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維轉換視角下中國外宣話語的英譯研究

摘要：三維轉換是生態翻譯學的核心策略之一，包括語言維、文化維和交際維，這3個維度緊密聯系但又各具特色。該策略提出至今，宏觀框架基本成型，微觀向度仍需細化。該文以文本生命、翻譯生態和譯者生存三生主題為切入點，提煉出動態適應性、受眾指向性和三元共生性三個細化原則。細化的語言維包括詞句適應和語篇再現，細化的文化維關注中國特色語匯，細化的交際維強調交際主體的和諧共生。通過研究發現，細化的語言維和文化維內涵豐富，交際維的細化仍值得繼續探究。同時運用細化三維轉換策略挖掘《維護地球家園，促進人類可持續發展》漢英版中蘊含的生態文明思想，具有一定的可操性。

關鍵詞：細化的三維轉換；生態翻譯學；生態文明思想；中國外宣話語；《習近平談治國理政》；英譯

中圖分類號：H315.9 " " " " " " " " 文獻標識碼：A " " " " " " " " "文章編號：2096-4110（2023）07（b）-0027-04

A Study on the English Translation of Chinese Publicity Discourses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the Three-Dimensional Transformation

—Taking Xi Jinping's Speech Protect the Earth for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as an Example

LI Yanhong， ZHOU Wenjuan

（Colleges of Foreign Languages， Inner Mongolia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 Hohhot Inner Mongolia， 010080， China）

Abstract： The strategy of the three-dimensional transformation as the core of Eco-translatology includes the linguistic， cultural and communicative dimensions. These three dimensions are linked closely but distinctive in their own way. This strategy has basically taken shape since its emergence， but its micro-dimensions still need extending. The paper develops three practical principles： the dynamic adaptability， the audience orientation and the triadic symbiosis for the extended three-dimensional transformation， by the eco-life domains of taking the textual life， the translation ecology and the translator survival as the bases. The extended linguistic dimension includes the adaptation of words and sentences and the textural reconstruction; the extended cultural dimension focuses on the cultural vocabulary with Chinese characteristics; the extended communicative dimension emphasizes the harmonious co-existence of communicative subjects. The study finds that the extended three-dimensional transformation is relatively rich in the linguistic and cultural dimensions， but not sufficient enough in terms of the communicative dimension. At the same time， taking the speech Protect the Earth for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as an example， the extended three-dimensional transformation can be applied to interpret the ecological civilization ideas conveyed in Chinese publicity discourses.

Key words： The extended three-dimensional transformation; Eco-translatology; The thought of ecological civilization; Chinese publicity discourses; Xi Jinping： The Governance of China; English translation

中國外宣話語強調話語發聲體和話語接受者之間跨文化交流的多元互動，呼吁社會各界承擔應有的社會責任與義務。中國外宣話語具有宣傳“中國負責任大國”國家形象和傳播“人類命運共同體”等治國理念的功能，具有簡短有力、主題鮮明、生動形象等突出特征。近年興起的生態翻譯學融合翻譯學和生態學，是語言學范式與文化范式后具有元科學與整體論屬性的新興翻譯研究范式[1]。這個以“三生”（文本生命、翻譯生態和譯者生存）為研究對象的新生態范式與中國外宣話語中的生態文明思想契合，可為翻譯的新理念、新路徑探索提供新契機。三維轉換作為生態翻譯學核心策略之一，宏觀框架已經基本成型，微觀向度亟待拓展和細化。鑒于此，本文選取《習近平談治國理政》第4卷[2]的《維護地球家園，促進人類可持續發展》（以下簡稱《維護地球家園》）漢英版，探究細化的三維轉換在中國外宣話語中的可操性和適用性。

