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慶秀山巨豐堰灌溉工程遺產及其價值研究

摘" 要：巨豐堰是重慶丘陵山區極具代表性的古代灌溉工程，位于秀山土家族苗族自治縣、長江支流沅江流域，始建于清乾隆三十二年（1767年）。文章結合清前期西南地區“改土歸流”政策的實施分析了巨豐堰灌溉工程創建的歷史背景及創建過程、工程體系沿革脈絡，認為以三拱橋、五拱橋渡槽的建成為標志，至晚至道光時期其現狀灌區格局已初步確定、工程體系基本完善；基于工程體系特點和現狀建立了灌溉工程遺產構成體系，認為現存的三拱橋渡槽是最能代表巨豐堰丘陵山區灌溉“立體化”工程技術特點的核心歷史遺存；結合世界灌溉工程遺產申報標準和相關研究，系統評估了遺產價值，認為巨豐堰灌溉工程遺產見證了秀山地區“改土歸流”后農業經濟發展和民族融合的歷史進程，是丘陵山區灌溉工程體系的典型代表，具有突出的歷史、文化、科技價值。

關鍵詞：灌溉工程遺產；巨豐堰；水利遺產；水文化；永豐堰

中圖分類號：K878" " " "文獻標志碼：A

DOI：10.19490/j.cnki.issn2096-698X.2023.03.021-027

Abstract： Jufeng weir is a representative ancient irrigation project in the hilly and mountainous areas of Chongqing. It is located in Xiushan Tujia and Miao Autonomous County and Yuanjiang River Basin， a tributary of the Yangtze River， built in the 32nd year of Emperor Qianlong （1767）. Based on the implementation of the“bureaucratization of native officers” policy in southwest China in the early Qing Dynasty， this paper analyzes the historical background， the process of establishment and the evolution of the engineering system of Jufeng weir irrigation project， and determined that the current irrigation pattern and the engineering system have been preliminarily established and improved by the end of Daoguang period （1782—1850）， marked by the completion of the three-arch aqueduct and five-arch aqueduct. The components of the heritage irrigation structure is established based on the characteristics and present condition of the engineering system， and it is considered that the existing three-arch aqueduct is the core historical component that best represents the technical characteristics of the “three-dimensional” irrigation engineering feat in the hilly and mountainous areas of Jufeng weir. Based on the nomination standards of World Heritage Irrigation Structures and related research， the heritage value was systematically evaluated， and it was considered that the Jufeng weir irrigation heritage witnessed the historical process of agricultural economic development and national integration in Xiushan area after the bureaucratization of native officers， and is a typical representative of the irrigation project system in hilly and mountainous areas with outstanding historical， cultural and scientific values.

Keywords： heritage irrigation structure；Jufeng weir；water heritage；water culture；Yongfeng weir

1" "研究背景

巨豐堰是重慶秀山現存歷史最悠久、保存最完整、仍在發揮水利效益的有壩引水灌溉工程，始建于清乾隆三十二年（1767年），至今已延續運用了250余年。秀山縣歷史上第一部縣志《（光緒）秀山縣志》中對巨豐堰有明確記載，并專門繪有其“堰圖”。孝溪水庫建成之后，巨豐堰灌區納入孝溪水庫灌區管理，在1988年編纂的《孝溪水庫灌區志》中，對巨豐堰的歷史、相關工程建設發展、有關管理等情況有所描述，《秀山水利志（1736—2004年）》中也對其有關情況有所記述。除此之外，在本研究之前尚無對巨豐堰有任何專業、系統的研究。本文通過田野調查、文獻考證等方法，基于灌溉工程遺產的視角對巨豐堰灌溉系統及歷史遺存進行了系統調查，研究梳理了巨豐堰的創建背景及工程沿革發展的歷史脈絡，構建了巨豐堰灌溉工程遺產的構成體系，分析了遺產特征并評估了遺產價值，以期為科學客觀認知巨豐堰灌溉工程遺產及其保護價值、推進科學系統保護和合理利用提供基礎。

