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南市互聯網診療應用現狀及前景分析*

張瑜潔,王健,趙升田,黃德榮,曲歌,劉晉陽,邢賢晉,韓金銘,曹碩

(1.山東大學齊魯醫學院公共衛生學院衛生管理與政策研究中心,濟南市 250012;2.國家衛生健康委員會衛生經濟與政策研究重點實驗室(山東大學),濟南市 250012;3.山東大學,濟南市 250012;4濱州醫學院(煙臺校區),山東省煙臺市 256699)

2020年初,新冠疫情席卷全球,新冠肺炎不僅僅是對人類身體免疫健康的一次挑戰,同時也對人類生活習慣造成重大重構[1],使患者傳統的就醫習慣受到沖擊。為了避免交叉感染,國家有關部門對互聯網診療流程紛紛“開綠燈”。2020年3月國家醫保局、衛健委先后發布《關于推進新冠肺炎疫情防控期間開展“互聯網+”醫保服務的指導意見》《關于深化醫療保障制度改革的意見》等政策文件,明確支持“互聯網+醫療”的創新發展。在疫情和政策支持的催化下,我國迎來了互聯網醫療時代[2]。然而,我國互聯網醫療尚處于探索階段[3],當前山東省濟南市亦然,其互聯網診療應用率較低,76.1%的山東省居民僅局限傳統的線下就醫形式,需加大患者的關注度及普及度。

國內研究證明,患者個體特征對互聯網診療的選擇有顯著差異[4-6],同時,患者是醫療服務的最終受益人,其認知程度與就診意愿將是當下互聯網診療推廣與改進的主要方向。因此,本文以山東省濟南市6家省屬三級公立醫院門診患者為研究主體,通過調查患者對互聯網診療認知及利用情況,分析濟南市互聯網診療的應用現狀,預測未來受眾人群,提出優化濟南市互聯網診療推廣建議,以促進公立醫院互聯網診療服務高效開展,推動醫院互聯網診療項目常態化建設。

1 資料來源與方法

1.1 研究對象

2021年1月以濟南市6家省屬三級公立醫院為主體,以門診患者為調查對象,開展濟南市互聯網診療使用現狀及認知調查,在調查現場采用面對面訪談形式,由調查員訪問患者并填寫問卷。每家醫院預計訪問180患者,共計1 080位,實際訪問并回收問卷1 065份(98.61%),邏輯校對后,剔除無效問卷,有效問卷共967份,有效回收率達89.54%。

1.2 研究方法

1.2.1 問卷調查。問卷包括基本情況和就醫選擇2個模塊。基本情況包括患者的性別、年齡、學歷、職業、醫保類型等信息,就醫選擇包括患者互聯網診療項目、醫院線上服務滿意度、未來選擇意愿。

1.2.2 統計學方法。采用Epidata 4.0對調查結果進行錄入;采用Excel 2019對數據庫進行整理和匯總;采用SPSS 24.0進行統計分析。計數資料采用率或構成比進行統計描述,組間率的比較采用卡方檢驗進行統計推斷,P<0.05表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2 結果

2.1 互聯網診療利用情況

本次調查的967位門診患者,以女性居多,有625人(64.63%);主要為25～45歲的人群,占41.78%;大部分為本科、專科,占比為56.77%;超過6成的調查人口為城鎮人口,且70.42%為本地常住人口。

其中,僅有106人(10.96%)利用過互聯網診療,聽說過但未體驗的有438人(45.29%);有423人(43.74%)未聽說醫院開展此項服務。

運用卡方檢驗對利用與未利用過互聯網診療的患者進行對比分析,得出年齡、職業類別、戶籍、居住地、慢性病史等人口學特征在利用互聯網診療的差異上具有統計學意義(P<0.05)。在利用過互聯網診療的人群中,女性患者的占比高于男性;職業類別利用率排名前三的分別是“自由職業”、“私有企業人員”及“在校學生”,分別是21.36%、15.19%、14.06%,此外,職業為“農民”的患者利用率最低,僅為5.00%;農村戶籍患者利用率比城市戶籍患者高6.61%;非本地常住人口的利用率比常住人口高4.80%;有慢性病史患者利用率遠高于無慢性病史的患者,其中患高血壓、冠心病、糖尿病的患者享用互聯網診療的頻率更高,詳見表1。