1 中國外宣話語的內涵

中國外宣話語從話語范疇看，屬于對外傳播話語，致力于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用具有鮮明中國特色的理論傳播中國智慧、中國方案和中國主張，彰顯大國責任意識和擔當精神，樹立良好的大國形象[3]。該話語從話語觀念看，屬于生態文明思想話語，融合儒、釋、道三家生態哲學觀，立足當下中國生態文明建設的偉大實踐，闡釋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價值觀[4]。該話語是對中國傳統生態文化的繼承與創新，也有助于喚起其他國家的生態認同。從話語資源看，中國外宣話語語料豐富，涉及講話、演講、指示、賀詞等主題，蘊含豐富的執政理念、經濟發展觀等，致力于構建中國話語體系，提高中國在國際社會的話語權[5]。

《習近平談治國理政》4卷本詳細闡述習近平總書記的治國理念和文化思想等，有助于講好中國故事、傳播中國聲音，促進人類文明的共同發展。《維護地球家園》（Protect the Earth for Sustainable Development）是習近平總書記在《生物多樣性公約》第十五次締約方大會領導人峰會上講話的部分內容，收錄于《習近平談治國理政》（第4卷）。該語料圍繞中國傳統生態智慧、現今全球生物多樣性及人與自然和諧共生3個主題展開，蘊涵豐富的生態文明思想，對外傳達中國的生態思想，呼吁各國共建人類命運共同體。對該話語英譯本的翻譯策略進行探究，既可以積累豐富的理論知識，又有助于提高之后翻譯的準確性，增加對外傳播的影響力。

2 三維轉換理論回顧及細化

三維轉換是生態翻譯學的一種翻譯方法，主要集中在語言、文化和交際三個維度，即三維的適應性轉換。從理論、實踐、邏輯及保持“文本生態”的角度，可以將三維轉換具體概括為探索文本語言表達、翻譯語境效果和交際主體意圖三個維度的適應性選擇[6]。其中，語言維轉換指譯者在翻譯過程中對語言形式在不同方面、不同層次上的適應性選擇轉換；文化維轉換指譯者在翻譯過程中關注雙語文化內涵的傳遞與闡釋，適應原語和譯語各自所在的整個文化系統；交際維轉換指譯者在翻譯過程中關注雙語交際意圖的適應性選擇轉換[7]。

生態翻譯學作為一門新興交叉學科，是不同于西方翻譯理論的研究范式，從理論、理念和術語等方面為翻譯研究和策略提供新視角和新路徑[8]。生態翻譯學通過文本生命、翻譯生態和譯者生存交互整合形成了以“生”為取向的思維模式[9]。在多學科交叉和新文科建設的大背景下，生態翻譯學致力于翻譯現象的生態研究，提倡多元和諧的生態哲學觀[10]。文本生命強調翻譯不僅是語言或文化屬性的轉換，還需要關注文本移植過程中語境的變化；翻譯生態是指不同文化和諧共生及翻譯對文化環境的影響，翻譯時應針對文化內容做出適應性選擇；譯者生存體現譯者在翻譯過程中的多重身份，既是具有翻譯能力的主導者，也是協調其他成員關系的責任者，有效促進譯者、作者和讀者之間的互動。

由此可見，文本生命關注原語和譯語的語言生態環境，強調語言的動態平衡；翻譯生態關注翻譯活動中歷史、文化等人文因素，強調將翻譯視為一個和諧整體，促進文化發展；譯者生存體現譯者雖為能動者，但仍需與其他成員協作完成翻譯活動，體現作者、譯者和讀者之間的互動性和譯者的主體性。傳統意義上的三維轉換在語言維層面關注語言形式，文化維層面強調雙語文化內涵，交際維層面突出交際主體的意圖。二者在理念理據上具有一致性，本文基于生態翻譯學的“三生”理念，提煉出動態適應性、受眾指向性和三元共生性三個基本原則，并且在此基礎上拓展三維轉換的細化向度，探討三原則與細化三維轉換在中國外宣話語文本翻譯過程中的適應與選擇。