巨豐堰灌區所在的重慶市秀山縣置縣較晚，在清乾隆元年（1736年）置縣之前為“平茶土司”所在地，現為秀山土家族苗族自治縣（以下簡稱“秀山縣”）。灌區位于武陵山脈之間的帶狀盆地，地勢西南高、東北低，海拔高程在350～400 m，屬中亞熱帶濕潤季風區氣候類型，四季分明；年降雨量984.6～

1 784.5 mm，年際變化較大，年內分配不均；多年平均蒸發量為1 276.4 mm；無霜期達280多天。巨豐堰主渠首所在的平江河是長江支流沅江的三級支流，古時又名平茶水，匯入梅江河。需要特別說明的是，巨豐堰建成之后，又曾先后修建永豐堰、黃角堰為干渠補水，雖然在古今志書中三堰名稱并存、有時分別記述，但實際為一套灌溉工程體系。本文基于水利工程體系整體性的特征，統一稱為“巨豐堰”。

2" "工程歷史

2.1" "工程創建及發展沿革

關于巨豐堰的工程創建，《（光緒）秀山縣志》記載：“巨豐堰始筑于乾隆三十二年，里民楊文臣、栗大化、夏玉卿請官丈地開修，田主各按畝數錢，不請公帑。”[1]282-283巨豐堰的興建與清初實施“改土歸流”政策有著緊密關聯。元、明時期，秀山所屬的西南少數民族地區實行的是土司制度，規定“夷不出境，漢不入峒”，處于民族隔離狀態[2-3]。清雍正時期，中央政府為加強少數民族的管理，在西南地區推行了廢除土司制度，設立流官治理的改革，簡稱“改土歸流”。秀山原為“平茶土司”所在地，苗王墓、楊氏土司城等相關歷史遺跡仍在。改革政策實施后，西南地區民族交流融合，與內地之間的人員和科技文化交流加速，內地流民也大量遷入當時人口相對稀少、土地相對廣袤的秀山，區域人口快速增長[4]。乾隆元年（1736年）置秀山縣，標志著秀山地區納入中央行政管理體系。《（光緒）秀山縣志》中記載：“乾隆九年計戶一千五百七十，口如之；二十九年戶增四千五百六十八，口增六千一百三十八；嘉慶十六年戶又增一千百三十七，口增一千四百一十五。”[1]292巨豐堰在乾隆三十二年（1767年）始建，恰處于秀山人口數量快速增長期，人口的增長對糧食需求的大幅增加，推動了農業的發展，同時“改土歸流”政策的實施也推動了中原內地的農業種植技術在土家族地區的推廣[2]，這也為秀山大規模的農業開發提供了必要條件。而農田的規模化開發離不開水利灌溉的支撐，巨豐堰灌區恰在秀山平壩農業開發土地和用水條件最好的區域，因此民眾自發組織，籌款建設引水灌溉工程。

清嘉慶二十五年（1820年），永豐堰由安洪芳、吳文儒、張仕績等集資修建[1]283，以增加灌區引水量、擴大灌溉區域。永豐堰的渠首位于平江河支流泥河上，《（光緒）秀山縣志》記載：“平茶地壩，月旗數里，沃壤連塍，以饒衍名一縣。其巨豐、永豐二堰，并萬金之工也，平渠引溉，利潤千頃，故附郭西北諸鄉，膏腴最。”[1]282可見永豐堰對灌區發展的重要性，同時也整體反映了巨豐堰灌溉體系對秀山縣農業生產的主體支撐地位。