表1 不同特征患者利用互聯網診療的比較性分析

2.2 互聯網診療服務內容利用情況

2.2.1 利用內容分析。目前,調查的6家醫院共開展互聯網診療項目五項,包括:在線復診、慢病調方、疾病咨詢、檢查指標解讀、線上開藥及其他。分析發現,52.83%的患者進行過“疾病咨詢”服務;26.42%的患者享用過 “線上開藥”和“慢病調方”服務,均為45歲以上、60歲以下的慢性病群體;20.75%的患者通過線上進行 “檢查指標解讀”,其中89.93%為國有企業和私有企業職工。

進一步比較分析不同人口學特征患者對就診項目的選擇,發現不同性別對于互聯網診療項目選擇的差異具有統計學意義(χ2=9.985,P=0.041)。女性患者選擇互聯網診療的比例大于男性;女性患者利用“檢查指標解讀”線上服務較多,男性則多是進行線上 “慢病調方”; “在線復診”和“疾病咨詢”性別差異較小,選擇人數相對都較多(見表2)。

表2 性別對互聯網診療項目選擇的差異性檢驗(%)

2.2.2 應用滿意度情況。對利用過互聯網診療的患者進行滿意度調查,按李克特1～5分法賦值,得出總體滿意度為4.42,其中87.73%的患者對醫院開設的互聯網診療服務感到非常滿意或滿意,僅12.27%的患者感到不滿意。不同的醫保類型患者對互聯網診療服務滿意度有統計學意義(χ2=22.918,P=0.006),詳見表3。

表3 不同醫保類型患者對互聯網診療滿意度的比較(%)

2.3 互聯網診療使用意愿分析

被調查的患者中未來愿意使用互聯網診療有814人,占84.18%。對不同特征患者未來使用意愿進行卡方檢驗,得出文化程度、職業類別、醫保類型及慢性病史對于其使用意愿的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P<0.05),詳見表4。有超過50%的國有企業員工有強烈的使用意愿;城鎮職工醫保患者使用意愿強;慢性病史中糖尿病、冠心病患者選擇互聯網診療的比例分別為46.67%、63.64%,明顯高于平均使用意愿。

表4 未來互聯網診療使用意愿影響因素分析[人(%)]

3 討論

3.1 綜合統一的信息平臺是提高互聯網診療利用率的關鍵

結果顯示,濟南市選擇互聯網診療的患者普遍具有高學歷、年輕化的特點,但濟南市該服務還處于起步階段,總體利用率較低,診療優勢不突出。患者的年齡和居住地是當前的主要制約因素,醫療信息網絡建設仍是專科領先,缺少統一平臺,操作不便。究其原因:一是醫院間、院內各系統間存在壁壘,醫院綜合運營管理平臺尚未充分發揮作用。二是患者病案信息尚未實現互聯互通,服務范圍、項目單一。目前,濟南市綜合醫院信息化建設主要為院內各部門的信息交互、個別強勢學科的院外交互,受眾群體有限。雖各醫院利用不同形式的自媒體,開設了“在線問醫生”等服務,但患者使用受醫療機構選擇限制,醫療資源分散,缺少統一平臺,患者操作繁瑣,實際應用率較低。以上海市兒童醫院發展為例[7],醫院依靠該市搭建的統一互聯網平臺,患者減少了軟件、公眾號、微信、支付寶等綁定注冊的繁瑣流程,成效斐然。整合醫療平臺,可以極大地便利患者,降低互聯網診療的應用門檻。同時,山東省婦幼保健院雖然依靠省級“云上婦幼”平臺,搭建了覆蓋山東省內各級危重孕產婦和新生兒救治遠程醫療信息系統,但開展時間短,其2020年互聯網診療人次僅1 162人次,表明依靠平臺的宣傳與運營也是互聯網醫院未來建設的重點工作之一。

搭建綜合平臺,擴大輻射范圍。第一,重視一體化的患者管理平臺的建設,使患者可通過綜合平臺預約聯合門診掛號[8],實現優質醫療資源的互聯互通,消除院內外壁壘,擴大診療范圍,并對就醫指導、服務范圍、繳退費、信息保護等信息進行說明。第二,關注特需群體,有針對性地進行頁面設計,最大化滿足各類患者以及不同生命周期人群的健康需求,同時聯結醫聯體建設,打造智慧醫療體系,拓展智慧服務領域,提升信息管理水平。借助統一平臺,發揮三級公立醫院優勢重點學科,把醫院間專科聯盟做到位,爭取達到同質化治療、診療水平。

