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摘 要: 在互融互通的全球化和區域化趨勢下,文旅資源加速整合,消費者期待更具有獨特性的文旅品牌。本文通過對當下中國國情和文旅行業近年實踐的研究分析,提出包含城鄉二元結構、展示獨特區域品格的“域牌”,以區別于按照行政區劃制定的“城市品牌”和以簡單的地理區域劃分的“區域品牌”。而“東亞文化之都”作為中日韓三國聯合發起的文化城市品牌評選活動和國際文化城市品牌創建工程,是“域牌”打造的優秀范例,在打造“區域的品牌”方面表現突出。故從域牌的概念與內涵切入,引入“域牌”建設的相關方法論,選取“東亞文化之都”(上沙等城市)作為研究對象,闡釋“域牌”建設的可行性和有效性,并在提出“東亞文化之都”未來評選的參考意見的同時,為參選城市提出更可靠的建設路徑。
關鍵詞: “域牌”;東亞文化之都;區域精神;區域品格
中圖分類號: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6-8418(2023)02-0002-08
《“十四五”文化和旅游發展規劃》提出,文化和旅游既是拉動內需、繁榮市場、擴大就業、暢通國內大循環的重要內容,也是促進國內國際雙循環的重要橋梁和紐帶。而如何解決文化事業、文化產業和旅游業發展不平衡、不充分的矛盾和城鄉、區域間的差距問題,將成為文旅行業深度融合的關鍵抓手。對此,黨和國家作出了重大部署,明確提出要推進區域城鄉文化產業協調發展,加強區域間、城鄉間文化產業發展的統籌協調,開啟了我國文旅融合的新篇章。
事實上,我國文旅行業的絕大多數問題就集中在沒有統籌城鄉的二元結構、一味追求打造沒有立足于深厚文化積淀和豐富資源的文旅景觀,故而也很難形成真正良性的文旅融合行業生態。因此,如何將一個區域內,或者具有相同精神內核、文化內涵的地區聯系起來,打造集群式的文旅產業以實現文旅行業的提質增效,是當前文旅行業要破解的難題、要題。
本文中“域牌”的提出,與文旅融合在中國國情的角度下具有同頻構建的邏輯,著重關注了城鄉差距,整合了區域資源。在空間上形成了特具特色、交織疊加的場域,在時序上具有夯基衍新的關系,可以在“域牌”打造過程中推動文旅行業深度融合,在文旅融合的發展趨勢下完善其理論建設。 而選定“東亞文化之都”作為研究對象,是因為“東亞文化之都”本身蘊含的內涵與外延和“域牌”有重合,其中的部分城市也展現出了文旅深度融合的趨勢。
“品牌”概念起源于商品領域,是指與競爭對手相區分的產品品牌。根據現代營銷學之父菲科普·科特勒(Philip Kotler)在其代表作《市場營銷學》中的定義,品牌是銷售者向購買者長期提供的一組特定的特點、利益和服務。[1]在此定義上,筆者認為品牌往往指產品、服務、商標,是有關產品的一切。許峰(2008)在《城市旅游品牌區域結構與協同發展研究——以山東省為例》中指出,城市旅游品牌早期研究領域主要集中于旅游產品 (線路) 品牌、企業品牌等較小范圍, 隨后才深入到不同界域的空間旅游品牌研究。[2]將目的地空間品牌解構為景區景點、線路網絡、城市區域乃至于國家旅游品牌,則是研究視角從消費者轉向生產者的深化。這一轉變的根本原因是與中國近年來的經濟發展緊密結合的。隨著國內基本矛盾發生轉變,游客對于旅游的要求也從基本的目的地轉換變成了對于高質量出行的期待和要求。隨著近年來國內對于區域間、城鄉間要統籌發展的認識水平不斷加深,“區域品牌”作為一個興起于西方的實踐與學術探討,進入國內學術界后與中國文旅行業的現實問題進行了結合。如何打造一個優秀的區域品牌,成為行業內不斷被討論的問題。
