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慶
(安徽大學社會與政治學院,安徽 合肥 230601)
黨的二十大報告指出:“培養什么人、怎樣培養人、為誰培養人是教育的根本問題。”隨著全球化和現代化快速發展,國際國內形勢發生了前所未有的變化,面對西方發達國家“和平演變”的戰略和多元文化相互交流、交鋒與交融,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馬克思主義理論的指導地位,如何引導大學生正確看待復雜的社會現象和處理復雜的社會問題,幫助大學生樹立正確的價值觀念,是新時代高校思想政治教育的新使命。習近平總書記在學校思想政治理論課教師座談會上指出:“學校是意識形態工作的前沿陣地,可不是一個象牙之塔,也不是一個桃花源。”[1]因此,創新思想政治教育方式方法,加強大學生馬克思主義理想信念教育,引導大學生踐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推動理想信念教育常態化制度化,切實落實高校立德樹人的根本任務,是新時代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工作的“必答題”。
由于政體與國情的不同,國外大學沒有完全同義的“思想政治教育”概念,但國外大學非常重視學生的思想教育、價值觀教育、法制教育等德育教育,在一定程度上等同于我國高校思想政治教育。思想政治教育具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屬性,不同的歷史時期,其任務有所不同,但其本質都是教導大學生學習先進的馬克思主義思想政治理論,引導學生用正確眼光去看待復雜的社會現象、用辯證思維去處理復雜的社會問題。通常情況下,思想政治教育被定義為:“一定階級或政治集團,為了實現其政治目標和任務而進行的,以政治思想教育為重點,思想、道德和心理綜合教育實踐。”[2]
思想政治教育一直是我國高等教育的重要組成部分,但把思想政治教育與業務教學工作結合起來,開始于20世紀80年代末。之后,黨和政府圍繞“加強和改進高校思想政治工作”出臺了一系列文件。1995年《中國普通高等學校德育大綱》指出:“要發揮各科教學中的德育功能,結合學校相關內容和各個環節,有機地對學生實施德育。”2004年《關于進一步加強和改進大學生思想政治教育的意見》強調:“要深入發掘各類課程的思想政治教育資源,在傳授專業知識過程中加強思想政治教育。”2014年,上海市在德育課程改革過程中,開拓創新,首次提出“課程思政”概念。隨后,學界圍繞“課程思政”的研究如雨后春筍般涌現。從已有研究成果來看,學界普遍認為“課程思政”既是一種教育教學理念,也是一種教學新方式。其目的是將各類課程中的思政元素融入到教育教學實踐各個環節,加強對學生理想信念、價值理念、道德觀念的引導與引領,構建立體多元化的思想政治教育體系,做到“顯隱結合”,實現“協同育人”。
新時代,國際國內形勢發生了前所未有的變化,全球范圍內各種思想交流、思潮交鋒,多元文化相互激蕩,蘊含西方價值觀念的意識形態以多種形式蜂擁而入,在一定程度上影響我國大學生樹立正確的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然而,由于我國高校思想政治理論課存在“教育理念滯后、教育方法單一、教育實踐不足”[3]II等問題,導致高校思想政治教育成效式微,因而如何夯實馬克思主義信仰根基,引導大學生踐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做好新時代大學生的政治引導和思想引領工作,推動理想信念教育常態化制度化,是新時代高校思想政治教育的現實訴求。
