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紙質文物修復領域的文獻計量分析

摘 要：文章采用Note Express和Cite Space軟件對我國紙質文物修復領域的文獻進行計量分析，通過文獻數據的統計和可視化的呈現，探索該領域的發展趨勢和研究熱點，發現該領域的研究主要集中在紙質文物修復的技法、紙質文物修復的科學化探索、紙質文物修復的理念與原則、紙質文物修復的人才培養四個方面。

關鍵詞：紙質文物；文物修復；文獻計量

DOI：10.20005/j.cnki.issn.1674-8697.2023.13.037

0 引言

文物（Cultural Relic）是人類在社會活動中遺留下來的具有歷史、藝術、科學價值的遺物和遺跡，是人類寶貴的歷史文化遺產。以紙質為載體的文物為紙質文物，紙質文物容易受蟲蛀、溫度、濕度、光等因素的影響，根據何偉俊①所述，我國紙質文物的平均年損毀率達到了1.33%。徐琪歆②將修復定義為是認識到藝術作品的物質性存在和其美學本質、歷史本質的雙重性，并考慮將其向未來傳承的方法論環節。盧依伶③認為文物保護與修復包含預防性保護、治療性保護及修復三個方面，通過預防性保護的手段使外部環境得以控制，讓文物藏品的傷害程度得以降低，再通過治療性保護直接干預受損文物藏品的有害外因，使文物藏品損害風險降至最低，最后使用修復機制，讓文物藏品原本的史學、美學、科學及社會學價值得以體現。

本文通過使用相關軟件對我國紙質文物修復領域（這里僅針對修復這一概念，不包含預防性保護方面）的相關研究進行分析，以了解其熱點和發展趨勢，為該領域的研究發展提供借鑒。

1 數據來源與方法

選擇中國知網（CNKI）為數據來源，以SU=（'書畫'+'古籍'+'檔案'+'紙質'+'紙本'+'書法'+'畫'+'紙'+'書'+'信扎'+'碑帖'+'拓片'）*'修復'為檢索式，采用專業檢索的方式進行檢索。為了使研究更具權威性和代表性，期刊來源類別選擇SCI來源、EI來源、北大核心、CSSCI、CSCD五種，時間范圍不限，檢索時間為2021.09.06，共檢索到705條，通過閱讀標題、關鍵詞、摘要以及全文，排除重復或與研究主題不符的文獻，最后納入330篇。

2 分析工具

本研究采用Note Express文獻管理軟件、Cite Space.5.8.R2可視化分析軟件以及Excel表格對文獻的時間、作者、機構、期刊來源、關鍵詞等進行數據統計和可視化圖譜繪制，以了解該研究領域的現狀和發展趨勢。

3 結果

3.1 年發文量分析

從整體看，我國紙質文物修復研究呈現出先低迷波動、后穩步攀升的趨勢，根據本次檢索，該領域最早的研究出現于1992年，1992—2008年，年發文量均處于較低水平且極不穩定。自2009年起，發文量迅速上升，截至2018年（26篇）達到頂峰。綜合來看，當前我國紙質文物修復研究的熱度逐步上升，還未達到飽和狀態，發展潛質大（圖1）。

3.2 文獻來源分析

邱均平④表示，布拉德福定律能夠揭示論文在期刊中的分布規律。Wallace D P等⑤認為，通過對來源出版物進行分析，可以識別出某一研究領域的核心刊物。根據發文數量對期刊進行遞減排列，并將所涉及的期刊劃分為三個區域，即核心區、相關區和非相關區，各區應刊發全部刊物發文總量的1/3，并且這三個區內的期刊數量呈1∶a∶a2的關系，其中，a指布拉德常數，又稱比例系數⑥。

本次分析的文獻量一共330篇，按照布拉德福定律將文獻來源劃分為三區，具體如表1，核心區有117篇，分別是《文物保護與考古科學》《蘭臺世界》《中國檔案》《圖書館論壇》《圖書館工作與研究》五個期刊，三區期刊數量的比例關系為1∶1.8∶12.2，合理的分區比例關系應為1∶a∶a2，而12.2＞1.82，說明關于紙質文物修復研究的期刊尚未形成該領域的核心區，期刊較為分散，還處于不穩定狀態。

3.3 關鍵詞分析

關鍵詞是對論文內容的高度提煉與總結，在一定程度上代表某一研究領域的研究發展方向和熱點，采用Cite Space對關鍵詞進行共現和聚類的可視化，能夠直觀感知紙質文物修復領域的研究熱點和趨勢。關鍵詞的出現頻次是衡量領域內研究熱度的重要指標⑦。

3.3.1 關鍵詞共現

共現圖譜中節點外圈的紫色年輪代表著中心性，即一個節點作為其他兩個節點之間最短路徑的橋梁的次數，紫色年輪邊框的厚度表示其中介中心性的強度，邊框越厚，中介中心性越強，中介中心性值≥0.1，表示該節點在知識圖譜的網絡結構中占有重要作用，越具有產生革命性影響的潛質⑧。圖中圓圈大小代表的是關鍵詞頻次，頻次越大，圓圈越大，線條代表關鍵詞之間的聯系。