國內對于“區域品牌”的研究已經發展了十余年?;凇皹嫿ê献鹘涣骶W絡能在主要城市和其他地區之間產生合力效應”,國內學者開始逐漸認識到城市旅游品牌研究的思路必須從“單體城市”轉向“區域”。然而,對于“區域”的概念定義在早期并不明晰。王兆峰(2007)認為,區域旅游產業品牌競爭力是在旅游競爭的環境中,一定行政(地理)區域內為謀求區域旅游產業品牌的長遠發展,并針對如何提升區域旅游產業品牌競爭力,開始探求構建區域旅游產業品牌競爭力評價指標體系。[3]同期,多位學者也開始這一領域的研究,汪云林、牛文元(2008)認為區域是指“城市之間的多維聯系網絡”[4]。隨著改革開放政策的不斷發展,部分學者開始將區域品牌的研究對象從多個城市轉向一體化地區。張瑋等(2008)注意到長三角城市群品牌定位與旅游一體化發展的相互關聯, 但未對區域內城市群的品牌結構和整體競爭力進行分析[5]。許峰(2010)指出,“區域品牌”的作用主要指在同質區域范圍內的城市群,通過品牌價值要素識別構筑主導品牌聯合和主副品牌協同的城市旅游品牌區域結構,從而實現城市旅游品牌營銷之有序、差異的競合格局。[2](132)旅游品牌系統構建開始逐漸引入不同視角。許峰、秦曉楠等(2013)開始引入生態位理論的數理研究方法,認為區域城市品牌系統研究要分析關鍵城市以及不同城市之間共生、互補和資源爭奪的狀況,從而確定成員城市在品牌生態系統中各自的生態位以及各自品牌生態位之間的相互作用[6]。近年來對于區域的品牌研究開始對區域文化內涵或精神特質深入。王戰等(2022)提出,區域品牌差異性構建的根源在于區域文化,認為長期以來我國區域品牌的發展存在著產品特色與技藝傳承、地域特性與文化個性、區域品牌與企業品牌之間各要素發展失衡的問題。[7]李竹芳(2021)提出,區域文化與鄉村的強相關性,指出鄉村的形成就是區域文化形成的過程,從區域文化中尋找鄉村品牌設計差異化特征并指導文旅、經濟的實踐是該地區最基礎、最核心的競爭力。[8]
2022年4月,《中共中央國務院關于加快建設全國統一大市場的意見》發布,其明確要求“破除地方保護和區域壁壘”,力戒過度同質競爭,并“加快建設高效規范、公平競爭、充分開放的全國統一大市場”,再一次明確了建立一個符合中國國情、關注地域間的文化的共性與特性、關注城鄉二元結構并尋找其有機聯系的“域牌”的政策背景和現實意義——需要一個可以跳脫出將區域定義為“多個城市集群”“一體化城市群”等指代固定對象的區域概念,來指導具有更多有機聯系的、新時代的區域品牌——即“域牌”,而這絕不是“區域品牌”的縮寫。
一、“域牌”提出的中國意義與價值
從宏觀層面來看,“域牌”概念的提出是落實習近平總書記加快構建中國特色哲學社會科學體系的指示在區域形象領域的理論追求與實踐探索,并在區域形象建構與傳播領域做到“四個自信”的自覺思考與行為。習近平總書記在視察中國人民大學時提出了“加快構建中國特色的哲學社會科學體系”的時代要求,強調了“以獨立自主為方針,建構中國自主的知識體系”和“以面向世界為姿態,著力提升國家和區域的軟實力”。中國的政體國體與西方不同,中國的政府是中國共產黨領導的政府,是要覆蓋包括鄉村在內的全區域,而非僅僅覆蓋城區的政府。因而,直接將西方城市品牌的概念照搬到中國來是不合理的。由此,亟需提出“域牌”這一著眼于中國本土國情的概念,是對習近平總書記指示的呼應,也是將此指示在區域形象領域的理論追求與實踐探索。
域牌也是目前“城鄉中國”現狀下的理論結晶。借用德國社會學家馬克斯·韋伯(Max Weber)的“中國無城市”論述,“中國沒有單純的城市,即使北京、上海這樣的超大城市,也有非常復雜的鄉村元素”。所以用“城市中國”這個詞語來稱呼中國顯然是片面的,其忽略了區域中的鄉村元素。而中國城市的快速發展,使早年由費孝通先生提出的“鄉土中國”,即“中國社會是鄉土性的,這是近百年來更在東西方接觸邊緣上發生了一種很特殊的社會”[9]的概念發生了變化。綜覽現狀,當今中國不再是鄉土中國,也沒有形成城市中國,而是發展成為由中國特色道路和特色元素決定的“城鄉中國”——區域內的所有的人都應當是平等的,單純的發展城市或振興鄉村,就會出現城市的變態和鄉村的衰敗。只有把這二者放在一起,實現城鄉互動、城鄉共存、城鄉呼應,才能處理好城鄉關系,實現城鄉協同發展。域牌正是在如上“城鄉中國”的現實條件下提出的。
