檔案領域推進離散檔案回歸的策略研究

文利君 賀譚濤 周一諾

摘要：解析推進離散檔案回歸的代表性實踐，旨在明確檔案工作者促進離散檔案回歸實踐內容和特征，為我國檔案領域全面深入參與離散檔案回歸工作提供策略建議。運用案例分析法，選取代表性案例Displacements and Diasporas項目展開分析，發現其主要從學術研究和實踐活動兩方面展開行動促進離散檔案回歸，歸納出案例在主體層、平臺層、行動層的特征。在此基礎上，提出我國檔案領域可從搭建多元主體協作機制、搭建交流平臺和數字平臺、從專業視角開展實踐推進共識建立等途徑深度參與離散檔案回歸事業。

關鍵詞：離散檔案 爭議檔案 檔案回歸

Abstract：By analyzing representative practice of archival repatriation， this study aims to clarify the measures and features of archivists promoting archi？ val repatriation and provide suggestions for the com？ prehensive and in-depth participation of archivists in the repatriation of displaced archives in China. Using case analysis， the study analyzes the project of Dis？ placements and Diasporas and finds that it promotes the repatriation of displaced archives through aca？ demic research and practical activities. The study fur？ ther summarizes the main features of this project from the angles of subject， platform and action. Based on the above research， the paper proposes that archivists in China can deeply participate in the courseof archival repatriationbythefollowing means： building a cooperative mechanism involving diversified subjects， constructing platforms to pro？ mote communication and digitalization， and building consensus through professional activities.

Keywords： Displaced archives；Controversial ar？ chives；Archival repatriation

離散檔案回歸對維護其原所在國或地區的檔案完整性、集體記憶構建具有重要意義，由此引發了檔案工作者對這一議題的持續關注。[1]早在1997年，國際檔案理事會（International Council on Archives，ICA）就已開展離散檔案的調查工作，并于2009年5月在阿爾及利亞塔曼拉塞特召開會議，批準成立離散檔案工作組。同時，各國則在海外征集、個人捐贈、縮微復制、數字化回歸等方式下實現了部分離散檔案的回歸。如我國第一歷史檔案館曾多次赴美國、荷蘭、瑞典等國開展明清檔案征集工作；第二歷史檔案館面向社會廣泛征集民國檔案，并組織專家學者赴海外對民國檔案進行征集和復制。但總體而言，離散檔案回歸實踐仍十分有限，這顯示出有待形成更具系統設計的行動路徑，以推動離散檔案回歸得到更為充分的討論和解決。

既有研究在明確離散檔案回歸對于充實國家檔案資源體系、維護國家記憶完整性等意義的基礎上，重點圍繞離散檔案數字回歸、共同遺產理念下離散檔案的解決策略、依照法律公約索回以及離散檔案購買等回歸方式，探討了有關回歸策略的應用局限或挑戰，進而針對我國的情況提出完善國內法律、建設離散檔案資源庫、加強雙邊及國際交流合作、設立專門責任機構等措施。[2-4]然而，多數研究主要以離散檔案回歸的具體方法和策略為研究主線，未能充分識別和明確檔案工作者在其中可借助專業素養貢獻的力量，因而限制了檔案領域參與離散檔案回歸的空間，而正如馮惠玲等人認為的“離散檔案處理需要引起各國政府的重視，也需要檔案職能部門的深度介入，檔案工作者應該參與離散檔案的返還工作當中去”[5]，檔案工作者及檔案領域在推進離散檔案歸還工作中的角色和作用有待進一步發掘。

因此，本文對Displacements and Diasporas項目中有關離散檔案的系列行動進行梳理、總結和分析，旨在得出檔案領域參與離散檔案回歸的行動經驗，以期為我國檔案領域更全面深入參與離散檔案回歸策略設計提供借鑒。將其作為典型案例的原因在于，該項目的主要發起人詹姆斯·洛瑞（James Lowry）是國際檔案界關注離散檔案議題的重要學者，在研究和參與離散檔案回歸問題上具有豐富的經驗，該項目內容涵蓋理論研究和實踐行動兩個方面，且仍在持續推進中。

