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業社會化服務能否促進小麥種植戶綠色生產轉型？

摘要 農戶綠色生產轉型能在一定程度保障農產品質量安全、緩解農業環境壓力，明確農業社會化服務對農戶綠色生產轉型影響程度有重要意義。該研究基于河南、山東、山西1 018份農戶調研數據，在運用有限混合模型測算農戶綠色生產轉型度的基礎上，采用傾向得分匹配法（PSM模型）構建反事實假設，估計農業社會化服務對農戶綠色生產轉型度的平均處理效應及其異質性。研究結果表明：①小麥種植戶生產方式可依據相關指標劃分為傳統生產方式與綠色生產方式兩類，進行綠色生產的小麥種植戶占比20. 33%，其化肥減施量為363. 35 kg/hm2，農藥投入費用降低418. 73元/hm2。②施肥服務與植保服務對小麥種植戶綠色生產轉型具有顯著促進作用，其平均處理效應分別為0. 109和0. 152。相較于施肥服務，植保服務對小麥種植戶綠色生產轉型促進作用更強，農戶購買施肥、植保服務后，相應每公頃化學投入品成本分別降低204. 06元和284. 56元。③農業社會化服務對農戶綠色生產轉型的影響具有顯著異質性，參加過農技培訓的農戶與兼業農戶購買農業社會化服務的綠色生產轉型效應更為顯著。為此，應大力培育農業社會化服務市場、加強對不同環節農業社會化服務的扶持、引導不同稟賦的農戶合理購買農業社會化服務，有針對性地促進農戶綠色生產轉型。

關鍵詞 農業社會化服務；小麥種植戶；綠色生產轉型；平均處理效應

中圖分類號 F326. 6 文獻標志碼 A 文章編號 1002-2104（2023）06-0172-10 DOI：10. 12062/cpre. 20221002

人多地少導致的糧食安全壓力決定此前中國農業發展模式一直以產量為主要目標［1］。這使得中國農業生產依賴于要素的高投入，特別是化學投入品的大量施用，成功解決了中國十四多億人口的“吃飯”問題，然而化學投入品的邊際產出在不斷降低［2］，2020年中國三大糧食作物化肥農藥利用率雖雙雙達到40％以上，但較之發達國家仍有較大差距［3］，且化學投入品的過量施用導致土壤板結酸化、溫室氣體排放增加等環境負外部性問題［4］。更嚴重的是，農產品質量安全因環境惡化影響受到巨大威脅，形成負反饋循環［5］。因此，降低化學品投入強度，提高化學投入品利用效率，加快農戶綠色生產轉型，對于保障農產品質量安全、緩解農業環境壓力具有重要意義。

農戶綠色生產轉型是指促進農戶由傳統生產方式向綠色生產方式轉變，即農戶在農業生產過程中運用綠色生產理念、采用綠色生產技術來提升農產品品質，提高農業生產資源配置效率［6］。促進化學投入品減量增效是農戶綠色生產轉型的關鍵路徑之一。因此，原農業部于2015年出臺《到2020年化肥使用量零增長行動方案》與《到2020年農藥使用量零增長行動方案》，首次提出化肥、農藥減量增效，此后，連續7年的中央“一號文件”不斷強調，凸顯其重要性。化學投入品減量增效的關鍵在于減少化學投入品的施用量，使用有機肥、物理防控等綠色技術替代傳統化學投入品。為此，學界進行的大量討論主要集中在綠色技術采納意愿、影響因素、采納效應等方面［7-9］。然而，農戶個體在進行施肥、植保等環節過程中，會受到化學投入品使用種類、時間、農戶施用能力等因素的影響，這勢必造成農戶個體化學投入品利用效率差異化［10］，因此需引入農業社會化服務進行農業生產。

