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職協調發展與辦人民滿意的教育

石希峰

近幾年來，宜昌市堅持高中階段教育普職協調發展，普職比保持在6∶4左右，為不同稟賦的學生提供了多種成才的可能，為加快建設宜昌特色的高質量教育體系、服務宜昌強產興城作出了積極貢獻。高中階段普通高中和中職學校協調發展是一個社會關注度很高的話題，也是很容易被誤解誤導的一個話題。本文結合學生成長成才規律、經濟社會發展對人才的客觀需求規律，談談對堅持普職協調發展的認識。

保持高中階段教育普職協調發展是我國基本國策

我們首先來梳理一下普職協調發展的政策由來。

1980年，國務院批轉教育部、國家勞動總局《關于中等教育結構改革的報告》，指出“中等教育結構單一化，與國民經濟的發展需要嚴重脫節，高中階段教育應當實行普通教育與職業技術教育并舉”。這是改革開放以后第一份調整中等教育結構、對發展職業教育作出全面系統部署的國家政策性文件。

1985年，中共中央召開全國教育工作會議，頒布《關于教育體制改革的決定》，明確提出要“調整中等教育結構，大力發展職業技術教育”“力爭在五年左右，使大多數地區的各類高中階段的職業技術學校招生數相當于普通高中的招生數”。

2019年2月，國務院《國家職業教育改革實施方案》提出，“優化教育結構，把發展中等職業教育作為普及高中階段教育和建設中國特色職業教育體系的重要基礎，保持高中階段教育普職比大體相當，使絕大多數城鄉新增勞動力接受高中階段教育”。

2021年8月，中共中央辦公廳、國務院辦公廳《關于推動現代職業教育高質量發展的意見》強調，“鞏固職業教育類型定位。因地制宜、統籌推進職業教育與普通教育協調發展，總體保持中等職業教育與普通高中教育、高等職業教育與普通高等教育招生規模大體相當”。

2022年，新修訂的《中華人民共和國職業教育法》明確提出，優化教育結構，科學配置教育資源，在義務教育后的不同階段因地制宜、統籌推進職業教育與普通教育協調發展。

從20世紀80年代至今，保持高中階段教育普職協調發展就成為我國基本國策，既是國家戰略也是現實需求。那么普職比到底是多少呢？2023年2月28日，國家統計局發布的《2022年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統計公報》顯示：2022年，高中階段，普通高中招生947.5萬人，中等職業教育（普通中專、成人中專、職業高中和技工學校）招生650.7萬人。也就是說，2022年全國高中階段招生的普職比為：普通高中占59.3%，中職學校占40.7%。

如何看待普職協調發展與辦人民滿意的教育

國家統計局發布的《2022年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統計公報》顯示：高等教育階段，2022年本專科共招生1014.5萬人，其中高職（專科）招生546.61萬人，已連續4年超過普通本科招生規模，占當年所招大學新生的53.9%。也就是說，在去年考上大學的應屆高中畢業生中，有超過一半以上的學生上的是專科。這也充分說明，支撐我國現代化強國建設，人才總量是基礎，人才質量是保障，人才結構是關鍵。過去，一個家庭有幾個孩子，做家長的其實還是有理性選擇的，因為他選擇的空間比較大，是讀書的料就千方百計供他上學，調皮搗蛋不愛讀書的就送到部隊去錘煉，腦袋靈活的去做生意，忠厚老實的留在家里種地養老。現在只有一個孩子了，就都按照一個目標、一個模式來培養，都是定位在要上重點高中、考名牌大學。其實，這是不符合教育規律和學生成長規律的，也是不真實的，這也是產生教育焦慮的重要根源。

各級政府和教育主管部門需要理性客觀地看待“人民滿意的教育”。

人民滿意不是在中考季、高考季滿足所有家長訴求的一時滿意，而應該是讓學生真正成人成才的最終滿意；如果不顧學生個人智力類型，只滿足一時愿望讓孩子上了學，最終卻成為對社會無用的人，顯然不是人民滿意的教育。

人民滿意也不是個別人或少數群體滿意，而應該是教育服務區域經濟社會發展真正有實效的滿意；如果教育布局結構嚴重脫離經濟社會發展需求，造成人才結構不合理、社會資源嚴重浪費，肯定不是人民滿意的教育。

人民滿意更重要的應該是學生本人的滿意，學生既是教育的對象，也是教育的主體，只有能夠讓學生在學校全面、有效地發展和成長的教育才是真正人民滿意的教育。現實中，很多家長一味追求讀重點高中、考名牌大學等“面子工程”，不顧客觀現實，把自己的愿望強加在學生身上，只會讓學生越讀越厭學、越讀越自卑、越讀越抑郁，這顯然也不是人民滿意的教育。

堅持普職協調發展是構建高質量教育體系，實施人才強國戰略的重要舉措

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高度重視職業教育工作。2022年，習近平總書記專門向世界職業技術教育發展大會致賀信，指出“職業教育與經濟社會發展緊密相連，對促進就業創業、助力經濟社會發展、增進人民福祉具有重要意義”。在參加黨的二十大廣西代表團討論的時候，他強調，要重視發展職業技術教育，“不能瞧不起產業工人，一定要看實際貢獻！我們這些年一步一個腳印，真正在添磚加瓦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大廈的人，他們都是值得我們尊敬的。而且我們要思考和研究怎么去培養他們、發揮他們的作用，這個才是重要的”。

大力發展職業教育，培養更多大國工匠，是我國加快構建新發展格局、著力推動高質量發展、建設現代化產業體系的緊迫要求。因為建設現代產業體系，既需要一流、頂尖的科學家，更需要大量扎根生產一線的高素質技術技能人才。我們需要在學習型社會、終身教育的概念當中來認識職業教育。在新時代，職業教育是促進就業的重要途徑，但絕不是單純的就業教育。中等職業教育是職業教育的起點而不是終點，將更加突出教育功能，注重為高等職業教育輸送具有扎實技術技能基礎和合格文化基礎的生源。比如，2022年宜昌市中專、技校畢業生總計為10304人，其中有8792人升入高等院校，占當年畢業生的85%。這也充分說明職業教育并非“一選定終身”，職業教育同樣可以繼續往上走，可以上升到專科、本科、研究生等層次。職業教育已經不是僅有中等職業教育的“斷頭”教育，而是發展成一個內部“中職—專科—本科”縱向貫通，外部與普通教育橫向融通、協調發展的現代職教體系。只有加快發展現代職業教育，才能真正改變千軍萬馬擠普通高考“獨木橋”的現狀，才能從根本上減輕中小學生學業負擔，減少人民群眾教育投入的盲目性，緩解教育焦慮，促進教育公平，讓學生人人出彩。普職協調發展是構建高質量教育體系的基本要求，也是讓不同稟賦和能力的學生能夠實現多次選擇、多樣化成才的客觀需要。

教育部職成司司長陳子季指出，高質量的教育體系是職業教育與普通教育的雙輪驅動、雙翼共進，要以辯證、全面、平衡的觀點，促進教育結構、規模和質量的有機統一。各級政府和教育行政主管部門不能簡單地把擴大普通高中辦學規模、壓縮中職學校辦學規模作為解決問題的辦法，而應該從深層次思考，如何提供合理的教育結構、充足的教育機會和可持續發展的教育制度設計，建設最優的教育體系，從而更好地服務學生終身發展和區域經濟社會發展。我們應將落實黨中央、國務院提出的“總體保持中職學校和普通高中招生規模大體相當”“統籌推進職業教育與普通教育協調發展”的明確要求作為政府履責督導的重要內容。

責任編輯/鄢志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