一、離散檔案回歸項目概覽：Displacements and Diasporas項目

早年間ICA等多個國際組織嘗試建立離散檔案工作小組，但項目處于停滯狀態，推進離散檔案回歸的工作并未得到有效推進，這種情況直接刺激了Displacements and Diasporas項目的創建和實施。[6]2014年，該項目由以詹姆斯·洛瑞為主的學者發起，由利物浦大學檔案研究中心承擔，項目旨在把離散檔案議題明確為需要檔案領域討論、協調與干預的專業問題，從而恢復圍繞離散檔案的對話與探討。在這一項目中，學者們研究了解了現階段離散檔案的研究現狀與實踐進展，并在國際或區域間的學術會議中呼吁加強對離散檔案的重視，進一步推動了離散檔案在理論和實踐兩方面的發展。該項目創建人詹姆斯·洛瑞為紐約城市大學皇后學院圖書情報研究科檔案技術實驗室的創始人兼主任、利物浦大學檔案研究中心的名譽研究員和前主任。他曾在澳大利亞、歐洲、非洲和加勒比地區工作，參與過非洲聯盟和國際刑事法院等國際組織的項目。豐富的實踐經驗以及兼具檔案學與法學的知識背景幫助詹姆斯·洛瑞更好地展開對離散檔案回歸議題的深度探索。除了詹姆斯·洛瑞外，該項目還匯集了諸多研究領域的知名學者，如埃里克·凱特拉爾（Eric Ketelaar）、安妮·吉利蘭（Anne Gilliland）。隨著項目的不斷推進，參與方由檔案學者擴展到來自多國檔案工作者協會、檔案管理機構的工作人員。為了促進離散檔案的回歸，推進對離散檔案回歸議題的關注，項目組從以下方面展開行動。

（一）開展學術研究，探索離散檔案回歸的理論方法

作為檔案學者，詹姆斯·洛瑞、安妮·吉利蘭等人在促進離散檔案回歸的行動中最為重要的方式之一便是開展學術研究、出版學術成果，以喚起社會各界對離散檔案回歸議題的重視，并通過在學術成果中提出的促進離散檔案回歸策略為實踐中離散檔案的回歸貢獻智慧。

一是出版專著，從理論層面為離散檔案回歸提供支撐。2017年，詹姆斯·洛瑞等人編輯出版了具有里程碑意義的案例研究專著《離散檔案》，[7]書中研究的案例包括印度尼西亞與荷蘭檔案館的檔案糾葛、歐洲國家二戰期間的檔案流散等。作者借鑒世界各地的案例研究，分析了它們對政府管理、國家建設、人權和正義的影響；對檔案歸國的法律途徑、國際檔案界的作用、“共同遺產”途徑和其他解決方案進行了討論，最后提倡重新采取行動。該專著為研究離散檔案提供了新的理論、技術和政治主張。此外，項目組后續出版《有爭議的檔案遺產》（Disputed Archival Heritage）[8]一書，這本書延續并擴展了《離散檔案》所討論的內容。

二是發表學術論文，多視角解析離散檔案回歸問題。除了出版專門的學術專著對離散檔案問題進行討論外，以詹姆斯·洛瑞為主的學者亦發表了聚焦于這一議題的系列學術論文。如詹姆斯·洛瑞通過對離散檔案現議題既有的研究進展及后續可進一步拓展的研究議題進行梳理，形成了有關離散檔案的研究議程。[9]

三是參與學術會議，提升學界對離散檔案問題的關注度。從2013年開始，詹姆斯·洛瑞等人就開始通過參加學術會議、論壇的方式，提高人們對離散檔案的關注度。如2018年詹姆斯·洛瑞在第八屆國際文件和檔案史會議開幕式做主題演講《離散檔案的歷史（后殖民時期）》（A History of Displaced Archives（Post-Colonial））、2018年11月在國家檔案工作者論壇就離散檔案有關問題發言等。

（二）開發工具和平臺，促進國際交流

為了使離散檔案議題在國際社會得到重視，項目中的主要參與者在開展學術研究之外也積極投身實踐活動。項目組積極推動ICA搭建離散檔案問題交流的國際平臺。離散檔案問題往往是國家關系框架下的博弈，因此，搭建起國際交流平臺對離散檔案問題的解決至關重要。2016年9月，詹姆斯·洛瑞、埃里克·凱特拉爾和安妮·吉利蘭三人在韓國首爾舉行的ICA大會上召集了一個名為“離散檔案：是時候重新采取行動”的小組討論會。在這次討論會的推動下，ICA的項目委員會宣布成立共享檔案遺產專家組（Expert Group on Shared Archival Heritage，EGSAH），旨在為保管權、所有權、使用權不明確或者存在爭議的國家、地區或社群中與歷史和文化遺產有關的檔案問題的解決提供交流平臺。[10]EGSAH的工作內容主要包括三方面：其一，創建工具，提供資源，協助ICA成員識別和確認離散檔案和共享檔案遺產方面存在的問題；其二，提供有關離散檔案相關協議制定、檔案共享相關系統開發的指導，以便檔案利用者能夠有效訪問、查閱檔案；其三，制定職業準則和標準，以達到規范自身和妥善保管檔案的目的。截至目前，EGSAH的主要工作成果包括編制了一部有關離散檔案和共享檔案遺產的參考書目，以及撰寫了新版的離散檔案調查報告。[11-12]

