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悅 ,黎曉蕾 ,李皓月 ,宋坪 ,毛先晴 ,程磊 ,謝添武 ,郝鳴昭 ,董毅智 ,趙靜
1.中國中醫科學院中醫臨床基礎醫學研究所,北京 100700; 2.中國中醫科學院國際合作處,北京 100700;3.盧森堡大學科學技術與醫學學院,埃施 4365; 4.盧森堡大學國際關系處,埃施 4365;5.復旦大學放射醫學研究所,上海 200032; 6.中國中醫科學院中國醫史文獻研究所,北京 100700
中醫藥國際教育是中醫藥海外推廣的重要載體,2016年國務院印發《中醫藥發展戰略規劃綱要(2016—2030年)》,指出“推進多層次的中醫藥國際教育交流合作,把中醫藥打造成中外人文交流、民心相通的亮麗名片”。中醫藥國際教育主要包括2種類型,即來華留學教育和海外本土中醫藥教育,是促進中醫藥國際化可持續發展的關鍵環節[1]。盡管中醫藥海外從業人員已超過50萬人,但因各國風俗文化、意識形態、經濟水平、醫療保險及法律法規制度的差異,中醫藥國際教育在各國發展極不均衡[2]。因此,制定并實施相應策略,使中醫藥國際教育的教學質量、服務方式及社會效應達到最優狀態,已成為目前亟待解決的關鍵問題[3]。
本團隊前期依托科技部國際合作培訓項目,通過研討、參觀、實踐等線上線下相結合形式,與來自亞、歐、美、非四大洲十八國的西醫醫生、學者、外交人員交流合作,獲取各國關于中醫藥發展現狀的一手資料,并從立法、醫保等角度展開分析[4-5]。在此基礎上,本文回顧四大洲十八國的中醫藥教育現狀,總結中醫藥國際教育相關指南及標準的制定歷程,分析中醫藥國際教育所面臨困境并進一步提出相應的解決對策,以期助益中醫藥的國際傳播與推廣工作。
中醫藥國際教育從1956年的對外教育開始,經歷從對外到境外的過程,2019年全球有45個國家和地區開辦695所中醫藥教育機構[6]。本團隊獲取的資料來自于四大洲的18個國家,包括亞洲的印度、印度尼西亞、馬來西亞、泰國、菲律賓、蒙古國、土耳其、伊拉克;美洲的美國、巴西、巴拿馬;歐洲的塞爾維亞、波蘭、捷克、斯洛伐克;非洲的南非、埃及、阿爾及利亞。根據各國中醫藥教學內容、教育方式、課程設置等,將上述十八國中醫藥教育發展分為相對完備、潛力較大及有待加強3個層級,概述其中醫藥教育情況,見表1。
十八國的中醫藥教育情況與國家或地區的健康和經濟狀況成正比,受地理文化、政府政策、醫療衛生體系等諸多因素影響。整體而言,針灸教育接受度較高,部分國家已取得合法地位并納入醫保,而中藥等方藥理論普遍受限,且存在教育機構規模小、基礎建設水平低、師資參差不齊等現狀,突顯中醫藥國際教育標準化建設的重要性。
美國是中醫藥教育發展成熟度較高的國家,1969年開辦中醫學校,1975年成立全美第一所中醫學院——新英格蘭中醫學院,1982年針灸與東方醫學專業認證委員會成立,并由美國教育部授權負責認證針灸及中醫院校的教學資質、制定針灸及中醫非學位和學位課程標準,同年通過《針灸教育標準法案》。美國針灸教育分為專業針灸教育、綜合性大學針灸教育兩類,包括中醫學歷教育(碩士、博士)、西醫師的中醫繼續教育和師承教育等非學歷教育。全美有46個州實施針灸立法,可合法地開展針灸治療服務。此外,政府設置專門針對針灸師和中醫師的考核、注冊及資格認證機構,有效保障美國中醫從業人員的資質水平[7]。