清道光十四年（1834年）巨豐堰大修[1]283，“前后耗銀數萬余金。由美沙橋下游筑壩攔平江水入堰，流經三合、蓮花至涌圖鄉的高粱灣止，全長約10公里，灌面3 000畝”①（ 1畝≈666.667 m2）。《（光緒）秀山縣志》的堰圖（圖1）中干渠線路與此吻合，圖中五拱橋、三拱橋渡槽都已存在，說明當時灌區范圍和主體工程設施格局已基本形成。五拱橋、三拱橋渡槽是巨豐堰灌區擴張發展的標志性節點工程，至遲于道光十四年（1834年）已建成。

近代以來，為抬高引水高程、增大引水量并擴大灌溉范圍向上游平壩的延伸，巨豐堰渠首2次向上游遷移。其中：1938年由水碓巖灘（即美沙橋下游約100 m處）遷至美沙橋上游1 km的麻柳林處，壩型由竹籠卵石壩改為垂直重力壩，2孔進水涵閘仍存；1966年渠首遷移至麻柳林上游1 km的芒洞橋，壩型改為混凝土漿砌條石壩②， 1938年堰址仍保存有2孔進水涵閘。1958年在巨豐堰下游的平江河上修建黃角堰，為永豐堰補水，進一步擴大了巨豐堰灌溉區域。目前灌溉面積為1.2萬畝（1畝≈666.667 m2）。

2.2" "工程管理及其發展

巨豐堰是由秀山縣當地居民集資修建，建成后，采用勒石刻碑的方式明確產權，以鄉規民約形式的水利制度進行管理。巨豐堰灌區現存2通關于水利管理的石碑：一通是五拱橋渡槽下的清咸豐十一年（1861年）的碑刻，碑文明確了巨豐堰的產權歸屬，產權人享有用水權，凡沒有投資、買入堰田或獲得用水許可的人一律不準私自用水，并制定了保障巨豐堰渠道和五拱橋渡槽安全運行的管理制度，如：不準在五拱橋橋腳基地修造房屋，不準牛馬踐踏破壞堰道，不準拆缺口放行木舟，違者進行處罰。從碑文內容可以推斷，當時應該是有用水戶不遵守規定，破壞了堰道或者是私自盜水灌溉，事情敗露后遭到譴責，管理堰壩的首人刻石立碑，以示懲戒，同時重申遵守用水制度的鄉規。另一通是清道光十五年（1835年）的碑刻，為永豐堰公議管理條規12條，碑文規定了堰塘的民主管理組織和職責，具體是由上中下3段每段出2名堰戶輪流擔任首人，3年一輪換，到期赴神廟清算，其職責為組織每年歲修、堰道維護、分水灌溉、計收水費、雇傭水夫；還規定了用水戶的權責和為保障水源分配及堰道順暢的管理條例，比如：順堰溝道缺口處應參照農田的畝數打鑿石眼進行分水，不得肆行挖掘；挨著堰溝只能抬戽灌溉的農田，應在農田旁邊挖1個水塘，按畝將水放入水塘進行灌溉；每年每畝應取谷10碗，除給雇傭的水夫外，剩下的交給首人購買農具等。根據碑文推斷，當時應有“堰神廟”，現已不存，其地址和損毀時間已不可考究。

1941年成立了巨豐堰管理委員會，1945年改為巨豐堰水利協會，直屬縣政府管轄。1949年后，由縣政府派工作組進行管理，水費按畝計收。1969年巨豐堰灌區代表大會通過《秀山縣巨豐大堰管理工作條例（草案）》，規定采取管理站負責制，實行專業隊伍與群眾管理相結合的方式，主干渠的補填漏洞等工作由管理站負責，每年的夏修、冬修由受益隊劃段包干維修。目前巨豐堰權屬和責任單位為縣水利局，具體由水利局下設的鄉鎮水利站負責主體工程的管理維護，田間渠系和設施由所屬村莊和農戶負責管理。