農業社會化服務與傳統農業生產方式不同，它實施農業服務規模經營發展，實現農業生產要素的有效配置。農業社會化服務使農業生產環節由農業經營主體內部分工向產業內專業化分工轉變，不同環節經營主體發揮自身專業化優勢，生產環節更加科學有效［11］，化學投入品施用量得到控制，化學投入品利用效率進一步提高。鑒于此，政府陸續出臺一系列政策以支持農業社會化服務組織發展，每年頒布的中央“一號文件”都提及加快推進農業生產社會化服務，構建面向小農戶的農業社會化服務體系。現有研究聚焦于農業社會化服務決策及其影響因素、效率與收入效應兩方面。影響因素方面，主要從農戶個體特征、家庭經營特征、土地特征［12-13］展開，農戶年齡、文化程度、家庭勞動力數量及其結構、家庭收入、土地細碎化程度等是農戶作出農業社會化服務決策的重要參考依據。效率與收入效應方面，楊志海［14］、Lyne等［15］和Mi等［16］研究發現農業社會化服務可顯著增加家庭收入；Tang等［17］發現，農業生產環節外包能顯著提高水稻生產的成本效率，盧華等［18］研究結果顯示插秧及收割環節外包可顯著提高農業技術效率，而病蟲害防治環節外包卻顯著降低農業技術效率；Sun等［19］發現病蟲害防治環節外包雖顯著提高水稻單產，但同時也增加了生產成本。學界在農業社會化服務生態效應方面進行了有益探索，張露等［20］和謝琳等［21］研究發現服務外包可顯著降低化肥施用量，閆阿倩等［3］和鄭紀剛等［22］的研究結果顯示，農業社會化服務能顯著促進農藥減量，Lewis 等［23］認為農業社會化服務正向促進農戶綠色生產技術采納意愿。因此，農業社會化服務能在一定程度上促進農戶綠色生產轉型。

綜上所述，綠色生產轉型研究仍有提升和拓展空間。一是現有研究多關注農業社會化服務對單一化學投入品減量的影響問題，少有研究關注農業社會化服務對農戶綠色生產轉型的綜合影響；二是少有文獻關注小麥，現有研究重點集中在水稻上，究其原因，小麥生產環節相對簡單，包括耕整地、播種、植保、灌溉、追肥、收割等［24］，水稻生產環節較為復雜，包括耕整地、育秧、插秧、灌溉、除草、施肥、施藥、收割等［18］。農業社會化服務多集中在整地與收割環節，隨著農業機械化的不斷推進與農業社會化服務的不斷發展，小麥施肥與植保環節的農業社會化服務逐步完善，相較于農戶自身完成施肥與植保環節，農業社會化服務可顯著降低化肥施用量，促進農藥減量［3， 20-22］。

小麥是中國三大主糧之一，2020年播種面積占全國農作物面積的14%，產量占全國糧食產量的20%，其綠色生產轉型不僅能改善農業環境，且對中國口糧質量提升大有裨益。2020年河南、山東小麥種植面積占全國的41%，產量占全國的47%，在中國小麥生產中占據重要地位，山西小麥種植面積雖僅占全國的2. 29%，但其南部沿黃地區小麥種植仍具有區域特色，代表小麥非優勢產區的生產情況。因此，該研究基于河南、山東、山西3個省份1 018份小麥種植戶的實地調查數據，系統分析農業社會化服務對農戶綠色生產轉型的影響，并進一步分析該效應的群組差異。就小麥生產而言，化學投入品減量增效是促進農戶綠色生產轉型的關鍵環節，研究所提及的農業社會化服務特指施肥服務與植保服務。其中，施肥環節分為施底肥與追肥，底肥施用有兩種方式：一是將底肥在整地之前撒于地表，后隨整地環節翻入土壤；二是先進行整地環節，隨后將底肥與麥種一起播撒。相應施用底肥的社會化服務分別為單獨施用底肥服務、“播種+底肥”服務。追肥一般在冬小麥拔節期進行。就施肥環節而言，只要選擇其中一項農業社會化服務，即視為采納施肥服務。與其他同類研究相比，該研究構建農業社會化服務對農戶綠色生產轉型度作用路徑的微觀模型，運用有限混合模型對農戶綠色生產轉型度進行測度，同時為解決樣本自選擇與模型估計偏誤問題，運用傾向得分匹配構建一組與購買農業社會化服務農戶樣本相匹配的未購買農業社會化服務農戶樣本，形成反事實框架，意在定量評價農業社會化服務對農戶綠色生產轉型度的影響效應，并進行群組分析，以期探討對不同稟賦農戶影響效應的差異。

