語句的情緒狀況。從評論的語句分析結果上來看，消極情緒多為對國家歷史的追憶和緬懷，或是對新冠病毒疫情這場全球性的災難表述悲傷和害怕。中性情緒多為對短視頻內容的客觀描述、簡單稱贊以及對國家未來的祝愿。積極情緒則多是表述對國家科技成果的贊揚、自豪、憧憬等。因此，根據情緒分析，重大科技成果新聞在短視頻傳播過程中，人們更容易產生的是積極情緒，表現為對當前科技成果突破的價值認同，并在此基礎上建構與強化國家認同情感。

（三）語義網絡特征：“中國”和“祖國”為語義網絡體系的核心

此部分采用ROST CM 6.0 軟件中的語義網絡分析功能，進一步分析高頻詞匯之間的聯系和含義。經過分析整理，形成了高頻詞匯語義網絡圖（圖1所示）。

圖1 評論文本的語義網絡圖譜

語義網絡圖的繪制是基于對數據文本的高頻詞匯分析，將評論語句中共現的高頻詞匯用線段連接，從而構造可視化圖形。在語義網絡圖中，線條匯聚越密集，表示該詞匯與其他詞匯共現的次數越頻繁。由此，對圖1的分析表明：

①“中國”和“祖國”是該語義網絡體系的核心詞匯，也是其他詞匯簇擁的對象，且二者間的距離十分接近，表明其在語句中的共現十分頻繁。

②“偉大”“加油”“強大”“自豪”“中國人”是網絡圖的次級核心詞匯，且皆是人們在瀏覽重大科技成果新聞時的感知表達，并與核心詞匯共現，反映的是人們對共同體即“國家”的情感匯聚。

③從總體上看，與“中國”“祖國”相連的詞匯大多是情感動詞以及“科技”“航天”“制造”“基建”等科技名詞，由此反映了人們是在對科技成果突破的心理認同的基礎上，建立對國家強盛、民族復興的信心，再進一步轉化為對國家的認同情感。

四、重大科技成果新聞傳播中公民國家認同的生成邏輯

國家認同是一種由多維度、多范疇、多層次的要素所構成的復合型認同，在特定的情境下，不同主體對不同要素的認知程度、情感程度和價值排序，會形成不同的國家認同模式[16]。因此，受眾在瀏覽重大科技成果新聞短視頻時所產生的國家認同，其形成模式也是與其他要素不同的。短視頻評論區的評論是受眾情感的真實表達，通過對其進行高頻詞分析、情緒分析和語義網絡圖分析，可以更好地了解受眾對國家的認同情感變化和具體表現特征。而要進一步探索公民國家認同生成的深層邏輯，則需要對關鍵詞進行進一步提煉以及對評論文本語義的整體分析。對此，本文基于高頻詞分析后的全部結果，對其中的詞語進行三級編碼。在編碼過程中，去除對國家的情感動詞、形容詞和名詞，如“中國”“加油”“驕傲”等，而對含有生成因素的詞語進行聚類，以清晰展示重大科技成果新聞傳播中受眾國家認同的生成因素。經過對詞語文本的聚類和分析，進一步理析出受眾在瀏覽重大科技成果新聞短視頻時，主要是從科技引向的集體記憶、科技工作者的精神品質、科技成果的進步與創新這三個方面建構國家認同的（表4所示）。

表4 評論文本的詞語編碼

（一）歷史邏輯：科技引向的集體記憶

集體記憶是某一個特定群體之間分享的共同記憶，是由法國社會學家哈布瓦赫首次提出的一個社會心理學概念，其本質是“立足現在而對過去的一種重構”[17]59。而這種“對過去的重構”需要在特定的社會框架下才能進行，因為人們通常只有“在社會中，他們才能進行回憶、識別和對記憶加以定位”[17]69，換言之，當下特定的事物、資料、儀式、符號會激發特定的集體記憶。因此，雖然重大科技成果新聞短視頻并沒有直接出現“過去”科技成就的內容，但是其對當前科技成果的展示，通過文字、錄像、聲音等多重敘事手法將受眾引到一個特定的社會框架里，從而刺激受眾不斷喚起原有的集體記憶。

