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鍵詞:陶瓷;機器翻譯;譯后編輯方法
1研究背景及目的
1.1研究背景
在當今全球化和人工智能化時代,機器翻譯頗受人們的青睞,其使用也更加廣泛。機器翻譯首次提出距今已有70余年,自然語言處理路徑和手段不斷更新,尤其是人工智能的引入,機器翻譯進入神經網絡翻譯時代,其翻譯速度和翻譯效率獲得大幅提高。但是,機器翻譯產生的譯文質量仍然無法達到職業譯者人工翻譯的程度。為了實現譯文質量和翻譯效率之間的平衡,發揮人機交互的優勢,譯后編輯成為翻譯服務行業積極采用的翻譯實施方式。
《中國、朝鮮和日本的陶瓷》以圖文并茂的方式詳細介紹了早期東亞陶瓷(尤其是中國陶瓷)在西方收藏和傳播情況,翻譯出版此書對于國內陶瓷研究者、收藏愛好者和學習者有重要的參考價值。在翻譯實踐過程中,我們嘗試“機器翻譯+譯后編輯”的模式,現簡單介紹此過程中的研究發現。
1.2研究目的
陶瓷及陶瓷典籍在中華文化體系中具有特殊的地位,中國悠久的陶瓷制作歷史和燦爛的陶瓷文化留下了眾多不朽的陶瓷文獻。陶瓷是一種文化的象征和載體,是我們引以為傲的重大發明,因此陶瓷翻譯也尤為重要。再者,陶瓷翻譯是較為專業化的領域,涉及豐富的制瓷技術、專業術語、陶瓷器物與裝飾類型等翻譯內容。我們在使用機器翻譯陶瓷類文本時也曾遇到過術語不熟悉、詞義模糊等問題,所以希望以《中國、朝鮮和日本的陶瓷》為例,通過探討總結譯后編輯方法,可以提高陶瓷類譯文翻譯質量,為相關翻譯實踐提供一定的借鑒。
2譯后編輯概述
譯后編輯研究起源于20世紀80年代中期,Wagner(1985)認為“譯后編輯需要修改預先翻譯好的文本,而不是從頭翻譯”。Veale and Wav( 1997)將譯后編輯描述為“人類語言學家或編輯對機器翻譯進行修正”。Allen( 2003)將譯后編輯描述為“迄今為止與機器翻譯最為相關的任務”。DePalma(2013)將譯后編輯定義為“通過人工評審、編輯,提高譯文質量和適用性的過程。
崔啟亮(2014)指出,要準確理解什么是譯后編輯,需要準確理解機器翻譯的定義。根據ISO/DIS17100:2013標準的定義,機器翻譯是“使用計算機系統將文本或語音從一種自然語言自動翻譯為另一種語言”,譯后編輯是“檢查和修正機器翻譯的輸出”。
Allen把譯后編輯分為內向型翻譯途徑與外向型翻譯途徑,前者有時被稱為吸收型機器翻譯,旨在理解信息,后者則被稱為擴散型機器翻譯,旨在交流信息。內向型翻譯途徑可分為沒有譯后編輯(也稱瀏覽或概要)與快速譯后編輯,外向型翻譯途徑可分為沒有譯后編輯、最小程度的譯后編輯、充分譯后編輯。
王華樹、劉世界在研究人工智能時代翻譯技術轉向時指出:機器翻譯和譯后編輯的研究方法更加多樣化。譯后編輯為眾多專家學者所研究,由此可見譯后編輯在翻譯研究中的重要性。因此,無論是譯者個體還是翻譯團隊在今后的翻譯過程中都應該重視譯后編輯的有效使用。
3陶瓷文本的譯后編輯方法
機器翻譯的譯后編輯將在語言服務實踐中發揮越來越大的作用,將機器翻譯、人工譯后編輯、翻譯項目管理相結合將是未來翻譯發展的趨勢。我們擬從詞匯、句法等層面,結合自身翻譯實踐經歷,分析出基于機器翻譯的陶瓷類譯文出現的術語錯譯、人名地名錯譯、詞義不準確、邏輯}昆亂四種錯誤類型,并針對出現的錯誤類型總結出四種譯后編輯方法:(1)搜集陶瓷術語表;(2)查證及注釋;(3)使用專業性詞匯;(4)調整語序,增加可讀性。以期改善譯文質量,提供譯文修改方向,使相關譯員在日后翻譯陶瓷類文本時有例可援。
本文中選用的機器譯文不止一種機器翻譯系統,故例析中簡稱為“機譯”,《中國、朝鮮和日本的陶瓷》的譯文簡稱為“改譯”。
3.1搜集陶瓷術語表