（三）出臺立場文件，謀求離散檔案議題的國際共識

項目組推動了英聯邦檔案工作者和文件管理者協會（The Association of Commonwealth Archivists and Records Managers，ACARM）發布針對離散檔案的立場文件，以謀求離散檔案問題解決的共識與準則。離散檔案的爭議背后往往都有深刻的歷史背景，但缺乏國際法律框架和基本規則，使得離散檔案問題解決的推進十分艱難，形成相應的國際共識成為離散檔案問題解決的關鍵。ACARM的宗旨之一是提升檔案遺產在國家遺產中的被重視程度，該協會擁有來自50多個國家和地區的150多位涵蓋個人、檔案館、檔案機構和其他組織等類型的會員。在ACARM于墨西哥召開的年會上，詹姆斯·洛瑞提出了離散檔案議題，推動了該協會發布針對離散檔案的立場文件。該立場文件首先介紹了英聯邦國家離散檔案問題產生的背景，并明確了ACARM的立場為：離散檔案是屬于原所在國的財產，歸還此類檔案符合法律和道德的有關要求，并鼓勵利益相關者就離散檔案回歸進行合作。如果英國政府拒絕移交有關檔案，ACARM則鼓勵英國政府展示其在離散檔案相關工作中的透明度，并向檔案原所在國提供免費的數字副本。[13]ACARM頒布的文件極大地促進了針對離散檔案問題共識的達成。

（四）開設在線展覽，提升離散檔案議題的社會關注度

此外，項目組還開設在線展覽，呼吁開展離散檔案回歸行動。為了讓離散檔案回歸獲得更大范圍的關注，詹姆斯·洛瑞和福蓋特·查特雷拉-贊布科（Forget Chaterera-Zambuko）依托英國殖民主義博物館，設計了名為Lost Unities： An Exhibition for Archival Repa？ triation的在線展覽項目。[14]該展覽表達了非洲公民希望英國歸還離散檔案的請求，以及英國所保有的離散檔案基本情況，并呼吁更多的人共同參與，提出對離散檔案的回歸訴求。該在線展覽獲得了十多家英國及其他國家主流媒體的關注和報道，引發了對離散檔案議題關注的熱潮。

二、檔案領域推動離散檔案回歸的項目特征解析

基于對Displacements and Diasporas項目行動內容的梳理，可發現該項目在開展學術活動的基礎上逐漸將活動覆蓋度拓展至廣闊的社會層面，激發了社會各界對離散檔案議題的關注。經過進一步的解析，可發現Displacements and Diasporas項目在行動主體和行動內容方面表現出如下特征。

（一）學術團體主導下的多元主體合作

離散檔案的回歸涉及法律、政治、文化等多方面的國際議題，單方面的力量往往難以推動離散檔案回歸的落地，需要依賴各方力量的斡旋和平衡。而由學術團體主導發起的Displacements and Diasporas項目也在實踐開展中逐步吸納了來自檔案館、圖書館、博物館等實踐領域的專家、政府工作人員等主體的參與，逐步形成協作機制，呈現出學術團體主導下的多元主體協作特征，具體表現為以下兩個方面。

一是日益拓展的參與主體。最初項目只有詹姆斯·洛瑞、安妮·吉利蘭、埃里克·凱特拉爾三名學者和學術著作《離散檔案》中的部分作者參與，規模較小，而隨著推動離散檔案回歸的實踐活動不斷開展，項目組一方面通過國際會議吸納了更多的檔案學者參與推進離散檔案回歸的項目，另一方面也積極與政府機構、企業、社會團體中的檔案工作者展開合作，如借助各國檔案行政部門的力量對世界范圍內有關離散檔案索賠的案例展開調查。此外，來自圖書館、博物館等遺產保護相關領域的工作者也參與到項目中來，并發揮各自專業特長推動了離散檔案議題在更大范圍內受到關注，如英國殖民主義博物館設計了呼吁離散檔案回歸的系列在線展覽項目。

