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休閑農業低碳化轉型：作用機理與對策建議

□魏玲麗

（四川旅游學院，四川 成都 610100）

自丹麥哥本哈根世界氣候大會提出控制全球溫室氣體排放戰略以來，我國把積極發展低碳產業作為推動經濟增長方式轉變、經濟結構優化的重要戰略。作為應對氣候變化國際力量的堅定支持者和實踐者，我國多次提出自主減排承諾。黨的二十大報告再次提出，到2030 年以前，我國二氧化碳的排放要力爭達到峰值，到2060 年以前，要力爭實現碳中和的目標。這一“雙碳”目標反映了我國實現低碳經濟轉型的決心。農業有著悠久的歷史，其多樣化的農作物品種、獨特的農村風貌和豐富的農耕文化為休閑農業發展奠定了良好基礎。積極發展休閑農業，實現具有觀光效應的農業與鄉村旅游業的緊密結合，對延伸農業產業鏈、增加農業價值鏈、增加農民收入等具有重要作用。在運用農業景觀資源以及生產條件滿足城鄉居民休閑觀光、健身康養、農耕文化教育等需求方面具有十分重要的現實意義。但是休閑農業的發展也會帶來一定的碳排放問題，如休閑農業生產過程中土壤表層被破壞帶來的碳排放和農資投入帶來的碳排放、動物養殖過程中帶來的碳排放等問題[1]。

近年來，我國通過采取投入減量、綠色替代、循環利用等經濟發展方式，在實現休閑農業低碳化轉型發展中發揮了積極作用，并取得了一定成效。但是在其低碳化轉型發展過程中還存在一些亟待解決的關聯性問題，需要打造休閑農業低碳型產業功能體系，使全產業鏈進行低碳化變革；構建休閑農業技術創新體系，推動休閑農業內生性低碳轉型；構建節能減排項目體系，創建綠色休閑農業區等措施，從而促進休閑農業低碳化轉型發展。

1 休閑農業低碳化的內涵

1.1 低碳農業是休閑農業低碳化的基礎

低碳農業是充分利用農業的碳匯功能，通過石化產品的減量化使用、農業廢棄物的循環利用，控制其溫室氣體排放對環境的影響，從而實現其既改善農業生態環境又提高農業、農村經濟效益的一種農業生產方式。

休閑農業的基礎與前提是農業，農業具有碳匯和碳源雙重特性。這就決定了一方面農業并非人們傳統認知中的“無煙產業”[2]。由于傳統的石油農業長期過量施用農藥、化肥導致土壤、水質、空氣被污染，因此，休閑農業低碳化的基礎是要發展綠色、生態農業。另一方面，由農業所具有的碳匯特性可知，推進休閑農業的低碳化轉型在實踐上是可行的[3]，如人們在休閑農業的生產過程中通過推廣應用沼氣技術，既可解決農作物秸稈及畜禽糞便對環境的污染問題，又可利用沼氣作為能源，還可將沼渣和沼液作為肥料使用，從而減少化肥的施用量。

1.2 休閑農業具有天然和內在的低碳特質

發展低碳經濟的措施主要是運用技術創新、新能源開發以及制度創新等，從而促進經濟社會發展以及生態保護。

休閑農業的多功能性決定了其本身就包括生產、生態、環保、旅游和文化等意蘊，體現了休閑農業這一業態所具有的內在低碳特質。利用這一特質實現休閑農業低碳化發展，需要經營者在農業生產過程中樹立綠色發展理念，減少化肥、農藥使用量，控制土壤、水及環境的面源污染。在開展旅游活動中，要盡可能使用低碳旅游裝備，多開展低碳旅游活動，開發與提供綠色旅游交通工具，打造低碳旅游環境，倡導低碳旅游消費方式等，從而降低休閑農業區的溫室氣體排放，促進休閑農業低碳化發展。

2 推動休閑農業低碳化轉型的作用機理

自20 世紀80 年代初，我國高度重視培育休閑農業的生態、教育、文化、休閑等功能。在培育休閑農業的多種功能過程中，樹立農業低碳生產理念，通過建立肥料高效利用體系、生物質資源優化利用體系，實施農、林、畜、牧多位一體的立體低碳模式等，拉開了休閑農業低碳化轉型發展的序幕。

進入21 世紀后，在全球控制溫室氣體排放戰略的背景下，我國在加強休閑農業的生態、觀光、經濟、文化、度假、體驗等功能的基礎上，利用投入減量、綠色替代、循環利用等低碳生產手段，確保了農產品安全供給，打造了綠色、生態的旅游環境，促進了休閑農業的低碳轉型。

