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字化推動農村經濟發展的困境與路徑探究

程馨漫，李 桃

（哈爾濱師范大學經濟學院，哈爾濱 150025）

近年來，隨著數字技術的飛速發展和普遍運用，以數據利用為核心要素的數字經濟正蓄勢待發，蓬勃興起。數字化、數字經濟已經成為如今社會熱議的話題。2018 年，“實施數字鄉村戰略”由中央一號文件明確提出。2019 年，《數字鄉村發展戰略綱要》提出：“數字鄉村既是鄉村振興的發展方向，也是中國數字戰略的重要內容?！?022 年10 月16 日，中國共產黨第二十次全國代表大會在北京開幕，習近平代表第十九屆中央委員會向黨的二十大作報告。黨的二十大報告提出，經過黨和人民的艱苦奮斗，中國在人類歷史上最大規模的脫貧攻堅戰中取得了絕對勝利，全國832 個貧困縣全部摘帽，近一億農村貧困人口實現脫貧，960 多萬貧困人口實現易地搬遷。全面推進鄉村振興，要堅持農業農村優先發展，扎實推進鄉村產業、人才、文化、生態、組織振興?；诖耍詮奈覈撠毠詰饎倮蝽懞螅覈r村經濟發展逐步走上轉型發展之路，我國農村發展的重要目的是走出一條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鄉村振興道路。隨著經濟社會的不斷發展以及數字技術在農村的廣泛運用，加快農村經濟發展的數字化轉型、促進農村農業產業與數字化信息技術的高度融合，已然是農村經濟發展的必然趨勢。

一、農村經濟數字化發展的現實表現

這些年來，各級地方政府在中央部門的部署和工作指導之下，在農村數字化發展的建設過程中開展了一系列的實踐探索，農村的數字化水平也在一定程度上得到顯著的提高。

（一）互聯網基礎設施在農村全面覆蓋

截至2022 年6 月，我國網民規模為10.51 億，互聯網普及率達到74.4%。這是一組多么亮眼的數字，其中我國農村網民規模為2.93 億，農村地區互聯網普及率為58.8%，相較于2021 年12 月提升了1.2 個百分點。[1]2022 年上半年，建設互聯網基礎設施的工作持續推進，我國5G 網絡規模更是持續擴大，已經累計建成開通5G 基站185.4 萬個，實現“縣縣通5G、村村通寬帶”。

（二）農業生產實現較高的數字化水平

傳統的農業生產主要是農民根據個人經驗來進行農作物的種植，尚不能實現高效率生產。隨著數字經濟在農村農業的滲透，大數據、物聯網、區塊鏈、人工智能等現代數字技術與農業機械高度結合，使農業機械充分實現自動化和智能化，[2]例如無人駕駛農機，不用人來親自掌握方向盤，通過四大關鍵技術，包括定位、控制、規劃和感知來實現拖拉機的自主行走和自主作業，其涉及了計算機、電子、控制和通信等多個學科。無人駕駛的拖拉機既可以翻耕土地，也可平整土地，還可用于多種作物的播種、起壟、覆蓋地膜、施肥，等等。而且人可以在手機app 上建造一幅地圖，指揮無人駕駛的拖拉機依據地圖來進行操作，人可以站在田間地頭，或家里以及辦公室等任何地方操作。這樣的智能農機設備不僅極大地解放了農民的生產力，也不斷提高農業生產效率。少數農村已經建立起農業生產大數據中心和智能管理系統，可以基于此對農業生產過程進行監測。對通過大數據和物聯網技術得到的農業生產數據進行整理歸納，分析農業生產中的土、肥、水、光等情況和病蟲災害的問題。從而讓農民在網絡上就可以獲得測土、配肥、施藥以及田間管理的數據指導。[3]

（三）數字技術助力農產品銷售

隨著數字經濟向農村的發展和滲透，電商直播平臺也開始走進農村，走近農民的生活。隨著電子商務、智慧物流等創新交易模式的出現，形成了農產品進入城市和消費品流向農村的快捷準確的雙向流通信息平臺。通過直播平臺銷售農產品的形式，擴寬了農產品的銷售范圍，增加了購買農產品的客戶群體，形成了有規模的交易模式。2022 年9月23 日，短視頻平臺快手發布的《2022 年中國農民豐收節快手農產品消費趨勢報告》顯示，在2022 年1 月到8 月農產品帶貨數量最高的十個城市中，有像西寧、沈陽這樣的中低線城市，其農產品帶貨數量快速增長。快手、抖音這種短視頻平臺將南北方的蔬菜、水果、糧食等農作物通過線上交易的方式輸送到全國各地，打破了傳統的中心城市向二、三線城市進行產品擴散交易的模式。

