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網日本版對日本運動員羽生結弦的報道探析

摘要：對外報道是我國講好中國故事，傳播好中國聲音，向世界展示中國形象的重要窗口，運動員報道是其中的典型板塊，不同國家進行文化交流的橋梁。以往對運動員報道的研究多集中于國內媒體對運動員的報道，鮮有從語言學和傳播學出發的多角度分析。因此，文章結合語言學和傳播學的理論與研究方法，分析我國主流媒體運動員報道的主題宣傳、語言使用、形象塑造。文章以人民網日本版對日本運動員羽生結弦的報道為研究對象，采用內容分析與文本挖掘方法，對“比賽”“比賽衍生信息”“體育文化宣傳”“體育資訊匯總”“體育知識介紹”5種報道主題和17個子話題進行概念化，形成編碼框，將48篇報道以文本形式導入文本挖掘軟件KH？Coder，得出羽生結弦報道中出現的高頻詞詞群與詞匯感情傾向，對高頻詞進行統計分類，結合語境分析不同類別高頻詞對人物形象塑造及不同主題宣傳的價值與作用。最終得出以下結論：羽生結弦相關報道的主題非常廣泛，但主要集中在與比賽有關的話題上。其中，大部分為積極意義的報道，羽生結弦被塑造成了一個不斷挑戰自我、擁有專業實力且人氣爆棚的花樣滑冰運動員形象，人民網以羽生結弦為媒介，傳遞了中國的聲音，推進了兩國的文化交流。

關鍵詞：運動員報道；人物塑造；主題宣傳；羽生結弦；中日交流

中圖分類號：G212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674-8883（2023）17-0134-04

一、先行研究及研究目的

關于報道中人物形象的塑造問題，學界已經進行了比較廣泛的研究。李銘煜（2018）研究外國媒體眼中中國運動員的形象與變化[1]。李雪貝（2020）等研究者關注運動員報道中的性別問題，討論媒體如何塑造以及呈現女性運動員的媒介形象[2]。梁妤（2022）等研究者分析了新聞報道對女性運動員的情感傾向，以及報道在國內外傳播中發揮的作用[3]。常曉婧（2022）則從更宏觀的角度，分析我國主流媒體在國際傳播中建構了怎樣的國家形象[4]。

在現有研究中，對典型運動員個人的系列報道研究以及體育報道對跨文化交際的影響尚有研究余地。日本花樣滑冰運動員羽生結弦不論在日本還是在中國都擁有眾多粉絲，在雅虎年度運動員搜索排名中，羽生結弦位列榜首。在該排名中位列第二的棒球選手大谷翔平同樣在日本擁有很高人氣，但在人民網日文版中并無與他相關的報道。這說明羽生結弦作為一個現象級人物，較其他運動員而言，可供報道的內容更豐富，形象更飽滿。

人民網日文版作為中國第一家提供中國綜合信息的日文新聞網站，是日本民眾了解中國的窗口。本文以人民網日文版對羽生結弦的報道為研究語料，以語言學和大眾傳播理論為視角，厘清主流媒體運動員報道的形象塑造與主題宣傳情況，闡明其對中日友好交流的積極意義。

二、報道主題

“比賽”主題報道包括“比賽情況與結果”“比賽日程安排”和“運動員傷病情況”等內容。“比賽衍生信息”主題包括“運動員所獲支持”“中日運動員之間的友誼”“幕后排練”“冰上表演”“新聞發布會”“退役傳聞”等。“體育文化宣傳”有關報道介紹“體育精神”與“中國文化”。此外，“體育資訊匯總”主題包括“年度搜索榜單”“體壇年終回顧”“最帥面孔榜”“打破世界紀錄回顧”等。“體育知識介紹”主題涵蓋“體育知識科普”和“社會文化知識科普”。

從上述內容可以看出，報道主題非常多樣。關于運動員的報道不僅涉及體育賽事，還涉及反映運動員可愛性格和運動員友誼的報道，同時也包括體現運動員頑強拼搏的體育精神的采訪報道。此外，還可以通過運動員報道了解運動背后有趣的體育知識和不同國家特定的文化現象。

最常見的主題是“比賽”，其次是“比賽衍生信息”。兩者相加約占總數的三分之二。這充分說明與羽生結弦相關的報道主題涵蓋范圍雖廣，但主要集中在與比賽有關的內容上。不論是運動員報道中必不可少的比賽情況、結果及賽程安排等基本信息，還是對運動員間的友誼、比賽練習、新聞發布會等多方面的報道，都從不同程度上說明了“比賽”是運動員報道中最重要的內容。