在詞語文本的聚類過程中，包含集體記憶的詞語的范圍顯得較為分散，涉及國家歷史、民族文化、科技興衰等多方面。這是因為在不同的重大科技成果新聞下，其符號、儀式所搭建的記憶框架是不一樣的，受眾會“有選擇地看待事物，改變和保存那些被認為重要的東西”[18]，從而提取出不同的特定集體記憶。例如，在“嫦娥四號”“天問一號”“北斗衛星”等航天科技新聞中，這些蘊含了神話、詩詞、天文星座的名字喚起受眾關于中華傳統文化的集體記憶，“嫦娥奔月本來只是神話傳說，如今變成了現實”；還有對航天科技發展的回憶，“從兩彈一星，到載人航天，再到今天北斗衛星全球組網發射衛星”；而在“山東艦”“南昌艦”等科技新聞中，受眾則實現了對近現代歷史的記憶的提取，表達出對國家“過去”的認知和情感，“為什么是雙17，因為1888年12月17日，北洋水師在山東威海劉公島成立，苦難輝煌如是”。這些含有國家“科技”歷史和文化的共同認知和情感體驗深深地烙在每一個個體受眾的成長記憶中。當這些記憶經過媒介符號的刺激，被重新喚醒，受眾就會自覺地將身份歸屬到國家這個“群體”中，從而在時間和空間上建構起國家歸屬感。此外，集體記憶不僅只是“再現”了群體成員對“過去”的認知，也在共享和傳播一種群體價值觀和情感取向[19]。因此，無論“重構”的集體記憶是輝煌記憶還是創傷記憶，它都指引著人們的情感體驗，促使受眾在歷史與現實科技發展的對比中迸發出自豪、激動、期盼的情緒，從而產生對國家的情感依附，再借用情感認同的力量激勵人們“牢記使命”“不忘國恥”的價值追求和精神意志。總之，由科技成果引發的集體記憶有效地凝聚了人們的民族歷史情懷，在很大程度上影響了受眾的國家認同。

（二）價值邏輯：科技工作者的精神品質

現代社會中的科技工作者主要是指“以相應的科技工作為職業，實際從事系統性科學和技術知識的產生、發展、傳播和應用活動的人員”[20]，他們通過自身的專業知識為祖國的科技事業發展作出了重要貢獻。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以來，我國廣大科技工作者為實現國家富強和民族復興不懈奮斗、砥礪前行，完成了眾多國家重大科技項目的研發和基礎設施的建造，“在祖國大地上樹立起一座座科技創新的豐碑，鑄就了獨特的精神氣質”[21]，形成了獨有的紅色精神文化，其豐富的精神內涵和價值追求極大地感染了人民群眾，“在不同社會情境中發揮了鼓舞人、引導人的重要作用”[22]，并營造出濃烈的“共同體”氛圍，有效地提升了國民的國家認同意識。

盡管重大科技成果新聞短視頻中很少會出現直接報道科技工作者的畫面，而更關注對科研成果、國家重器的風采展示，但是受眾在瀏覽短視頻時，他們會通過“想象”心理活動，透過這些科研成果和國家重器，認識到科技工作者們在背后為祖國現代化建設默默付出的汗水和艱辛，從而形成對科技工作者的功績和“努力”“奮斗”“奉獻”等精神品質的認識。大橋竣工、探月采樣、衛星組網、航母建造、疫苗研發，等等，這些開創了時代意義的科技成果都是廣大科技工作者在長期的科學研究和技術探索中取得的成就，他們為祖國作出的貢獻激發了受眾的敬佩和感激之情，使受眾發出“辛苦”“致敬”“英雄”等稱贊之詞。而這些情感又指引著受眾在內心與科技工作者們搭建起了心理聯系，使受眾感覺到自己生活在一個“集體”中，建立起作為“國人”一分子的身份認同。例如，“一群天之驕子，用他們的熱血、青春、赤誠報國之心，為中國，為中華民族”“你們是國人的福氣，世界的福氣”“祖國科研人員太棒了，你們是祖國人員的福音”……這些評論既展現了受眾對科技工作者精神品質的價值認同，也傳遞出“自己與科技工作者都是祖國的兒女”的觀念認同。而從另一個角度說，在面對科技成果突破時，受眾的個體情感還會與科技工作者們的集體情感形成組合和共振效應，產生同樣的激動、自豪、喜悅的情感體驗和愛國情懷。這種強烈的情感共鳴指引著受眾找到共同的價值觀念，樹立起“主人翁”意識，形成為祖國作貢獻的意志信仰，自覺地承擔起歷史使命和社會責任，生成“我們每個人都應努力為這個國家做點什么”“我也想當科學家，報效祖國”等信念。總之，科技工作者的精神品質帶有強烈的價值導向功能，是國民建構國家認同意識的精神源泉和價值力量。

（三）現實邏輯：科技成果的進步與創新

進入21世紀以來，世界科技飛速發展，新一輪科技革命正在孕育興起，科學技術水平已成為衡量一個國家綜合國力和現代化程度的主要指標之一，習近平總書記強調：“中國要強盛、要復興，就一定要大力發展科學技術，努力成為世界主要科學中心和創新高地。”[23]重大科技成果新聞短視頻中所展現的多項核心科技和國家重器，向世界昭示著中國已在部分科技領域從“追趕者”跑到了“領跑者”，祖國科技成果的進步與創新讓受眾切實感受到科技自信與文化自信，從而在思想上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并鼓舞受眾對國家的認同感。