二是逐漸形成的多元主體協作機制。伴隨著參與主體的擴大化和多元化，圍繞離散檔案回歸的行動也得以從多方面展開，而隨著出版論文、形成調查報告、舉辦展覽等行動的開展，來自各領域和各類型的參與主體也逐漸形成了協作機制。第一層面主要是檔案學術研究者個人，主要以個人名義發表論文、參與學術會議，呼喚學術界對離散檔案議題給予更多的關注。第二層面主要是由檔案學術研究人員，來自檔案領域、圖書館領域的實踐工作者組成的共同體，多以集體的名義展開國際層面的實踐活動，包括對離散檔案回歸現狀的國際調查、展覽活動等。第三層面主要是在前兩層主體推動下相關國際組織的參與，其以組織名義對離散檔案回歸表明立場并頒布相關文件，促進離散檔案回歸現存問題的解決。在三層主體的共同協作下，離散檔案回歸的議題由學術圈擴展到國際組織、政府機構等更廣闊的層面。

（二）搭建交流平臺以系統性推動離散檔案問題解決

離散檔案問題的解決依賴國際層面的交流，需要在國際合作的框架下尋找離散檔案回歸的多元途徑，因此，Displacements and Diasporas項目組推進離散檔案回歸相關活動中極為重要的組成部分便是搭建交流平臺，為檔案領域針對離散檔案問題的跨國交流提供便利，從工具、系統到標準的制定為包括離散檔案在內的文化遺產相關檔案問題的解決提供系統性支持。其中最具代表性的項目是推動國際檔案理事會成立的EGSAH，來自各國的檔案工作者等相關人員可通過專家組進行本國情況的交流和訴求的表達。此外，EGSAH也努力提升自身促進各國交流的能力，例如為了解各國目前的離散檔案回歸推進情況，專家組以問卷的形式對各國離散檔案回歸實踐的離散原因、談判情況、協議情況、檔案轉讓度、對檔案原件和復制件的索賠要求、檔案回歸采取的方式、歸還檔案的態度、建立共同遺產的態度、索賠的法律依據等進行了調研。

（三）開展多元活動促進對離散檔案的關注與共識

促進各方達成共識是解決離散檔案回歸問題的關鍵，這也是Displacements and Diasporas項目的重點內容和突出特征，為此，項目組開展了發表學術成果、參與學術會議、舉辦展覽、相關標準制定等措施，促進包括檔案領域、國際組織、社會三方面對離散檔案議題共識的達成。一是依托學術空間促進檔案領域對離散檔案的關注和重視，如出版《離散檔案》一書為檔案領域提供關于離散檔案的理論、技術和政治主張；再如在國際學術會議上就離散檔案相關問題進行發言。二是推動國際組織針對離散檔案議題的立場表達，謀求國際層面對離散檔案回歸的共識。包括項目組推動ACARM發布針對離散檔案的立場文件，表達離散檔案是屬于原所在國的財產，歸還此類檔案符合法律和道德的有關要求，并鼓勵利益相關者就離散檔案回歸進行合作。三是面向社會層面引發公眾對離散檔案議題的關注，主要是通過在線展覽這一面向公眾的形式，展示英國所保有的其他國家的檔案的基本情況，表達對檔案回歸的訴求并以此引發公眾的關注。

三、我國檔案領域推進離散檔案回歸的策略

圍繞Displacements and Diasporas項目的系列行動，彰顯了檔案工作者乃至整個檔案領域對推動離散檔案回歸所做的積極努力。當前，我國史學界在海外離散檔案的回歸中發揮著重要力量，如中國社會科學院近代史研究所已先后完成了一千萬頁海外文獻的數字化回歸，其中有大量珍貴的紅色檔案。[15]我國離散檔案回歸的實踐還有更廣闊的探索空間，Displacements and Diasporas項目顯示了檔案領域可如何參與推進離散檔案回歸，該項目啟示我國檔案領域推進離散檔案回歸的策略如下。

（一）主體層：搭建多元主體協作機制

離散檔案的回歸涉及文化、政治等多方面的內容，檔案領域相關人員和機構應積極尋求合作伙伴，搭建起多領域、多層次的主體協作機制。一是檔案學術理論領域和實踐領域互相融通，學術界開展研究為檔案館等部門的實踐提供理論指導，同時，在相關實踐中形成的經驗又將開拓學術研究的新思路。二是我國檔案領域加強與法律等相關領域的交流合作，如共同制定離散檔案回歸的國內法律框架和工作準則，在檔案法、文物保護法等相關法律中明確離散檔案的所有權、回歸程序、索賠要求等內容，以及與相關遺產部門共同商討離散檔案的保護方案等。三是借助政府部門的力量，與利益相關國家開展外交斡旋，共同商討離散檔案回歸的最佳方案，找到雙方的利益平衡點。