3 細化三維轉換的運用

3.1 細化的語言維：動態適應性

動態適應性與文本生命對應，其中“動態”突出文本語言形式和意義的變化，“適應”強調為維持雙語平衡做出合適的選擇。因此，動態適應性可看作是為適應語言生態系統而在詞、句和語篇上所做的選擇。結合動態適應性原則，細化語言維包括詞句適應和語篇再現兩個向度，關注詞性轉換、句式分析及語篇銜接等向度。漢語版句式豐富，英譯時應考慮還原還是轉換，同時兩種語言在詞性選擇方面也有所不同。例如：

例1：當人類友好保護自然時，自然的回報是慷慨的；當人類粗暴掠奪自然時，自然的懲罰也是無情的。

When we take care to protect nature， nature rewards us generously; when we exploit nature ruthlessly， it punishes us without mercy.

從句式看，漢語版采用對比句式，將相關事物進行對照，突出人類與自然之間命運與共的關系。英語版保留了該對照形式，采用when引導的從句，而在翻譯過程中調整了句子的主語。漢語版“自然的回報”和“自然的懲罰”在英文版中譯作主謂結構，主語為“we”和“nature”。“nature”做主語體現了人與自然的平等關系，將“回報”與“懲罰”譯為動詞，體現了自然與人類行為上的互動，突出了自然與人類應和諧共生。從詞語向度看，則是在句式的基礎上，對詞語的詞性進行動態調整。比如，漢語版“友好保護”與“粗暴掠奪”是“副詞加動詞”的偏正結構，英文版分別處理為“take care to protect”和“exploit...ruthlessly”。該句采用不同詞語搭配，體現了中英語言在翻譯過程中，應遵循動態適應的語言表達習慣，而不應該拘泥于形式的生搬硬套。例1在保證漢語版意思準確傳達的基礎上，進行詞語詞性和句子形式的適當調整，形成鮮明對比，有助于呼吁人類提高生態保護意識。

例2：生物多樣性使地球充滿生機，也是人類生存和發展的基礎。

Biodiversity fills the earth with vigor and vitality， and lays the foundation for human survival and development.

漢語用詞精煉生動，而英語往往通過多個意思相近的詞語強調信息。比如，英文版選擇將“生機”譯為“vigor”和“vitality”兩個名詞，并用含“with”的短語“with vigor and vitality”來修飾地球的狀態，使句子成分更加豐富，生動形象地傳達了地球繁榮的信息。關聯詞對語篇銜接具有承上啟下的作用，比如漢語版中“也”說明生物多樣性具有兩層含義，對人類生存和發展至關重要。在英文版中沒有譯作“also”，但用“and”作并列結構，信息傳達效果一樣，旨在突出生物多樣性的重要價值。由此可得，翻譯時遵循細化語言維的動態適應性原則，靈活選用關聯詞或微調句子結構可以更加貼合目的語讀者的語言習慣。

3.2 細化的文化維：受眾指向性

受眾指向性與翻譯生態對應，其中“受眾”是指翻譯活動中的譯語讀者，“指向”是一種符合譯語讀者文化的特定形式。受眾指向性是通過原語文化和譯語文化之間互動，準確傳達多元共生的人文意識，為目標讀者提供可讀性文本。根據受眾指向性原則，細化文化維強調翻譯生態環境和諧發展，主要從譯生化和原生化兩個向度入手，關注具有中國特色的詞語、俗語等文化語匯，結合直譯和意譯等翻譯方法考慮文化蘊涵的傳遞。中國外宣話語為傳達中國的生態智慧和優秀文化常引經據典，翻譯時英文版往往會在保留文化內涵的基礎上，采用目的語讀者熟悉的語言表達，達到雙語文化的交互共生。例如：

例3：萬物各得其和以生，各得其養以成。

All beings flourish when they live in harmony and receive nourishment from nature.

