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語通用語視角下英語教學規范的探討及教學啟示

刁佳琪

（廣州醫科大學外語部，廣東廣州 511436）

英語的全球傳播使得英語演變出越來越多的區域變體和區域特征，英語作為一種通用語在國際領域中有不可替代的地位，以及在全球范圍內更為廣泛地使用，也影響了英語外語教學的標準和規范。教學研究和實踐者對于英語外語教學應以達到“標準英語”水平為目標還是以培養“英語通用語”使用能力為目標展開了激烈的討論。目前，以“標準英語”為目標的傳統教學受到越來越多質疑和挑戰，但在外語教學中仍然處于主導地位，英語通用語教學模式更符合現今外語學習實際需要，已受到越來越多的關注，但也面臨著許多實踐上的困難。

一、“標準”英語、英語區域變體和作為通用語的英語

英語的全球傳播使英語在世界各地出現了具有地方特色的區域變體。Kachru[1]將使用英語的國家分為三個圈層：核心圈、外圈及擴展圈。其中，核心圈國家，如英國、美國等，被認為是英語的起源國家，這些國家的英語即傳統意義上的“標準”英語；外圈包括如印度、新加坡和尼日利亞等國家，由于殖民、經濟貿易等歷史原因，英語在這些國家傳播和使用已經發展出區域特色，被認為是“世界英語”、新種英語或英語區域變體；在擴展圈國家中，盡管英語不是人們母語，但它作為一門外語在全國范圍內學習，其語言地位日益提高，中國是擴展圈中的國家之一。

在全球化的今天，核心圈內英語的標準和規范地位，以及這些國家的人們作為英語語言的擁有者和規范提供者的身份受到了挑戰。一方面，外圈的英語使用者發展出了具有地方特色和自身身份標識的英語區域變體；另一方面，核心圈外的英語使用者占世界上英語使用人口的絕大多數，人們以跨文化交際為目的學習和使用英語，并在現代英語的發展和變化中發揮著不可忽視的作用[2]。

在這樣的背景下，標準英語的定義變得更加復雜和模糊，英語作為不同母語和文化背景者交流使用的通用語。這一現實也得到了更廣泛的認可。英語通用語特征和教學應用也成為了近年來的一個重要研究領域。非英語本族語者交流時作為通用語使用的英語與標準范式的英語使用特點有所不同，因而擴展圈國家英語教學目標和規范也應有所側重。

二、擴展圈國家的英語教育標準與規范：“標準”英語還是英語通用語？

對于標準英語的爭論在語言教學中主要體現為：語言教學應該采用什么樣的標準或規范、以哪種類型的英語為目標。

雖然“標準”英語教學范式目前面臨著挑戰，但它在擴展圈國家的語言課堂中仍是最受歡迎和推廣的學習范式?！皹藴省庇⒄Z長期以來作為編入字典的準則，具有歷史權威，受益于商業推廣，也最為大眾接受。由于“標準”英語的規則更穩定和可靠，不管是在日常交際還是標準化考試中，以“標準”英語作為學習目標，學生往往都會得到比較好的反饋。一些“標準”英語教學范式的提倡者還從向學生展示英語的本質的角度出發，認為以“標準”英語為教學目標才能使學生領悟到英語的語言本質[3]。

英語在非英語本族語者間的交流中作為一種通用語言，起到一種中介性工具的作用，學生在課堂上學到的知識和實際交際中所需的知識間存在很大的差距，以“標準”英語為目標的課堂不足以讓學習者擁有在跨文化情境中與具有不同語言和文化背景的說話者有效溝通的能力。從“標準”英語教學模式本身來看，以達到母語水平為目標容易讓學生失去學習和進步的動力，學生往往在挫敗中認為習得“標準”英語是無法實現的，這種語言教學的目標會影響英語教師的自我評價和自我價值感。由于非英語本族語者的英語使用80%發生在非母語的情境，習得母語水平的“標準”英語對于他們來說是不必要的，也是不現實的。