1 理論分析與研究假設

農戶開展綠色生產轉型主要集中在“如何做、誰來做”，即綠色生產技術及生產環節實施主體兩個方面，那么農業社會化服務如何推動農戶綠色生產轉型？綠色生產轉型要求農戶提高化學投入品的利用效率來提高和穩定作物產量。施肥與植保環節同屬技術密集型環節［25］，要求實施主體具有較高知識水平，但受文化程度、組織化程度等因素影響，小農戶可能無法自行破除施肥、植保環節的技術壁壘，從而出現化學投入品過量施用現象，而農業社會化服務個人或組織一方面基于成本收益考慮自行減少化學投入品施用量，以此換取相應的政策優惠［26］，另一方面在農業生產過程中引入現代技術、新型農用機械等先進生產要素及尋求技術人員的指導，制定標準化的技術規范，能彌補小農戶人力資本不足的短板，精準施用化學投入品，改善傳統農業生產粗放的經營方式［27］。這種服務模式于服務雙方而言是共贏局面，農業社會化服務組織可以實現服務規模擴張，不必以土地流轉為充分條件，小農戶可擺脫化肥農藥減量替代方案選擇困境，進而實現化學投入品減量、高效利用，推動農戶綠色生產轉型。此外，小農戶進行農業社會化服務采納決策時，原本計劃購買化學投入品的成本轉換為支付給農業社會化服務個人或組織的服務費用，進而導致對化學投入品成本的“擠出效應”，降低化學投入品施用量［22］。因此，提出假設1。

H1：農業社會化服務能促進小麥種植戶綠色生產轉型。

農業生產存在季節性與實效性，雖與小麥生產其他環節相比，施肥環節與植保環節同屬技術密集型環節，在作物生長周期內均需進行多次，噴灑濃度、均勻度與小麥長勢、面粉品質之間有直接聯系［28］，但施肥環節與植保環節在操作要領、標準化程度、效果衡量等方面均有所差異［18］，不同環節農業社會化服務對農戶綠色生產轉型影響不同。相較而言，植保環節對農戶在用量、安全施用等方面的要求更高，農藥過量施用將污染農業生態環境，嚴重威脅農產品質量安全［29］，通過植保服務，農業生產更加專業化與精細化，降低農藥施用量，提高農藥利用效率［20］。相較于施肥服務，植保服務對農戶綠色生產轉型促進作用更強。因此，提出假設2。

H2：不同環節農業社會化服務對小麥種植戶綠色生產轉型影響具有明顯差異，植保環節外包較之施肥環節外包更能推動農戶綠色生產轉型。

農技培訓與兼業化程度是人力資本的重要組成部分，接受過農技培訓的農戶及兼業農戶具有較高的環境素養。環境素養是指農戶對環境及其相關問題的意識和關注，以及解決目前環境問題及預防新問題的知識、技能和動機［30］。接受過農技培訓的農戶對技術密集型生產環節外包服務有較為清晰的認知，能在一定程度上緩解信息不對稱造成的農戶化學投入品過量施用及利用低效率，進而促使農戶綠色生產轉型。而兼業農戶與外界信息交流更為廣泛，其環境素養在信息交流過程中進一步提升，因而更容易采納現代施肥及植保技術，科學使用化學投入品［31］，綠色生產轉型度進一步提高。因此，提出假設3。

H3：農業社會化服務對不同稟賦小麥種植戶綠色生產轉型影響具有明顯差異，參加過農技培訓的農戶與兼業農戶購買農業社會化服務的綠色生產轉型效應更為顯著。

2 研究方法與數據來源

2. 1 研究方法

2. 1. 1 有限混合模型

有限混合模型可以相對客觀地識別樣本不可觀測的異質性，參照前人研究［32］中對樣本潛在類別的分類方式，將全部樣本的分布函數表示為幾個分概率密度函數，公式如下：

2. 3. 2 核心解釋變量

用“是否購買施肥服務”“是否購買植保服務”來反映農戶購買農業社會化服務的情況，若購買則賦值為1，反之賦值為0。

2. 3. 3 控制變量

結合前人研究［33， 35］及小麥種植的實際情況，從戶主特征、家庭經營特征、農戶認知中選擇13個控制變量。另外，為控制由于地區差異造成的估計偏誤，在回歸中加入地區虛擬變量。具體變量見表2。

3 農業社會化服務對農戶綠色生產轉型的影響分析

3. 1 有限混合模型結果

3. 1. 1 樣本落入潛在類別的后驗概率測算

（1）按照投入產出關系將樣本分為傳統、綠色兩個潛在類別的判斷檢驗。首先借鑒曹建民等［36］的研究，采用貝葉斯信息準則（BIC）指標確定樣本潛在類別數量，判斷方法為選擇BIC 值最小時所對應的類別數。當類別數目為2時，BIC 值為-174. 647，低于類別數目為1或類別數目為3時的BIC 值。因此，類別數目為2是最優解，檢驗結果見表3。