截至2019年,我國共有333個地級、2844個縣級城市或地區。可以說,中國的每一個行政區域都是城鄉二元結構。從這個角度來說,“域牌”中的“區域”,在中國語境下首先是行政區劃的概念。以“東亞文化之都”的入選城市“西安市”為例,如果只談論“十三朝古都”“大唐不夜城”,而忽視黃土高原上的“窯洞文化”,我們會放棄一部分有生命力、有生長性的文旅要素,很難真正發掘出西安市的整體風情。從這個角度來看,“打造西安市這一區域的品牌”要比“打造西安城市品牌”更為全面,也可以更好地在區域內激化活力,區域外形成競爭力。
同時,“域牌”中的“區域”也是地理區域的概念。如“大興安嶺”“黃土高原”“巴蜀地區”這些因為地緣形成特色文化的地理區域,不能割裂其中有機的聯系,而單從行政區劃的角度對其定位。而“域牌”與“區域品牌”的不同是,“域牌”在“區域品牌”原有的指代上,打破了只有一體化城市群、多個城市群組成區域的概念,挖掘了不同城市和鄉村間更多元和有機的聯系。從這個角度來講,相對于固定的城市區域而言,“域牌”中的“區域”有更靈活的指代,需要因地制宜,找準當地文化的內在邏輯后再進行勾勒與確認。這有利于解決刻板的行政區劃和模糊的地理區域之間互相矛盾的問題,提高游客對于該區域普遍認同和認知。
城鄉互動、城鄉共存、城鄉呼應是當下城鄉中國的應有狀態。從上述要求出發,提出“域牌”問題,不再只是理論層面的探討,應該也是實際工作層面的要求。
因此,作為一個根植于中國獨特國情的概念,域牌中蘊含著深遠的中國意義與中國價值。
域牌之“域”,讓人不能回避“得天獨厚”這個概念。獨特的優越條件,是因“域”而生:無論是自然資源、文化資源抑或是經濟資源,任何區域都擁有其得天獨厚的優越條件。域牌的“域”就放大了這樣的“得天獨厚”之處,保留住了“一方水土養一方人”的概念。如果說“身土不二”強調的是傳統社會、農耕文明、畜牧文化里人與區域關系,那么域牌闡釋的就是現代社會人與區域的關聯。
此外,對區域而言,域牌概念的延伸層面,是在區域治理發揮作用,形成區域形象建構與傳播、與區域治理一盤棋的格局,可以說,域牌是一個區域的 “護城河”。域牌的表達囊括了區域內城市與鄉村的總特點,強調整體性與系統性,旨在充分展現區域的豐富性與多面性。因此基于域牌這一概念,區域內的所有治理工作與傳播活動都能夠被串聯起來,從而幫助區域構建完整的“一盤棋格局”。進而,在足夠完善的域牌構建下,當區域出現輿論危機時,區域內的百姓以及到訪區域的游客都會自發地維護區域形象,區域的形象也不會因為一次小危機而崩塌,域牌的“護城河”作用便發揮于此。
“東亞文化之都”作為中、日、韓三國共同發起的亞洲第一個國際性文化城市命名活動,入選城市均具有豐富的地方文化資源和鮮明的地方文化特色,更被賦予了促進東亞文化交流與互學互鑒,幫助所屬國家積極進行對外文化傳播與交流的期待。所以,我們更要擦亮每一個入選城市獨特的文化底色,突出入選城市該區域“天然的秉性”,特建議,在“東亞文化之都”的評選中,要更為謹慎地使用“城市品牌”的概念,并由此提出“域牌”的概念。
二、“域牌”的學術價值與理論體系
域牌,是指通過規劃、設計、打造而形成的區域形象的總概念、總概括、總設計。突出表現為對內形成凝聚力,對外產生吸引力;區域內激化活力,區域外形成競爭力。形象地說,域牌能夠使在這個區域的人引以為豪,來過的人為之傾心,沒來過的人充滿向往。域牌形象符合區域自然之理,域牌基因具備文化之根,域牌功用必是體現區域的格局與秩序,域牌追求倫理之善,域牌折射生活之態、生產之力、自然之美、資源之富、文化之魅……與商業品牌、產品品牌最大的區別是——域牌的核心必是社會和諧,有文化認同,有價值觀,有主流,還要有與眾不同中的步調一致,不能一刀切。