這句話出自《荀子·天論》，大概意思是天下萬物，各自得到各自的和氣而生成，各自得到各自的滋養以成長。這句話中的“和”與“養”蘊含了豐富的中國生態哲學智慧，傳達了自然孕育萬物的生態思想，體現了“人與自然是生命共同體”這一生態文明思想。這句話中“萬物”“和”與“養”是典型的中國文化負載詞，英文版在翻譯時采用直譯，譯作“all beings”“harmony”“nourishment”，充分考慮了目的語讀者對中國生態文化的接受程度，直譯有助于目的語讀者在其文化中直接找到與之相對應的文化詞語，避免文化誤會。翻譯時將漢語版古語的并列結構合二為一，處理為英語特有的從句結構，使得整句話聯系緊密，易于目的語讀者理解中國的生態哲學智慧。

例4：人不負青山，青山定不負人。

If we humans do not fail nature， nature will not fail us.

這句話是演講結尾的第一句，具有高度總結概括的作用，翻譯時應充分體現講話精神。這句話字面含義是人類不辜負青山，青山就不會辜負人類。其主旨是傳達人與大自然和諧共生的生態文明思想，以及揭示處理經濟與環境問題的真諦。“青山”直觀理解是“green mountains”，而此處譯為“nature”，有兩點好處：一是譯為“nature”體現出“青山”這一生態詞語的文化蘊涵，實現了該演講呼吁人類保護自然的意圖；二是譯為“nature”，將“青山”的文化意象進行了具體表達，有助于目的語讀者更好地對應相關文化。因此，充分考慮受眾的接受程度，將文化詞語具象化表達，可以更好地彌補跨文化傳播中因文化差異而造成譯文的晦澀難懂。

3.3 細化的交際維：三元共生性

翻譯是言語交際的特殊形式在言語行為框架下進行的活動，整個交際過程需要考慮交際主體（作者和讀者、說話人和聽話人等）之間的互動及交際意圖[11]。三元共生性對應譯者生存，“三元”包括作者、譯者和讀者，“共生”體現三者聯系緊密。三元共生性體現了三個交際主體不同的作用，并且譯者發揮自身的主觀能動性，為作者和讀者建立聯系，營造和諧共生的交際環境。根據三元共生性原則，細化交際維對信息進行補譯，從譯者角度出發，充分理解作者觀點并且考慮是否易于讀者理解，保證交際過程中信息傳遞的準確性。漢語語言簡潔凝練，相同詞語有時蘊涵不同信息，英文則應明確詞語具體含義，準確傳達交際意圖，例如：

例5：我們要深懷對自然的敬畏之心，尊重自然、順應自然、保護自然……

We need to have a deep reverence for nature， respect nature's needs， follow nature's laws， and protect nature...

例5并列結構中的三個“自然”如果全部譯為“nature”，無法明確傳達作者呼吁人類應對自然采取的具體措施。英文版將“尊重自然”和“順應自然”翻譯為“respect nature's needs”和“follow nature's laws”，在原文基礎上補譯出“needs”和“laws”，指明尊重滿足的是自然需求，遵守的是自然生存法則，而將“保護自然”直譯為“protect nature”，說明保護的是自然本身。在對外傳播過程中，譯者充分考慮作者想要傳達的意愿和讀者的閱讀友好度，有助于更好地傳播中國的生態思想。

4 結束語

傳統意義上的三維轉換與細化的三維轉換都符合生態翻譯學的生態視角，二者都以生態翻譯學為學科理據。然而，從實踐路徑看，傳統三維轉換突出宏觀層面，強調三個維度之間的互動性，細化三維轉換以“三生”為理念理據，提煉出適用于實踐路徑的三原則，即動態適應性、受眾指向性和三元共生性；從微觀向度來看，進行拓展有助于突出各個維度的特色。誠然，該細化翻譯策略目前對語言維和文化維兩個維度拓展較為豐富，未來仍需對交際維進行細化，并且在其他文本中嘗試，進一步豐富生態翻譯學三維轉換理論內涵和實踐路徑，更好地傳播具有中國特色的優秀文化和思想。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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