三、體育報道的信息傳達

雖然新聞報道整體具有客觀的特點，但其所使用的帶有感情色彩的詞語和對他人話語的引用往往表達出一定的觀點與感情。下文基于報道語言的感情基調、引語表達的情感及報道內容對羽生結弦在媒體中的形象是否有利三個要點，將羽生結弦報道劃分為正面、負面和中性三個維度。

下文是中性報道的示例。

例1：北京冬季五輪フィギュア男子で最も注目の的となっている過去2回五輪を制した羽生結弦選手が6日、日本の東京から中國の北京に到著した。羽生選手は8日に行われる男子シングル·ショートプログラムに出場する[5]。

（羽生結弦是過去兩屆奧運會的冠軍，也是北京冬奧會花樣滑冰男子項目最受關注的選手，他于6日從日本東京抵達中國北京。羽生結弦將參加8日的男子單人滑短節目比賽。）

其次，在表達正面感情的14篇報道中，大部分都使用了帶有感情色彩的詞語或引語來表達自己的觀點。帶感情色彩的詞語，以名詞、形容詞、副詞或動詞的形式共出現30次。如可愛さ満點（可愛滿分）、優美さ（優美）；形容詞出現10次，如完璧（完美的）、素晴らしい（精彩的）等；副詞出現6次，如果敢に（果敢地）、禮儀正しく（禮貌地）；動詞出現2次，包括稱賛（稱贊）、奮闘する（奮斗）。

例2：転んでもキュートな姿で、羽生選手はまたしても多くのファンを獲得したようだ[6]。

（羽生結弦摔倒時的可愛模樣似乎再次贏得了大批粉絲。）

例3：その代表的な存在であるのが羽生選手で、普段は禮儀正しく振舞い、いつも他の人の立場に立って物事を考える[7]。

（羽生結弦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他通常表現得彬彬有禮，總是設身處地為他人著想。）

在使用引語表達感情傾向的報道中，引用來源通常有兩個：網上粉絲的留言（5處）和其他媒體的評價（8處）。專業媒體的言論比網上粉絲的評論更權威、更客觀、更公正，而對粉絲留言的引用則增加了報道的可讀性和趣味性。

例4：中國でも女性に圧倒的な人気を誇る羽生選手が優勝を決めると、ファンらが微博（ウェイボー）に、「強さと勇気、決してあきらめない事を學んだ」、「おめでとう。20歳になって（12月7日誕生日）初の金メダル。どんどんレベルアップするあなたを楽しみにしている」[8]

（在中國女性中也擁有壓倒性人氣的羽生結弦獲得金牌時，粉絲們在微博上寫道：“我學會了堅強、勇敢和永不放棄”“恭喜你，20歲以來的第一枚金牌。期待看到你越來越好”）

例5：羽生選手の演技が終わると、中國中央テレビ局（CCTV）の女性アナウンサー·解説者の陳瀅さんは「天意は神のみぞ知る。たとえ頂點に立てなかったとしても、あなたは歴史を刻んだのだから、成功も失敗も笑顔で見屆けるべき」と美しい詩的な言葉でその健闘をたたえた[9]。

（羽生結弦表演結束后，中央電視臺女播音員、評論員陳瀅說：“天意只有天知道。即使你沒能登頂，但你已經創造了歷史，我們應該微笑著看待你的成敗”，用優美富含詩意的語言贊美了他的出色表現。）

許多被引用的句子都含有強烈的感情色彩，往往是絕對肯定和贊美的正面表達。例如：

例6：「羽生結弦さんはフィギュアスケート選手であるだけでなく、中日両國民に愛されている若者でもあり、困難にチャレンジし続け、困難に打ち勝ってきた若い人の模範だ。スケート場でのパフォーマンスだけにとまらない」と述べた[10]。

（“羽生結弦不僅是花樣滑冰運動員，也是深受中日兩國人民喜愛的青年，是不斷挑戰和戰勝困難的年輕人的榜樣。”）

負面報道較少的原因可能是羽生結弦強大的實力和富有魅力的性格受到大眾喜愛，這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負面內容的出現。此外，人民網日文版作為中日交流的窗口，強調兩國的友好發展，因此傾向于避免直接的負面報道。

四、體育報道中運動員形象的塑造

費爾克拉夫認為文本分析最重要的方面是詞匯[11]。詞匯是新聞文本中最小的元素，它不僅能傳達意義，還能傳達一系列感情。出現頻率高的詞匯不僅能描述被描述人物及其精神面貌，還能表達作者隱含的情感態度。