（2）樣本屬于潛在類別的概率分析。有限混合模型規定，樣本落入潛在類別的后驗概率決定該樣本屬于哪個潛在類別。這里將農戶綠色生產轉型分為傳統生產類別與綠色生產方式類別，貝葉斯信息準則（BIC）亦表明將樣本分為2類是合理的。樣本落入某一類別（A）的后驗概率為P，落入另一類別（B）的后驗概率為1 - P，因此不論根據樣本落入哪一類別的概率分析結果都是一致的。研究對樣本落入A 類的后驗概率進行了統計，結果發現（表4），1 018 個樣本中，P gt; 0. 5 的樣本數為207，概率均值0. 799；P ≤ 0. 5的樣本數為811，概率均值為0. 141。

3. 1. 2 樣本類別農戶種植特點分析

通過樣本均值T檢驗來識別代表綠色生產的四個指標在不同類別之間是否具有顯著差異，結果見表5。一組為A 類P gt; 0. 5 的樣本，二組為A 類P ≤ 0. 5 的樣本。結果顯示，表征綠色生產的四個指標一組顯著均高于二組，這說明樣本落入A 類別的后驗概率越大，其采用綠色生產方式越明顯，因此，A 類為綠色生產方式類別，B類為傳統生產方式類別，采用A 類別的后驗概率作為被解釋變量。

綠色生產方式類別化肥減施量為363. 35 kg/hm2，農藥投入費用降低418. 73元/hm2（表6）。2020年，河南、山東、山西小麥播種面積分別為567. 37萬、393. 44萬、53. 59萬hm2，若全部采用綠色生產方式，化肥減施總量為369萬t，農藥投入總費用降低42. 5億元。

3. 2 農業社會化服務對農戶綠色生產轉型的影響效應分析

3. 2. 1 Logit模型估計結果

在傾向得分匹配之前，需要對農戶采納農業社會化服務的傾向得分值進行回歸分析，基于Logit模型的農戶采納農業社會化服務的傾向得分值估計結果見表7。兼業化程度、農技培訓、種植專業化、資金保障對農戶購買施肥服務有顯著作用；兼業化程度、政治面貌、農技培訓、家庭勞動力規模、土地流轉對農戶購買植保服務有顯著正向作用。地區固定效應對兩種服務的顯著影響表明控制地區差異非常必要。

3. 2. 2 共同支撐域檢驗

在獲得農戶選擇農業社會化服務的傾向得分值后，下一步討論匹配的共同支撐域條件，傾向得分匹配前后的密度函數如圖1-圖2所示。

匹配后處理組與對照組的傾向得分區間有較大范圍重疊，多數觀察值在共同取值范圍內。K近鄰匹配法的樣本損失量見表8，處理組及對照組在匹配后僅有少量樣本損失，這表明匹配效果較好。

3. 2. 3 平衡性檢驗

為平衡采納農業社會化服務與否的農戶之間解釋變量分布，需進一步檢驗不同生產環節農業社會化服務在兩組樣本之間解釋變量差異的統計顯著性。平衡性檢驗結果（表9）表明，傾向得分匹配前后處理組與對照組之間解釋變量差異顯著縮小，匹配質量較好。

3. 2. 4 農業社會化服務對農戶綠色生產轉型影響的平均處理效應

農業社會化服務對農戶綠色生產轉型影響的平均處理效應見表10，采納施肥服務的農戶相較于未采納施肥服務的農戶綠色生產轉型度高0. 109，采納植保服務的農戶相較于未采納植保服務的農戶綠色生產轉型度高0. 152，這說明，施肥服務及植保服務能顯著提高農戶綠色生產轉型度，植保服務對農戶綠色生產轉型推動效果更強。為保證匹配結果穩健性，分別對樣本進行卡尺匹配與核匹配，并計算施肥服務及植保服務對農戶綠色生產轉型影響的平均處理效應，結果顯示，三種匹配方法結果基本一致。此外，OLS 回歸結果見表10，對比施肥服務OLS與PSM回歸結果可得，OLS相較于真實處理效應給出一上偏估計，即傳統線性回歸模型高估施肥服務對農戶綠色生產轉型的處理效應，同理可得，傳統線性回歸模型亦高估植保服務對農戶綠色生產轉型的處理效應。

