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2023年國內學術不端研究現狀、熱點與趨勢
——基于CiteSpace知識圖譜可視化分析

李志媛,張利榮

(武漢理工大學 馬克思主義學院,湖北 武漢 430000)

0 引言

2019年以來,國家自然科學基金委員會共發布了9批次學術不端行為案件處理公告,涉事學者高達幾百人,僅在2022年發布的通告中,涉事學者就有百余人,從側面反映出學術不端現象愈加嚴重。學術界針對近年來的學術不端現象展開了持續而深入的研究,取得了一定的成果。

從目前已有的研究成果來看,大多數學者對學術不端的研究主要采用定性研究的方法,少數學者會使用定量研究進行實證分析,但其大多局限在對特定對象進行學術不端行為的研究,而較少對特定時間段學術不端的研究成果進行分析。因此,研究通過使用CiteSpace軟件對2019-2023年學術不端研究領域的相關成果進行梳理和可視化分析,分析近5年來學術不端研究領域的現狀、熱點與發展趨勢,以期為后續研究提供參考。

1 數據來源及研究方法

1.1 數據來源

研究的數據主要來源于中國知網(CNKI)學術期刊數據庫,在高級檢索中,以“學術不端”為主題,時間范圍設置為2019-2023年,來源類別設置為CSSCI,檢索時間為2023年9月10日,檢索得到275篇文獻,為了保證數據的有效性,手動剔除公約、公告、意見、倡議及其他與主題無關的文獻,最終得到有效樣本243篇,具體樣本如圖1所示,以Refworks形式導出保存。

圖1 2019-2023年學術不端研究領域發文量

1.2 研究方法

使用CiteSpace軟件對文獻作者、機構、關鍵詞共現、關鍵詞聚類等進行可視化分析,以直觀了解我國近5年學術不端研究領域的現狀、熱點及發展趨勢。

2 學術不端研究現狀

2.1 研究作者及合作網絡分析

在特定研究領域中,作者發文量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其在該領域的成就和影響力。研究通過使用CiteSpace軟件,以“作者”為節點進行可視化分析,通過整理數據、調整閾值得到核心作者發文量表(表1)和作者共現圖譜(圖2)。

作者共現網絡圖譜中,共有節點133個,連線75條,網絡密度為0.008 5,說明學者之間的合作關系較弱,彼此之間的交流和聯絡不夠緊密,但存在小規模的核心作者團隊,如張利田等[1]學者組成的團隊發文量為3篇,主要研究期刊編輯對學術不端及其邊緣行為的界定、防范及處理方法;張和等[2]學者組成的團隊發文量為2篇,主要研究學術期刊審核階段對學術不端行為的挖掘、防范及查重工作;鄔加佳等[3]學者組成的團隊發文量為2篇,主要研究論文數據造假及不當署名問題。

表1 核心作者發文量

圖2 學術不端研究作者共現網絡圖譜

2.2 研究機構發文分析

通過對研究機構發文量的分析,可以判斷學術不端研究領域的主要內容,而且可以通過研究機構之間的關聯了解不同研究機構的學者之間存在的合作關系。在CiteSpace軟件中,以“機構”為節點,通過可視化分析得到學術不端高頻發文機構表(表2)和學術不端研究機構共現圖譜(圖3)。

由表2可知,在學術不端研究領域中,發文量最多的機構是中國科學院文獻情報中心和東北大學學報編輯部,分別發表5篇;其次是東北大學文法學院,發表了4篇;中國科學技術信息研究所、《第三軍醫大學學報》編輯部、《泉州師范學院學報》編輯部分別發表3篇;其他機構如中國科學院大學人文學院、南京大學信息管理學院等20個研究機構分別發表了2篇,發文較多的機構以大學為主,且主要集中在大學的學報編輯部。

在學術不端研究機構共現圖譜中,共有節點120個,連線47條,網絡密度為0.006 6,說明學術不端領域的研究機構眾多,但其分布較為分散,研究機構之間的合作不夠緊密,只有小范圍內的研究機構存在合作關系,如東北大學的文法學院與學報編輯部之間的合作;中國科學院的亞熱帶農業生態研究所《農業現代化研究》編輯部與生態環境研究中心《環境工程學報》編輯部之間的合作等,形成了小規模合作團隊。

