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時代加強我國執業藥師人才隊伍建設路徑探索*

李朝輝，周 玥，張婷婷

（國家藥品監督管理局執業藥師資格認證中心，北京 100061）

《“十四五”國民健康規劃》提出，到2025年，我國衛生健康體系將更加完善。黨的二十大報告將“建成健康中國”作為到2035年我國發展的總體目標之一。藥品安全事關人民群眾身體健康和生命安全，事關健康中國建設，是重大的基本民生問題。促進藥品監管事業高質量發展，人才是關鍵。執業藥師制度是我國藥品監管體系中體現“人民藥監為人民”的重要制度。執業藥師是開展藥品質量管理和提供藥學服務的專業力量、合理用藥的重要保障、人民群眾健康的守護者。在此，以“pharmacy”“pharmacist”“人才”“統計”等為關鍵詞，檢索國際藥學聯合會網站、國家相關部委政務服務網站發布的文件和報告等資料，以及中國知網收載文獻，匯總“人才隊伍”相關資料，分析執業藥師制度建設、人才結構、區域分布、作用發揮等內容。通過梳理執業藥師人才隊伍的發展現狀、面臨形勢及存在問題，探索加強人才隊伍建設的路徑，以期為建設高素質、專業化執業藥師人才隊伍提供參考。現介紹如下。

1 我國執業藥師人才隊伍概況

1.1 發展現狀

執業藥師人才隊伍建設各項制度不斷健全。《藥品管理法》（2019 年）第四十二條規定，從事藥品生產活動，必須有依法經過資格認定的藥學技術人員。第五十二條、第六十九條分別規定，藥品經營企業、醫療機構必須有依法經過資格認定的藥師或者其他藥學技術人員。第五十八條、第六十九條規定，依法經過資格認定的藥師或者其他藥學技術人員負責本企業（本單位）的藥品管理、處方審核和調配、合理用藥指導等工作［1-2］。《執業藥師職業資格制度規定》《執業藥師注冊管理辦法》亦相繼修訂印發。《國家藥品安全“十二五”規劃》《“十三五”國家藥品安全規劃》《“十四五”國家藥品安全及促進高質量發展規劃》均對加強執業藥師隊伍建設提出明確要求［3］。

執業藥師人才隊伍管理體制機制不斷完善。經過國家藥品監督管理部門和相關部門多年的改革和探索，我國執業藥師人才隊伍管理體制機制不斷完善。建立了統一的執業藥師人才隊伍管理體制、資格考試和注冊制度、網絡服務平臺。各級藥品監督管理部門根據職責對執業藥師執業行為進行監管［4］。執業藥師職業資格已納入《國家職業資格目錄》［5］，是全國專業技術人員33 項準入類職業資格之一，是針對藥學技術人員的唯一準入類國家職業資格。

執業藥師人才隊伍資源總量穩步增長。2015 年至2022年，執業藥師人才隊伍規模不斷壯大。截至2022年底，全國通過執業藥師職業資格考試總人數累計達147萬人，較2015 年的64.6 萬人增長了82.4 萬人（年均增長12.6%）；執業藥師注冊人數為70.9 萬人，較2015 年的25.8 萬人增長了45.1 萬人（年均增長15.7%）；零售藥店執業藥師注冊人數為64.5萬人，較2015年的21.8萬人增長了42.7 萬人（年均增長17.0%）；每萬人口執業藥師數為5.0人，較2015年的1.9人增長了3.1人［6］，年均增長15.7%。詳見圖1和圖2。

圖1 2015年至2021年執業藥師考試合格和注冊情況Fig.1 Examination qualification and registration information of licensed pharmacists from 2015 to 2021

圖2 2015年至2021年每萬人口執業藥師數量變化情況Fig.2 Quantity of licensed pharmacists per 10 000 population from 2015 to 2021

截至2023 年10 月底，全國在注冊有效期內的執業藥師累計77.6 萬人，每萬人口執業藥師數5.5 人。注冊在藥品零售企業的執業藥師70.4萬人（90.60%）。注冊在藥品批發企業、藥品生產企業、醫療機構和其他領域的執業藥師分別為44 900人、5 381人、22 314人、189人［7］。

1.2 面臨形勢及存在問題

促進藥品監管事業高質量發展，推動健康中國建設，人才是第一資源。經過近30 年的發展，我國執業藥師人才隊伍不斷壯大，但必須看到，我國執業藥師人才隊伍建設尚不能完全適應新形勢、新任務、新要求，具體表現為，一是執業藥師法律保障層級低。法律建設尚不完善，目前還沒有專門的執業藥師法對執業藥師活動進行規定和保障其權益。二是執業藥師人才隊伍結構欠合理。我國執業藥師隊伍整體素質不高，低學歷層次執業藥師和相關專業人數占比較高，與社會經濟發展和人民群眾不斷提升的安全合理用藥需求存在較大的差距。三是執業藥師人才區域分布仍不均衡。執業藥師隊伍分布存在地區、城鄉之間發展不平衡不充分的問題，中西部地區特別是西部地區執業藥師人數偏少。四是執業藥師作用發揮欠缺。藥品零售行業集中度和連鎖率有待進一步提高，藥品零售企業規模小、分布不均的問題仍然突出，藥品零售企業執業藥師配備和作用發揮仍不足［8-10］。