我國傳統思想政治教育是“以物為本的范式,注重對教科書、綱領文件和上級精神的解讀,以教育者的權威為中心,實現向受教育者的統一、單向的灌輸,缺少理性反思與批判,缺乏情感體驗與精神升華”[4],導致新時代我國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存在“情境固化”“情感淡化”“儀式退化”等問題。
高校思想政治教育是提高大學生對國家政黨政體、主流意識形態、國家制度、政策方針、法律制度等政治認同的“主陣地”,其實質是一種價值觀教育。傳統思想政治教育采用應試教育方式,是以知識學習為紐帶的單向灌輸,成績是衡量思想政治教育效果的標尺,因而成績成為學生學習的動力。在傳統思想政治教育慣性的影響下,新時代高校思想政治教育仍存在“物本傾向”,理論教育多于實踐教育,無法將思想政治教育延伸到生活實踐,難以與學生建立強關系的互動情境,師生之間難以產生情感共鳴,導致大學生對思想政治理論學習缺乏主動性、系統性、全面性、深入性,容易造成個體在現實生活中理想信念不堅定甚至缺失、價值理念不正確甚至錯亂、道德觀念不健康甚至扭曲。
蘭德爾·柯林斯認為:“積極的情感能量來源于控制權利情境或地位情境中的互動協調,消極的情感能量產生于在權力情境中受到支配或者被排除在地位情境之外。”[5]176“灌輸式”的高校思想政治教育易產生“權威式”的師生關系,導致學生在互動權利情境中處于受支配或被排除在地位情境外,致使學生在思想政治課上產生消極的情感能量,容易引起學生對老師所講內容的質疑,進而對高校思想政治教育的“正確性、合理性”產生懷疑,甚至對高校思想政治教育所傳授的價值觀不認同。面對西方某些發達國家意識形態和多元文化價值觀的影響,這種懷疑或不認同抑制了個體積極情感能量的產生與積累,致使個體情感淡化、政治態度冷漠,阻礙學生進入下一次互動儀式市場,弱化了高校思想政治教育的效果。
高校思想政治課為公共基礎課,通常是大班教學,學生可以自由選擇班級,老師與學生、學生與學生、學生與班級之間的粘合度較低,致使個體與個體之間常常以弱關系而存在。面對西方發達國家“和平演變”戰略和復雜多變的國際形勢,“歷史虛無主義、新自由主義、民主社會主義、后現代主義、實用主義、文化保守主義”[6]等多元文化相互交鋒,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馬克思主義理論的指導地位,致使部分學生信奉“功利主義、個人主義、精致利己主義”,進一步弱化了個體之間的關系。基于弱關系的互動儀式,難以形成群體共同關注焦點和情感共鳴,阻礙了群體認同感、群體團結和群體符號的產生,影響高校思想政治教育的效果。
蘭德爾·柯林斯將互動儀式鏈理論稱為動機模型,個體在市場式機制的驅動下,從一種情境到另一種情境,獲得了積極情感能量的積累,將群體符號內化而形成行為習慣,促進群體團結。因此,互動儀式鏈理論契合高校思想政治教育“為誰培養人”的價值導向、“培養什么人”的根本任務、“怎樣培養人”的教育方式。
習近平總書記在同各界優秀青年代表座談時所述:“理想是指引人生方向,信念是決定事業成敗。沒有理想信念,就會導致精神上‘缺鈣’。”[7]新時代高校思想政治教育的核心工作是加強大學生理想信念教育,提高大學生對國家政黨政體、主流意識形態、國家制度、政策方針、法律制度等政治認同,進而將理想信念教育轉化為情感認同和行為習慣。作為一種微觀動力學的互動儀式鏈理論,蘭德爾·柯林斯認為成功的互動儀式能夠產生群體團結、個體情感能量、代表群體的符號和道德感,并且積極情感能量的積累促使個體努力尋找下一次相同或者類似的互動儀式。在這一過程中,個體不斷將群體符號和道德感進行內化,產生集體認同感和集體團結。因此,互動儀式鏈理論契合高校思想政治教育“為誰培養人”的價值引導。