3.2 統一的報銷比例和規范的診療行為是提高互聯網診療滿意度的基礎

調查中,濟南市互聯網診療平臺與醫院線下支付系統間存在屏障,醫保對接不暢,信息不同步,患者診查費與藥費無法醫保結算,且問診費醫保報銷尚未完全實現,造成報銷比例高的人群實際感知差。但截至發文前,除中醫院外,調查的5所公立醫院互聯網診療已基本實現“異地就醫結算全領域”的醫保結算項目,“互聯網+中醫”的醫保異地結算仍是制約發展的重要因素。因此,要完善醫保審核系統,健全電子醫保憑證功能。在確保患者享受線上線下同等報銷比例的同時,完善互聯網診療的醫保支付政策和醫保經辦管理服務[9],進一步滿足患者對便捷就醫的需求。當前,山東省級公立醫院已全部實現線下 “一卡通行”和異地就醫醫保結算,但仍需盡快聯通線上結算平臺,動態調整并拓寬患者醫保目錄,關注慢性病患者群體,推動慢病醫保經辦精細化發展,方便患者異地線上就醫報銷,減輕患者利用顧慮。同時,明晰互聯網診療的邊界,建立全省監管平臺。2022年2月國家衛健委、醫保局再推出《互聯網診療監管細則(試行)》,要求醫療服務供方、患者及其信息管理的全過程都需依法監控和保護,減少監管空白的出現。

3.3 女性群體和慢性病患者是互聯網診療推廣及項目設立的重點人群

女性的健康意識高于男性,有更積極的就醫行為[10],且在網絡健康領域有更高的使用效率[11],因此,相較于男性,女性群體選擇互聯網診療的可能性更高。同時,女性群體與慢性病患者都具有人數多、占比大、醫療成本高、持續時間長和需求量大等特點[12],互聯網診療對女性和慢性病患者的健康管理具有較強的適配性[13],因此,關注女性及慢性病患者需求是推動互聯網診療項目發展的切入點。目前濟南市年輕女性對互聯網診療的使用意愿相對較高,主要就診機構以省婦幼保健院為主。但慢性病患者群體,特別是60歲以上人群信息化平臺使用率較低[14],除患者個體因素外,平臺的普及性、便捷程度及開設內容均有影響。國外研究[15]提出了更細化的要求,促使互聯網成為更高效醫療平臺,從實施效果看,信息的互通共享聯合健康數據的整合分析,能夠極大改善慢性病患者的就診質量,對濟南市互聯網慢病管理具有借鑒意義。

線上宣傳與線下宣教并舉,基于患者健康需求,完善項目內容。未來互聯網診療發展受性別、戶籍等因素阻礙小,但對于互聯網診療開設項目提出了更精細化、個性化的需求,這為各類公立醫院開設特色專欄,細化服務項目提供方向,也是醫院高質量發展的重要改進環節。第一,重視對互聯網診療的宣傳,提高醫生參與互聯網診療的積極性,使線上線下診療互為補充、各展所長。同時,針對衛生資源少、就診條件差、需求量大的地區及人群開展互聯網特色服務,提升服務質量和效率。此外,醫院可開設針對女性及慢性病患者全周期健康管理的項目,如:青春期女性最易暴露的發育障礙、生育期女性的炎癥治療、圍絕經期的煩躁易怒等問題,可開展咨詢問診、指標解讀、中西醫調理等項目;慢性病患者的日常行為監測、定時復查、藥物配送等開設常態化服務,更人性化、動態化地把握患者需求,提高診療項目的實際利用率。第二,互聯網醫院充分利用線下展板,簡化使用流程,優化患者使用網頁。當前,濟南市6家公立醫院在各線上平臺中已放置有關互聯網門診使用指南的宣傳內容,但線上平臺的推廣仍忽視了老年人等群體。第三,以患者需求為導向,針對性地對文化程度較高、工作忙碌、就診困難的患者擴大宣傳,推動醫院臨床核心業務與運營管理工作深度融合,提高互聯網診療運營管理精細化水平。第四,重視建設互聯網門診中“疾病咨詢”、“慢病調方”、“在線復診”、“常見病開藥”等項目的建設。“疾病咨詢”服務可根據患者的主訴癥狀及伴隨癥狀推薦線下掛號科室,起到分級診療、輔助掛號的作用,是避免患者重復掛號、反復就醫的有效手段[16]。充分發揮互聯網診療的優勢,不斷強化患者使用時的獲得感、安全感、掌控感,提高患者使用意愿,是提高互聯網診療項目利用率的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