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洋生態與環境領域司法保護的實踐嘗試

2022年11月15日，唐山市人民檢察院向天津海事法院起訴的某航運公司環境污染民事公益訴訟案開庭審理。唐山市人民檢察院黨組書記、檢察長賈志宏作為主辦檢察官出席法庭支持起訴。12月13日，天津海事法院判決支持了檢察機關全部訴訟請求，判令航運公司限期完成打撈沉船、恢復海域原狀的全部作業。

本案的辦理，是唐山市檢察機關海洋生態與環境領域保護的首次嘗試，以實際行動防治海洋污染，消除危險，防治“未”病，以積極作為護航唐山市向海發展戰略；并“以案促法”，推動“兩高”出臺相關司法解釋，完善海洋生態環境和資源保護公益訴訟法律體系，對促進海洋領域檢察公益訴訟司法實踐意義重大。

沉船威脅環境，檢察機關高度重視

“曹妃甸海域東錨地北側有個沉船，都4年了還沒打撈。被海水腐蝕了這么長時間，如果漏油污染海洋環境，損失可大了！”2020年7月，唐山市人民檢察院接群眾舉報線索后，院黨組高度重視，第一時間成立專案組全面研判，迅速開展調查核實工作。

經核實，該沉船為廣州某航運有限公司所屬，于2016年7月2日4時許在唐山市曹妃甸海域發生自沉事故。沉船中尚存輕油2.6噸和機油200公斤，隨時可能泄露，對海洋生態環境及漁業生產造成威脅。目前船尾觸底，船頭高于海面近2米，嚴重危害附近海上漁船作業的交通安全。“渤海作為半封閉海域，自凈能力差，海洋生態環境脆弱。沉船內燃油隨時可能泄露，對海洋生態環境及漁業生產形成嚴重威脅，且附近常有漁船作業經過，沉船嚴重危害海上交通安全。”唐山市人民檢察院第八檢察部主任侯彥生表示。

據了解，船只沉沒后該公司曾組織實施打撈，因與周邊海洋牧場發生糾紛便一直擱置，后經相關執法部門多次催告，該沉船至今沒有打撈。鑒于此案屬于全省首例，唐山市人民檢察院報請省院批準后立案調查，專案組先后進行了現場勘驗，向海事、漁業等部門調查取證。調查終結后，于2020年10月向天津海事法院提起民事公益訴訟。

訴至海事法院，推動“兩高”釋法

唐山市人民檢察院向天津海事法院提起民事公益訴訟后，在是否符合受理條件上，天津海事法院認為雖然《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授權檢察機關在生態環境和資源保護領域提起民事公益訴訟的權利，但是《中華人民共和國海洋環境保護法》等專門法律中只規定了行使海洋環境監督管理權的機關能夠提起海洋自然資源與生態環境損害賠償訴訟，沒有對檢察機關訴權作出專門規定。對此，唐山市人民檢察院積極溝通闡明觀點，認為《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明確規定在沒有機關組織提起訴訟的情況下檢察機關可以提起訴訟，本案中曹妃甸海事等相關部門在法定期限內未提起訴訟，檢察機關作為維護國家利益和社會公共利益的代表提起訴訟依法有據。

鑒于民事訴訟法作為基本法律與海洋環境保護法作為專門法律之間沒有統一的規定，又沒有先例可循，唐山市人民檢察院積極溝通、闡明觀點，與審判機關多次就訴訟主體資格問題共同深入研究立法本意與相關依據，并層報河北省人民檢察院、最高人民檢察院且均得到支持。2022年4月，天津海事法院受理了訴訟。

2022年5月11日，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檢察院聯合發布《關于辦理海洋自然資源與生態環境公益訴訟案件若干問題的規定》，明確了檢察機關有權提起海洋自然資源與生態環境民事公益訴訟。辦案檢察官認為，該司法解釋的出臺，對于完善海洋生態環境和資源保護法律體系、統一法律適用標準、促進海洋領域民事公益訴訟檢察司法實踐具有重要意義。

全面調查核實，限期完成打撈

為全面查明事實，專案組深入研究法律法規，多次走訪海事、漁政部門及海洋污染防治單位調查核實，就專門問題咨詢專家意見，就沉船生態環境損害、航行安全風險和打撈必要性進行了充分論證，形成完整的證據鏈條。