黨的二十大報告明確指出:“全面貫徹黨的教育方針,落實立德樹人根本任務,培養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的社會主義建設者和接班人。”伴隨著科學技術和社會經濟快速發展,新時代高校思想政治教育的根本任務是以馬克思主義思想理論尤其是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為指導,將理想信念教育與知識技能教育有機融合,培養德智體美全面發展的社會主義建設者和接班人。作為個體理性選擇的互動儀式鏈理論,蘭德爾·柯林斯強調,在日常生活中,個體將與誰、以何種儀式形式進行互動,往往取決于個體所具有的社會機遇和互動雙方彼此能夠為對方提供什么。也就是說,個體參加何種互動儀式均受情境結構(社會機遇)和市場式機制的影響。隨著個體化快速發展,“功利主義、個人主義、精致利己主義”等思想觀念影響著高校立德樹人根本任務的實現。因此,互動儀式鏈理論契合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培養什么人”的根本任務。
高校思想政治教育本質是價值觀教育。課程思政作為新時代高校思想政治教育教學新方式,通過把政治引導和思想引領寓于全課程和貫穿于教育教學各個環節來重構思想政治教育情景結構,通過把知識傳授、技能培養與政治引導、思想引領有機融合來完善思想政治教育市場式機制,進而破解高校思想政治理論課的“孤島”困境。互動儀式鏈關注的不是個體,而是情境,且微觀情境相互關聯就形成了宏觀模式。蘭德爾·柯林斯認為任何互動儀式都離不開情境,情境不是單個的個體,而是相互關聯的個體網絡,個體在構造情境的同時,情境對個體進行了塑造。換言之,“價值符號是通過外在顯性的表象對內在價值精髓的一種隱喻表述,憑借形象化和生活化的外在特質更容易被人接受并傳播擴散。”[8]因此,互動儀式鏈理論契合高校思想政治教育“怎樣培養人”的教育方式。
我國高校思想政治教育教學改革如火如荼,但在改革推進過程中,“仍然存在教學理念‘低淺化’‘簡單化’的偏向、教學內容‘狹隘化’‘寬泛化’的偏差、教學方式與方法‘生硬化’‘單向化’的傾向以及教學效果評價‘單方化’‘單維化’的偏頗”[9]等問題。為此,基于互動儀式鏈視角,通過“黨團組織”與“思政隊伍”有機配合來營造良性的互動情境、“第一課堂”與“第二課堂”有機融合來激發積極的情感能量、“思政課程”與“課程思政”有機結合來塑造形象的價值符號,重構一套與專業學習互嵌耦合的協同育人機制,培養大學生的歸屬感、獲得感、認同感,推動理想信念教育常態化制度化,實現立德樹人根本任務。
蘭德爾·柯林斯認為情境是互動儀式的前提條件,個體是互動情境不斷積淀的結果[5]20-22。換言之,互動情境塑造了個體,因而營造良性的高校思想政治教育互動儀式情境是培養大學生歸屬感的前提。在課程思政理念的指導下,高校思想政治教育互動儀式情境塑造的途徑主要是加強“黨團組織”和“思政隊伍”建設。一是加強“黨團組織”建設,強化組織育人功能。堅持以學生為中心的理念,積極優化黨支部、研究生會、學生會、學生社團等“黨團組織”的設置,建立健全各級“黨團組織”運行機制和聯動機制,將個體納入一個或幾個“小團體”,以黨校、團校、青馬工程培訓班、大學生骨干培訓班、“青年大學習”等為載體,積極開展專題輔導、專家指導、專項引導等一系列組織活動,將組織建設與思想引領結合起來,把思想政治教育寓于組織建設之中,發揮“黨團組織”團結凝聚的橋梁紐帶作用,積極構建具有吸引力、凝聚力、影響力的“黨團組織”。二是加強“思政隊伍”建設,強化服務育人功能。堅持以學生為中心的服務理念,建立一支思想過硬、專兼結合、能力較強的高水平“思政隊伍”,以學生需求為導向,關注學生所思、所盼,將思想政治教育貫穿于日常管理、職業規劃、就業指導等工作之中,做學生的知心人、引路人,做到順勢而為、因材施教,積極構建良好的師生關系,將日常管理與春風化雨的教育方式結合起來,把思想政治教育寓于人文關懷之中,積極打造具有親和力、向心力、感染力的“思政隊伍”。因此,通過生活事件創設高校思想政治教育互動情境,強化組織育人功能,將思想政治教育寓于人文關懷,了解大學生所思、所盼,及時幫助大學生解決面臨的困境,營造一種關注、關心、關愛的良性互動情境,增強大學生的歸屬感。
