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旅融合背景下紅色文化助力鄉村振興
——以天津市薊州區東水廠村為例

□李子璇，孫奎利

（天津美術學院，天津 300402）

公眾物質需求層面的滿足促使著精神文化領域消費的膨興。大眾審美視域拓寬要求文化藝術和旅游行業的新興空間作出改變，文旅行業的融合態勢迎合文化自信的發展。

各種主題的文旅賽道日益榮興，2004 年12 月國家印發的《2004—2010 年全國紅色旅游發展規劃綱要》對發展紅色旅游的總體思路、總體布局和主要措施作出了明確規定[1]，在鄉村振興過程中開發利用紅色文化資源對旅游業的發展乃至消費市場的擴大都有深遠影響。紅色文化資源和文化自信有著天然的聯系，紅色文化資源的開發是文化自覺的過程，文旅產業越發達，越彰顯出文化自信的深層內涵，文旅產業結構也因而更加堅固。

1 鄉村振興背景下挖掘紅色文化的價值和意義

黨的十九大報告首次提出實施鄉村振興戰略，以及“產業興旺、生態宜居、鄉風文明、治理有效、生活富裕”的總要求[2]。在此背景下，全面推進鄉村振興是當下重要的階段性任務。紅色文化資源是指在革命時期留下的革命遺址、紀念場所、不同時期革命人物的精神等物質和非物質資源的總稱[3]，當下鄉村振興著眼于基礎工程的建設，對紅色文化等精神文化資源雖有利用，但仍有許多忽略的方面。對紅色文化資源的開發利用所帶來的裨益，可以從不同角度進行具體探賾，主要體現在精神層面、文化層面以及旅游層面三重價值維度。

1.1 精神層面——艱苦奮斗精神的時代傳承

文化關系塑造著文化空間，并革新著整體的關系結構[4]，紅色文化資源在精神層面始終具有重要的引領價值，以歷史性的角度考察，集中體現于革命先輩和英雄人物的高貴精神品格，以及紅色歌曲、故事、作品等，賡續著時代精神。

活化利用紅色文化資源可以激活民族基因內的文化密碼，是中國百年情懷象征，是鄉村振興的精神支撐。在全球文化交鋒的時代，增強文化軟實力、增強民族文化自信十分緊迫。

1.2 文化層面——優秀傳統文化的有益補充

落其實者思其樹，飲其流者懷其源。“文化具有在地性，其攜帶的是背后的地理、人文，作為紐帶拖拽出背后的世界。”[5]我國優秀傳統文化眾多，其豐富的表意和內涵具有強烈的指向性。例如，我國的鄉賢文化是鄉村振興戰略的根基，正如費孝通先生所認為，“鄉土社會”構成了中國的文化格局和秩序。

在當今發展視域下，多元的文化如鄉賢文化、綠色文化、地域文化等，應建構成一個多方面、多維度的系統文化概念。紅色文化自形成以來，從中華民族的優秀傳統文化、思想和道德中不斷汲取新的內容，得到了創新性的夯實發展，借著數字化時代信息的交流擁有更廣闊的舞臺。

1.3 旅游層面——人文景觀賦能的生態之旅

鄉村旅游景觀多以自然景觀為主，缺少人文景觀，紅色文化資源可以彌補這一空缺。卡爾·索爾提出“Cultural Landscape”（文化景觀），從文化凝聚力的角度思考，將景觀看作由人類特定活動方式塑造的時空表達和動態變化的相關實體。按照他的觀念，紅色文化資源作為一種文化景觀，包含革命遺址、紀念地等特色人文景觀，可以與自然景觀相結合，形成有吸引力的旅游產品，活絡鄉村經濟，延長產業鏈，促進外地人口返鄉就業，傳承紅色歷史文化，培養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

2 鄉村紅色文化旅游開發的經典案例解析及價值啟示

2.1 注重紅色文化的聯動開發——中國革命的搖籃江西瑞金

江西是紅色文化的發源地，具有代表性的是4 個革命“搖籃”，即中國革命搖籃井岡山、共和國搖籃瑞金、人民軍隊搖籃南昌以及中國工人運動的搖籃安源。全國規模最大的2 處革命舊址，井岡山革命舊址群與瑞金革命舊址群就在其中。

現階段，瑞金和井岡山等革命老村通過紅色村落聯動開發，形成系統、完整的旅游線路。以瑞金為代表，《瑞金市紅色旅游高質量跨越式發展三年行動計劃（2018—2020 年）》中提到，成立涵蓋9 個縣（市）的中央蘇區“7+2”紅色旅游區域聯盟，在產品開發、線路串聯、宣傳營銷等方面形成廣泛的區域合作，將紅都瑞金的旅游品牌進一步做大做強[6]。該聯盟不僅鞏固了現存旅游發展成果，還通過“以珠串鏈”聯動開發模式，提升了江西地區紅色文化旅游整體影響力。