二、數字化推動農村經濟發展的現實困境

（一）農民數字素養基礎較差及數字化意識缺乏

農村相比于城市來說，一方面在地理位置上存在劣勢，農民不能及時準確地了解國家的數字化信息技術，與城市存在明顯的信息逆差；另一方面，農民的勞動力文化水平普遍偏低是農民數字素養基礎較差的主要原因。

首先，如今留在農村的大多為中老年群體。2021年，農村全體人口中60 歲及以上人口的比重達到了20.04%，65 歲及以上人口的比重達到了13.82%。82.20%的農戶能夠使用智能手機，50 歲以上農民占不使用智能手機群體的97.05%，初中以下受教育程度者占僅用手機接打電話群體的90.19%。[4]大多數農民的文化程度都是初中及以下，文化程度普遍較低。他們學習認知能力較差，勞動力數字技能匱乏，難以適應快速發展的數字經濟。其次，這些中老年群體大多都沒有意識到可以將數字技術應用在農業方面。隨著農民的年齡增加，學習先進數字技術對他們來說是一項艱難的“任務”，他們更愿意使用自身經驗來處理農業中存在的問題，從而不利于農業數字技術的普及。并且隨著農民年齡增加，他們更向往的就是穩定而不是創新，他們會遵循原有的農田種植結構以保證產量，而不愿做出任何改變去承擔可能存在的風險。

（二）數字化技術人才匱乏

儲備高素質的數字技術專業人才是農村數字化建設的根本之策。推動農村數字化發展需要填平數字化技術人才的巨大缺口。中央網絡安全和信息化委員會在2021 年10 月印發的《提升全民數字素養與技能行動綱要》中，提出主要任務和重點工程為提升農民數字技能。然而，隨著城市經濟的高速發展，農村的青壯年大多涌向城市，滯留在農村的農民年齡較大，文化程度普遍較低，在面對有較高門檻的數字技術時通常表現為抗拒，因此難以實現農民數字技能的提升。而且，許多農民思想傳統，把時間和精力用于低效率的農業活動，不愿意將時間花費在提高自己的數字技能上，從而導致推動農村數字化發展所需的人才后備力量極其匱乏。[5]

此外，農村的經濟發展相對落后，沒有信息化和數字化相關領域的專家，而且農村基層部門如村委會的數字化專業人員配備不充足。政府吸引人才下鄉政策遲遲不落實，基本公共服務資源質量較差，這直接導致農村無法吸引數字技術人才下鄉指導參與農村數字化建設且后續保障不足，難以形成具備數字高技能的人才隊伍。

（三）數字化基礎設施不完備

事實上，雖然數字鄉村建設工作正在有序推進，但農村的數字化基礎設施整體來看還是較為薄弱。首先，農村數字化發展必須有互聯網的支持，而農村位置偏僻，在互聯網、大數據基站、5G 網絡、云計算等農村數字化發展所需的關鍵基礎設施的建設方面，存在一定的困難。而且，農民獲取信息的手段單一，不能很好地適應手機上網功能，難以在互聯網上及時獲取農業相關信息。

其次，農村數字化應用平臺嚴重不足。數字經濟不僅包含數字化，信息化也是必不可少的。信息化作為數字化的基礎，在農村經濟數字化發展的過程中發揮著重要的作用。但由于農村地區互聯網等基礎設施建設存在困難，導致農業生產基礎數據的信息化程度不高，農業數據只能通過人工進行采集和整理，不僅工作量大，而且農業數據的準確性和及時性也難以保證。農業在建設數字化生產、數字化管理、數字化營銷、數據庫建立等方面的成果都比工業方面落后，缺乏經濟實用的農業生產智能化設備和技術，有效數據資源不足，數據資源分散，通過數據進行趨勢性決策分析是很困難的。同時，農村涉及農業生產經營的數字化基礎設施建設也相對滯后。例如，在西部地區有少數農村已經開始使用聯合收割機裝備用于農業生產，它除了可以收獲各種糧食作物，還可以實時測出農作物的含水量、區塊產量等參數，形成作物產量圖，根據產量自動控制作業速度和喂入量，同時繪制產量分布圖，可以確定接下來的種植計劃及種子、化肥和農藥在不同田地區塊的使用量。但這種數字化農業機械在大多數農村尚未普遍投入使用。