蘭德爾·柯林斯認為情感能量既是互動儀式鏈的核心要素,又是互動儀式的結果,且積極情感能量的積累是促使個體持續參與互動儀式的內生動力[5]151-155。換言之,情感認同是個體參與互動儀式的基礎,因而激發大學生對思想政治教育的情感認同是培養大學生獲得感的基礎。在課程思政理念指導下,“第一課堂”和“第二課堂”是激發大學生對思想政治教育情感認同的主要場域。一是筑牢“第一課堂”主渠道,構建平等多維的互動關系。改變傳統思想政治教育“物本”范式和“正向話語”下的師生權威關系,以“翻轉課堂”為主要形式,變“堵”為“疏”,激活思政課堂,提高大學生理性反思與批判的能力,激發大學生對高校思想政治教育的情感認同。二是開拓“第二課堂”新渠道,開展形式多樣的社會實踐。在日常生活中,以大學生暑期社會實踐、學術競賽、大學生創新創業訓練計劃、畢業生專業實習等為抓手,提升大學生理論與實踐相結合的能力,引導大學生踐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培養大學生社會責任感,喚醒大學生積極情感能量。同時,通過開展豐富多彩的校園文體活動,營造積極健康的校園文化氛圍,教育引導大學生樹立正確的世界觀、價值觀、人生觀,培養大學生積極健康的生活態度。因此,堅持理論教育與實踐教育相結合,將高校思想政治教育融入課程教學各個環節和社會實踐各個方面,創新高校思想政治教育教學方式,激發積極情感能量的持續積累,增強大學生的獲得感。
蘭德爾·柯林斯認為群體符號是互動儀式的一種結果,“使成員感到自己與集體相關,并會捍衛符號以免其受到局外人的輕視,甚至內部成員的背棄”[5]80。換言之,群體符號是個體對群體認同的關鍵,因而塑造形象化和生活化的思想政治教育價值符號是培養大學生認同感的關鍵。在課程思政理念指導下,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價值符號化的關鍵在于“思政課程”和“課程思政”。一是夯實“思政課程”主陣地,強化價值符合形象化,加強思想政治顯性教育。通過系統的課程設置和教學設計,充分運用思想政治理論課“主陣地”,將黨旗國旗、黨徽國徽等價值符號植入思政課堂,旗幟鮮明講政治,開展思想政治顯性教育,塑造價值符號的形象化。二是拓展“課程思政”新陣地,注重價值符號生活化,加強思想政治隱性教育。課程思政是“落實立德樹人根本任務的現實需要,是實現合力育人全員育人的重要途徑”[10]。通過梳理專業課程所蘊含的“思政元素”,將思想政治教育融入專業教育教學的各個環節,實現理想信念教育與知識技能教育有機統一,構建“大思政”格局,大力推進課程思政建設,開展思想政治隱性教育,塑造價值符號的生活化。因此,通過高校思想政治教育教學改革,將高校思想政治教育融入課程教育教學各個環節,植入培養方案,貫穿于學科體系、教學體系、教材體系建設全過程,探索構建一套與學科建設互嵌耦合的思想政治教育體系,塑造形象的價值符號,增強大學生的認同感。
面對國際國內形勢發生前所未有的變化,創新高校思想政治教育教學方式,加強馬克思主義信仰教育,推動理想信念教育常態化制度化,是新時代高校思想政治教育的新要求。課程思政為高校思想政治教育提供了互動儀式發生的舞臺,堅持以學生成長成才為中心,通過“黨團組織”與“思政隊伍”有機配合、“第一課堂”與“第二課堂”有機融合、“思政課程”與“課程思政”有機結合來實現思想政治教育的“顯性和隱性”的融合,將高校思想政治教育融入課程教學各個環節和社會實踐各個方面,構建一套與知識技能學習互嵌耦合的協同育人機制,完成“傳道授業解惑”的情感體驗,培養大學生的歸屬感、獲得感、認同感,推動理想信念教育常態化制度化,實現立德樹人根本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