域牌概念既包含了城市的硬系統,如城市的地理環境、區域優勢、自然資源等,具有標志的城市景觀,即是凱文·林奇所提到的道路、邊界、區域、節點、標志物,也包含了城市所特有的人文精神、民俗文化、形象表達等。[10]“硬設施”為域牌內居民提供健康、安全、便利的生活環境,“軟系統”則表達了人們對域牌的認同、依戀,甚至是智慧與情懷的折射。“硬系統”是“軟系統”的載體,而“軟系統”是“硬系統”的升華。在域牌概念中,更強調城市基于自然、人文、社會資源,在歷史發展與變遷中,所形成的其他城市無法比擬的獨特性與差異性,這種具有形象識別與獨特文化精神,是城市的靈魂。
為了更好地展示域牌中各要素的互動關系,圍繞域牌的核心概念,who構建了域牌的系統與模型:USR(Urban-Rural System)系統。
域牌的URS系統,立足于“城鄉中國”,圍繞地方政府、當地居民等域牌主體,強調從城鄉共建、城鄉共謀,進一步達到城鄉共識、城鄉共享,按照域牌認知系統調研、域牌定位、域牌表達系統、域牌產業戰略、域牌傳播營銷規劃、域牌維護與管理的步驟逐步展開,展現了域牌主體之間的關系層次與內容建構層次。域牌不僅包括以住城市品牌構建中所包括的城市定位、口號、視覺設計、傳播營銷規劃,也包括的小資源的產品設計,以及域牌管理。
三、基于域牌——對東亞文化之都評選維度的思考
(一)域牌的底蘊——文化是一座城市最大的不動產
不動產,往往指依自然性質或者法律的規定在空間上占有固定位置,移動后會影響其經濟價值的物。在規劃和整合某一城市的文旅資源時,各地往往更偏重于考量 “地標性”的建筑,卻忽略了文化對于一個區域的重要意義。長城可以說是中國歷史上最大的不動產之一,但吸引游客來長城游覽參觀的,更多的是附著在長城每一塊磚石上的文化內涵。
美國著名城市規劃思想家劉易斯·芒福德指出:“文化是城市的生命,是城市的記憶體系?!保?1]在域牌的概念下,文化是區域的生命。相比起鋼筋水泥建造起的“地標”,文化是域牌構成的資料、資產和資本,也勾連起了區域之間的物產、自然和人文景觀,是區域個性的充分彰顯,是區別“這一個”而不是“這一類”“這一片”的獨特標識,是“一方水土養一方人”的重要原因,是構建區域獨特氛圍的核心內容。
因為文化是多元的,也必須是多元的。每一個國家、每一個民族、每一個城市、每一片區域,都應該保持自己獨特的文化。每個區域獨有的文化,就是區域最大的不動產。
(二)域牌是一項民生工程,“文化與人”的關聯應加入評選的維度
隱藏在域牌建設背后,支撐域牌系統發展的核心,是“這個區域內的人”。從這個角度來說,“域牌”是一項民生工程,域牌傳播的最終受益者,一定是百姓。
域牌發展,應該是一項公共活動,強調“以人為本”,強調讓公眾參與到區域的決策中來,喚起區域內人民的主人翁精神和主人翁意識。同時,公眾也應是域牌發展成果的監督者和檢驗者;衡量一個區域的文明與先進程度,很大程度上考驗的是區域中人的滿意度。故筆者在此提出,“文化與人”的關聯應加入“東亞文化之都”評選的維度中。世界知名品牌專家西蒙·安浩用六維度模型來闡釋國家品牌的競爭優勢識別系統,其中關于人民與文化,也同樣適用于域牌價值的評估。[12]
(三)域牌的傳播是講好區域故事
自2020年以來,中國“東亞文化之都”的申報條件雖然在已有的文化傳統、文化硬件設施、文化軟件發展、公共文化服務等7個方面基礎上,增加了文化和旅游相融合的內容,但是依舊有可以改進和補足的地方。
如《2023—2025年“東亞文化之都”評分標準》中第7項關于城市品牌營銷細則中,要求考慮“城市是否設立專項營銷經費、利用多種渠道進行城市品牌營銷”,而筆者認為,是否設立營銷經費不是判斷一個城市是否具備文化宣傳潛力的標準,也不足以成為判斷營銷效果的核心要素;而在更細化和具象化的審核細則中,提及要“創新表達方式,大力宣傳文都品牌,彰顯中華文化魅力”。但怎么才算創新了表達方式?怎樣才算把握住了“文都”文化核心?筆者認為,深挖“域牌”概念中的“區域精神”和“區域品格”,可以為該條評審細則提供新的角度和參考系。
