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CiteSpace 的中國鄉村產業振興研究熱點與前沿分析*

朱美海 ，施 樹

（1.重慶財經職業學院工商管理學院，重慶 402160；2.重慶旅游職業學院酒店管理系，重慶 409099）

實施鄉村振興戰略是習近平總書記2017 年在黨的十九大報告中提出的重大決策部署，其總目標是實現農業農村現代化。2018 年習近平總書記提出“五個振興”的鄉村振興“路線圖”，為鄉村振興指明了方向和路徑。在“五個振興”中，鄉村產業振興居于首位，是鄉村振興的經濟基礎，是鄉村振興的重中之重。為了促進鄉村產業振興，國務院2019 年發布了《國務院關于促進鄉村產業振興的指導意見》。目前，鄉村產業振興已引起學界關注，產生了豐富的研究成果，但尚無文獻對鄉村產業振興研究成果進行文獻計量分析。鑒于此，本研究運用CiteSpace 對鄉村產業振興已發表的研究成果進行文獻計量和可視化分析，清晰展示鄉村產業振興研究概況，為后續研究提供參考。

1 數據來源與研究方法

1.1 數據來源

樣本數據來源于CNKI 數據庫，為保證文獻的權威性和代表性，將文獻來源期刊類型限定為核心期刊、CSSCI 和CSCD。將檢索主題設置為“產業振興”或含“產業興旺”并且含“鄉村”或“農村”的詞條，文獻起止時間不限，檢索出中文文獻1 222 條。人工剔除書評、綜述、序言、卷首語、新聞報道等文獻后，以“Refworks”格式導出，利用CiteSpace 6.2.R4 進行格式轉化與處理，獲得1995—2023 年有效文獻1 030篇。檢索時間為2023年6月11日。

1.2 研究方法

CiteSpace 是目前應用最廣泛的科學文獻可視化軟件之一，主要用于文獻計量和知識圖譜繪制。本文運用CiteSpace 6.2.R4 軟件對鄉村產業振興研究文獻進行可視化分析，通過作者分析總結主要作者及其合作關系，通過研究機構分析展現主要研究機構及其合作關系，利用關鍵詞共現分析并結合高頻關鍵詞來源文獻內容來歸納研究熱點，運用關鍵詞突現分析并結合突現詞來源文獻內容來探測研究前沿。

2 發文情況分析

2.1 年發文量分析

年度發文量可以體現一個研究領域的發展歷程和研究熱度。利用CiteSpace 中的“Time Slicing”統計出所選主題各年發文量，據此繪制文獻年度分布圖，如圖1 所示。因為2023年的發文量僅為6 月11 日之前的發文量，所以2022—2023 年之間用虛線表示。根據各年發文量和相關政策，截至目前可將鄉村產業振興研究分為緩慢萌芽期（1995—2017 年）和快速發展期（2018 年至今）兩個階段。1995—2017 年，各年發文量極少，1995 年、2000 年、2004 年、2009 年和2011 年文獻數量均為1 篇，2017 年3 篇，其余各年均未發表相應文獻。2018 年3 月8 日，習近平總書記首次提出要推動鄉村產業、人才、文化、生態和組織振興。從2018 年開始，鄉村產業振興研究步入快車道，2018 年發文數量激增至113 篇，截至目前每年發文量均超過100篇。

圖1 1995—2023年文獻年度分布圖

2.2 發文作者分析

作者合作網絡分析可以呈現本領域的重要作者以及作者間的合作關系。利用CiteSpace 繪制作者合作網絡圖譜，如圖2 所示。圖譜中有1 934 個節點，1 867 條連線，網絡密度為0.001。作者姓名文字越大代表作者發文數量越多，連線粗細與作者間合作的緊密程度呈正相關，不同顏色被用來標記不同的發文時間。可見，該領域作者數量較多，但作者之間的合作不夠緊密。從團隊規模來看，規模最大的團隊是由楊忍、文琦、王成、杜國明、李伯華、曲衍波、李紅波、許家偉、賀艷華、馬利邦、李智、喬陸印、曹智、戈大專、屠爽爽、陳秧分組成的16 人團隊，合作發表1 篇論文；其次是關鑫、姜文來、信軍、段玉權、賈偉、李蕓、鐘葵、候艷林、栗欣如、馮欣組成的10 人團隊，合作發表1 篇論文；再次是由陳學森、東明學、張宗營、毛志泉、姜召濤、李建明、徐月華、王志剛、王楠組成的9 人團隊，合作完成2 篇論文；最后是由姜洋、張強、張帆、石偉、宋輝、劉長安組成的6 人團隊，合作完成論文1 篇。從團隊發文數量來看，于莎莎與雷明合作完成論文數量最多，達到3篇。