本文對報道中的高頻詞進行了統計分類。“比賽”報道的高頻詞可分為“排名”“比分”“成就”“身體狀況”“事故”和“勝負”6個類別。出現次數最多的是“排名”相關詞匯，包括首位（第一名）、2位（第二名）、金メダル（金牌）、銀メダル（銀牌）、3連覇（三連冠）等。其次是“比分”相關詞匯，出現41次，比如ショートプログラムの94.08點（短節目94.08分）、フリーの194.08點（自由滑194.08分）、合計288.16點（總分288.16分）。“成就”內容共計出現30次，包括世界記録を打ち立て（打破世界紀錄）、世界新記録を達成した（創造世界紀錄）、世界最高記録を更新する（刷新歷史最高分）等。再之是“身體狀況”，共計22次，負傷（受傷）、病気（疾病）、手術（手術）、包帯（繃帶）、痛み止めの薬（止痛藥）等。次之是“事故”內容，共出現19次，包含衝突（碰撞）、転倒（摔倒）、優勝（勝利）、失敗（失敗）。上述“排名”“比分”“勝負”“身體狀況”和“事故”是比賽報道的基本要素，這些詞語提供了有關比賽結果（比賽如何進行，是否順利）和選手狀況（是否受傷）等信息。此外，“成就”部分的描述在其他運動員的報道中并不多見，而羽生結弦在幾乎所有賽季的比賽中都打破了世界紀錄。在“勝負”部分，勝利（16詞）的次數遠多于失敗（2次）的次數。通過這些高頻詞，人們可以清楚認識到羽生結弦在花樣滑冰運動中的超群實力。

另外，在羽生結弦相關的“比賽衍生信息”和“宣傳體育文化”等報道中，“4回転アクセルに挑戦（挑戰阿克塞爾四周跳）”出現的頻率很高，共計38次。阿克塞爾四周跳（Quadruple Axel）又稱4A，是一個四周半跳，也是花樣滑冰中公認的高難度動作。通過羽生結弦的相關報道，不少觀眾知道了這一花樣滑冰領域的高難技術動作。早已獲得眾多比賽榮譽的羽生結弦將4A作為他追求的更高目標，不斷提高自身能力和專業素養，而他挑戰自我極限的進取精神激勵了許多人。

除此以外，在比賽報道中，許多媒體和網友賦予了羽生結弦各種“稱號”，多達10余種，主要包括強者（強者）、王者（王者）、3冠王（三冠王）、英雄（英雄）、男神（男神）、フィギュア王子（花滑王子）、エース（王牌選手）、天才美少年（天才美少年）、若き天才スケーター（天才滑手）。這些在其他運動員的報道中是較少看到的。媒體、網民和粉絲給羽生結弦的各種稱號是對他不斷挑戰自我的勇氣的贊美，也是對他實力的肯定。

最后，在“比賽衍生信息”主題的報道中，對羽生結弦粉絲的各種描述頻繁出現。比如熱狂（熱情）、楽しみ（期待）、感動（感動）、震撼（震撼）、応援（支持）、祝う（祝福）、心配（擔心）、祈る（祈禱）。

例7：演技終了後、観客たちは持參したぬいぐるみをリングに向けて投げ込み、応援した[12]。

（羽生結弦表演結束后，觀眾們將帶來的毛絨玩具扔到冰場上為他加油。）

這樣的描寫不僅展示出粉絲對羽生結弦的支持，同時也體現了花樣滑冰體育運動在中國受到的歡迎與重視。這表明中國不論在比賽硬環境還是大眾對于體育運動的熱情與了解方面，都稱得上是體育強國。

奧運會中關于其他運動員的報道多集中在比賽情況上，主要詳細介紹比賽進程和結果。而羽生結弦的“比賽”報道往往會對其表演進行詳細的刻畫和贊揚。其中，完璧なパフォーマンス（完美的表演）、素晴らしいパフォーマンス（精彩的表演）等詞匯共計出現70次。

例8：フィギュアスケートの美しさは、視覚と聴こえてくる音楽の優美さ、そしてパフォーマンスの美しさを総合させたものであり、1曲の演技の中で人々はその総合された美しさに酔いしれる[13]。