想要講好區域故事,塑造區域神韻魅力,域牌是總抓手。而在打造“域牌”時,必須深挖區域的精神和品格,尊重地域的文化和當地人的生活和習俗。區域精神是指以區域范圍內所有文化形態以及與之有關的一切精神現象的總和,區域品格是一個地區各種元素經年孕育、發展、衍變進程中,逐漸呈現出來的獨特個性,這二者因其代表了該區域天然的秉性,成為域牌魅力生成的主要內容和重要基礎。
同時要注意,域牌形象要符合區域自然之理,域牌基因要具備文化之根,域牌功用必須體現區域的格局與秩序,在追求倫理之善的同時折射生活之態。因為域牌與商業品牌、產品品牌最大的區別是,域牌的內涵必須政治正確,域牌的核心必是社會和諧,有文化認同,有價值觀,有主場,有與眾不同中的步調一致。
一個好的域牌構建,將有利于形成并鑄牢區域精神內核,有效形成共同體意識,更好地弘揚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這也對應了第7條評審細則當中“彰顯中華文化魅力”的要求。
同時,域牌體現了區域品牌不斷生長的過程。域牌構建的初期是立足于區域文化,增強區域的認知度。域牌構建的成長期是發展產業對于域牌的支撐,進而增強認同與區域美譽度。域牌的成熟期是強調區域治理,也是可以衡量出區域對于區域的總體價值。
四、“東亞文化之都”的域牌構建與展望
(一)“東亞文化之都”的域牌構建——以長沙市為例
2016年7月25日,2017年“東亞文化之都”評選活動終審工作在北京舉行,長沙市憑借當地“傳統與現代交相輝映”的特色文化和積極的對外交流形象,當選2017年“東亞文化之都”。為了確保“東亞文化之都”整體框架建設,長沙市政府投入了不低于3億元的活動經費,且經過“十三五”和“十四五”階段的培育與發展,長沙已經具備了良好的域牌基礎,也自覺或不自覺地形成了打造“域牌”意識,這相較于長沙城市品牌這一概念,能更清晰地界定出長沙作為“東亞文化之都”,既有城區的概念,也有城鄉的概念,通過納入城鄉二元結構來更好地指導地區關注區域統籌發展。而其中要注意的是,“域牌”組為一個區域的系統規劃,本身是超過文旅行業范圍的。本文僅從長沙入選“東亞文化之都”后,對于區域文旅品牌、形象、傳播展開論述。
在文旅融合、全域發展、消費升級、國際化大背景下,作為首批24 座國家級歷史文化名城之一、東亞文化之都、世界媒體藝術之都的長沙,圍繞著“建設國家創新創意中心、打造國際文化名城、世界旅游目的地”的發展目標,從區域品牌塑造方面發力,收獲了良好的城市知名度與美譽度。
新型城鎮化進入大城市圈主導、強省會競爭的新時代,國家中心城市和城市群逐漸成為區域發展的核心載體與關鍵支撐。長沙文旅局牽頭促進長株潭城市群升級,塑造當地特色“域牌”。
長沙市以建設“大長沙城市圈”文化旅游為入手點,從而引領湖南更積極地參與國際文化旅游經濟大循環?!俺鞘腥Α钡拇蛟鞂^域之間的聯系變得更緊密,也更進一步解釋了“域牌”的打造,是如何作為一項民生工程,調動起區域資源稟賦,既讓域牌發展這項公共活動惠及公眾,又使公眾成為域牌發展結果的監督者和檢驗者。
而為了更好地塑造“大長沙城市圈”的域牌形象,長沙不斷深挖當地的文化基因。作為一座移民城市,長沙抓住了當地“各種文化交匯新生”的文化特色,把握了長沙“心憂天下、敢為人先”的精神內核,總結出“創業精神”“革命精神”就是駛入長沙文旅市場的動力,并不斷深挖,將有“地方感”的文化底色融入進長沙市的域牌塑造中。
依托于當地豐富的地文景觀、人文景觀、水域風光、生物景觀、古跡與建筑,以“歷史文化資源和當代文化資源交織”這一核心特色文化氛圍為主線,整合了區域資源,在“十三五”期間形成了“一核一圈三帶九區”(“一核”:主城區都市風情旅游;一圈:環都市鄉村休閑旅游圈;三帶:湘江、瀏陽河、溈水旅游帶;九區:九個特色旅游區)的大格局。這一時期,覆蓋全域范圍內的景區景點,引導服務為要素的旅游公共服務體系開始建設并逐步完善。