2 我國執業藥師人才隊伍未來發展趨勢

2.1 國外執業藥師人才隊伍對比分析

執業藥師是一個國家社會福利水平、人民保健水平的衡量指標之一，建立一支適應經濟發展水平的執業藥師人才隊伍有利于國家經濟社會的整體發展。執業藥師資格制度是國際通行的職業資格制度，學習并借鑒國外成功的執業藥師資格制度經驗是發展我國執業藥師人才隊伍的重要途徑之一。

國外執業藥師資格制度和人才隊伍建設有以下特點。一是執業藥師具有較高的社會認可度和社會地位，受公眾信任和尊重。二是國家普遍重視立法，規范執業藥師管理。絕大多數國家都制定頒布了《藥師法》《藥房法》或相應的執業藥師管理制度，并形成了一套較完備的規范執業藥師準入、注冊、繼續教育和執業行為的法律法規體系。如英國早在1874年便通過立法確定了執業藥師制度，日本、美國也均于19世紀70年代制定了相應的執業藥師法。三是執業準入門檻普遍較高。由于執業藥師的職業與公眾健康息息相關，所以絕大多數國家對執業藥師的執業準入提出了較高要求，幾乎全部要求學歷為藥學本科及以上，且僅限于藥學專業，而不允許相關專業報考執業藥師。英國從2000 年開始設立M.Pharm. 作為專業的藥學學位，只有獲得該學位的學生才能報考執業藥師。四是重視執業藥師實踐技能的培養，要求其持續參加繼續教育，以保持和不斷提高其業務水平。五是發揮執業藥師藥學服務作用已成為一種共識。在推行自我藥療，保障安全、合理用藥和提升健康生活品質方面，執業藥師展現出特有的優勢與作用［11-12］。

每萬人口執業藥師數是反映公眾能獲得執業藥師提供藥學服務水平的標準。國際藥學聯合會2021 年公布的全球范圍內每萬人口執業藥師數中值為8.54 人，每萬人口零售藥店執業藥師數為5.14 人，平均每家藥店擁有1.88名執業藥師［13］。

2.2 國內醫護人才隊伍對比分析

我國高度重視醫護人才隊伍建設，提高醫護人才素質和服務能力，創新衛生健康人才政策，激發人才活力。我國醫護人才隊伍建設具有以下特點。

重視立法，規范醫護人員管理：醫師、護士職業資格與執業藥師職業資格同屬《國家職業資格目錄》中準入類專業技術人員職業資格，其法律法規建設走在前列。1998 年我國頒布《中華人民共和國執業醫師法》（2022 年3 月1 日已廢止）。2021 年8 月修訂頒布的《中華人民共和國醫師法》明確指出，醫師是指依法取得醫師資格，經注冊在醫療衛生機構中執業的專業醫務人員，包括執業醫師和執業助理醫師。2008 年1 月頒布的《護士條例》明確指出，護士是指經執業注冊取得護士執業證書，依照本條例規定從事護理活動，履行保護生命、減輕痛苦、增進健康職責的衛生技術人員。

醫護人才結構和區域分布不斷優化：“十三五”期間村衛生人員中，執業（助理）醫師占比由21.4%提高到32.3%，注冊護士占比由7.3%提高到12.8%，鄉村醫生占比則由66.5%下降到51.8%。

醫護人才制度機制不斷完善：醫教協同深化醫學人才培養制度改革，畢業后醫學教育質量不斷提高；適應服務需求，不斷探索城鄉衛生人才一體化、縣管鄉用、特設崗位等人才流動配置新機制；推進公立醫院薪酬制度改革試點，完善基層醫療衛生機構績效工資政策，體現醫務人員價值。

醫護人才發展的理念不斷創新、環境不斷優化：國家設立中國醫師節，《中華人民共和國基本醫療衛生與健康促進法》設立醫療衛生人員專章，保障醫療衛生人員權益，弘揚尊醫重衛的社會氛圍［14］。在此背景下，醫護人才資源總量穩步增長。截至2021 年，我國執業（助理）醫師達428.7萬人、注冊護士達501.8萬人［15］。

2.3 我國執業藥師人才隊伍發展趨勢預測

2021 年末，我國有10.5 萬家鄉鎮及以上的醫療機構［15］。按每家平均需要5名執業藥師測算，需要52.5萬名執業藥師。我國零售藥店總量已達59.3 萬家［16］，每家藥店服務人口數為2 382 人，已達到發達國家水平。據此測算，如果按每個藥店平均配備2 名執業藥師計算，我國藥店需要118.6 萬名執業藥師。我國有4 587 家原料藥和制劑生產企業、1.3 萬家藥品批發企業［16］，按每家藥品制劑生產、批發企業需3 名執業藥師測算，共需約5.2萬名執業藥師。

綜上，初步預測我國醫療機構藥房、零售藥店和藥品生產、批發企業對執業藥師注冊人數的需求數約為176.3 萬人，按2021 年我國人口數14.126 億人計算，每萬人口執業藥師數約為12.5人。