國內紙質文物修復關鍵詞共現圖譜如圖2所示，圖譜共含527個節點，1138條連線，網絡密度為0.0082。其中古籍修復、古籍保護、修復、檔案修復四個關鍵詞的節點圓圈較大，出現頻次均大于40，是國內紙質文物修復領域研究的熱點，表明該領域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古籍和檔案的修復。

中心性是指節點所在網絡中通過該點的任意最短路徑的條數，是網絡中節點在整體網絡中所起連接作用大小的度量，中心度大的節點相對地容易成為網絡中的關鍵節點。由表2可知，古籍修復的中心性大于0.4，說明古籍修復是紙質文物修復的研究核心，紙質檔案、修復用紙、古籍保護、脫酸、修復技術、修復檔案幾個關鍵詞的中心性均大于0.1，是網絡中的關鍵節點。

3.3.2 關鍵詞聚類

聚類圖譜體現聚類間的結構特征，突出關鍵節點及重要連接，揭示一個知識領域研究主題及其演變進程⑨。在聚類圖譜中，Modularity聚類模塊值（Q值）一般大于0.3，表示聚類結構顯著，Silhouette聚類平均輪廓值（S值）大于0.5，表示聚類合理，大于0.7意味著聚類可靠。

采用Cite Space對關鍵詞進行聚類，在關鍵詞中提取聚類標簽。國內紙質文物修復的關鍵詞聚類圖譜（圖3），其Q值=0.7607，S值=0.9123，說明聚類效果較佳。由圖可見，關鍵詞形成13個聚類標簽，分別是#0古籍修復、#1修復、#2檔案修復、#3紙質檔案、#4脫酸、#5古籍保護、#6紙質文物、#7修復用紙、#8古籍、#9修復技術、#10清洗、#11造紙原料、#12文獻修復。

根據聚類結果以及文獻內容，該領域的研究熱點可以歸納為三個方向，具體如下：一是古籍、檔案以及其他紙質文物的修復技法；二是紙質文物修復領域的脫酸與清洗技術；三是紙質文物修復領域的修復用紙和造紙。

3.3.3 關鍵詞聚類時區

通過關鍵詞時區圖顯示國內紙質文物修復的研究熱點，觀察每個聚類里關鍵詞的發展與聯系情況，可以看到隨著年份的推移而出現新的關鍵詞。由圖4可見，古籍修復最早出現在1992年，并隨著時間的推移，后面年份出現頻次的累積越來越多，最終形成當前圓圈的大小。國內紙質文物修復研究熱點趨勢主要由早期的修復方法與技術的研究，到中期出現脫酸、清洗技術，再到后期逐步呈現科學化修復的態勢，對紙張、顏料、修復材料、修復理念與修復人才培養等方面展開研究，開始進行一些評估、實驗、檢測分析等方面的研究，國內紙質文物修復技術逐步由傳統方法走向與現代科學技術相融合，修復技術更加成熟、合理、科學，修復效果也越來越佳。

4 討論

4.1 紙質文物修復的技法

國內紙質文物修復技法方面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修復案例的經驗總結，對病害和風險的評估與方案的編制，對不同病害采取的具體修復措施的實施，如針對紙張酸化的脫酸處理，針對污漬的清洗處理，針對顏色的加固處理以及針對霉斑的防治處理等。

紙質文物修復包括對古籍、紙質檔案、書畫、經書等的修復，在實施修復技術之前，對紙質文物進行病害與風險評估，并編寫周密的實施計劃和應對風險的方案，這對于整個修復實施的效果尤為重要。黃曉霞等⑩對古籍貝葉經的病害、修復的風險源進行評估，并根據不同的修復環節存在的風險可能性，分析風險的應對策略。張美芳k對徽州文書進行病害診斷，并編寫應對病害的措施，對徽州文書的酸化采用非水分散體系方法進行去酸處理。邢惠萍等l通過對古舊書畫修裱過程中揭取下來的熟宣畫心用兩種不同方法進行脫酸處理，認為脫酸后再進行修裱的熟宣畫心的耐久性有較大提高。張美芳等m針對不同的污染物類型，介紹國內外的清潔技術的實操技術和設備的使用方法，為修復過程中污染物的清洗技術提供指導。王國強n對古人在漿糊的制作過程中采用防蠹技術進行研究，強調其防蟲、防霉的效果佳，與現代藥理知識結合可研制出更好的配方。

4.2 紙質文物修復的科學化探索

在諸多紙質文物保護關鍵技術研究文獻中，何偉俊o提出除了保護修復材料的安全性評估、適宜的信息數字化保存技術、出土紙質文物的保護三部分以外，在紙質文物修復裝裱中，有什么物質可以替代明礬、如何加固脆弱的紙張、紙張的批量脫酸以及粘連紙張的揭取等所需要的材料和技術等方面，將來還需要進行更深入的研究。紙質文物修復領域的研究者一直在嘗試做一些研究，未來還有較大的發展潛質。