在重大科技成果新聞短視頻中，數十秒的時長里聚焦展示了國家高新科技面世的輝煌時刻，激昂澎湃的敘事手法極大地推動了受眾的心理活動建設。“首飛”“首次”“首艘”“世界紀錄”等標題話語框架充分凸顯了國家重大科技成果的信息、形態和價值，指引受眾對科技成果的時代價值和現實意義產生認知，不斷深化人們對科技興國、科技強國的戰略認同，從而進一步在潛移默化中強化人們對國家的情感認同。一方面，國防、航天、深海等領域的國家重大科技項目彰顯了我國強大的綜合實力，使人們產生了濃烈的情感體驗。在這些重大科技成果新聞中，航空母艦、驅逐艦等國防利器賦予了受眾安全感，如：“中國航母戰斗群加油，保護祖國領土一點都不能少，讓我們群眾晚上天天睡安穩覺”；月球探測器、火星探測器等大國重器則賦予了受眾榮譽感和自豪感，如：“我的祖國太偉大了，作為一名中國人我非常自豪，為生活在這個偉大的時代而幸福。”可以說，國家重大科技成果的進步和創新使國家前途更加明亮，人民心中的認同情感更加濃郁。另一方面，“人民的需要和呼喚，是科技進步和創新的時代聲音”[24]，國家諸多科技項目都面向人民和社會需求，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科技創新理念，將滿足人民美好生活的現實需要擺在首位，使受眾更加感受到了祖國對人民的呵護和關懷。比如，在疫情肆虐的背景下，科研人員對新冠病毒試劑、疫苗和治療藥物的研發使人們產生了感動、激動、信任等情緒，“每次遇到困難，當聽到中國兩個字，就會感到有股特殊的力量”；又比如，港珠澳大橋、大興國際機場、水陸兩棲飛機等科技成果，切實增進了人民福祉，提升了對祖國的自豪感，“每每看到這些新聞，我都渾身充滿力量，并熱淚盈眶”，受眾真切地表達著對祖國發自肺腑的熱愛，而這些情感也為內化國家認同奠定了情感基礎。除此之外，短視頻中展示的其他重大科技成果也都賦予了受眾積極的情感體驗。人們在情感共鳴中找到精神歸宿，并在歸屬認同下指導自己的理想追求和行為準則，形成熱愛祖國、忠誠祖國、報效祖國的意志信念。總的來說，科技成果的進步與創新充分彰顯了國家科研水平和科技實力，滿足了人民群眾對國家富強、民族復興、生活幸福的現實訴求，是建構國家認同的重要動能。

五、結語

重大科技成果是科技產出的重要內容，是人類歷史不斷演化的證明。它連接了一個國家的過去與現在，也反映出國家當前的科技事業發展狀況和科技水平。在經過媒介的傳播后，重大科技成果所蘊含的民族和文化內涵得以放大，從而在一定程度上鼓舞著人們的愛國主義情感與體驗。本文通過ROST CM 6.0軟件對重大科技成果新聞短視頻的評論進行了實證分析，客觀說明了重大科技成果新聞在傳播過程中對公眾國家認同生成的積極作用。而在對高頻詞進一步提煉與編碼后，發現受眾國家認同情感的生成存在著歷史、價值、現實三重邏輯。首先，重大科技成果的不斷發展引發了受眾關于民族興衰歷史的集體記憶，使受眾產生與國家、民族命運與共的情感；其次，重大科技成果的產出是眾多科技工作者團結合作、艱苦奮斗的結果，其所蘊含的精神價值激發了受眾的文化自信和民族自豪感；最后，重大科技成果都是建立在為堅持人民利益和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基礎上而完成的，極大地滿足了受眾精神（幸福感、安全感、自豪感等）、生理、生活等現實需要，從而獲得積極的認同情感。

然而，在重大科技成果新聞短視頻評論文本的選取過程中，發現還有很多重大的科技成果并未在所選取的政務抖音號上發布展示，如“新海旭”大型絞吸挖泥船、FAST射電望遠鏡、“九章”量子計算原型機等。而這些重大科技成果雖在“新華網”“新京報”等其他新聞抖音號上有所出現，但粉絲量低、推廣度弱，并沒有得到較大的關注，點贊與評論非常少。因此，我們認為，政務抖音平臺可增加對科技成果類新聞的短視頻推送，并加大推廣力度，以更好地傳播國家科技發展“好聲音”，提高和加深人民群眾對國家重大科技成果的認識，從而提高人民的民族自信心和凝聚力，增強對國家的認同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