馬來西亞和泰國的中醫藥教育經師帶徒、學位教育等不同階段后,逐漸走上正規中醫藥教育之路。2009年,馬來西亞中醫教育由民辦轉為政府認可的傳統醫藥高等教育;2013年,馬來華人醫藥總會宣布將馬來西亞中醫學院、吉隆坡中醫學院等8所院校進行整合,成立中醫藥大學,推動了中醫藥教育在該國的發展[8]。泰國中醫藥委員會認可中國31所大學和該國9所中醫藥學院的中醫學學士學位,截至2018年,共1 066名執業中醫師完成3個月的針灸培訓課程[9]。
印度尼西亞中醫協會在1983年成立中醫傳統學院,學制為4年,其教材由上海中醫藥大學編制,是雅加達衛生部承認的學院教育,此為印度尼西亞中醫教育的里程碑。2017年印度尼西亞注冊中醫師約2 000人,本地中醫師占8%[10],其教育部支持成立中醫學校和中草藥研究所,多所大學的醫學院開設針灸課程,截至2020年已有83種針灸課程注冊,并給予中醫畢業生和西醫畢業生同等的專業地位。相對于針灸教育,方藥理論教育僅有中醫傳統學院開辦學位教育,尚無其他醫學院開設此類課程,且缺乏方藥理論的研究生教育[11]。
歐洲的波蘭、塞爾維亞、捷克、斯洛伐克和亞洲的蒙古國、印度、菲律賓、土耳其均是我國“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巴西與中國同為“金磚”國家,隨著《推進中醫藥高質量融入共建“一帶一路”發展規劃(2021—2025年)》《金磚國家加強傳統醫藥合作聯合宣言》等政策出臺,中醫藥教育培訓在各國也逐漸增多,加之各國具備一定傳統醫學及中醫藥氛圍與基礎,是具有中醫藥發展潛力的國家和地區。
歐洲國家中醫藥教育多以行業協會、私人團體機構開展的非學歷教育為主,同時,中醫藥高等學歷教育也在穩步推進。波蘭現設有中醫藥學會、中醫藥與針灸學會等多個學會,在波蘭孔子學院和民間中醫學校均設有中醫藥課程,以非學歷的針灸培訓班和中醫學習班為主,尚無大學開設正式的中醫學歷教育,但雅蓋隆大學等高校正計劃開設中醫藥相關課程[12]。塞爾維亞針灸協會于1978年成立,并在1980年加入塞爾維亞醫學會,針灸現已成為貝爾格萊德大學醫學院的全日制學科[13]。捷克與斯洛伐克是歐洲較早開展中醫教育的國家,其中1998年布拉格第一中醫學校設立中醫、中藥、針灸等不同專業課程,2005年中捷兩國合并創辦的大河道中醫學院開設中醫和針灸專業四年制課程[14];斯洛伐克認可針灸是獨立醫學專業,2010年斯洛伐克醫科大學成立中醫學院,并定期舉辦針對西醫醫生的針灸研究生課程與資格考試,醫學院在校生也可選修中醫相關課程[15],培養了一批穩定的海外中醫藥本土人才。
巴西中醫藥教育仍以針灸為主,巴西利亞大學、圣保羅醫科大學等10余所高校均開設針灸課程,教學方式包括開放式授課和研究生課程,前者高中畢業即可參加,后者針對醫學院在校生或已取得醫學或護理學士學位的專業人員。此外,還有針對西醫醫生的針灸培訓班,完成2年培訓即可獲得針灸專科醫生資格執照。因語言、師資水平及教材內容的差異,巴西各地區中醫藥教學質量參差不齊,且該國對中醫藥教學的學歷認證不完善,教學及考核標準的缺乏限制中醫藥在該國的發展[16]。