術語工作具有規定性、共時性的特點,術語標準化對于技術協作和交流、知識獲取、專業翻譯、信息檢索等具有重要意義。陶瓷類文本翻譯中會涉及很多專業術語的翻譯,但是機器翻譯輸出經常會出現術語錯譯的現象,讓讀者不明所以、云里霧里。若譯者可以搜集整理陶瓷相關術語表,并將其進行分類,則將對譯后編輯術語規范化提供很好的幫助。如原文:The base has brown glaze overrun with lavender and grey,and a ring of spur-marks; and the numeral ss u,(four), isincised inside one of the feet.機譯:底部的棕色釉面上覆蓋著淡紫色和灰色,還有一圈刺痕,在一個腳內刻有數字“su”(四)。分析:陶瓷術語中并沒有“刺痕”這一說法,很顯然機器翻譯出現了術語錯譯的現象,且互聯網上也很難查找到“spur-marks”的正確翻譯。“spur-marks”在原文中累計出現了40次,如不進行譯后編輯,則很難實現高質量的翻譯。但若譯者通過查找詞典、文獻等方式,搜集整理了陶瓷術語表,就不難發現其所指為“支燒痕”,即支釘燒造的痕跡,在瓷器的底部有乳頭狀的突起,如此便可高效、高質量地解決術語錯譯這一問題。在此,我們可提供些許整理陶瓷術語表的方法(1)查找并收集陶瓷詞典(2)搜索陶瓷專業文獻書籍;(3)搜集線上、線下博物館展覽中英譯文;(4)互聯網查詢,如:“術語在線(term online)”搜索等。改譯:外底涂褐色護胎釉,有一圈支燒痕,一只足上刻數字“四”。
如表1所示,機器翻譯陶瓷術語與原意簡直差之千里,而且術語在文中出現次數頻繁,若出現錯譯則會嚴重影響譯文質量。正因為陶瓷院校的專業學生能夠有更多的機會去學習和掌握豐富的陶瓷知識,有一手準確專業的陶瓷術語語料,所以我們能實現準確又高質的翻譯。
3.2查證及注釋
機器翻譯目前不能完全替代人丁翻譯的原因之一在于不能準確無誤地翻譯人名、地名。其次,陶瓷類文本涉及歷史、文化等知識,有關史上陶工以及窯址的資料也較難查找。因此,譯后編輯工作在糾正此類型的錯誤中需要細心查證,必要時還需加注釋使讀者理解術語背后的文化內涵。如原文:The bowlis decorated with under-glazes of light green, pale blue,and haricot rouge, distributed in plant form in two groups.Perhaps CJenpin.機譯:碗上飾有淺綠色、淡藍色和胭脂紅的釉下彩,以植物的形式分兩組分布。也許是元平。分析:“CJenpin”在原文中指的是人名,但是搜索相關陶瓷人物是查無此人的。若譯者掌握足夠陶瓷知識,從機譯“元平”中或可考慮元赟這一人物,再根據前文陶瓷“瀨戶燒茶杯”的描述進行查證,可以發現陳元赟即是原文的正確翻譯。改譯:碗施淺綠色、淺青色和胭脂紅釉下彩,呈兩組植物樣式分布。可能為元赟燒。(譯者注:陳元赟(1587-1671).浙江余杭人,中國明清之際杰出學者,為中日文化交流做出卓越貢獻。萬歷四十七年(1619)東渡日本,在日流寓52年,尾張藩主曾讓他主持“御庭燒”,將瀨戶產的陶土作為原材料,在上面用花紺青的顏料作上字畫,再涂上藍白色的透明釉而制成的陶器稱為元赟燒。)
以上可見我們對原文進行了詳細查證后才能做到準確翻譯,添加注釋使讀者進一步了解陳元赟在陶瓷領域中做出的貢獻,這也是陶瓷譯著的顯著特點。
如原文:Probably made in the province of Kiangnanin the Sung dynasty.機譯:大概是宋朝江南行省制造的。分析:整體上看這個翻譯在行文上是無誤的,但若去仔細查證資料,我們發現宋代并沒有江南省。由于陶瓷會涉及較多歷史知識,同時我們在進行陶瓷翻譯實踐時也發現,相比于其它科技類型文本的譯后編輯,查證在陶瓷文本的譯后編輯中尤為重要。改譯:可能是宋代江南省制。(譯者注:此處可能有誤,宋代并沒有江南省,江南省是清朝時期的行政單位,文中或許說的是江南地區,下同。)如此求證才可達到準確翻譯的結果,體現了譯者認真謹慎的態度。
3.3使用專業性詞匯
