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模態話語分析視角下的電影字幕翻譯研究

摘要：隨著中國國際地位不斷上升，提升國家的文化軟實力對于提升國家的綜合國力有著重要的作用。而影視作品中字幕翻譯對于作品的主題傳播有著重要的影響。作為提升國家文化軟實力的重要方式和多模態語篇四大類型之一，影視作品的字幕翻譯對作品中文化知識的傳播起著十分關鍵的作用。影視作品是推動不同文化交流互動的重要媒介，該文以《木乃伊3：龍帝之墓》為例，從多模態話語分析的角度對字幕翻譯進行研究、解讀，轉變敘事的單一模式，結合多種模態之間的相互作用，可以豐富表達的模式，拓寬表達的范圍，進而滿足人們了解不同文化以及跨文化交流的愿望。

關鍵詞：多模態話語分析；字幕分析；影視文化；文化傳播；《木乃伊3：龍帝之墓》；翻譯理論

中圖分類號：G0 " " " " " " " " " " " "文獻標識碼：A " " " " " " " " 文章編號：2096-4110（2023）07（b）-0017-05

A Study on Film Subtitle Translation under the Perspective of Multimodal Discourse Analysis

—Taking The Mummy： Tomb of the Dragon Emperor as an Example

YIN Siqi， HE Guanghui

（Wuhan Institute of Technology， Wuhan Hubei， 430000， China）

Abstract： With China's rising international status， improving the country's cultural soft power plays an important role in improving the country's comprehensive national power. Subtitle translation in film and television works has an important impact on the theme dissemination of the work. As an important way to enhance the country's cultural soft power and one of the four major types of multimodal discourse， subtitle translation of film and television works plays a crucial role in the dissemination of cultural knowledge in the works. Film and television works are an important medium to promote the exchange and interaction of different cultures. Taking The Mummy： Tomb of the Dragon Emperor as an example， this paper studies and interprets subtitle translation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multimodal discourse analysis， changes the single mode of narration， and combines the interaction between multiple modes to enrich the mode of expression， broaden the scope of expression， and thus meet people's desire to understand different cultures and cross-cultural exchanges.

Key words： Multimodal discourse analysis; Subtitle analysis; Film and television culture; Cultural communication; The Mummy： Tomb of the Dragon Emperor; Translation theory

影視作品是文化對外傳播的一個重要途徑，而影視作品中的字幕翻譯，往往是作品在目的語國家傳播成功與否的關鍵因素。于2008年上映的《木乃伊3：龍帝之墓》里面有大量的中國元素，這些元素包括除了主角團以外的全華人影星陣容。故事講的是新中國成立初期，一位姓楊的軍閥想要通過復活強大但是殘忍且邪惡的龍帝來滿足自己的野心。以奧康納夫婦為主的主角團為了阻止龍帝復活之后世界陷入黑暗而與之做斗爭。背景涉及了中國古代以及新中國成立初期，出現了龍、俠義、建造長城、五行、兵馬俑、香格里拉、喜馬拉雅雪人等非常典型的中國元素，但是這部作品在展示中國文化的時候，出現了一些對中國文化的誤解。

1 多模態話語分析理論

對于圖像和語言之間的關系，國外最初是從符號學的角度來研究的，后來發現各種符號是在表達語篇過程中，通過相互之間的協調配合，來體現想要表達的意思的。法國學者Barthes[1]從符號學的角度研究了圖像和語言是如何相結合進而構建意義的。之后，Van Leeuwen[2]認為不同的符號和模態相互作用，讓語篇內容產生交際功能，這樣的結合叫作多模態。Baldry[3]則認為多模態是指不同的符號系統之間相互作用，以此表現出語篇的內在意義的方式。Snell-Hornby[4]根據不同模塊之間結合形成的表現形式，對多模態語篇進行了分類，主要分為4類：多媒介語篇（如電影或電視字幕）、多模態語篇（如舞臺劇和歌劇中的聲音與燈光）、多符號語篇（如漫畫或海報）、聲媒語篇（如演說）[5]。

