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事法援案件辯護質量提升研究

周小春

海東市平安區司法局，青海 海東 810799

在我國的刑事訴訟中，辯護制度是一項非常重要的制度。辯護人的作用，不僅僅是維護犯罪嫌疑人、被告人合法權益，也是保障人權，防止冤假錯案的重要手段。對于犯罪嫌疑人、被告人來說，只有獲得律師的有效辯護，才能維護自身合法權益。辯護制度是保障人權的重要手段。而法律援助制度的實施，是推動我國刑事法律援助制度發展壯大，擴大刑事訴訟法律援助覆蓋范圍，保障犯罪嫌疑人、被告人獲得律師辯護權利的重要途徑之一。2017 年8 月，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檢察院、公安部、國家安全部、司法部聯合印發《關于開展法律援助值班律師工作的意見》以后，各地政府及司法行政部門都制定了一系列工作方案和配套規定，以確保刑事辯護全覆蓋工作有序推進［1］。在刑事案件中，雖然法律援助值班律師制度已經推行多年，但是目前對提高法律援助案件辯護質量方面所做的工作仍然不多。對于這些特殊案件是否能獲得有效辯護及如何提高辯護質量需要我們進一步探討。

一、我國刑事法律援助案件辯護質量的現狀及原因

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律師法》（以下簡稱《律師法》）及《法律援助條例》的規定，律師可以擔任刑事法律援助案件的辯護人，但實踐中律師在處理刑事法援案件時，很多都不能盡職盡責。很多時候，辦案機關都會有各種理由和借口不通知或者不指派律師為被告人提供辯護。尤其是在刑事辯護全覆蓋的背景下，部分刑事法律援助案件在指定辯護的基礎上，又會存在著被告人委托其他律師作辯護律師或法律援助機構指派律師為被告人提供辯護的情形，而值班律師在這種情況下提供的服務內容和質量就大打折扣。這一方面造成了我國法律援助案件辯護質量較低；另一方面也造成了法律援助律師在工作中缺乏積極性、主動性。這不僅不利于法律援助工作的開展和提高，還對法律援助制度本身產生了負面影響。造成這種現狀的原因主要是多方面的，其中既有辦案機關及人員素質不高等客觀方面，也有律師自身認識和工作方式不當等主觀方面。

（一）法律援助機構工作人員素質偏低，影響法律援助案件辯護質量

法律援助機構人員少，工作任務重，目前全國法律援助機構的工作人員平均為12 人，其中專職人員8 人、兼職人員4 人。平均每人每年辦理法律援助案件約500 件。而在一線承辦法律援助案件的工作人員僅為1 ～2 人。同時，由于多數法律援助機構中的工作人員缺乏辦案經驗，又長期從事其他業務工作，缺乏辦理刑事法援案件的實踐經驗。由于這些原因導致法律援助機構辦案人員在辦理案件中存在經驗不足、責任心不強等問題。

從近幾年各地的刑事法律援助案件質量評估情況來看，雖然很多地區刑事法律援助機構對律師辯護情況進行了評估，但評估結果卻并不理想，很大程度上反映了各地區辦案人員對法律援助的態度和認識。此外，部分地區的法律援助機構中還存在著人員編制不固定、缺乏激勵機制等問題。在當前很多地方沒有財政經費保障的情況下，雖然一些地方開始探索政府購買服務方式辦理刑事法律援助案件，但大部分地區都不能保證一定能實現政府購買服務方式辦理刑事法援案件。在這種情況下，只要律師不認真工作，或者被其他律師搶走工作任務，就會影響到其工作積極性。從長遠來看，這不僅影響了法律援助案件辯護質量的提高和完善，還將對整個刑事法治環境的改善產生負面影響。

（二）法律援助經費保障機制不完善，影響律師提供辯護的積極性

《法律援助條例》規定：縣級以上地方人民政府司法行政機關負責指導、監督法律援助工作，協調有關部門建立健全法律援助服務網絡。由于財政資金有限，各省針對律師提供法律援助的補貼標準及范圍也存在著較大的差異，特別是西部地區和貧困地區，無法滿足律師服務的基本需求。由于刑事法律援助案件中律師承辦費用較高，而補貼標準相對較低，律師提供刑事法援案件辯護的積極性自然不高。同時，部分辦案機關存在著辦案經費不足的情況，從而影響了法律援助律師辯護的質量。為了解決這一問題，國家出臺了關于完善法律援助經費保障機制的意見和通知。該文件從多方面明確了財政保障機制改革的方向，也有利于提高經費保障水平［2］。