（四）農業產業發展數字化程度較低

數字經濟在農業中的融合應用比例遠遠低于工業和服務業。首先，由于農村地理位置存在劣勢，互聯網、大數據等數字技術尚未全面覆蓋。而數字農業系統架構包括多個層面，有感知層、傳輸層、處理層、監管層和應用層，這些層面又關聯多項技術如自動化控制、計算機網絡、互聯網通信等。缺少其中的任何環節都會導致系統不穩定，得到的數據不準確。產業基礎設施難以滿足農業產業數字化發展的現實需求。其次，我國大部分農村很少將數字技術應用到農業生產環節，農村產業之間缺乏關聯度和融合度。雖然電商直播帶貨在農村地區逐漸興起，但是農產品交易平臺和農產品流通渠道的配套基礎設施還不完善。[6]

三、數字化推動農村經濟發展的路徑建議

（一）提升農民數字化素養及數字化意識

第一，政府相關部門必須定期安排工作人員走訪下鄉，對農民和農村農業企業單位的數字經濟意識進行引導，對接受能力較差的群體注意重點關注。第二，政府的財政撥款可以著重于向推動農民數字教育方向傾斜。要為農民打造數字化農業技能培訓基地和數字化農業普及基地，為農民提供數字和信息技術方面的相關培訓。第三，打造具有鄉村特色的數字化平臺，通過數字技術應用的經典實例，使農民可以充分感受到數字經濟所帶來的生活質量和收入方面的提高，從而吸引農民對學習數字技能的興趣，共同分享數字經濟帶來的紅利。

（二）著力建設高質量數字化人才隊伍

推動農村經濟數字化發展工作的重要任務，就是著力建設高質量的農村數字化人才隊伍。當前，我國農村地區存在著數字化專業人才嚴重缺乏的問題。為了解決這一問題，首先，政府可以組織相關的數字化專家到農村，開展培訓講座等教育活動。積極發展農村數字化發展的帶頭人。在為農民提供數字技術培訓的同時，重點培養學習能力強，數字化意識高的農民群體，提高他們的社會地位和福利待遇。其次，要運用多種方法，通過多個渠道開展吸引數字人才下鄉工作。[7]第一，政府部門要積極落實相關人才引進政策。鼓勵大學生畢業返鄉參與農村數字化建設，對返鄉創業者給予一定的政策和資金支持。第二，制定專門的農村數字化人才聘用合同，從而吸引優秀的農村數字化人才下鄉，推動農村數字化發展。第三，積極與區域內的各個高校開展研學合作，可以選拔一批具備較高數字化水平和較高數字化素質的專業人才，到農村為農民提供專業的數字技術指導，促進理論與實踐的深度結合。最后，要加強對農村黨員干部、村委會成員的數字化意識培養及數字技能的提高，為加快建設高質量的農村數字化人才隊伍打下堅實基礎。

（三）建立健全政府支持政策體系

近幾年來，各級政府雖然加大了對于農村數字化發展直接性財政撥款的力度，但是直接性財政撥款對于推動農村經濟數字化發展的效果并不顯著，究其原因是對于財政撥款的政策監管力度不夠。加強政策監管力度，同時必須建立健全政府支持的政策體系。

一方面，政府部門在推進農村數字化發展的建設過程中，應該針對農村經濟發展的現實情況，考慮農村經濟發展的特殊性，從而制定適合的、能充分發揮其作用的農村經濟發展規劃。同時，為了進一步推進農村經濟數字化發展，政府部門要積極與地區的先進企業進行協調溝通，建立起政府與先進企業的合作聯盟。農村地區不能故步自封，要不斷加大農村開放力度。利用鄉村的特色文化和特色產業，借助數字信息技術的廣泛宣傳吸引先進企業到農村進行投資。