前人研究發現，農戶參與農業社會化服務可顯著降低化肥、農藥施用量［3， 20-22］，這在一定程度上佐證上述結論。該研究進一步測算了農業社會化服務對農戶綠色生產轉型的影響，結果表明，農戶購買施肥、植保服務后，兩者的綠色生產轉型度比未購買農戶分別高10. 9與15. 2個百分點，相應每公頃化肥總用量分別降低39. 61 kg、55. 23 kg，農藥投入費用分別降低45. 64元、63. 65元。以化肥市場價4元/kg計算，農戶購買施肥、植保服務后，相應每公頃化學投入品成本分別降低204. 06元、284. 56元。施肥、植保服務價格均值分別為442. 10元/hm2、256. 98元/hm2，農戶購買植保服務節約成本合計27. 59元/hm2，購買施肥服務每公頃支出高于其化學投入品減施成本，這可能與農戶購買私人提供的外包服務較多有關，其交易成本高于購買合作社等固定組織外包服務的交易成本［22］。不過，農業社會化服務購買行為可增加農業產出與農戶非農就業收入［37］，以抵消農戶購買農業社會化服務的支出費用。這為進一步促進化學投入品減量增效提供重要支撐，未來仍需加強農業社會化服務體系建設，優化農業社會化服務供給，降低農戶購買農業社會化服務成本，促進小農戶與現代農業有效銜接。

3. 2. 5 農業社會化服務對農戶綠色生產轉型影響的群組差異性分析

為進一步理解農業社會化服務對不同樣本群體綠色生產轉型度影響的差異，依據農技培訓與兼業化程度對農戶進行分組。借鑒趙鑫等［38］的做法，以分組變量的均值為標準進行對比分析，方法為傾向得分匹配，為保證匹配結果穩健性，分別對樣本進行K近鄰匹配、卡尺匹配與核匹配，并計算其平均處理效應，所得結果見表11，無論是施肥服務還是植保服務，參加過農技培訓的農戶與兼業農戶購買農業社會化服務的綠色生產轉型效應更為顯著。出現此種結果的原因可能是農技培訓提高農戶對農業社會化服務優勢的認知，兼業農戶信息來源渠道更為廣泛，因而更易采納現代施肥及植保技術，有助于化肥、農藥的科學使用，進而促進農戶綠色生產轉型。群組差異性分析結果充分說明，農業社會化服務對農戶綠色生產轉型的影響具有顯著異質性，與農戶稟賦情況存在較大關聯。

4 結論及政策啟示

利用河南、山東、山西1 018 份小麥種植戶調研數據，在運用有限混合模型對小麥種植戶綠色生產轉型度進行測度的基礎上，分析施肥服務與植保服務對小麥種植戶綠色生產轉型度的影響，主要結論如下：①小麥種植戶生產方式可依據相關指標劃分為傳統生產方式與綠色生產方式兩類，進行綠色生產的小麥種植戶占比20. 33%，其化肥減施量為363. 35 kg/hm2，農藥投入費用降低418. 73 元/hm2。②施肥服務與植保服務對小麥種植戶綠色生產轉型具有較明顯的促進作用，其平均處理效應分別為0. 109、0. 152，且此結果較為穩健。相較于施肥服務，植保服務對小麥種植戶綠色生產轉型促進作用更強。研究關注農業社會化服務對農戶綠色生產轉型的綜合影響，農戶購買施肥、植保服務后，相應每公頃化學投入品成本分別降低204. 06 元和284. 56 元，這更符合當下化學投入品減量增效的發展目標。③群組分析結果顯示，農業社會化服務對不同稟賦農戶綠色生產轉型的影響具有顯著異質性，參加過農技培訓的農戶與兼業農戶購買農業社會化服務的綠色生產轉型效應更為顯著。

基于以上結論，研究啟示如下：①大力培育農業社會化服務市場，優化農業社會化服務供給，促進農戶綠色生產轉型。《“十四五”全國農業綠色發展規劃》指出，培育扶持農業社會化服務組織，推進化肥、農藥減量增效［39］。一方面，充分發揮現有農業社會化服務組織的作用，加大對其綠色農機如植保無人機的補貼力度，完善引導及監管政策，使其服務更加科學化、專業化、精準化、生態化；另一方面，在農業社會化服務組織提供服務的過程中，積極宣傳推廣有機肥、測土配方施肥、植保無人機等促進化學品投入減量替代的綠色技術，進而共同促進農戶生產方式轉變，與現代農業有機銜接。②不同環節農業社會化服務對農戶綠色生產轉型度影響有差異，未來需進一步強化對不同環節農業社會化服務的扶持，對于正外部性較大的服務環節，政府相關部門應予以農戶一定補貼或對農業社會化服務市場進行合理的價格干預，降低農戶購買農業社會化服務成本，進而有針對性地促進農戶綠色生產轉型。③考慮到農業社會化服務對農戶綠色生產轉型度影響的群組差異，未來需加大農業社會化服務培訓力度，提高農戶對農業社會化服務的認知水平，為農戶提供多元就業渠道，完善勞動力就業環境，引導不同稟賦的農戶合理購買農業社會化服務，給予農戶相關政策補貼，全面促進農戶綠色生產轉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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