表1 發文不低于4篇的作者

圖2 作者合作網絡圖譜

從發文數量來看，該領域作者發文數量普遍較少，發文量最多的是朱德全、郭俊華、賀林波和賀雪峰4 人，均發表5 篇論文；其次是雷明、范建華、周立、陳美球、朱啟臻、陳秧分和姜長云7 人，均發表4篇論文，如表1 所示。經去重統計，這11 位作者發文量共計48 篇，占總發文量的4.66%。從首次發文時間來看，11 位作者中有6 位作者于2018 年首次發文，于2019 年和2020 年首次發文的作者均為1 人，于2021年首次發文的作者為3 人。這表明，習近平總書記在2018 年提出“五個振興”后，鄉村產業振興研究才引起廣大學者重視。從發文作者職稱來看，11 位作者全部具有教授或研究員職稱。

2.3 發文機構分析

通過機構合作網絡分析可以發現本領域的主要研究機構以及機構之間的合作關系。運用CiteSpace繪制機構合作知識圖譜，如圖3 所示。在機構合作網絡圖譜中有1 233 個節點，928 條連線，網絡密度為0.001 2，說明研究機構較多，但機構間合作不密切。合作發文最多的機構是北京大學鄉村振興研究院與北京大學光華管理學院，合作發文4 篇。在合作網絡中，有的是同一單位內不同部門的合作，有的是不同單位之間的合作，呈現出內外合作并存的特點。

圖3 機構合作網絡圖譜

研究機構以高校為主，其次是各種研究院或研究所。經統計，發文量居前10 位的研究機構如表2 所示，分別為中國農業大學人文與發展學院（15篇）、中國社會科學院農村發展研究所（15 篇）、中國人民大學農業與農村發展學院（14 篇）、中國農業科學院農業經濟與發展研究所（14 篇）、西北大學經濟管理學院（12 篇）、四川大學經濟學院（9 篇）、武漢大學社會學院（9 篇）、中國農業大學經濟管理學院（8 篇）、中國科學院地理科學與資源研究所（7 篇）和湖南農業大學公共管理與法學學院（7 篇）。

表2 發文量排名前10的研究機構

3 研究熱點與前沿分析

3.1 研究熱點分析

關鍵詞是對論文主題進行高度概括的詞匯。因此，對一個研究領域的高頻關鍵詞進行解析可以揭示該領域的研究熱點。借助CiteSpace 繪制關鍵詞共現圖譜，如圖4 所示。圖譜中有947 個節點，2 052 條連線，網絡密度為0.004 6。在關鍵詞共現圖譜中，關鍵詞字號大小代表其出現頻次的高低。關鍵詞頻次越高，其表征的主題受到的關注度越高。關鍵詞的中介中心性代表關鍵詞在共現網絡中的影響力，中心性越高表示關鍵詞在共現網絡中的影響力越大。頻次排名前20的關鍵詞及其中介中心性如表3所示。

表3 頻次排名前20的關鍵詞及其中介中心性

圖4 關鍵詞共現圖譜

為提高研究熱點研判準確性，本文根據關鍵詞共現分析結果并通過研讀高頻關鍵詞來源文獻，對研究熱點進行仔細甄別，將鄉村產業振興研究熱點歸納為鄉村振興背景下農村產業融合、金融賦能鄉村產業振興、數字經濟賦能鄉村產業振興、產業扶貧與鄉村產業振興有效銜接四大主題。

3.1.1 鄉村振興背景下農村產業融合

實施鄉村振興戰略是新時代做好“三農”工作的總抓手。鄉村振興的根基在產業振興，產業振興的命脈在產業融合。因此，農村產業融合是實現鄉村振興戰略的關鍵舉措。鄉村振興背景下農村產業融合研究受到學界高度關注，研究聚焦在什么是農村產業融合、為何要推進產業融合、怎樣推進產業融合、產業融合成效如何、產業融合與鄉村振興是什么關系、產業融合如何促進鄉村振興六個方面。郭秀慧認為農村的一二三產業融合是以農業為依托，以產業融合推進農業現代化，使農民共享三產融合的發展成果，推進鄉村振興的過程和結果[1]。郝華勇提出農村產業融合包括融合主體、融合方式、利益聯結、融合服務等要素[2]。孟凡釗等認為農村產業融合發展對落實鄉村振興戰略、實現農村經濟高質量發展、創新產業發展模式、催化新的科技成果以及優化產業結構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3]。曹哲等認為，經營主體創新、技術創新和政策創新、消費升級和市場拓展、基礎設施和公共服務、利益聯結機制分別為農村產業融合發展提供創造力、驅動力、牽引力、支撐力、聚合力[4]。王亞嬋發現河南省農村產業融合過程中存在產業鏈不完善、公共服務體系不健全、發展規劃不合理等問題，提出延伸產業鏈、健全三產融合支持機制、制定綜合規劃等對策[5]。中國人民銀行南昌中心支行課題組等構建了以融合路徑（農業強）、融合成效（農民富）和融合可持續（農村美）為一級指標，包含9 個二級指標、13 個三級指標的農村產業融合水平評價指標體系，利用2010—2019 年省際樣本數據評估了各省份的農村產業融合水平[6]。孔祥利等認為產業融合發展與鄉村振興戰略在農村農業發展、國家戰略、國際經驗三重維度上的價值取向趨同；鄉村振興的基礎在產業興旺，產業興旺的出路在三產融合發展，產業融合發展與鄉村振興戰略是內在統一的[7]。譚明交借鑒日本、韓國、美國的鄉村振興經驗，提出中國農村三產融合發展實現鄉村振興的新路徑[8]。