（花樣滑冰的美是視覺的美、音樂的美、表演的美三者的綜合，人們陶醉于羽生結弦表演的綜合美。）

羽生結弦的花樣滑冰兼顧了難度、技巧和美感，是其他花樣滑冰選手難以企及的。

五、羽生結弦體育報道對推進中日文化交流的意義

人民網日文版的讀者群是多元化的，既有希望了解中國的日本網民，也有希望開闊視野、了解日本文化的中國民眾。因此，人民網日文版是向日本民眾宣傳中國形象、發出中國聲音的窗口。在這一平臺上，對日本運動員羽生結弦的報道對中日文化的傳播與交流起到了促進作用。

在“比賽衍生信息”主題報道中，報道了羽生結弦與李子君、金博洋、柳鑫宇和王詩玥等中國運動員的友誼。

例9：中國の金博洋選手と日本の羽生結弦選手がカメラに向かって同じポーズを決める様子が映し出され、ネットユーザーから、「スポーツに國境はない。可愛すぎる！」というコメントが寄せられている[14]。

（中國的金博洋和日本的羽生結弦在鏡頭前擺出同樣的姿勢，網民評論說：“體育無國界。他們太可愛了！”。）

例10：2月18日、日本のフィギュアスケートの羽生結弦選手が練習を終えたところに、中國のフィギュアスケートのペアの王詩玥·柳鑫宇両選手がやって來て、新春特別版「ビンドゥンドゥン」をプレゼントし、お互いにハグをして挨拶を行った。そして柳選手は羽生選手を「お姫様抱っこ」する寫真をSNSにアップした[15]。

（2月18日，當日本花樣滑冰選手羽生結弦結束練習時，中國花樣滑冰組合王詩玥和柳鑫宇走過來迎接他，為他送上新年特別版的冰墩墩，并擁抱在一起。柳鑫宇隨后在社交媒體上上傳了他“公主抱”羽生結弦的照片。）

“柳鑫宇向羽生結弦贈送冰墩墩吉祥物”“金博洋賽后與羽生結弦親密互動”等報道表明，中國運動員對在異國他鄉落敗的對手表現出了十足的人文關懷。奧運會是國家層面的跨文化交流平臺，是世界了解中國國家形象的重要橋梁，為人們提供了更多關于中國的認知信息。

中國評論員對羽生結弦的贊美向日本讀者呈現了漢語的美妙。這些優美雋永的贊美之詞傳遞了中國人的熱情，也弘揚了博大精深的中國文化。

例11：羽生選手の名前を聞くたびに、CCTVの美しい解説が頭に浮かぶ。本當に素晴らしい解説で、中華の言語文化の魅力を感じることができる[9]。

（每當聽到羽生的名字，我就會想起中國央視那段優美的解說詞。這確實是一段精彩的解說詞，也是對中國語言和文化的一次迷人體驗。）

這些句子的表述或隱或顯地表達了“努力拼搏”“全力以赴”等中國文化價值觀，是以實際行動傳播中國文化的有效契機。除此之外，由體育報道衍生出來的報道還包括關于中日邦交正常化50周年慶典的兩篇報道。報道描述了羽生結弦作為嘉賓出席并發言，同時提到“羽生結弦成為促進相互理解和交流的催化劑”。這表明中國媒體對羽生結弦作為中日民間交流橋梁的作用給予的肯定。

六、結語

對外報道是我國向世界展示中國形象，講好中國故事，傳播好中國聲音的重要渠道，其中運動員報道是連接不同國家文化的一座重要橋梁。羽生結弦相關報道的主題非常廣泛，但主要集中在比賽相關的話題上，其中大部分為積極意義的報道。羽生結弦被塑造成了一個不斷挑戰自我、擁有專業實力、人氣爆棚的花樣滑冰運動員。人民網以羽生結弦為媒介，有效傳遞了中國聲音，推進了兩國的文化交流。

參考文獻：

[1] 李銘煜.外媒視角下中國運動員形象的“變”與“不變”：以里約奧運會期間BBC、先驅太陽報對孫楊的報道為例[J].采寫編，2018（6）：154-156.

[2] 李雪貝.我國主流媒體對女性運動員的形象建構[D].武漢：武漢體育學院，2020.

[3] 梁妤.中國運動員媒介形象的建構：以人民網和新華網對全紅嬋的報道為例[J].科技傳播，2022，14（11）：65-69.

[4] 常曉婧.國際傳播語境下北京冬奧會報道與國家形象的話語呈現[D].鄭州：河南財經政法大學，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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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孫斐，講師，研究方向：傳播學、社會語言學。？張藝凡，研究方向：日語語言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