國內學者最初認為多模態是指能夠傳達現實意義的多種編碼符號，如文本、音樂、圖表等[6]。張德祿通過系統性的分析，最終提出的多模態話語分析的框架包含了4個層面，即文化層面、語境層面、內容層面和表達層面。李婷就多模態中的多媒介語篇，即字幕翻譯，對這4個層面進行了說明總結。字幕翻譯的文化層面是指字幕要正確表達出話語中包含的文化習俗及思維習慣；語境層面是指話語發生的語境下的相關人物的話語腔調和他們交流的方式；內容層面是指話語想要表達的實際意義和各種表現方式之間的呼應；表達層面是指翻譯結果能夠與非語言因素呼應表現效果，讓觀看的人體驗到譯文內容與影片中非語言因素之間的關聯性[7]。本文分別從這4個層面對電影《木乃伊3：龍帝之墓》的字幕翻譯進行分析。

2 多模態話語分析視角下《木乃伊3：龍帝之墓》的字幕翻譯

2.1 文化層面

文化層面主要包括由人的處世原則、思維方式、生活習俗及所有社會的不成文的規定組成的某種意識形態，情境語境要在這個層面進行解釋說明。字幕翻譯中的文化因素，體現在電影中包含的某種社會環境下的文化背景、風俗習慣、意識形態等。觀眾能否接受和理解話語想要表達的內容，與此有直接關系。所以譯員不僅要遵循翻譯的基本準則，也要充分考慮目標語國家的文化風格及其觀眾的思維方式和行為習慣。

例1：

原文字幕：One day， news came of a powerful witch who was rumoured to know the secret to eternal life.

中文字幕：直到有一天 他聽到傳聞一個道姑知道長生不老的秘方。

例1是電影里的一句旁白，witch（女巫）在西方文化傳說中，是會魔法的女性，她們擁有普通人所沒有的力量，會使用法術、占星術等，有的甚至能讓鬼神附身。她們能借助非自然的神秘力量，來替人祈福、驅邪、治病，為人占卜吉兇、施咒等。但是考慮到“女巫”這個詞匯在中國傳統文化中并不是那么常用，故而翻譯成了對中國人來說比較熟悉的“道姑”，她們的共同之處就是都會法術，能通鬼神，會占卜算卦，驅邪救人，這樣譯文在保留了原文想表達的西方文化意境的同時，也很好地融合了中國的傳統文化，便于觀眾理解和接受。

例2：

原文字幕：Follow General Ming！

中文字幕：跟隨明將軍！

例2發生的情境是紫苑用自己的永生之力喚醒了生前被龍帝壓迫的人民的冤魂，組成了一支亡靈軍隊。但是這些亡靈剛剛重返人間的時候其實是不知道自己應該聽命于誰的，直到他們看到郭明，那個被龍帝處死的，也是他們熟悉的將軍，所以他們決定追隨他。然而這里的譯文有一個非常明顯又低級的錯誤，中國和西方的姓名順序是相反的，中國人的姓氏放在首位，后面才是名，而西方的是名在前而姓氏在后。這里把郭明稱為“明將軍”顯然是非常不符合中文的表達習慣，對于了解中西方文化差異的人來說可以理解這里的“明將軍”指的是郭明。但是從文化表現層面來看，這是非常明顯又低級的錯誤，而且對于中國觀眾來說，是非常別扭的說法。從整部電影背景框架來看，制作方應該是對中國文化有著濃厚的興趣并有一定的了解，但是翻譯人員還是不可避免地犯了錯誤。

2.2 語境層面

語境因素是由話語領域、話語腔調和話語表達形式來決定的，某個特定語境會影響交際的效果[8]。語境根據語言交際中所依賴的因素分為語言性語境和非語言性語境，語言性語境依賴的是上下文，非語言性語境依賴的是各種主客觀因素[9]。因此，語言表達的表面內容、電影中故事發生時所處的時代及主要人物當時的心理、身體動作和微表情等因素，都是翻譯過程中需要考慮的問題。

例3：

原文字幕：Stop！ I am not harmed.