英語通用語導向的教學模式以培養學生的跨文化意識和跨文化交際能力為目標，以運用英語作為通用語的功能為重點，弱化達到母語水平的語言能力的要求。該模式有以下三點優勢：首先，英語通用語教學模式的框架中，語言的使用是基于功能而不是形式的，這可以提高學習者的交際效率，促進語言產出；其次，在此教學框架下，英語學習并不強調對于“標準”規范的遵守，以語言策略使用的有效性為評判標準，以確保跨文化交際的有效性為目標；最后，英語通用語模式將語言的使用視為一種社會性的實踐活動，而不是語言代碼處理的產物，從而使學習者能夠“開發語言的潛力”和“充分參與到互動中”[4]。相關學者還提出，英語通用語模式有利于在外語學習過程中保護學習者的文化身份，因為身份、意識形態和權力等問題與英語教學的內容和方法直接相關，甚至受到具有決定性的影響[5-6]。

三、英語通用語教學模式在國內的應用：現狀和困難

中國屬于Kachru模型中的擴展圈國家，對于大多數中國人來說，英語無疑是一門外語，人們在日常生活中很少使用英語，在使用英語進行交流時，對話者通常都是不會說中文的人，即文化背景有所差異的人。

雖然英語不用于日常交流，但在教育中，英語一直被置于與語文、數學等學科同等重要的地位。自從1978年以來，為了國家的現代化和國際化，英語逐漸被納入我國的教育體系，成為從小學到大學的必修課。因此，英語作為一門外語在教育中具有十分重要的地位。

為了更好地幫助學生在標準化考試取得高分，國內的英語課程體系，特別是基礎教育中的英語課堂大體上以“標準”英語模式為主，這導致了學習效果、交際能力、文化身份理解等方面的一系列問題和教學難題。雖然重視交際性和強調綜合語言能力的教學方法已逐漸發展起來，但相關研究仍表明，經過12年的英語必修課程，大多數中國英語學習者在聽力、閱讀、語法等輸入性知識和能力方面明顯更強，而在口語、寫作等輸出性知識部分能力較弱，很難進行有效的交流[7]。

由于“標準”英語模式在國內英語教學中占主導地位，關于英語通用語的教學研究主要圍繞師生對語言課堂現有模式的態度，以及對于未來使用英語通用語模式的可能性展開。從語言身份的角度看，如果以英語通用語模式為框架，以交際的可理解性為目標，那么擁有中國文化背景的大量漢語使用者以及漢語對其英語學習的影響，必然會推動所提出的具有中國特色的中國英語區域變體的發展[8]。

相關研究發現，大多中國學生認為標準英語模式無法滿足他們的學習需要，且師生都對英語通用語模式表現出支持態度，包括對各種英語區域變體的尊重，學習跨文化交際知識的意愿，以及使用英語進行真正的交流的希望[5,9]。Li[10]的研究還指出，中國英語教學研究實踐者更傾向于發展有中國特點的本土英語，但當涉及到考試準備和職業發展等實際問題時，由于不符合標準英語規范的英語更容易被認為是不正確的，人們對英語通用語教學模式的態度傾向消極。在發音和寫作上，學生對于英語通用語持有不同態度[9]，在口語和發音方面，學生并不以母語水平為目標，在寫作和語法方面，標準英語有著絕對主導的地位。

雖然英語通用語的概念可追溯到十幾年前，隨著全球國際交流環境的變化，才有大規模的研究探討該話題，并將其放在教育背景下進行討論，因而英語通用語教學模式的實施受到不僅傳統語言教育政策、課程設計、考試測評等因素的制約，還受到教學主體認知和認同缺乏，以及教、學、考的材料不足的限制。盡管社會背景的變化和英語通用語教學的意義在國內外語課堂上的重要性得到了關注，如果沒有系統性的教學規范，沒有對英語通用語及其在教學中應用的充分理解，沒有廣泛適用的課程設計和考評方法，英語通用語模式應用于教學中，還有很多亟待解決的問題。