2.2 注重紅色文化的體驗教育——中國革命的圣地陜西延安

體驗經濟時代的旅游者，不再滿足于被動接受設計好的、標準化的旅游產品，而是希望能親自參與設計旅游線路，和旅游經銷商共同完成其所需旅游產品的生產，從而體現個性化的特征[7]。陜西延安作為革命圣地，延安保衛戰景區就在其衍生的多部影視作品基礎上誕生，依托實地景觀，通過深入挖掘革命歷史，用寫實藝術手法、現代的舞美技術打造大型實景演出景區，將歷史記憶變成現實空間，游客能親身體驗烽火歲月，感受陜西原生態的自然景觀與風土民情，是紅色文化資源與自然生態景觀結合的有益探索。

《延安保衛戰》景區項目給予多媒體樣態下的文旅融合多重啟示。一是深刻的教育來自于深刻的體驗，沉浸式空間深度切合大眾喜好，豐富的底蘊和巧妙的設計缺一不可。二是體驗開發模式需要挖掘當地特色，避免同質化。在劇本殺、密室逃脫等體驗類消費活動繁盛的大背景下，紅色體驗景區在娛樂類型、審美體驗的創造維度上都亟待加強，需要秉持紅色教育的主文化路線、加入具有吸引力的現代娛樂外殼，為紅色景區的旅游開發締造多元結構。

2.3 注重紅色文化保護與管理——中國最后一個農村指揮所河北西柏坡

西柏坡是革命圣地，有豐富的紅色文化資源和自然生態景觀，實行建筑風貌控制和紅色氛圍營造，形成了以西柏坡紀念館和中共中央舊址為核心的“景村一體”的發展理念。現階段，景區已整合東柏坡、西柏坡等周邊村落，一個改變區域旅游格局的大西柏坡旅游圈已然形成，即通過西柏坡5A 級景區的龍頭示范，帶動周邊鄉村旅游以及就業、創業、旅游扶貧等蓬勃發展[8]。自西柏坡開發以來，輻射帶動著周邊發展，周邊村落以西柏坡為中心做出了對應開發重點的調整，形成了多元類型相互補足的旅游產業發展方向。各個村落在西柏坡景區的旅游開發過程中并未喪失獨立性，村民們通過個體自主經營的模式參與開發，參與方式從單一的商品售賣轉向多樣化，例如民宿餐飲、交通導游。

政策的頒布與側重是西柏坡及周邊村落繁榮發展的重要前提，2020 年12 月30 日，石家莊市第十四屆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第三十二次會議通過《石家莊市西柏坡紅色旅游區保護與管理條例》，指出加強對西柏坡紅色旅游區的保護與管理，弘揚西柏坡精神，傳承紅色歷史文化，踐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9]。其將西柏坡景區納入平山縣區和石家莊市的發展軌道，宏觀上指明了西柏坡旅游產業的發展方向，也為帶動周邊村落的發展提出了細化的建議。

2.4 注重紅色文化的數字化創新——中國革命戰略轉移的終點北京

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黨中央革命中心的5 個戰略階段的轉移是上海—瑞金—長征路線的重要地址遵義—延安—西柏坡—北京[10]。北京作為這條線路的終點，蘊含著更為重要的精神文化組鏈。隨著互聯網信息技術的發展，紅色文化傳播路徑在融媒體態勢下也變得更加多元。以北京門頭溝雁翅鎮為例，門頭溝雁翅鎮利用網絡信息技術，運用實景演出、全景VR 技術、多媒體交互等手段，展示紅色文化故事，打破空間限制，吸引更多游客，從互聯網渠道如微信視頻號、抖音號等宣傳門頭溝雁翅鎮的紅色革命故事，帶動村落農副產業、自然生態產業發展。

2.5 小結

以上提到的4 種紅色文化助力鄉村振興的案例模式，雖具有不同的主題內容與外表，但在類型開發的空間之內是可以相互交融的。移動互聯的全數字化時代，受眾對“物”的體驗形成互動，體驗會帶來文化創意的不同，亦會影響著文化傳播效果，文化資源由歷史文脈向現代語境的創造性轉化、創新性發展。