（三）律師與辦案人員缺乏有效溝通，影響律師辯護效果

第一，部分辦案人員對法律援助律師不信任，在法律援助案件的辦理過程中不愿意與律師溝通和交流。他們認為自己做了很多工作，案件在審理階段就應該交給司法機關，律師自然有義務把案件辦理得保質保量。即使有一些與案件相關的程序性工作，認為也應當由司法機關去做。

第二，部分辦案人員認為法律援助律師在法律上屬于辯護律師的范疇，所以應當無條件地為其提供法律援助，而不與之進行有效溝通和交流。他們認為既然是辯護人就沒有必要再做大量的工作或承擔額外的風險。

第三，部分辦案人員在辦理法律援助案件時故意回避，他們認為即使與律師進行了有效溝通也是徒勞的，所以對律師進行各種阻撓、刁難。例如要求律師出示辯護函或授權委托書；拒絕向律師說明案件需要提交的材料；在律師還沒取得其同意的情況下就去會見被告人；或者是在會見被告人時故意讓被害人等在場等等。他們認為只要不影響案件正常審理就可以了，并沒有盡到及時通知或者指定辯護律師的義務。

（四）部分辦案機關對法律援助案件重視不夠，影響了律師辯護作用的發揮

一是有的辦案機關對法律援助案件認識不足，認為法律援助是政府應盡的責任，而不是必須由律師代理的案件，或者認為刑事訴訟中律師是“旁觀者”，在法律援助案件中沒有發揮作用；二是有的辦案機關將法律援助當作“包袱”，認為將法律援助案件推給律師辦理就是“甩包袱”，因此就不愿把精力投入到律師的辯護工作中；三是有的辦案機關將律師承辦的刑事法援案件與其他訴訟環節捆綁，例如在刑事訴訟的各個階段，要求律師必須參與會見、閱卷、調查取證等訴訟環節，否則就認為沒有履行職責；四是有的辦案機關將法律援助案件和其他訴訟環節混為一談，認為法律援助案件僅僅是辯護工作的一部分，沒有將其作為主導工作；五是有的辦案機關認為法援工作人員與法院、檢察院、看守所等部門人員屬于不同的行業，沒有必要讓這些人員參與法律援助案件，就更不用說指派律師參與了。

二、刑事法律援助案件辯護的程序和內容

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刑事訴訟法》（以下簡稱《刑事訴訟法》）第三十四條規定，辯護律師在偵查期間可以為犯罪嫌疑人提供法律咨詢；為犯罪嫌疑人提供申請變更強制措施的建議，對偵查機關的拘留、逮捕決定提出異議；申請人民檢察院、人民法院對刑事訴訟活動進行監督；辯護人認為公安機關、人民檢察院、人民法院及其工作人員侵犯公民訴訟權利和人身侮辱的行為，有權提出控告或者檢舉；辯護人認為公安機關阻礙其依法行使訴訟權利的，有權提出控告或者檢舉。因此，犯罪嫌疑人、被告人在法律援助律師的幫助下，可以與值班律師進行溝通，獲取有效辯護［3］。

三、如何提高法援案件刑事辯護的質量

（一）推進機構改革，增加法援律師的數量

實踐中，有些地方的司法行政部門將刑事法援律師納入本部門人員編制，這無疑提高了法援律師的數量，但是由于機構編制的原因，很多地方的司法行政部門并未將刑事法援律師納入本部門工作人員編制。在機構改革后，司法行政部門在管理刑事法援工作時依然是按照原法律援助機構設置。

在機構改革后，刑事案件指派、審查、承辦等工作全部由司法行政機關承擔，并且刑事法援律師的數量并未得到大幅度提高。這就導致在實踐中，大量法律援助案件的指派和承辦工作仍由原法律援助機構承擔。然而，一旦將刑事法援律師納入本部門編制后，那么原有的法律援助工作將會被全部劃分至本部門人員編制內。這樣不僅會增加本部門人員編制數量，而且還會帶來辦案經費短缺、辦案時間緊張等問題。因此筆者認為應當通過機構改革來增加法援律師的數量。例如，將原來法律援助機構與司法行政機關合署辦公，改為單獨設置法律援助機構，由司法行政機關負責刑事案件的指派和承辦工作；或者將原來司法行政機關內設機構與司法機關內設部門合署辦公，改為單獨設置法律援助機構，負責刑事案件的指派和承辦工作。又或者在司法行政機關內設部門和司法機關內設部門設立法律援助中心作為專門從事刑事案件法律援助工作的派出機構；再或者將原來的司法行政機關內設機構與司法機關內設部門合署辦公或單獨設置刑事法援中心作為專門從事刑事案件法律援助工作的派出機構。通過這三種方式可以使有限的人員編制資源發揮最大效用。也有利于提高法援律師辦理刑事案件質量。