表2 學術不端研究機構發文量

圖3 研究機構共現圖譜

2.3 文獻期刊來源分析

期刊來源可以在某種程度上反映文獻的質量以及學者在該研究領域的影響力與權威性。研究通過對文獻期刊來源信息進行整理,得到各個期刊的發文量,從中選取發文量排名前10的期刊來源進行排名(表3)。由表3可知,發文量最多的期刊是《中國科技期刊研究》和《編輯學報》,分別為62篇和59篇;其次是《科技與出版》(12篇)、《科技進步與對策》(5篇);《編輯之友》《圖書館論壇》及《中國編輯》等6種期刊發文量均為4篇。因此,在學術不端研究領域中,《中國科技期刊研究》和《編輯學報》具有絕對的影響力與權威性。此外,在高被引文獻表(表4)中,排名前10的高被引文獻有5篇來自《中國科技期刊研究》,進一步驗證了其權威性。

表3 學術不端研究文獻發文量排名前十的期刊

2.4 高被引文獻分析

文獻被引頻次的高低說明了該文獻在相關研究領域的影響力與權威性,同時也反映出其是否是該研究領域的熱點。通過CNKI的文獻被引信息,整理排名前10的高被引文獻(表4)。由表4可知,在高被引文獻中,任艷青、靳煒等學者的《撤銷論文的學術不端行為新特征及啟示》被引頻次最多,高達47次,該文獻通過對被撤銷論文的原因與責任主客體的歸類來分析學術不端行為[4]。其次是《圖片中學術不端的類型與防范措施》,被引用43次,該文獻通過對圖片相關的學術不端案例進行梳理與歸納,分析圖片中學術不端的主要類型并提出防范措施[5]。通過分析發現,排名前10的高被引文獻研究范圍較廣,包括撤銷論文與學位等深層次學術不端行為、論文所用圖片中存在的學術不端行為、學術誠信問題、學術不端檢測問題等的研究。

表4 學術不端研究排名前10的高被引文獻

此外,排名前10的高被引文獻中有9篇發表于2019年,說明文獻被引頻次的高低與文獻發表時間存在一定的關系。一般來說,文獻發表的時間越早,其被引頻次可能越高,因為被引頻次需要時間的積累,但文獻被引頻次的高低并不僅僅與發表時間有關,還受作者權威性、文獻質量、國家政策及是否研究熱點等因素的影響。因此,發表越早、質量越高、作者越權威、研究主題熱點的文獻被引用頻次可能越高。

3 學術不端研究熱點及趨勢分析

3.1 關鍵詞共現分析

關鍵詞是對文獻主要內容的概括,通過關鍵詞可以推斷出文獻的研究主題。研究使用CiteSpace軟件對導入的樣本數據進行關鍵詞共現分析,可以得到由關鍵詞共現生成的研究熱點知識圖譜(圖4),該圖譜共有節點199個,連線443條,網絡密度為0.022 5。關鍵詞出現的頻次越高,圖譜中的節點越大,說明其為近5年來學術不端領域的研究熱點。由圖4可知,科研誠信、科技期刊、學術期刊、學術不端行為、同行評議、出版倫理、學術誠信等關鍵詞出現的頻次較高,為近5年來學術不端研究領域的熱點,而且關鍵詞之間大多具有共現關系,彼此相連,說明學術不端領域的研究熱點雖分布比較廣泛,但是研究主題卻相對集中。

圖4 學術不端研究關鍵詞共現圖譜

3.2 關鍵詞聚類分析

為深入了解學術不端研究領域的具體研究類別,通過使用CiteSpace軟件,在關鍵詞共現圖譜的基礎上將主題關鍵詞進行詞群分類生成關鍵詞聚類圖譜(圖5),該圖譜的模塊值Q為0.523 4>0.3,表明聚類結構顯著;平均輪廓值S為0.859 3>0.7,聚類板塊指數為0.650 6,表明該聚類圖譜可信度較高。在關鍵詞聚類過程中,共形成20個關鍵詞聚類,聚類標簽前的數字越小,說明該聚類的關鍵詞越多。本研究通過將最大聚類閾值設置為10,得到關鍵詞聚類圖譜(圖5),圖譜中的10個聚類類別分別是“學術不端”“科研誠信”“學術不端行為”“人工智能”“科技期刊”“學術期刊”“同行評議”“開放同行評議”“被引頻次”“學術不端治理”。

圖5 關鍵詞聚類圖譜

為了了解每個聚類中聚類子族的分布和占有情況,在CiteSpace中對關鍵詞聚類進行Cluster Explorer處理,可以得到每個聚類對數似然率(LRR)最大的4個聚類子族,LLR越大的詞,對關鍵詞聚類的貢獻越大,越能夠代表該聚類,由此繪制關鍵詞聚類明細表(表5),表中每個聚類的平均輪廓值均大于0.7,表明聚類效果較好。