中文字幕：不用！朕沒事。

例3發生的情景是刺客趁夜刺殺龍帝沒得逞，反而被龍帝所傷，雙方打斗的時候驚動了侍衛，侍衛們沖進房間準備加入戰斗的時候，龍帝阻止了他們。原字幕非常簡短，而譯文也充分考慮到說話者說話時的身份地位和人物心理。在此之前的鏡頭是龍帝正在睡覺，刺客是趁其熟睡的時候進行刺殺，但是龍帝幾乎是立刻就拿起來放在兩側的劍進行反擊，并且刺客不止一個人，但是刺客在護衛趕來之前就已經被龍帝制服了，這里說“不用”能表現出當時龍帝面對刺客游刃有余的狀態，能凸顯其武力值。將“I”翻譯成“朕”而不是翻譯成“我”也與當時龍帝一國之君的身份非常符合。

這里還有一個冷知識，即在先秦時期，其實很多人，甚至是平民都是可以自稱“朕”的，“朕”專門指代天子是在秦始皇統一六國之后，在李斯的建議之下才確定下來的。而在此之前，君王一般都是自稱“寡人”“孤王”來說明自身的地位，所以如果深究的話，這里的“朕”也有爭議，但是如果把這當作是一部架空時空的商業娛樂電影，不做非常嚴謹的學術研究探討，就不用那么較真。

例4：

原文字幕：I understand， my Lord.

中文字幕：臣明白。

例4中的語境是復活后龍帝告知軍閥頭子自己雖然復活，但仍為被詛咒的泥身，無力喚醒其同樣被封印著的大軍，軍閥做此回答。這里將“I”譯為“臣”，首先，是為了表現出軍閥頭子對復活之后的龍帝的敬畏；其次，也表現出了他想要繼續為官的期望；再次，這是由于他考慮到龍帝不是現代人，對著一個幾千年前的古人，需要用他習慣的詞匯來交流，以此來表明自己想要為其效忠的意愿。語境推動著電影情節的發展，字幕翻譯應該起到承前啟后的作用，譯員應該結合語言發生的語境對包含的信息進行適當調整，讓譯文符合語境中雙方溝通的目的與期望達成的效果。所以即便是同一個詞，根據說話人的身份、心境、目的等各種因素的不同，譯文要結合不同的語境進行選擇和替換。

2.3 內容層面

內容層面是多模態框架中的重要組成部分，它主要包括了話語意義層面和形式層面。話語意義層面包含概念內容、人際內容和語篇內容；形式層面包括語言的語法系統、感官系統（如視覺、觸覺、聽覺等），以及不同模態來實現意義的不同方法。“形式層面在電影語篇中，主要表現為音樂、語言及其他音效和視覺模態的視圖與文本等。”[10]由于影視字幕受時間（時間軸）和空間（字幕出現的位置）限制，并會受到話語發生時的背景設定的影響，因此為了保證字幕的準確性間接性，翻譯時可能需要增加或者減少部分內容。

例5：

原文字幕：No man is to touch her. She is mine.

中文字幕：此女，非朕莫屬。

例5是龍帝在看到紫苑時，對她一見鐘情，且將自己的心意告知了他認為是可信賴的得力干將及老友郭明。此處的譯文，既能準確地傳達話語想要表達的內容，也充分展示出了龍帝征服自己想要的一切的行事作風和人物個性。可以看出，譯者翻譯原文中的表面內容時，也要根據故事前后的情節進行適當調整（如省略或者增譯）。原字幕里的“No man is to touch her”在譯文中幾乎省略，但是“非朕莫屬”四字已經將原文想要表達的意思包含其中，且譯文更符合中國古人喜好簡潔的四字真言的語言習慣。而且話語基調非常霸道，意義上也表現出了龍帝勢在必得，我行我素的行事作風，雖然并不是逐字逐句一一對等地翻譯，但是在話語內容上前后呼應。

例6：

原文字幕：（NARRATOR... She cast the spell in Sanskrit， an ancient language that the Emperor did not understand）I feel your spell working. I am now immortal.