蒙古國與我國毗鄰,蒙醫學與中醫學同為傳統醫學,該國的蒙醫學理論結合部分中醫學特色,形成以陰陽、五元學說為基礎的診療體系。蒙醫學教育與我國中醫學教育相似,開設本碩博學位課程,且有官方認可的蒙醫學專業培訓計劃。該國中醫藥教育也可借鑒蒙醫學范式,故中醫藥教育在該國發展潛力較大[17]。
印度尚未開展正規的針灸學位教育與職業培訓,2019年印度衛生和家庭福利部頒布法令,承認針灸為獨立的醫療系統,將制定包括設立針灸學院和研究所、針灸師教學、培訓和認證在內的具體管理細則,標志著針灸教育受到印度官方重視[18]。
菲律賓與我國地理位置相近,當地華僑眾多,中醫藥認可度高,為推廣中醫藥教育提供基礎。菲律賓東方大學在2005年設立包括中醫基礎理論和針灸在內的4期課程;中國-菲律賓中醫藥中心在2020年依托福建中醫藥大學與菲律賓大學醫學院等單位合作,開展中醫藥基礎教育與診療技能培訓,促進中醫教育在菲律賓的規范發展[19]。
土耳其的中醫教育以針灸為主,2014年至今,針灸療法與其他補充與替代療法一同受該國《傳統與補充醫療實踐法規》管控,要求6年制醫學教育全科醫生在接受3~5年相關傳統與補充醫學療法培訓后正式執業。2002年土耳其《針刺療法的私人保健機構實施條例》頒布后,安卡拉嘎茲大學等機構舉辦每年2期的針灸學習班,每期25名醫師,完成500學時且考核通過后可領取結業證書,即可開立針灸診所[20]。
非洲中醫藥教育整體相對滯后,有待加強。2011年中醫醫療正式納入南非醫療體系,其他國家尚未建立中醫藥監督管理機構,也未出臺相關的法律政策。非洲中醫藥教育資源匱乏,南非、埃及、阿爾及利亞三國皆無專業的中醫藥教育培訓機構及相應的學位授予體系[5]。非洲中醫藥教育滯后的原因可能是:①非洲語言種類豐富,多使用本國語言或英語,中醫理論術語較難用非洲當地語言清晰表述;②政權更迭、貧富差距大、醫療監管能力不足等內部問題較多,影響中醫等外來傳統醫學的發展與推廣;③非洲本土專業中醫師數量匱乏,主要以行業協會、援助醫療隊、志愿服務隊等形式的短期中醫藥服務與教育為主,難以長期穩定地開展工作[21]。
伊拉克因自身因素,無自主培養中醫師的條件,大都以國際援助與醫師出國訪學為主,不能保證中醫藥教育質量[22]。巴拿馬2017年與我國建交,此后在一定程度上推動了中醫藥教育在該國的發展,但該國尚未有中醫藥立法,當地對中醫師的行醫執照要求不嚴格,中醫師多以個體或互助組形式開辦小型診所為主,而中醫藥教育尚缺乏開展[23]。
隨著國際醫學模式由疾病防治向健康維護轉變,國際社會逐步認可中醫藥優勢,由此,中醫藥國際教育領域的標準化建設更顯重要。世界衛生組織(WHO)和世界中醫藥學會聯合會(WFCMS)均制定相關中醫藥教育的指南及標準。
1999—2010年,WHO先后發布《針灸基礎培訓與安全指南》《推拿培訓指南》《中醫藥培訓指南》。此系列指南針對中醫師、中醫藥分銷商、中醫藥經銷商、無醫學背景學生或同等學歷者等不同中醫藥學科從業人員,制定包括培訓項目類別、教學成果標準、中醫藥課程內容等在內的最低教育標準,未涉及教學機構的要求和規范,目的是在安全底線的基礎上,為政府注冊和監管提供一定參考[3]。在上述版本的基礎上,2020—2021年,WHO從培訓人員類別、針灸/推拿治療標準化方案、針灸/推拿最低設施要求、針灸/推拿安全實踐要素等方面細致、全面地更新《針灸培訓基準》[24]、《針灸實踐基準》[25]和《推拿實踐基準》[26],為中醫藥政策制定者、衛生工作者、教育提供者和普通民眾提供參照標準。上述內容詳見本文OSID碼。