3.1.2 金融賦能鄉村產業振興

產業振興是鄉村振興的基石，金融支持是產業振興的引擎。學者們圍繞金融賦能鄉村產業振興開展了深入研究，內容主要包括金融助力鄉村產業發展的機制、金融對鄉村產業振興的影響效應、金融對鄉村產業振興的溢出效應、金融賦能鄉村產業振興的問題與應對四個方面。朱麗萍等認為，數字金融可以通過減少金融交易的信息不對稱、降低交易成本、改善農村數字和金融生態環境等內在機制，助推產業興旺[9]。曾建中等指出，數字普惠金融賦能鄉村產業興旺的作用機理體現在資本傳導效應、技術傳導效應和勞動力傳導效應[10]。孫繼國等通過實證檢驗發現，金融科技能夠通過緩解涉農融資約束、推進農地流轉和提升農業技術創新水平對鄉村產業振興產生顯著的影響效應[11]。康書生等通過實證分析發現，數字普惠金融的數字化程度和使用深度均對鄉村產業振興有明顯的促進效果，且數字化程度促進效果更佳[12]。金婧利用2013—2020 年我國省域面板數據進行實證研究，發現數字普惠金融發展對鄉村產業振興的正向賦能作用存在明顯的區域差異性，經濟越發達的地區，數字普惠金融的正向賦能作用越強[13]。劉賽紅、楊穎利用省際面板數據進行實證分析，發現金融資源配置與鄉村產業振興具有相互促進效應，兩者的空間溢出效應顯著且具有時空異質性[14]。劉賽紅、孫媛通過調查研究發現，在金融賦能鄉村產業振興的過程中，空間溢出效應和關聯網絡溢出效應較強，而中介溢出效應不明顯；影響金融溢出效應的最主要因素是產業發展困境、產業經營資金來源[15]。潘宗英指出，我國數字普惠金融賦能鄉村產業振興面臨農村產業基礎薄弱、信用環境差、數字金融生態差、金融機構自身認識不足、數字普惠金融產品定位偏差等困境，建議構建現代化產業體系，加強農村地區信用體系建設，強化農村基礎設施及資源儲備，提升金融機構主動服務鄉村產業的能力[16]。

3.1.3 數字經濟賦能鄉村產業振興

隨著數字技術的日新月異，數字經濟在農村產業發展中的驅動引領作用越來越突出，成為推動鄉村產業振興的重要驅動力。《數字鄉村發展行動計劃（2022—2025 年）》指出，“數字鄉村是鄉村振興的戰略方向，也是建設數字中國的重要內容”。數字經濟賦能鄉村產業振興研究受到學界的青睞，內容主要圍繞數字經濟賦能鄉村產業振興的價值作用、機制機理、影響效應、問題困境、實現路徑和對策建議等。完世偉等指出，數字經濟在促進鄉村產業專業化、融合化、信息化、集約化、綠色化發展五個方面對鄉村產業振興發揮了關鍵性作用[17]。范玉茹等認為數字經濟可以通過資源賦能、結構賦能、創新賦能促進鄉村產業振興[18]。楊水根等提出，流通數字化可以從技術應用、創業環境、國內市場、外資質量和開放布局五個方面促進鄉村產業振興[19]。李本慶等基于省級面板數據實證檢驗了數字鄉村建設促進產業興旺的作用效應，結果表明：數字鄉村建設能夠顯著促進鄉村產業興旺，對產業融合發展、農戶共享發展、農業高質量發展這三個維度的促進效應強于產業綠色發展這個維度，對東部、西部、中部地區鄉村產業興旺的促進作用依次遞減[20]。郭朝先等指出，數字經濟促進鄉村產業振興的主要問題是供給側的諸多短板導致農村數字經濟驅動力不足和需求側的制約因素導致鄉村產業數字化轉型乏力，建議政策著力在促進數字技術在農業農村的推廣應用、充分發揮數字金融服務“三農”的優勢、打造數字人才體系、有效解決農村發展用地難題和優化產業發展環境五個方面發揮支持與引導作用[21]。任曉聰等針對鄉村產業數字化轉型面臨的農業生產數字水平低、區域發展不平衡、數據信息系統不健全、人才短缺等困境，提出培育多學科交叉人才、鼓勵農村人口就業創業、深入推進農村電商建設、推進數據共享平臺建設、構建農業產業化聯合體和特色產業引領發展等數字化賦能鄉村產業升級的實現途徑[22]。