表5 學術不端研究領域關鍵詞聚類結果

根據關鍵詞聚類圖譜(圖5)及聚類明細表(表5),可以將近5年學術不端研究的熱點歸納為學術不端行為研究、學術不端檢測研究與學術不端防范措施研究。

3.2.1 學術不端行為研究

學術不端行為研究主要包括關鍵詞聚類中的“學術不端”“科研誠信”“學術不端行為”“同行評議”“被引頻次”。近5年對于學術不端行為的研究主要從以下幾個方面進行。

第一,針對具體的學術不端行為進行分析。如冼春梅等[6]通過對洗稿典型案例的梳理,認為洗稿的形式主要包括文字重組、圖表文字互換、結構拆分重組等,洗稿行為的誘因主要包括唯論文導向、洗稿自身的隱蔽性及懲罰力度小等;學者叢敏等[7]針對學術論文署名情況探討了操縱作者身份、同等貢獻作者署名濫用兩個典型的學術不端行為。

第二,對不同學科論文中存在的學術不端行為進行分析。如黃穎[8]通過對數學論文的研究,發現其存在替換變量符號及修改定理條件的學術不端行為;張唯等[9]通過對生物醫學論文中存在的學術不端圖片案例進行分析,發現其學術不端行為主要包括一圖多用、圖像剪裁拼接、圖像局部篡改等。

第三,對不同類型論文中存在的學術不端問題進行分析。如王影[10]認為,調查研究類論文中存在使用他人數據、更換調查工具但與調查時間不符等隱形學術不端行為。

3.2.2 學術不端檢測研究

學術不端檢測研究主要體現在關鍵詞聚類“人工智能”。關于學術不端檢測研究,李小燕等[11]通過對國內外學術不端檢測系統的梳理,認為我國學術不端檢測系統雖然在一定程度上有效遏制了抄襲與剽竊,但存在依賴檢測系統的現象,而且檢測系統設置的文字復制閾值較低,會引起一系列新的學術不端問題;有些學者主要是對具體的學術不端檢測工具進行分析,如武暉等[12]認為,可以通過OSID工具包中的語音錄制和上傳研究佐證材料等來檢測學術論文中存在的學術不端行為。

3.2.3 學術不端防范措施研究

學術不端防范措施研究主要包括關鍵詞聚類“開放同行評議”“科技期刊”“學術期刊”“學術不端治理”。關于學術不端防范措施研究,朱邦芬[13]從政策和高校兩個角度進行分析,認為我國的相關政策要把學術不端行為和不當行為進行區分,為學術不端行為的防治提供針對性措施,同時學校要加強學術誠信教育;胡金富[14]從期刊審核及同行評議的角度進行分析,認為在學術論文審核過程中,可以在前期采取學術誠信告知承諾制及正面引導來強化學術自律,中期借助信息技術檢測的同時加強同行評議機制及審稿程序管控,后期加大學術不端行為的查處懲治力度。

通過以上分析發現,學術不端研究的熱點與國家政策有一定關系。2020年國家自然科學基金委員會發布《國家自然科學基金項目科研不端行為調查處理辦法》,嚴查學術不端行為,多次發布學術不端案件查處結果,其中涉及的學術不端行為涵蓋代寫代投、署名不實、偽造篡改圖片或研究數據、圖片使用混亂等,處罰結果一般是撤銷其研究項目。在嚴查學術不端行為的過程中也會涉及到學術不端檢測系統,與之有關的研究也成為了這一時期的研究熱點。此外,在2020年政策發布之前與之相關的研究,也成為被參考和被引用的資料,2019-2023年學術不端研究領域的熱點與高被引文獻研究的主要內容具有一致性。

3.3 關鍵詞突現分析

關鍵詞突現是指在某一時間段內出現頻次較高的關鍵詞,通過了解關鍵詞在不同時間段的變化,反映出學者在不同時間段的研究熱點。研究使用CiteSpace軟件中的“Burstness”功能檢測學術不端研究領域的突現關鍵詞,將γ值設為0.3,得到7個突現關鍵詞,如圖6所示。