2.1 將農業生產納入休閑農業低碳轉型軌道，奠定了休閑農業低碳轉型的基礎

從全球實施控制溫室氣體排放戰略以來，我國休閑農業經營者更加注重將農業生產與保障產品安全供給功能納入低碳化轉型的軌道[4]，特別是從2015 年起，我國開始實施化肥農藥零增長行動計劃后，休閑農業經營者在生產環節更加嚴格控制了化肥農藥的投入量。在此基礎上，我國又采取一系列措施鼓勵休閑農業經營者提高秸稈、畜禽糞便等農業廢棄物的綜合利用水平，這些措施有效控制了農業面源污染惡化的趨勢。據統計，從2016—2021 年，我國化肥的施用量已由6 022.60 萬t 下降到5 250.65 萬t，已經連續5 年呈現負增長情況（見圖1）。

圖1 我國化肥施用量及增長情況

從農藥施用情況看，自2016 年以后，我國高毒有機磷農藥品種（其中絕大部分為殺蟲劑）被逐步淘汰。農藥施用量2019 年較2014 年下降了22.67%。此外，我國在休閑農業生產過程中大力推進綠色轉型，采用生態、有機、循環利用的傳統方法進行低碳生產，采用作物秸稈還田或集中處理等方式解決農業生產中的廢棄物處理問題。從碳排放總量來看，休閑農業生產的總排放量由2016 年的8.85 億t，降至2018 年的8.7 億t[5]。在化學投入品減量、廢棄物綜合利用方面，通過引入低碳新技術（如采用生物農藥和殺蟲生物制菌劑等病蟲害防治方法）及養殖業廢棄物消納低碳新技術（如通過發展沼氣，利用沼渣、沼液作肥料），降低生產過程對石化能源的依賴，提高休閑農業產品的安全供給，為消費者提供生態旅游、綠色康養的旅游產品等（見圖2）。

圖2 休閑農業低碳化轉型圖

2.2 “雙碳”目標為休閑農業綠色發展指明方向，提升休閑農業低碳轉型價值

天人共美、相生共榮是人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追求綠色、生態、健康的生活方式已成為新時期的消費時尚，返璞歸真、走向鄉村、回歸自然已成為大勢所趨。早在20 世紀70 年代，為了避免農藥和化肥等對環境和食品的污染，我國采取自然生態循環和自然生態調節戰略，積極發展生態農業。20 世紀90 年代，針對農業粗放式經營、資源浪費嚴重的問題，我國提出減量化、再循環、再利用的循環農業的可持續發展戰略；加入WTO 以后，按照國際市場對農產品質量的要求，避免農殘超標及化肥過量使用導致的農業面源污染問題，我國開始實施化肥農藥零增長行動計劃，走農產品標準化生產之路；2009 年的世界氣候大會提出控制全球溫室氣體排放戰略以后，我國通過積極實施生態經濟協同發展的高效、高碳匯、低能耗、低排放、低污染戰略，積極發展低碳農業（見表1），特別是2021 年中央財經委員會提出，進一步把碳達峰、碳中和的“雙碳”目標納入生態文明建設整體布局以來，我國又相繼出臺一系列推動低碳循環、綠色發展的措施，推進休閑農業生產向低能耗、低污染、低排放的生產經營方式轉變[6]。

表1 我國休閑農業低碳化發展歷程

在“雙碳”目標推動下，一方面我國休閑農業在生產環節加強了化肥、農藥的控制及畜禽飼養、糞便管理，降低了碳排放，另一方面通過進一步提高農膜回收率、秸稈綜合利用率、畜禽糞污資源化利用率等，在低碳農業發展方面取得明顯成效。在多項強有力措施的推動下，我國休閑農業的資源消耗型經濟增長方式已逐步被綠色生態所取代，特別是在“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發展理念的引領下，我國休閑農業的發展充分發揮了綠色環保對社會經濟發展、優化調整產業結構方面的作用。

2.3 制定法律與制度體系，促進休閑農業低碳轉型

在全球低碳化發展背景下，我國通過不斷出臺和完善低碳發展的法律和制度，全過程保障和促進休閑農業向低碳經濟轉型發展（見表2）。這些法律與制度體系為休閑農業等產業確定了減排目標。與此同時，農業農村部又陸續出臺了《農藥管理條例》《畜禽養殖污染防治管理辦法》《農村沼氣建設國債項目管理辦法》《草畜平衡管理辦法》等，這些法律和制度對農業有害物質的使用進行了嚴格規定，為我國休閑農業由高碳向低碳轉型發展提供了法律與制度依據，為持續推進休閑農業綠色發展提供了政策指引。

表2 促進產業低碳轉型的主要法律與制度文件

此外，各級政府對休閑農業區采取了禁止生態破壞行為和綠色環保措施，從而避免了休閑農業區的環境污染問題。

2.4 推動休閑農業生態、生產、生活向至深發展，實現低碳目標

低碳經濟背景下的休閑農業，通過發展生態農業、打造生態文化與農耕文化、提供高質量服務等，推動休閑農業向生態、生產、生活至深發展，促進休閑農業文明向更高階段躍進，實現低碳目標。