3.1.4 產業扶貧與鄉村產業振興有效銜接

《中共中央 國務院關于堅持農業農村優先發展做好“三農”工作的若干意見》提出“做好脫貧攻堅與鄉村振興的銜接”。產業扶貧和產業振興分別是脫貧攻堅和鄉村振興的首要任務，二者有效銜接是脫貧攻堅與鄉村振興有效銜接的關鍵。學界圍繞產業扶貧與鄉村產業振興有效銜接開展了廣泛研究，內容主要包括兩者的區別與聯系，兩者有效銜接的難點、模式、路徑與對策建議，數字經濟對產業扶貧與產業振興銜接的影響。何龍斌指出，產業扶貧與產業振興是點與面、早期基礎工作與后期最終目標、階段性重點與長遠發展、抓重點與抓全局的關系，產業扶貧為產業振興奠定基礎，產業振興有助于鞏固和提升產業扶貧成果；兩者在提出背景、主要目的、實施前提、切入點、實現手段、戰略重點以及適用對象上存在差異[23]。劉明月、汪三貴認為產業扶貧與產業振興銜接面臨部分產業扶貧項目短期化、同質化現象嚴重、現有產業扶貧項目產業鏈條短、部分新型經營主體發育不足、部分產業扶貧項目不符合產業興旺“市場主導、政府引導”的定位等困境，提出在產業布局、產業融合、帶動主體、產業發展體制機制上做好銜接的實現路徑[24]。鐘麗娜等以黑龍江省X 村的集體產業發展為例，提出“統分結合”的新型農村集體經濟發展促進產業扶貧向產業興旺轉變的路徑[25]。劉明月等提煉出以政府為核心的“黨支部+合作社+農戶”模式、以市場為核心的“產業基金+龍頭企業+貧困地區資源+農戶”模式和以社會力量為核心的“社會組織+政府+合作社+農戶”模式共三種銜接模式[26]。唐紅濤等基于省級面板數據實證分析了數字經濟在產業扶貧與產業振興銜接中的影響效應，結果表明：數字經濟對產業扶貧與產業振興的有效銜接起到鞏固拓展作用，人力資本在其中具有中介效應，與數字產業化相比，產業數字化的促進作用更強[27]。

3.2 研究前沿分析

一個研究領域在短期內出現頻次驟增的關鍵詞為突現詞，突現詞反映了其突現時段內的研究前沿。運用CiteSpace 的“Burstness”功能得到“職業教育”“高質量發展”“民族地區”“鄉村產業”4 個突現詞及其突現強度、突現時間，如圖5 所示。這4 個突現詞的突現時間從2021 年開始，持續至2023 年，代表了當前該領域最前沿的研究方向。通過查閱這4 個突現詞來源文獻，本研究認為職業教育助力鄉村產業振興、鄉村產業高質量發展、民族地區鄉村產業振興是鄉村產業振興研究的三大前沿方向。

圖5 關鍵詞突現圖譜

4 結語

本文利用CiteSpace 對我國鄉村產業振興研究進行知識圖譜分析，得出以下結論：從年發文量來看，自2018 年習近平總書記提出鄉村“五個振興”以來，我國鄉村產業振興研究發文量總體上呈現迅速增長趨勢，表明鄉村產業振興已成為熱點研究問題。根據文獻年度分布特征，目前鄉村產業振興研究經歷了緩慢萌芽期和快速發展期兩個階段。從作者合作網絡來看，該領域作者數量較多，但各作者發文數量普遍較少，作者之間的合作不緊密。雖然出現了少量規模較大的團隊，但團隊成員合作完成論文的數量尚少。從機構合作網絡來看，該領域研究機構較多，主要是高校和科研院所，高校是研究的主力軍，研究機構間合作不密切。從研究熱點和前沿來看，研究熱點主要聚焦在鄉村振興背景下農村產業融合、金融賦能鄉村產業振興、數字經濟賦能鄉村產業振興、產業扶貧與鄉村產業振興有效銜接四大主題；研究前沿包括職業教育助力鄉村產業振興、鄉村產業高質量發展、民族地區鄉村產業振興等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