圖6 關鍵詞突現圖譜

在關鍵詞突現圖譜中,將2019-2023年國內學術不端研究領域的熱點分為兩個階段:第一階段為2019-2020年,這一階段的突現關鍵詞為“重復發表”“學術失范”“學術道德”,其中“重復發表”與“學術失范”的突現強度為0.89,說明這一時期的研究熱點主要是重復發表及一些學術失范行為引發的學術道德的探討。第二階段為2021-2023年,這一階段的突現關鍵詞為“研究生”“撤稿”“代寫代投”“撤銷論文”,而“研究生”“撤稿”的突現強度大于1,并有持續突現趨勢,說明這一時期的研究熱點主要是代寫代投、撤稿及撤銷論文等深層次學術不端行為,且研究熱度將會在未來一段時間內繼續保持。

4 結論與展望

4.1 研究結論

本研究從CNKI數據庫中選取近5年學術不端研究領域的樣本數據,通過使用CiteSpace軟件的可視化功能對樣本數據進行分析,深入分析近5年學術不端研究領域的現狀,并通過對關鍵詞的聚類分析把握當前該領域的研究熱點和發展趨勢,具體結論如下:

從研究現狀來看,學術不端研究領域的核心作者發文量較少,陳亮和冷懷明兩位學者在該領域發文較多,具有較高的影響力與權威性,但是學者彼此之間的交流合作不夠緊密,小規模的核心作者群較少;中國科學院文獻情報中心和東北大學學報編輯部是學術不端主要研究機構,發文機構之間形成了小規模的合作團隊;文獻期刊來源主要為中國科技期刊研究與編輯學報,這兩個期刊在學術不端研究領域具有較高的影響力;被引頻次最高的論文是《撤銷論文的學術不端行為新特征及啟示》,排名前10的高被引文獻主要集中在對撤稿、撤銷論文現象背后深層學術不端行為的研究、學術不端檢測的研究及學術不端應對措施的研究。此外,高被引文獻與發表時間、研究主題、論文質量等也存在一定關系。

從研究熱點來看,學術不端、科研誠信、科技期刊、學術期刊、學術不端行為、同行評議、出版倫理等是學術不端研究領域的熱點關鍵詞,關鍵詞在共現圖中錯綜復雜,節點之間交叉相連。在關鍵詞聚類圖譜中,排名前10的關鍵詞群分別是“學術不端”“科研誠信”“學術不端行為”“人工智能”“科技期刊”“學術期刊”“同行評議”“開放同行評議”“被引頻次”“學術不端治理”,每個關鍵詞群彼此獨立,但關鍵詞群內部的關鍵詞會與其他關鍵詞群的關鍵詞密切聯系。此外,根據熱點關鍵詞及關鍵詞聚類分析,當前研究熱點集中在學術不端行為研究、學術不端檢測研究及學術不端防范措施研究,這與排名前10的高被引文獻研究的熱點具有一致性。

從研究趨勢來看,2019-2020年,突現關鍵詞為“重復發表”“學術失范”“學術道德”;2021-2023年,突現關鍵詞為“研究生”“撤稿”“代寫代投”“撤銷論文”,說明學術不端研究領域從“重復發表”等學術不端行為的研究轉向對撤稿、撤銷論文等現象背后學術不端行為的深度挖掘,這也將會是未來一段時期學術不端研究領域的熱點。

4.2 未來研究展望

目前學術不端研究領域成果較為豐富,但也存在大量的重復研究,未來的研究需要從研究內容、研究方法、研究合作等方面進一步加強。

從研究內容來看,當前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對撤稿、撤銷論文等現象背后深層次學術不端行為的研究、學術不端檢測的研究、學術不端防范措施的研究,研究成果較豐富,在未來的研究過程中,創新性研究會存在一定的難度,需要因時制宜,結合國家政策、時代發展等將研究內容時代化和具體化。

從研究方法來看,當前已有研究成果大多采用定性研究方法,較少采用定量研究方法,相關研究成果也較少。在未來研究中,應該注重將定性研究與定量研究結合起來,使研究成果更可靠。此外,學者們開始側重從不同學科、不同類型的論文中研究學術不端現象,不斷深入細化,對未來學術不端的研究提供新的方向。

從研究合作來看,當前研究學者之間的交流合作不夠緊密,雖然存在小規模的核心作者團隊,但大部分都是獨立研究,研究成果具有一定的局限性。為了促進學術不端研究的進一步發展,未來需要加強學者之間的交流合作,尤其是推動不同區域、不同學科之間學者的交流碰撞,實現研究觀點的創新,推動學術不端研究的創新性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