3 天津市城鄉區域紅色文化旅游現狀及發展趨勢

3.1 城市層面：以覺悟社為代表的中國“五四運動”時期青年學生進步團體

天津的紅色文化資源十分豐富，但規模普遍較小，呈現點狀分散，缺乏知名度，一系列景區的設計規劃與宣傳包裝都以單調的形式生硬陳設，缺少參與環節與互動性設計。覺悟社是1919 年由周恩來、鄧穎超等人在天津成立的進步團體，最早學習馬克思主義，為中國共產黨的成立做了人才儲備。進入現代，政府規劃下在覺悟社舊址的基礎上建立了覺悟社紀念館，積極整合紅色文化資源，展示覺悟社的歷史故事和革命精神。

現階段，展覽形式缺乏新意，主要以陳舊的文字、圖像講述資料，這種方式在新媒介時代無疑是滯后的。同時，缺乏內嵌式的多層次設計空間，同質化的設計與大部分的紅色景點雷同，缺乏新穎的體驗感，形式單一且缺乏深度開發，游客的觀看體驗停留在展出的圖文表面，未能形成整體的記憶。

3.2 鄉村層面：以紀念于方舟烈士為代表的“重走方舟路”

“重走方舟路”是為了紀念于方舟烈士而形成的文化旅游景點，其包含紅色革命標語墻、新生社場景體驗、反動監獄場景體驗、方舟步道、泛舟七里海、革命舞臺劇等10 個點位，最終抵達方舟故居[11]。“重走方舟路”以于方舟為講述核心，以于方舟故居為主要空間承載體，鏈接于方舟生平陳列館、方舟文化廣場、宣誓廣場以及教育基地等景點形成了一條完整的紅色旅游路線。

游客以移步觀景的方式親身游歷在歷史性的革命情景中，獲得感知革命熱情的具身體驗。與“紅色路線”并置的是俵口鎮“綠色路線”的新規劃，將毗鄰七里海濕地的村落進行田園綜合體的改造，建設民宿餐飲、農家采摘園等現代農業項目，“一紅一綠”兩條路線并未因其路線屬性的不同而呈分割之態，體驗式紅色話劇表演以寧河和七里海作為后置景觀，加入當地特色形成多產業鏈，既能增強紅色文化的影響力，又能樹立有人文深度的綠色生態游。

3.3 城郊層面：以薊州區為代表的國家級一類革命老區

薊州區作為天津唯一的國家級一類革命老區，遍布著革命的紅色痕跡，但雖然其依托理想的旅游資源，游客量卻始終未達到理想數據，探索其背后的實際情況，主要有以下兩方面。

一方面是由于景區集中在山區、點狀分散、交通不便，游客在不同景區之間的周轉過程耗費大量精力與時間，降低了他們的出游熱情。

另一方面是因為景點之間各自孤立，缺乏聯動發展機制，未形成完整的系統旅游線路，因而造成薊州區紅色旅游市場缺乏整體競爭力。加之缺乏有效宣傳，并未適應新媒介事態進行跨界宣傳，導致外部輸出流通不暢、內部圈層熱情不高的雙重困境。

未來，薊州區紅色旅游景點應進行跨地合作，進行景區之間聯動開發，規劃出系統性紅色旅游精品線路，并利用輿論宣傳網，建立強勢旅游品牌形象。

4 文旅融合背景下天津市薊州區東水廠村紅色文化旅游開發策略

東水廠村位于天津市薊州區穿芳峪鎮北部山區，是薊州區最早發展鄉村旅游的鄉村之一。2021 年“生態薊州—田園如詩”精品路線入選“建黨百年紅色旅游百條精品路線”中，東水廠村入列其中。

東水廠村紅色文化資源主要以紀念館、故居等分散在景區內，不具獨特的宣傳優勢，難以集聚成規模化的旅游產業。

習近平總書記指出，“用好紅色資源，傳承好紅色基因，把紅色江山世世代代傳下去”[12]，在鄉村振興視域下探賾紅色文化資源，完成東水廠村與周邊村落資源的整合配置，將自然景觀與紅色文化有機互嵌，發揚紅色文化對鄉村振興的助力作用。

4.1 宏觀調控，注重紅色文化的頂層設計

東水廠村紅色文化旅游開發應秉持政府宏觀調控的原則，在對各項資源做出整合配置的縝密分析之上精準定位、系統規劃。

根據《2021—2025 年紅色資源保護利用五年發展規劃》要求，結合東水廠村紅色文化資源實際情況，積極向政府有關部門申報東水廠村紅旅項目規劃，爭取納入國家或市級重點建設項目儲備庫，獲得財政支持以及專項補助，加強政府在景區規劃中的導向性，積極通過政策吸納更為廣泛的社會關注，營造東水廠村加快實現鄉村振興的良好氛圍，由此拓寬市場渠道，進行市場化的招商引資，借助地方資金流發展紅色旅游經濟。