蔡夢玲等p通過試驗的方法對藏文檔案修復常用藏紙的性能展開研究，實驗驗證了現代藏紙的造紙原料除了瑞香狼毒草和瑞香屬、結香屬的植物外，還添加了其他原料，其他原料的添加降低了藏紙的部分性能。另外，張美芳q和徐文娟等r對紙質文物修復用紙展開研究，為我國紙質文物修復領域紙張的研究奠定了基礎。徐文娟等s的研究表明將豆漿水用作紙張施膠劑對于提高紙張的抗水性具有很好的效果。

另外，何秋菊等t研究了不同加熱溫度豆漿水中大豆蛋白的疏水性與在宣紙中的應用效果。張諾等u對6種宣紙的各項理化性能及耐久性進行測試。何秋菊等v將明礬和水解后具有高陽離子電荷的6種沉淀劑分別對宣紙進行施膠，將施膠前后的pH值、疏水性、色差、力學性能變化以及對國畫顏料的固色效果進行對比，確定了白色聚合氯化鋁（PAC）適合替代明礬作為施膠沉淀劑。劉姣姣等w研究了紙質檔案親水性棉網加固新技術和脆弱紙質檔案多功能紙漿加固新技術。邢惠萍等x表示采用強力緩沖脫酸保護法對熟宣畫心的保護要比傳統的碳酸氫鎂法好。

4.3 紙質文物修復的理念與原則

我國的紙質文物修復很早就受到西方修復理念和原則的影響，涌現出大量關于修復理念與原則的研究，對于堅持我國傳統還是接受西方的修復理念，頗受爭議，目前，國內大多數實踐者和研究者接受將我國與西方國家的修復理念與原則進行融合，但怎么進行有效融合，還需深入研究討論。

盧依伶等y基于布蘭迪修復理論，深入探討了文物修復的理念、概念。何偉俊等z總結出了最小干預原則、最大信息保留原則、安全性原則、可再處理性原則，提出了保留原裱、還舊裝裱、重新裝裱三種修復技術路線，表明目前書畫文物裝裱修復需要在繼承傳統的書畫文物裝裱修復理念和技藝的基礎上，借鑒西方的保護修復理念，結合當前的科技手段進行實施。王國強討論了中國古籍修復可識別性原則、最小干預原則以及“整舊如舊”原則。陳瀟俐等和郭文林結合實驗和實際的修復案例，從書畫文物清洗、修復技術、書畫修復的接筆等方面，闡述了最小干預原則在書畫文物修復中的應用。張華對檔案的修復是從保持檔案原貌原則、最小程度干預原則、可逆性原則進行了討論。

4.4 紙質文物修復的人才培養

紙質文物修復事業的發展離不開人才的培養，我國紙質文物數量龐大，且損毀率高，而該領域的修復人才量小力微，人才素質參差不齊，因此，對于人才的培養也是該領域的一個研究重點。

謝守斌等對意大利紙質文物保護工作與文保教育的經驗進行總結，陳紅彥也對國外該領域的人才培養經驗進行總結，以期對我國古籍保護領域人才培養方面有所啟示。張美芳對中國和美國的圖書檔案修復高等教育進行對比研究，發現培養目標應是獨立學習能力和扎實基本功，繼續教育能夠補充目前修復人才培養的不足。面對古籍修復高素質人才不足的壓力，張美芳提出將工匠與技術組合，將現代技術引入到古籍修復學科建設中，以促進古籍修復事業的發展。張建國等人均從人才培養模式的角度討論古籍修復人才的培養問題。黃曉霞基于模糊層次分析法提出應為檔案與古籍文獻修復人員構建職業素養評價體系。

5 結論

本文分析了我國紙質文物修復相關研究，發現了該領域的發展趨勢和研究熱點，進一步歸納總結文獻內容，發現該領域的研究主要集中在紙質文物修復的技法、紙質文物修復的科學化探索、紙質文物修復的理念與原則、紙質文物修復的人才培養四個方面。

注釋

①o何偉俊.談我國紙質文物保護的科技需求[J].東南文化，2016（５）：20-25.

②徐琪歆.布蘭迪修復理論之“修復的概念”[J].藝術設計研究，2013（2）：91-95.

③y盧依伶.修復之道：巴黎藝術品保存與修復的態度與原則[J].美術觀察，2020（２）：86-91.

④邱均平.信息計量學（四）：第四講文獻信息離散分布規律—布拉德福定律[J].情報理論與實踐，2000（４）：315-320.

⑤Wallace D P，Fleet C V，Downs L J.The research core of the knowledge management literature[J].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Information Management，2011，31（1）：14-20.

⑥萬巖，張一帆.基于文獻計量的國家治理研究現狀分析[J].科研管理，2021，42（8）：192-199.

⑦曹熙，李繼平.基于文獻計量學的國外磁性醫院護理管理研究熱點分析[J].中國實用護理雜志，2016，32（1）：69-73.

⑧張妮，王婧媛.基于CiteSpace的知識圖譜國內外研究熱點分析與趨勢展望[J].情報資料工作，2017（3）：35-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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