3" "灌溉工程遺產構成

參照目前比較成熟的灌溉工程遺產構成體系[5]，巨豐堰灌溉工程遺產構成包括灌溉工程遺產和非工程遺產2大類。

3.1" "灌溉工程遺產

巨豐堰灌溉工程遺產包括渠首、渡槽、渠系及控制工程等，體系完備，特色鮮明，共同組成有機整體，發揮灌溉效益。

巨豐堰渠有建造于不同時期的3個引水堰壩，即巨豐堰、永豐堰、黃角堰。現存巨豐堰渠首為漿砌條石重力壩，壩長80 m、高2 m，壩軸線與平江河流向呈斜向直線布置，堰尾設泄洪排沙閘，引水口設進水閘。現狀排沙閘仍采用傳統的木疊梁閘門。巨豐堰目前仍是灌區主要引水工程。巨豐堰原乾隆時期壩址、1938年壩址遺存遺址也是灌溉工程遺存構成要素。永豐堰攔河壩位于三拱橋渡槽下，原為漿砌條石結構，后改為漿砌卵石，仍為原址。黃角堰補水堰位于巨豐堰下游，現為鋼絲籠干砌石結構。

巨豐堰灌區灌溉渠系基本保留歷史格局，現狀干渠全長41.5 km，可分為巨豐堰渠、永豐堰渠和黃角堰渠3段，在平江河南岸從清溪場街道芒洞橋延伸至烏楊街道下頭村，共有支渠48條。現狀干渠基本都進行了防滲處理，田間渠道大都保留土渠原貌。渠系控制工程主要包括節制閘、進水閘、退水閘等，此外還有一些簡易的水口等設施，共同調配實現對灌區灌水排水的控制。

渡槽工程對巨豐堰灌溉范圍的擴大至關重要，也是丘陵山區灌溉的代表性工程設施。巨豐堰灌區共有3處渡槽工程。其中五拱橋、三拱橋具體始建時間不詳，但至晚在道光時期就已存在。五拱橋渡槽又名五澗橋，在三合村西端，跨越平江河支流復興河河口。《（光緒）秀山縣志》記載：“堰流比高諸水，因飛梁受瀾，空下通溪，垂虹映波，上下（答）響，樅溪所徑，曰五卷橋。”[1]150原為漿砌石結構，光緒五年（1879年）山洪暴發，五拱橋被沖毀，次年重建。1984年因年久失修和洪水沖激，跨河部分傾圮廢毀，次年重建為鋼筋混凝土薄殼結構，長80 m、高約8 m，槽深1.05 m、底寬2.75 m、口寬3.75 m，梯形斷面。五拱橋兩岸砌石墩臺保留歷史原貌。三拱橋渡槽又名三澗橋，在烏楊街道螞蟥村，跨平江河支流，原為木渡槽，后改為砌石結構，共3跨，槽身全長50.0 m，高12.5 m，槽深1.1 m、底寬2.0 m，矩形斷面。三拱橋渡槽至今基本保留歷史結構和風貌，1987年曾對槽墩下部結構進行加固，是巨豐堰灌溉工程遺產構成體系中的核心歷史遺存。此外，黃角堰引水渠建設時在其跨泥河匯入永豐堰渠處建有1座二拱橋渡槽，長25 m，高10余 m，為漿砌石結構（圖2）。

3.2" "非工程遺產

除水利工程之外，巨豐堰還有一些如跨渠古橋、水利碑刻、古遺址古建筑、歷史文獻等見證巨豐堰灌溉發展歷史、承載水利文化的非工程遺產，它們也是巨豐堰灌溉工程遺產的構成要素。

相關水利碑刻4通。五拱橋碑建于咸豐十一年（1861年），現存于五拱橋渡槽下，記載了為保障巨豐堰堰道和五拱橋渡槽安全運行制定的管理制度。永豐堰碑建于道光十五年（1835年），為永豐堰公議管理條規12條，規定堰塘的管理組織和為保障水源分配、堰道順暢的管理條例。三拱橋加固碑刻現存于三拱橋渡槽下，記載了三拱橋渡槽的修建歷史和加固的相關事宜。五拱橋重建碑刻記載了五拱橋渡槽的修建歷史和重建的相關事宜。