中文字幕：（旁白：她用皇帝聽不懂的梵語念誦著 這是一種古老語言）此語朕雖不解，然覺于氣，流行于筋絡之間。

例6是紫苑用梵文念了咒語之后，龍帝說的。因為前面的一句旁白有交代龍帝不懂梵文，所以這里的譯文“此語朕雖不解”除了與旁白的內容相呼應，也引出了“然覺于氣，流行于筋絡之間”的轉折結果。前面的劇情有交代過，龍帝已經會控制五行，并且一直在尋找“immortal”（永生）的方法，而“氣”非常符合中國天人合一的獨特思想。古代的中國人，將氣的概念與人體內的“氣道”進行融合，與大自然中的“氣”進行統一。它還指人的精氣神，主要是為了體現說明了人身上蘊涵著的生命力量。這里譯文并沒有從詞匯語法上與原文一一對應，甚至可以說沒什么關系，而是結合前面鋪墊的故事情節來進行話語內容方面整體上的呼應。

在此部分中的話語意義層面，翻譯時需要源文本翻譯得通順、準確、無誤，確保目的語受眾能無障礙地理解譯文內容。在形式層面，翻譯時要把影片中一些非語言的元素表現出來。

2.4 表達層面

話語的內容需要通過某種形式在現實世界中表現出來，這種形式就是媒介層面，即表達層面，它包括了語言的和非語言的兩大類。語言的包括純語言的和伴語言的兩類；非語言的包括身體性的（面部表情、情緒、身體動作等）和非身體性的兩類。

例7：

原文字幕：Do what he says！ Save yourself！

中文字幕：從其令，卿之命為重！

例7中的話語情境是龍帝將將軍郭明的四肢綁上了繩子，繩子的另一端分別綁在跑向四個方向的馬身上，威脅紫苑，如果成為他的皇后，他可以放過郭明，否則，就將郭明處死。郭明在說這句話時情緒激動，面部表情是緊張又憤怒的，目光如炬，語氣堅定，相比于自己的性命，他更加擔心紫苑的安危。如果把這里的英譯字幕直譯為“救你自己”，在人物語言表達的層次感上，目標語觀眾難以把話語內容和郭明的表情、動作和想要表達的情緒聯系起來。“卿之命為重”體現了人物話語要表達的不同層次的意思，首先他表現出了對龍帝的不信任，他覺得就算紫苑聽從了命令，龍帝也不會放過他。其次表現出來的是，即便龍帝不會放過他，他也不在意，他更在意的是紫苑能平安無事，這樣能夠體現郭明與紫苑之間深厚的感情，且也能呼應他說話時表現出來的強烈的緊張急切的情緒。郭明的面部表情和肢體語言都是身體動作，即非語言媒體，在表達話語意義的同時，對情節的整體理解也有非常大的影響，所以譯文表達的內容也應該與他的面部表情、動作和情緒形成呼應[11-12]。

3 結束語

信息社會的快速發展，使得單一的模態研究已無法滿足人們的交際需求。多模態概念的提出，豐富了跨文化傳播和交流的方式。在進行字幕翻譯時，不僅要考慮言語文本，還需考慮到話語之間內容的產生、轉化和理解過程中不同的符號和模態之間的相互影響，來達到預期的交際目的。另外，從多模態話語分析的角度進行翻譯研究，首先有利于準確地傳遞不同模塊所包含和想要表現的內容和涵義，其次為如何以多樣化的方式實現跨文化交流提供思路，從而對文化的交流和傳播起到促進作用，最后還豐富了翻譯實踐中可能使用到的翻譯理論。作為新興的理論研究，多模態話語分析需要有更多人用更多不同的方法（如使用不同類型的媒介文本）來進行有目的性的研究，為今后的文化交流和傳播提供更多的啟發。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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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孫靚雯.多模態話語分析視角下的電影字幕翻譯分析：以《哪吒之魔童降世》為例[J].漢字文化，2022（18）：119-1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