當然,長沙文旅的域牌戰略系統構建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作為東亞文化之都、世界媒體藝術之都、瀾湄旅游城市合作聯盟的首批中方城市和內陸唯一世界文化遺產聯盟海上絲綢之路申報城市,長沙對外文化交流日益廣泛,因此長沙需要更穩定的文旅形象定位與表達。
域牌定位不同于商業品牌、產品品牌定位,需要多重定位,注重差異化傳播。長沙文旅的域牌定位,要在結合長沙市區及周邊區域的歷史文脈基因,競爭優劣勢及文化底蘊的基礎上,依據長沙文旅產業獨特的資源稟賦,汲取代表性城市的發展經驗來定位城市。同時應洞察到長沙凸顯的城市個性,以及背后代表的“湖湘文化”,并注重與本地人口的氣質相匹配,“以人為本”。概括地來講,長沙市在打造域牌時需要多重定位,將功能性定位與情感性定位相結合,制定與未來相關,與區域的發展戰略相吻合的定位。
而目前,長沙“域牌”傳播的手段還較為傳統,欠缺構建多渠道、立體化的傳播組合拳的創意與應用,應加大與專業營銷機構的合作,立足“東亞文化之都”的品牌和榮譽,充分整合國內與國際循環傳播,“線上+線下”的跨界傳播,泛娛樂與新聞等不同類別的組合傳播,如海報、宣傳片、紀錄片、影視合作和社交自媒體等。
此外,要推出優質的品牌口號和有吸引力的目的地域牌的視覺元素,以共同構成長沙域牌的表達系統。在這個過程中,要格外注意域牌的表達不能淪為單純的“地理要素提煉”,而是要注重人文價值的挖掘。其表達要在便于消費者記憶和理解品牌內涵簡潔的同時,與消費者進行情感連接,并隨著市場的變化而更新,做到有繼承有發展。在這個過程中也要時刻注意,域牌不等于區域宣傳,最終核心是要落實到域牌系統的產品當中。
從域牌管理角度來說,長沙市需要將其常規化、有序化,因為域牌的最終目的是維護域牌資產讓其產生更長遠而持久的域牌價值。以域牌下的文旅內容展開來說,鑒于旅游目的地品牌的公共性,建議以長沙市委宣傳部為主導,以文化旅游局為主要牽頭單位,成立區域文旅品牌管理組織,由長沙市委宣傳部文旅局領導對其負責,納入本地旅游企業、旅游從業者、當地居民作為品牌管理主體,各個主體各司其職,良性發展,充分調動起長沙的吃、住、行、游、購、娛等多種產業功能。同時,長沙市應在應對域牌危機方面,事先做好充分準備,使危機影響最小化。確立旅游目的地域牌危機溝通戰略,制定并實施宣傳推廣計劃,檢查安保系統,做好危機調研。在危機發生的開始階段,要謹慎高效地決策行動,通過加強溝通宣推,制定措施等方式有效化解危機。
長沙打旅域牌的最終目的是要讓其產生更長遠而持久的域牌價值,實現域牌資產化。所以也要注重和宣傳部的整體部署相對接,扶持文化產業鏈龍頭企業及領軍型文創企業發展;多管齊下推進長沙文化旅游品牌國際化進程,立足現有資源與“一帶一路”與“走出去”戰略對接。
(二)關于“東亞文化之都”活動的展望
在“域牌”的概念下,筆者認為未來“東亞文化之都”的評選應將文化的獨特性作為重點考量標準之一。此次論文中所出現的案例是為講清“區域獨特文化”對于“域牌”塑造的重要性而服務,不能作為此后參選城市照搬的范本。
“東亞文化之都”的評選意義不在于“先選者先優”或“先選者最優”,而是為了激發當地對于自身核心文化資源的挖掘,提煉出能直接反映這個區域的文化底蘊以及區隔于其他區域的特色域牌口號,打造能讓人感知和記憶的特色文旅區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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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高辛凡]
作者簡介: 丁俊杰,男,教授;刁星彤,女,本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