巨豐堰干渠上保存有砌石小拱橋10余座，結構簡易、造型古樸，見證了渠道開鑿的歷史。楊氏土司城、苗王墓等見證了秀山“改土歸流”的歷史和巨豐堰灌溉工程的創建背景、水利工程對區域農業發展和民族融合的作用，與巨豐堰歷史文化內涵有緊密關聯。此外，如《（光緒）秀山縣志》、有關宗族家譜等記載了巨豐堰的發展歷史，這些都是灌溉工程遺產的構成要素。

4" "遺產特征價值與申遺標準

巨豐堰作為灌溉工程遺產，有其突出的特征和價值，符合世界灌溉工程遺產標準。

4.1" "遺產特征價值

巨豐堰灌溉工程遺產的特征價值主要體現在4個方面。

（1）巨豐堰是丘陵山區“立體化”灌溉工程體系的典型代表。秀山地處渝東南盆緣山地武陵山脈南段，為典型的丘陵山區地貌。巨豐堰灌區雖位于平江河沿線平壩地區，但灌渠沿程農田高程差異較大，加之幾條自然河流、溝谷的穿插阻隔，灌溉渠系“立體化”特征明顯，渠-河立交、渠-渠立交、渠-路立交成為灌溉效益充分發揮的關鍵工程，三拱橋區域更是出現渠-渠-河3層立交。“立體化”灌溉工程體系是適應丘陵山區灌溉需求的典型工程規劃，保障了灌區水資源實現“高水高灌、低水低灌”，實現了最大化灌溉效益。

（2）巨豐堰見證了西南地區“改土歸流”后農業經濟發展和民族融合的歷史進程，也是武陵山區獨具特色的農業生態文化景觀。渝東南地區在元明時期的區域治理實行土司制度，“苗不出境、漢不入峒”，生產生活方式以漁獵為主。清雍正時期“改土歸流”，秀山的“平茶土司”被廢，人口增加、農業發展開始提速。巨豐堰在乾隆時期的始建，正是為了滿足“改土歸流”之后農業規模化開發對灌溉的需求，它的建設和發展支撐了秀山地區農業經濟的快速發展、糧食供應和人口增長，并對“改土歸流”后秀山地區的民族融合和社會發展發揮了促進作用，一定程度上可以看作是這一過渡階段社會穩定的“壓艙石”。秀山位于渝湘黔交界，地處偏遠、交通不便，巨豐堰灌區宛如武陵山脈崇山峻嶺之間的一顆明珠，遠道而來頗有“豁然開朗，土地平曠、屋舍儼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屬”之感，灌區農業生態文化景觀獨具特色，歷史、文化、生態價值突出。

（3）巨豐堰三拱橋是中國現存年代最早、規模最大、仍在使用的砌石渡槽。渡槽工程是巨豐堰灌溉工程體系的重要組成，是灌溉區域擴展、灌溉效益充分發揮的關鍵保障。在巨豐堰灌區的3座古渡槽工程中，三拱橋仍完整保存歷史形貌。三拱橋至遲建于清道光十四年（1834年），全長50.0 m，高12.5 m，是國內現存且仍在發揮作用的年代最早、規模最大的砌石渡槽工程。目前國內的大型砌石渡槽工程大多是20世紀五六七十年代建造，1949年之前建設的、保存至今的不多且大都規模較小，而巨豐堰三拱橋渡槽完整保存且沿用至今，并未出現地基沉降、結構失穩等問題，充分體現了中國古代大型砌石渡槽工程的設計建造技術水平，具體突出的科技價值。