政府要帶頭鼓勵民眾或企業參與到紅色文化資源的開發利用中，如故居展廳設計、文創產品開發等，提高景區的基礎設施和配套服務設施建設的投資比例，建設經營類服務項目，完善景區的產業配套。

4.2 區域聯動：加強薊州區紅色資源的主題化設計

薊州區的紅色文化資源豐富，但比較分散，互相之間缺少聯系，難以形成規模性效應。因此要以“優勢互補、游客共享”為原則，做好東水廠村和周邊紅色村落之間的資源整合工作，與全國性紅色旅游路線充分接軌，聯袂打造跨村紅色旅游精品路線。

鑒于薊州區紅色資源不成系統的現狀，需要將跨區域的資源串點成線、連線成面。將紅色文化資源與自然生態景觀結合，將紅色旅游和教育研學結合，將愛國主義與旅游觀光結合形成點線面良好旅游發展格局。積極推進東水廠村與其他村落聯動開發，加強區域合作，統籌協調管理，打造一個以東水廠村為核心的紅色文化旅游區。例如，開展與周邊相同類型景點的合作，多鄉聯動，開發成旅游路線；開展與附近知名景點的合作聯動，融入東水廠村的地方文化，展現自身的差異化、特色化，提高東水廠村紅色文化資源的知名度。

4.3 深耕細作：深度挖掘東水廠村的“紅色文化+”

開發文化的深層內涵，通過“紅色文化+”的方式，讓東水廠村的紅色文化資源與自身特色和優勢聯動起來。文化資源到旅游應用是從理念到運用，具體案例如“紅色文化+自然生態”。東水廠村紅色文化與自然生態景觀相結合，從自然生態到旅游品牌，發揮文化旅行體驗，使景觀有了藝術對象的“凝視”視角，文化內在的意識形態或者價值的象征性特質得到社會維度的關注。

4.3.1 “紅色文化+人文歷史”

比紅色文化更早的是東水廠村的人文歷史，東水廠村建于宋代，歷史淵源深厚，有大量的文物遺址和故事傳說。東水廠村通過挖掘自身人文歷史與紅色文化結合，帶動村民投入到鄉村文化建設中，推動實現村民“口袋”+“頭腦”的雙重富裕。

4.3.2 “紅色文化+特色產業”

當前，紅色旅游的年輕游客數量占比日益提高，只有創意產品才能受到消費者青睞。東水廠村有一棵生長千年的網紅“神槐”，可借這一標志性元素，開發文創產品，間接傳播紅色文化，或是與其他紅色村落開發聯名產品。同時，在農副產品的銷售中注重紅色文化的植入融合，進而實現東水廠村紅色文化的有效傳承。

4.3.3 “紅色文化+青年教育實踐”

青年人是鄉村振興的中堅力量，東水廠村的紅色文化資源是鍛煉青年人的搖籃。相關部門應通過紅色文化與教育實踐結合的方式，與各大高校、單位開展合作，進行社會實踐，或面向中小學生舉辦“紅+綠”夏令營，讓更多人了解鄉村振興中的紅色文化，進而實現紅色文化中的教育功能，培養一支新生代的人才隊伍。

4.4 創新引領：實現東水廠村紅色文化的跨界融合

現代文化科技產品賦予消費者獨特的用戶體驗，尤其是年輕消費者，對于體驗的反饋直接刺激生產方。東水廠村想要脫穎而出，就需要充分利用“跨界融合”的方式，在原有紅色文化資源上進行升級。旅游業作為傳統行業需要向新興行業跨界，在產業鏈的一端形成“整合營銷”。

元素的跨界在東水廠村具體案例中表現為資源，科技手段創新帶來的是創意、資本、渠道等，以實景演出、角色扮演、文創設計等當下大熱的形式為載體，打造多樣化的紅色旅游規劃，增加紅色旅游產品的參與性和趣味性。

5 結束語

鄉村振興為具備豐富紅色文化資源的鄉村提供了發展良機。相關部門應在提供開發與保護層面利好政策的基礎上，利用宏觀調控對景區內置的文化元素與旅游資源進行系統整合，以強勢的宣傳導向吸引旅游流量，建設地方特色文旅品牌。相關人員應全面審視東水廠村紅色資源開發利用中的問題，基于宣傳力度不夠、同質化空間形式與未有效發揮政策導向等困境，提出解決方案，最大程度發揮紅色文化資源的功能和價值，使其成為東水廠村全面實現鄉村振興的中堅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