此外,2013年WHO西太區出版《世界衛生組織西太平洋區域傳統醫學教育質量保障指南》,此指南是傳統醫學本科教育的基本要求,包括傳統醫學教學的任務與目標、教學計劃及其成果評價、行政管理構架和相關院校的治療保障體系等[27]。
2009年5月,WFCMS教育指導委員會制定第一個中醫藥國際教育標準——《世界中醫學本科(CMD前)教育標準》,此標準以本科教育為切入點,從學制與學時、教學計劃、教學師資等11個方面規定中醫學本科教育辦學和中醫學本科畢業生的最基本要求。為滿足海外中醫藥教育教材亟待規范的需求,2012年,WFCMS又召集中國、美國、澳大利亞、新西蘭、馬來西亞等15個國家和地區近300名教材編委編撰《世界中醫學專業核心課程》,確定13門中醫學專業核心課程,并于同年6月審議通過規定中醫藥專業內涵的《世界中醫學專業核心課程》。此外,用于指導中醫學教學活動的《世界中醫藥專業核心課程教學大綱》2012年發行。2016年6月,首套《世界中醫學專業核心課程》中文版教材定稿,相應的英文譯版教材也于2019年末出版[28]。上述標準及核心課程展現“科學性、實用性、安全性、規范性”的教學內容,推動中醫藥教育的海外發展。
由于語言文化、生活方式、疾病防治觀念等差異,海外中醫藥的教學內容及授課模式各異。除美國、馬來西亞、泰國等國家將中醫藥教育納入醫學教育體系外,海外中醫藥正規教育整體較少、辦學條件較差,多以私立大學、行業團體、企業公司等短期培訓機構為主,生源規模較小、臨床實習基地及教學設施欠缺、中醫藥教材版本多且教學內容混雜,其教學質量難以保證。
此外,國外中醫藥教育普遍存在“重臨床、輕理論,重針推、輕醫藥”的問題,由于針灸簡單易學且療效顯著,加之海外多國承認針灸合法地位,故海外以針灸教育為主,缺乏全面、系統的中醫藥理論傳授[29]。
中醫藥國際教學的教師除具備扎實的專業知識外,還應有豐富的臨床經驗并精通至少一門外語。目前,海外中醫藥教育組織及機構主要由4類人員組成:中國留學后歸國人員、海外本土培養人員、獲得我國正規中醫藥教育學位后移民海外人員、海外大學或相關機構聘請的客座教授及中醫專家。前2類人員可能缺乏開展中醫藥教育所需的理論素養及臨床經驗,第3類人員的數量較少,第4類人員易受到其他客觀因素影響,且多數以短期教育培訓為主。因此,薄弱的海外中醫藥教師隊伍嚴重影響中醫藥國際教學的水平與質量,培養具有專業水平、穩定人員的中醫藥教學人才成為促進中醫藥國際教育標準化的主要問題之一[30]。
《世界衛生組織傳統醫學戰略2014—2023》統計顯示,截至2012年,僅69個WHO成員國確定傳統/補充醫學政策,39個國際標準化組織/中醫藥技術委員會(ISO/TC249)成員國中具備中醫藥教育立法或制定法律法規的國家數量不足20%[31]。中醫藥國際影響力與該國家或地區從業人員的專業素質密切相關,而專業素質離不開教育。盡管WHO、WFCMS已出臺多項中醫藥國際教育相關標準,但中醫藥國際教育標準化體系還需回答如何建立各層次、各類型的教育資格認證體系、教育評估體系、教材修訂程序等問題[3]。