2.4 我國執業藥師人才隊伍中長期發展情況預測

人才資源總量穩步增長：到2025年，每萬人口執業藥師數預估可達5.7 人，到2035 年，每萬人口執業藥師數預估可達8.7人。

人才區域分布不斷優化：加強執業藥師人才隊伍建設，邊遠地區執業藥師人才隊伍不斷充實。到2025年，所有零售藥店均可配備1 名執業藥師在崗執業，鄉鎮零售藥店營業時至少可配備1 名執業藥師，到2035年，基層執業藥師數量更加充足，綜合素質明顯提升。

人才素質和能力進一步提高：優化執業藥師繼續教育培養布局結構，基本形成統一規范的執業藥師繼續教育培訓體系，不斷提高執業藥師人才隊伍的能力素質和整體水平。到2035年，高層次人才數量顯著增加。

人才藥學服務水平進一步提高：提高執業藥師藥學服務能力，促進執業藥師人才優化配置，充分發揮執業藥師人才的作用。到2025年，零售藥店執業藥師人數預估可達到74 萬人，到2035 年，零售藥店執業藥師人數預估可達到114萬人。

3 加強我國執業藥師人才隊伍建設的路徑思考

3.1 加強頂層設計，制訂人才發展規劃

管理部門可立足新發展階段，貫徹新發展理念，服務構建新發展格局，牢固樹立“人才是第一資源”的理念，發揮人才引領作用。聚焦《“十四五”國家藥品安全及促進高質量發展規劃》任務要求，以推動高質量發展為主題，制訂發布執業藥師人才隊伍中長期發展規劃，將執業藥師人才發展納入健康中國建設和藥品監管事業發展總體規劃中統一部署、統籌安排、整體推進。

3.2 完善準入標準，建立人才評價機制

完善執業藥師職業資格制度和準入標準，加強頂層設計，堅持“以用定考”原則，充分發揮考試大綱“指揮棒”作用，鼓勵藥品零售企業引導更多符合條件的藥學技術人員參加執業藥師職業資格考試，不斷壯大執業藥師隊伍。推進實施鄉村振興人才隊伍政策，加大基層和邊遠地區藥學技術人員培養力度，確保國家鄉村振興重點幫扶地區藥學技術人員考得上、留得住、用得好［17］。研究制訂執業藥師人才崗位勝任力標準和崗位職責規范，明確執業藥師人才崗位的準入條件和要求。完善崗位設置，做到職責明確、責權合理。建立科學的人才評價標準和機制，推動職稱制度和職業資格制度的銜接，加強和完善人才管理，充分調動人才的積極性。

3.3 加強培養力度，提升人才能力素質

引導高等藥學院校的改革與發展，培養高層次、應用型人才。完善繼續教育制度，豐富內容，創新方式，持續提高繼續教育質量。運用信息技術，依托高等院校、行業協會、學術團體等共建合作平臺，提供優質的繼續教育課程，有關培訓資源適當向邊遠地區傾斜。用人單位應鼓勵和支持執業藥師參加培訓并提供必要保障。

3.4 推進協同發展，完善人才交流機制

推進執業藥師立法進程，明確執業藥師的責權利及其法定地位。發揮政策集成效應，推進執業藥師人才協同發展，鼓勵和吸引優秀執業藥師人才向基層和邊遠地區流動。鼓勵大型藥品零售連鎖企業選派優秀執業藥師到基層門店進行崗位實踐和工作交流，通過“互聯網+藥學服務”的方式，加大對基層零售藥店的指導和服務［18］。

3.5 動態全程監管，建立人才激勵機制

完善全國執業藥師管理信息系統，加強執業藥師注冊事前、事中、事后管理［19］。建立健全執業藥師人才管理制度，搭建高層次執業藥師人才交流平臺，發揮執業藥師人才專業力量。逐步建立起藥品監督管理部門、行業協會、用人單位、執業藥師人才共同參與的執業藥師人才服務體系。鼓勵各地合理設置零售藥店執業藥師服務收費項目，補償藥學服務必需成本。健全優秀執業藥師人才表彰獎勵制度，開展“尋找身邊最美藥師”評選等宣傳，激發人才隊伍創新活力。

3.6 加強投入保障，嚴格人才規范管理

管理部門可將人才工作的實施與貫徹落實中央人才工作會議精神結合起來，從本地區本部門實際出發，制訂貫徹落實規劃的實施方案和推進計劃；加強對執業藥師人才培養的投入力度，爭取專項資金支持，促進建立以政府財政和用人單位投入相結合的人才發展投入機制，加強資金使用的監督和評估；及時了解人才工作實施情況，總結推廣典型經驗做法，確保各項任務和要求落實到位、取得實效。

綜上所述，2035年前，建議我國相關管理部門可不斷創新和完善執業藥師人才發展體制機制，營造人才發展的良好環境，促進人才服務能力提高與結構優化，培養造就一支業務精湛、素質優良的執業藥師人才隊伍，為服務于藥品監管、健康中國建設奠定堅實的人才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