羅季美和李梅指出:詞匯是組成句子的基本元素,詞匯翻譯對譯文的質量有著至關重要的影響。詞匯錯譯發生率所占比例遠遠高出其它類型的譯文錯誤。我們發現,在陶瓷類文本的機器翻譯中,除術語錯譯外,詞匯錯譯的發生率并不是很高,詞義翻譯不夠準確反倒是一個典型,尤其是較為簡單的詞匯。如原文:Craffito omament in three broad bands. In the centralband is a bold foliage scroll with the hackground cut awayand etched details showing white against a mouse-colouredground: below this is a formal pattern of Vandykes andarches with slashed lines between.機譯:紋飾分三條寬幅。在中央帶是一個大膽的葉子卷軸,背景被切開,在老鼠色的地面上顯示出白色的蝕刻細節:在這下面是一個正式的范迪克和拱門的圖案,中間是斜線。分析:“band”和“scroll”是陶瓷文本中經常出現的詞匯,在《中國、朝鮮和日本的陶瓷》的原文中,相同語境之下,“band”出現了70次,“scroll”出現了63次,其中文意義確實分別為“帶”和“卷軸”,但是表達得還不夠準確,在陶瓷類文本中其有對應的專業性表達“band”指瓷器上刻有的條狀寬帶紋裝飾,而“scroll”則指畫有的花紋等。改譯:刻有3條寬帶紋裝飾。中間寬帶紋為卷葉紋,邊緣處呈白色,下方寬帶紋刻有范戴克圖案和拱門,中間有斜線。
陶瓷類文本機器翻譯的譯后編輯,在詞匯表達方面需要準確表達詞義,需要更具專業性,特別對于新手陶瓷類譯后編輯者來說比較有挑戰性。
3.4調整語序,增加可讀性
劉宓慶認為:在實質層面,一旦進入意義,翻譯從“過程”到“終端產品”都屬于美學、屬于語言審美。翻譯即是一種交流,讓讀者理解譯文并感受譯文的美是譯后編輯者的責任。古往今來,陶瓷受到中西方極多的贊美和追捧,增加陶瓷類譯文的可讀性,讓讀者感受陶瓷的魅力是極為重要的。如原文:In the centreis a four-clawed dragon with bird-headed tail and a”pearl”in relief; the sides are carved with a bold foliage scroll andfluted at the back.機譯:正中為四爪龍,鳥首尾,浮雕“明珠”;側面雕刻有醒目的葉子卷軸,背面有凹槽。分析:“鳥首尾”的翻譯邏輯}昆亂,浮雕“明珠”也很生硬,整句可讀性不強,更不用說美了。原文是指四爪龍有一條像鳥頭的尾巴,且四爪龍為中心詞,應該調整語序為“鳥尾的四爪龍”。改譯:中心為一條有鳥尾的四爪龍,有浮雕珍珠裝飾,側面刻有樹葉條紋,背面有凹槽。
如原文:Porcellanous ware bumt rusty brown inthe unglazed parts. Smooth finely crackled glaze of palelavender grey clouded with smokv brown and broken bvpurplish patches which have the bloom of a ripe peach.機譯:瓷器在未上釉的部分燒成了銹褐色。平滑的細裂紋釉,淡淡的薰衣草灰色,摻雜著煙熏的棕色,被紫紅色的斑塊打破,有一種成熟的桃子的感覺。分析:整段原文用詞較美,而機譯部分卻差強人意,缺少美感。機譯文中的“細裂紋”即指開片,譯后編輯可以調整其語序并將句子進行適當整合,增加可讀性。改譯:末施釉部分燒成銹褐色,淡紫灰色釉光滑精細開片,帶有霧狀褐色云朵和成熟桃花紫色斑塊裝飾。
對比機譯與改譯結果,改譯后的內容既簡明易懂,又朗朗上口,可見譯文美的重要性以及譯后編輯的必需性。
4總結
機器翻譯譯后編輯構成了當下譯者主要的工作技術環境要素,其重要性隨著機器翻譯技術的不斷進步而愈加凸顯。瓷器是中華民族的偉大發明,在18世紀制瓷技術傳人歐洲前,中國陶瓷曾獨領風騷近一千五百年。我們希望通過對陶瓷類文本機器翻譯的四種錯誤類型分析,將總結出的四種譯后編輯方法:(1)搜集陶瓷術語表;(2)查證及注釋;(3)使用專業性詞匯;(4)調整語序,增加可讀性,給陶瓷類譯后編輯者帶來一定的借鑒作用,幫助其在提高陶瓷專業知識的過程中改善陶瓷譯文質量。我們認為,譯者有責任結合西方陶瓷學者的研究,更好地去追溯中國陶瓷在西方流傳盛行的歷史及其背后的原因,促進中國陶瓷文化傳播,讓世界更好地了解中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