黨的十八大以來，各級政府積極倡導并推動美麗新村、未來鄉村、現代農業園區、特色小鎮、田園綜合體等建設，發展休閑農業，引導城鄉居民利用節假日開展鄉村旅游等，使人們對低碳生活有了全新的認識。以成都市錦江區的“五朵金花”為例，錦江區委、區政府為鼓勵人們開展田園生活，以“花鄉農居”轉型升級為起點，探索農文旅深度融合發展之路，從自然環境、農業產業、文化、教育、觀光等開展城鄉交流和低碳生活體驗，改變了城鄉居民傳統的消費方式和生活方式，從而使城鄉居民在內心深處認可低碳新生活。

3 進一步推動休閑農業低碳化轉型的對策建議

休閑農業低碳化轉型發展，既是城鄉居民消費的需求，又是我國經濟社會發展的新趨勢。在休閑農業低碳化轉型發展過程中，存在休閑農業生產的低碳技術體系如何建立、低碳化產業體系如何有效融合、節能減排項目如何設計與建設等關聯性問題，解決這些問題需要進行休閑農業低碳化轉型的機制創新。

3.1 構建休閑農業低碳型產業功能體系，全產業鏈進行低碳化變革

休閑農業是集低碳生產、氣候調節、產品安全保障、生態涵養、產品工藝化加工與設計、休閑體驗、文化傳承等低碳型的產業功能體系，決定了休閑農業的低碳化轉型是全產鏈的低碳化轉型，即休閑農業的低碳化轉型是一個全產業鏈低碳化轉型的系統工程，而不僅僅是農業生產環節的低碳化轉型。因此，要同步推進我國休閑農業第一產業農產品生產的低碳化轉型、第二產業的工藝化加工低碳化轉型、第三產業的農產品旅游銷售、農事體驗以及休閑服務等全產業鏈的低碳化轉型。改變以往采取高投入高產出的“高碳”農業的末端治理方法為采用源頭控制與全產鏈過程控制內在統一的治理方法。在全產業鏈低碳化治理過程中，既要注重各產業生產關系的變革（如體制機制創新），又要注重各產業生產力的變革（如一二三產業低碳技術創新），還要注重城鄉居民旅游行為（如綠色低碳休閑旅游行為）的變革。

3.2 構建休閑農業技術創新體系，推動休閑農業內生性低碳轉型

休閑農業既具有農產品生產的經濟功能，又具有文化傳承、生態、休閑觀光、度假、娛樂等多種內生性功能。這些內生性功能的外在性表達，既要經營者在休閑農業生產環節構建技術創新體系，又要構建“農業+文化+旅游”的農旅融合體系。從農業技術創新體系的構建看，經營者要在休閑農業生產中構建具有觀賞形態的新型農業種植技術體系，如墻體栽培、無土栽培、設施農業、立柱式栽培、生態餐廳等，打造生物內循環生態鏈，為城鄉居民提供賞心悅目的生態農業休閑觀光環境及農耕文明氛圍。

此外，構建和創新休閑農業生產的技術創新體系，包括有機肥和農業廢棄物資源高效利用體系。從農旅融合體系的構建看，由于休閑農業屬于文化密集型產業，經營者要通過采取“農業+文化+旅游”的“活態化”方式，呈現鄉村民間技藝和農業藝術，為城鄉居民提供觀賞、文化、娛樂及教育的場所，形成農業低碳化發展的業態。

3.3 構建節能減排項目體系，創建綠色旅游區

休閑農業區不僅是農產品生產基地，還是城鄉居民休閑觀光、度假、娛樂、教育的重要場所，構建節能減排項目體系，打造休閑農業綠色旅游區有利于推進休閑農業低碳化轉型發展。首先，構建建筑節能體系，即在休閑農業區建筑規劃、設計與建設過程中，樹立綠色環保理念，使用綠色能源材料，嚴格實施節能標準。其次，構建低碳交通體系，即在休閑農業區的交通設施建設中，增設綠色游步道，倡導游客采取步行或使用自行車為主的交通工具，避免過多使用機動車輛給園區造成溫室氣體排放量的增加。再次，構建低碳文化體系，即在休閑農業區增設環保、節能等低碳知識專欄，提高游客對低碳文化的認識，引導綠色消費，為休閑農業區營造低碳文化氛圍，推動休閑農業區進一步向低碳化轉型發展。

4 結束語

休閑農業低碳化轉型是我國實現經濟增長方式轉變的要求。在全球控制溫室氣體排放戰略背景下，我國將休閑農業納入低碳轉型軌道，通過制定“雙碳”目標為休閑農業低碳化發展指明方向，通過制定和完善低碳化發展的法律與制度體系，促進休閑農業的低碳化轉型。但我國休閑農業的低碳化轉型還存在一些亟須解決的關聯性問題，需要進一步打造休閑農業低碳化產業功能體系，促進全產業鏈低碳化變革；構建休閑農業技術創新體系，推動休閑農業內生性低碳化轉型；構建節能減排項目體系，創建綠色休閑農業區等措施，從而促進休閑農業低碳化轉型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