（4）巨豐堰攔河壩引水渠首樞紐集防洪安全、引水灌溉、泄洪排沙功能于一身，布局合理、結構科學，是傳統引水灌溉樞紐的典范。巨豐堰渠首攔河壩的斜向直線布置方式，汛期對行洪和壩體結構安全有利，枯水時對引水有利，建造在河床基巖之上的漿砌條石結構進一步保障了壩體結構安全，泄洪排沙閘布置在壩尾端、灌渠進水閘前，可以最大限度地緩解洪水對進水閘的沖擊壓力、有效控制引水口的泥沙淤積，兼顧了防洪安全和灌溉用水保障。渠首樞紐布局科學、結構穩固、功能全面，使灌區在枯水時能保障灌溉引水量，洪水時最大限度地保障壩體結構和引水安全，日常保障引水口前不受泥沙淤積，是傳統有壩引水工程的典范。

4.2" "申遺標準闡釋

參照世界灌溉工程遺產申報標準[6-7]，分析巨豐堰灌溉工程遺產，主要在如下方面比較突出。

（1）是灌溉農業發展的里程碑或轉折點，為農業發展、糧食增產、農民增收作出了貢獻。巨豐堰從古至今一直在發揮農業灌溉功能。巨豐堰興建于秀山“改土歸流”政策實施之后的過渡期，有力地保障了這一階段秀山地區的糧食供應和人口的增長。目前，巨豐堰仍在發揮農業灌溉功能，一定程度上滿足了秀山清溪場街道和烏楊街道的農業灌溉水源需求。2022年西南地區長江流域、重慶市遭遇歷史性干旱，秀山由于巨豐堰的作用保障了灌區夏糧豐收、秋糧在望，充分體現了灌溉工程遺產的重要現實價值。

（2）在工程設計、建設技術、工程規模等方面領先于其時代，獨特且具有建設性意義。三拱橋渡槽是中國現存年代最早、規模最大、歷史風貌保存最完整的砌石渡槽工程，充分體現了秀山古代水利先賢高超的設計建造技術水平，是十分稀缺的水利遺產，具有突出的獨特性。

（3）在工程設計和建設中是注重生態環境保護的典范。巨豐堰充分利用秀山縣丘陵山區地形地質條件和豐富的水資源，立交式規劃，高水高用，低水低用，對區域內水資源進行了優化配置，保障了秀山縣的農業生態環境，延續運行200多年，與區域環境融為一體，是典型的生態水利工程。

（4）是可持續運營管理的典范。巨豐堰延續運行250余年，為滿足日益增長的農業灌溉需要，巨豐堰攔河壩壩址2次向上游變遷，并增筑永豐堰、黃角堰2座攔河壩，保障了灌溉功能的可持續性。同時用水戶對鄉規民約的共同遵守和與時俱進的管理機制，也是巨豐堰得以持續運行250余年的根本保障。

5" "結論及建議

本文基于灌溉工程遺產的視角，系統分析巨豐堰歷史演變、灌溉工程遺產構成、遺產特征價值并闡釋其符合的申遺標準。主要結論和建議如下。

（1）巨豐堰的興建緣于清朝雍正時期西南地區“改土歸流”政策的實施，支撐了秀山“改土歸流”后農業經濟的快速發展、糧食供應和人口的增加。巨豐堰在道光十四年（1834年）灌溉工程體系趨于完善，渠系的歷史格局初步形成；五拱、三拱橋渡槽至遲興建于道光十四年（1834年）。

（2）巨豐堰是丘陵山區“立體化”灌溉工程體系的典型代表；三拱橋渡槽是國內現存且仍在發揮作用的年代最早、規模最大的砌石渡槽工程，具有突出的獨特性；渠首攔河壩的斜向直線布置方式以及泄洪排沙閘布置，兼顧了防洪安全和灌溉用水保障，是傳統有壩引水工程的典范。

（3）巨豐堰不僅具有重要的學術研究價值，也是特色研學游教育、生態文化旅游的優質資源，建議地方政府將遺產保護利用與農業轉型升級、文化旅游產業發展等統籌考慮，科學規劃，多方參與，共同促進遺產的保護與可持續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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