（二）加強立法，明確職能

為了更好地保障刑事法律援助案件辯護律師的合法權益，應當加大立法的力度，明確律師的職能定位，進一步明確律師在刑事訴訟中的地位。具體來說，在立法上，要賦予律師辯護權以相應權利內容和法律后果，明確律師在刑事訴訟中享有知情權、閱卷權、調查取證權等權利，同時也要規定律師在辯護過程中享有會見犯罪嫌疑人、被告人和閱卷權，為辯護律師行使相關權利提供相應便利。在實務中，由于司法資源有限，對于法律援助案件往往存在辯護資源不足的情況。因此，對于法院來說應當積極引導并鼓勵律師為困難群體提供法律援助。雖然在實踐中司法機關對律師存在一定的抵觸心理，但仍然要以法律賦予的權利為依托。對于司法機關而言，應當積極引導并鼓勵律師在刑事訴訟過程中積極參與，真正體現國家和社會對困難群體的尊重和關懷。

（三）實行辦案補貼標準動態調整機制

法律援助辦案補貼標準是決定律師在刑事法援案件中付出的勞動價值，是直接影響律師執業積極性的重要因素?，F行的法律援助辦案補貼標準根據《法律援助條例》進行制定，但該條例僅對律師事務所開展法律援助業務作出了規定，對司法行政機關沒有直接規定。從《法律援助條例》內容來看，其僅能適用于制定法律援助案件的補貼標準，但是隨著社會經濟的發展，我國法治建設的進步，其中規定的標準已不能滿足社會經濟發展現狀。因此，筆者建議各省市結合當地經濟水平和律師服務市場行情，對刑事法援案件辦案補貼標準進行調整。建議各省市可以根據本地經濟發展情況制定相應補貼標準，例如以案件類型和律師辦理案件難度確定補貼標準。對于案件類型有分類，如以簡單經濟案件為主的地區，可以將刑事法律援助的補貼標準設定為固定的標準，即案件類型為簡單經濟案件且辦案時間長達2 個月以上；對于辦案難度較大、時間較長的地區，可以根據案件類型以及律師辦理案件難易程度進行動態調整。當然也要注意動態調整不能隨意上調辦案補貼標準，防止因為刑事法援案件收費高而導致大量律師不愿意接受委托。

第一，根據我國《刑事訴訟法》第三十五條規定，法律援助機構和人員應當根據工作量、辦案期限等因素合理安排辦理案件時間。在這種情況下，筆者建議政府財政部門每年根據辦案人員數量和工作量等情況進行績效考核。第二，根據《法律援助條例》第二十六條規定的幾種法律援助機構及其工作人員違反法律援助職責的情況，筆者建議政府財政部門根據實際辦案人數、案件類型等因素對相關法援機構進行績效考核。第三，如果政府財政部門在考核中發現法援機構工作人員存在嚴重違反法律援助相關制度、濫用職權、徇私舞弊等情形時應及時上報相關行政主管部門進行查處。必要時可對相關法援機構的負責人進行追責。

四、結束語

刑事辯護全覆蓋作為一項司法制度，是司法改革的重大舉措，旨在通過律師專業、規范的辯護，幫助被告人更好地維護自身合法權益。刑事法援制度是我國刑事訴訟制度的重要組成部分，也是社會保障體系的重要組成部分。從我國《刑事訴訟法》及相關司法解釋的規定來看，法援制度主要由司法行政機關進行管理。隨著我國社會經濟的快速發展，在全面依法治國的背景下，公眾對司法公正提出了更高要求。而刑事法援制度是刑事訴訟過程中司法機關為經濟困難的刑事案件犯罪嫌疑人、被告人提供法律幫助的一項重要法律制度，不僅有利于保障犯罪嫌疑人、被告人合法權益，更能維護社會和諧穩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