四、關于運用英語通用語模式的教學啟示

對于現狀的分析表明，兩種教學模式在國內的英語教學中各有優劣，單一的母語標準教學模式或英語通用語模式都不能很好地發揮各自的作用，也不能滿足英語學習在課堂和社會環境中多目標、多用途的要求。

采用英語通用語教學模式并不意味著完全摒棄母語標準，而是主張英語通用語模式在英語教學中占有一席之地，為學習者提供不同語境下的運用語用策略的能力，結合兩種模式，容納本土英語變體和強調跨文化交際的可理解性，在中國英語教學中將更為實用和合理。

教師支持和培訓方面，由于英語學習者主要的雙語輸入發生在課堂內，即來自于課本等學習資源、教師的指導和同伴的語言輸出，教師在詮釋和運用教材及在生生互動中都起到了重要的中介的作用。教師在學生的英語通用語意識和知識發展中也發揮著核心作用。目前，許多教師已經意識到要改變語言觀念，調整教學方法，并考慮到學生的交際需求。只有語言意識融入教學、在教學中踐行英語通用語模式，才能把改革落到實處。因此，在教師培訓中，提高教師英語通用語意識的同時，也應為教師將英語通用語模式納入課程教學中提供支持和培訓。在這個過程中，教師也應尊重學生自己的語言偏好和語言學習目標，學習者自己的主動性和參與性在英語通用語意識發展和實際運用中至關重要的。教師作為學生學習的支持者，無論學生愿意以母語目標還是英語通用語運用為學習目標，都應尊重學生的個人需求和目標。

在課程改革方面，為了將英語通用語模式與當前的標準英語規范相結合，應在教材和課程中增加跨文化交際策略、全球化背景知識、英語區域變體以及其他國家和文化的背景知識等英語通用語相關的內容，將培養學生的跨文化交際意識和交際策略能力作為教學目標。在教師發展和教師培訓中，應相應地給予教師更多的英語通用語知識和教學方法的支持，使教師在此背景下能夠更自由靈活地安排和設計課堂。

在考試評價上，由于單一以考試成績為標準的終結性考評會使教師和學生以準備應試技巧為學習目標，在教學中過分強調語言形式而不是交際能力。因此，在英語通用語教學模式中，建議提高形成性考評的比例，或以等級而不是分數來反映平時成績。同時，在考評內容上，建議把考評重點聚焦在學生的交際能力，而不僅是課本知識的掌握，將英語通用語意識和交際策略知識納入考評范圍，提高寫作和口語等輸出性知識和能力在考評中的占比，以提高英語教學中上對于英語通用語相關能力的關注，以激發學生的學習動力。

五、結論

當今世界，英語已經成為一種通用語，作為多母語和多文化背景人們之間跨文化交流的工具，這一語言現實促使教育研究和實踐者重新思考位于Kachru模型的擴展圈國家中英語教學模式。研究結果表明，以母語水平為單一標準的教學模式亟須調整，英語通用語模式更能適應當今外語學習的現實需要。

自英語課程被納入中國教育體系以來，母語標準模式在語言教學中占主導地位，學生在課堂上習得的英語和在交際現實中使用的英語之間存在差距，這一需求促使外語課堂向以實現交際效果為導向的英語通用語教學模式轉變。由于英語通用語教學模式的現實局限、師生對英語通用語標準的復雜態度和認知不足，以及政策、課程、考評等影響，英語通用語模式在國內英語課堂中的實際應用面臨困難。對此，本文提出教學建議，在英語教學中，標準英語和英語通用語模式可結合使用，互為補充；在教師發展和培訓中，應為教師提供理論和實踐上的教學支持；在教改方面，應在課程、考評等方面做出相應的改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