2022年11月15日，該案開庭審理。庭審中，雙方圍繞檢察機關是否具備主體資格、被告是否應當承擔責任等爭議焦點進行舉證質證、發表了辯論意見。被告辯稱，唐山市人民檢察院不具有提起海洋環境公益訴訟的主體資格，沉船和海洋污染損害責任以及油污防治處理糾紛已經另案處理，沒有證據證明存在油污污染風險，沉船位置沒有妨礙海上交通不必打撈等觀點。唐山市人民檢察院就《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的規定和“兩高”的司法解釋明確檢察機關的主體資格，認為被告所謂的“另案”與本案無關，且并沒有解決油污污染和沉船打撈問題，污染和航行風險依然存在。專家對油污污染風險的評估，漁業部門對漁船作業的航行風險分別闡明了觀點。

2022年12月13日，天津海事法院對唐山市人民檢察院提交的證據全部予以認可采納，支持了唐山市人民檢察院關于主體資格、沉船打撈必要性、航運公司應承擔打撈責任的辯論意見，最終判令該航運有限公司于判決生效之日起九十日內完成打撈該沉船、恢復海域原狀的全部作業。

“海洋保護利在千秋，檢察機關通過案件辦理踐行了國家海洋強國和綠色發展方略。我們將持續跟進本案環境修復治理與污染防治工作，并要求相關企業進一步增強法律意識、環保意識、責任意識，盡到企業的社會責任和環境保護法律義務。”出席庭審支持公訴的賈志宏表示。

展現檢察擔當，打造唐山樣板

據了解，該案的成功辦理是檢察監督助力海洋保護的有益實踐，受到河北省委常委、唐山市委書記武衛東的批示肯定和當地群眾的廣泛贊譽。唐山市檢察機關主動作為，以法律監督消除損害風險、守護海洋環境，開創了海洋保護新局面。

一是充分維護國家和社會公共利益。檢察機關履行公益訴訟檢察監督職責，提起民事公益訴訟，要求及時清除有主沉船，消除了海洋交通安全隱患，保護了海洋生態環境和漁業資源，減輕了交通運輸部“碧海行動”無主沉船打撈負擔，節約了國家資源。

二是以案促改督促企業合規經營。檢察機關通過案件辦理，展示了維護國家利益和社會公共利益的堅定決心和依法追究違法行為的強大能力。對被告在內的相關企業起到了警示教育作用，督促相關企業自覺合規經營，不斷增強法律意識、環保意識、責任意識，正確處理企業發展與環境保護的關系，主動承擔社會責任和環境保護法律義務。

三是以能動履職防患于未然。此次訴訟，是檢察監督助力海洋環境保護的一次有益嘗試。檢察機關通過起訴消除危險，將監督視角前移，將污染消除在萌芽，把危險和損害控制在最初狀態。消危險，治未病，自覺踐行綠色發展理念。

“我市公益訴訟工作處在全省領先行列，關鍵就是始終堅持將公益訴訟作為一把手工程來抓，常抓常嚴、堅持不懈。”侯彥生介紹說，近年來，唐山市檢察機關辦理的入選最高檢公共安全領域公益訴訟典型案件的督促行政機關加強對物業服務企業監管消除消防安全隱患行政公益訴訟案、食品安全領域行政公益訴訟監督案及相關磋商工作，都是在檢察長親自領辦下取得的。“本案發生后，在我省檢察機關海洋領域公益訴訟案件沒有先例可循的情況下，唐山市人民檢察院堅持能動履職，決定由檢察長作為主辦檢察官親自辦理，并第一時間成立了以黨組書記、檢察長賈志宏同志為組長的專案組。本案的立案、調查、起訴、開庭，檢察長都親力親為、親自部署，并全程出席法庭，發表意見，取得了良好的社會效果和法律效果。”

黨的二十大報告強調，“加強檢察機關法律監督工作”“完善公益訴訟制度”。唐山市檢察機關深入踐行黨的二十大精神，充分能動履行公益訴訟檢察職責，將檢察監督與黨委政府重點工作、社會治理能力建設深度融合，為維護國家和社會公共利益邁出了堅實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