借鑒我國成熟的中醫藥教育模式與教學內容,系統調研各國中醫藥教育發展水平,助力《世界中醫學專業核心課程》等現有教學標準的推廣和現代課程體系建設;以互聯網+為載體,設置靈活多元的海外中醫藥教學模式,便于實際開展。現有海外中醫藥中心可借助當地科研機構、高校或國內中醫藥院校,以合作形式開展聯合辦學或本土學歷教育,培養具有中醫理論基礎的海外優質中醫師資[32]。并應充分運用信息技術帶來的便利,利用線上資源、遠程技術、虛擬現實技術、增強現實技術等參與臨床教學與實操訓練[33]。
根據各國中醫藥教育的發展層次,開展不同的中醫藥人才培養模式。針對中醫藥教育相對完備的國家,可聯合國內中醫藥高等院校,與醫院共同開展學位與繼續教育,培養高水平穩定的在地醫生與醫學生人才;針對中醫藥教育有潛力的國家,在實行上述方式的同時,也可提供遠程與實地教學、長短期課程相結合等形式,以激發當地人員學習中醫藥的潛力;針對中醫藥教育有待加強的國家,則可借助海外中醫藥中心的資源,加強中國文化宣傳,以吸引更多人員學習中醫藥,并建立當地教學隊伍。國家可設立科技部發展中國家培訓項目等專項,吸引并培養一批既掌握中醫藥專業知識又具備良好外語水平的高層次復合型中醫藥人才。
此外,世界中醫藥大會、世界中醫藥教育大會等學術活動是推動中醫藥國際教育的重要形式,研討內容圍繞世界中醫藥教育現狀、人才培養模式、中醫藥教育標準化及協同發展,提出相應的中醫藥國際教育規劃。中醫藥國際化依賴中醫藥現代化,運用現代科學技術闡釋中醫藥學原理有助于獲得主流醫學體系認可,從而促進中醫藥國際教育發展。
中醫藥國際教育標準化需經歷長期且不斷完善的過程。若缺乏中醫藥教育標準及指南,則無法避免中醫藥海外傳播過程中出現重術輕道、去醫存藥、去醫存針等現象,海外學生偏重于掌握實踐技能,對其理論和背后承載的中國文化不甚了解,以至出現“去中國化”的困境。中醫藥國際教育標準化需經歷長期且不斷完善的過程。首先,可圍繞海外辦學條件、教材內容、考核認證等方面,充分借助ISO/TC249平臺,整合ISO/TC249內部專家資源,深入調查ISO/TC249成員國的中醫藥立法、教育及監管現狀,考察市場需求并形成市場報告,用于指導中醫藥國際教育標準的制定。其次,應以現行《世界中醫學本科(CMD前)教育標準》為準則,充分尊重各國醫療及法律法規的實際情況,逐步建立起涵蓋學歷教育、繼續教育和職業教育,包括教育機構資質、教學質量評價、專業課程設置、教材編寫、學生能力評估等方面在內的一系列行之有效的通用標準。第三,通過WFCMS、世界針灸學會等國際組織進行試點認證,定期召開國際聯合會議,逐步推進世界范圍內的中醫學專業認證[30,34]。
中醫藥國際發展取得可喜成就,其從業人員和教育機構的數量不斷增加,教育是保障中醫藥國際發展的基石[35]。中國作為中醫藥發源國,有必要綜合各國中醫藥教育發展現狀,結合現有中醫藥國際教育教學內容及模式混雜、教師隊伍建設薄弱、標準化體系尚未完善等問題,分析中醫藥國際教育面臨的機遇與挑戰,在此基礎上,提出制定中醫藥國際教材并豐富其教育模式、加強中醫藥國際教學人才培養與交流、完善并推廣中醫藥國際教育標準及指南等新構想,謀求中醫藥更廣泛地傳播與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