另一方面，要進一步完善農村數字化基礎設施建設。第一，加快推進農村地區互聯網基礎設施建設的全面覆蓋，著力解決互聯網、大數據基站、5G 網絡、云計算等農村數字化發展所需要的關鍵基礎設施建設方面存在的困難，進一步提升農村地區互聯網的普及率。各地政府可以設立一個專門的資金中心，加速對于互聯網基礎設施的建設工作，保證網絡信號在整個農村地區的覆蓋，實現農民獲取信息的穩定性和時效性，從而為農村經濟數字化發展打下堅實的基礎。第二，政府部門要積極打造農村數字化應用平臺，推進數字信息技術與農業機械的結合，助力農業機械數字化和科技化。加大農機購置補貼力度。當前，國家大力發展的智慧農機系統成本較高，農民一次性投入的資金較多，回本的時間較長，這是農民對于智能化農業機械購買意愿較低的主要原因之一。通過增加農機購置補貼，鼓勵農民群眾加大對聯合收獲機、無人駕駛拖拉機、采摘分揀機器人等新型智能化農業機械的購買意愿，從而提高農村地區農業機械的數字化和信息化水平。第三，實現農村地區大數據應用系統的普遍建設，對農業生產數據進行整合分析，有序地推進農村信息資源共享，農業數字信息有效流通。推動基層農業技術信息推廣平臺，使農民能夠更加方便地獲得相關農業科技信息，處理好農業信息的碎片化問題。

（四）發展深度融合的數字化農業產業

將農業產業與數字化技術深度融合是如今農村經濟數字化發展的必然趨勢。一方面，要加快物聯網、5G、云計算和大數據等數字技術在農業方面的推廣和應用，構建產供銷一體化的農業產業鏈條。其次，農村產業要振興，產業融合是關鍵。

第一，充分利用大數據、互聯網等數字技術建立一體化農業產業鏈條。如今的數字化農業更多地走到了上游的生產端，使許多農村的特色農產品成為爆紅網貨。但農產品成為爆紅網貨必須經過農業產業的數字化場景實現從消費端到服務端再到生產端的產業鏈重塑過程。因此，要建立標準化的農產品供應鏈，利用大數據、物聯網等現代數字技術打通生產、供應、銷售一體化的農產品產業鏈條。建立大型農產品電商平臺，為農產品銷售流通打造便捷的數字渠道，促進農產品線上與線下銷售渠道融合發展。

第二，著力推進農村一二三產業的深度融合發展。通過農產品生產和深加工、打造特色農產品品牌、農產品營銷等環節的縱向融合和引進先進數字技術等橫向融合，發展觀光旅游、農耕體驗、精致農業等新興產業，推動現代農村一二三產業融合。通過完善相關的法律法規、增加政府的扶持力度等方式，構建良好的流通數字化發展環境，從而對提高農村三產融合水平發揮積極作用。同時，可以將數字金融服務平臺設立在偏遠的農村地區，擴大金融服務的覆蓋率，加大金融資本對農村三產融合的投入力度，從而有效解決農村三產融合中存在的金融資金供給不足的問題。[8]深刻領會黨的二十大報告精神，要發展鄉村特色產業，拓寬農民增收致富渠道。可以通過充分挖掘農村特色文化，高度發展農村特色產業，推進互聯網、手機軟件與農村特色產業的深度融合。

四、結語

黨的二十大報告提出，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最艱巨最繁重的任務仍然在農村。要把黨的二十大精神貫穿到推進鄉村振興工作的每一步。當前，數字經濟是推進鄉村振興的重要動力。自從數字鄉村這個概念提出以來，各級政府積極響應國家號召，在數字鄉村建設工作中勇于實踐，大膽探索，但城鄉之間數字鴻溝較大的問題仍然存在，數字化基礎設施不完備、農業產業發展數字化程度較低等問題阻礙了農村經濟數字化的發展。必須建立健全政府支持政策體系，推進農村經濟數字化發展與政策支持相融合。同時積極引導農民和農業企業單位的數字經濟意識，加快建設高質量的農村數字化人才隊伍，將農業產業與數字化技術深度融合。通過多條路徑推進數字技術與農業農村發展的全面融合，推動農業全面升級，實現農村高質量發展，堅持走好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鄉村振興道路，加快推進農業農村現代化，使廣大農民增強幸福感、獲得感，共同描繪鄉村振興的宏偉藍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