（二）平臺層：搭建交流平臺和數字平臺

一方面，相關國際法缺失和國際組織協調能力有限是目前離散檔案回歸的兩大阻力，因此，構建起暢通的國際交流平臺是促進離散檔案回歸的有效途徑，檔案學術理論領域和實踐領域均可在其中發揮作用。我國檔案學界可積極參與國際相關的學術研究組織，在國際學術交流平臺中發出中國聲音，促進國際上對我國離散檔案回歸訴求和現狀的了解。檔案行政管理部門和檔案館可積極參與相關雙邊、多邊國際合作關系的建立，搭建起各國交流的平臺和合作框架，并推動相關國際組織參與其中進行協調，在交流中促進合作，在合作中謀求離散檔案的多元回歸。如我國國家檔案局與加拿大公共檔案館簽訂議定書和交流計劃，就離散檔案回歸問題展開了有效的交流并取得了部分檔案回歸的實質成果。

另一方面，信息技術的不斷發展為解決檔案實體回歸難的問題提供了方向指引，數字形式回歸成為離散檔案回歸的重要方式，使得離散檔案回歸在操作層面和技術層面上變得更為靈活和可操作。因此，搭建起數字平臺促進離散檔案數字形式的回歸也是重要的策略和路徑。數字平臺的建設包括離散檔案數據庫建設、相關資源傳輸機制建設、相關資源訪問門戶網站建設等內容，其有賴于政府部門、檔案機構、檔案學者等主體的協作參與。

（三）行動層：從專業視角開展實踐推進共識建立

檔案領域相關人員擁有豐富的專業知識和經驗，在離散檔案回歸中可從專業視角出發，積極開展相關活動，以推進對離散檔案議題的關注以及共識的建立。

一方面，我國檔案學界需增加對離散檔案議題的研究，為我國推進離散檔案問題的解決提供理論方面的支持。目前在知網等數據庫中可檢索到的有關離散檔案、海外檔案的論文數量較少，相關的研究議題和學術成果存在極大豐富和完善的空間。檔案學術工作者可從現狀、回歸方式、回歸路徑多角度對離散檔案問題展開研究，加強對離散檔案議題的重視，積極參與國際學術界對離散檔案議題的討論，為離散檔案回歸提供中國經驗和中國智慧。

另一方面，相關檔案部門應積極參與離散檔案回歸實踐的籌劃和實施。檔案部門在離散檔案回歸工作中應更加積極主動地承擔主導角色。一是可發揮專業優勢，從專業視角出發制定離散檔案回歸的方案和規劃，針對離散檔案如何保護、以何種形式回歸、如何整理等專業問題進行籌劃。二是積極投身離散檔案回歸的實踐中，主動探索發現流失在海外的離散檔案并促進其回歸。如湖南省張家界市檔案局于2017年成立的工作小組遠赴芬蘭等國，征集到500余件流失海外的100年前的地契、執照、郵票等電子掃描件，并推動相關檔案以數字形式“回國”。

此外，引發全社會對離散檔案的重視同樣也應成為檔案領域努力的方向。全社會的重視不僅有利于促進對離散檔案回歸問題的解決，同時也可以提升檔案部門在社會公眾中的形象。相關檔案部門和檔案館等機構應通過展覽、講座等豐富的形式對離散檔案的文獻遺產價值和歷史延續作用進行宣傳，以提升社會公眾對離散檔案價值的認知。此外，相關部門還應對目前已經取得的離散檔案回歸成果進行大力宣傳和展示，借助社會力量促進更大范圍內離散檔案的回歸。

四、結語

對離散檔案回歸的代表性實踐Displacements and Diasporas項目進行深度解析，旨在明確檔案領域可如何促進離散檔案回歸，為我國檔案領域全面深入參與離散檔案回歸工作提供策略建議。研究表明我國檔案領域可從搭建多元主體協作機制、搭建交流平臺和數字平臺、從專業視角開展實踐推進共識建立等途徑深度參與離散檔案回歸的事業。但相關策略的提出缺乏對我國實踐的深度考察和梳理，有待在更為充分的實證研究中加以明確。

注釋及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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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單位：1.中國人民大學信息資源管理學院

2.武漢大學信息管理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