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戶綠色生產行為存在的問題及原因探究

摘" 要：農戶綠色生產行為對保護農地質量，提高農地長期生產率有重要作用。黨的二十大報告中明確提出，推動綠色發展，促進人與自然和諧共生。課題組通過實地調研6省31村87戶農戶獲得相關數據。分析發現，調研農戶的綠色生產技術采納意愿較強，且有75%以上的農戶實施綠色生產行為。然而，在農戶實施綠色生產行為過程中也存在以下問題，農戶缺乏資金，資金缺口較大；經營成本過高致使綠色生產行為規模受限；區域地形不易灌溉限制農戶采取綠色生產行為等。究其原因，該文從制度角度進行解釋，主要包括地方政府認知偏差和地方政府執行偏差。

關鍵詞：綠色生產行為；環境規制；采納意愿；采納行為；制度實施

中圖分類號：F323.6" " " 文獻標志碼：A" " " " " 文章編號：2096-9902（2023）11-0054-04

Abstract： Farmers' green production behavior plays an important role in protecting the quality of farmland and improving the long-term productivity of farmland. In the report of the 20th CPC National Congress， it is clearly proposed to promote green development and promote harmonious symbiosis between man and nature. Through the field survey of 87 farmers in 31 villages in 6 provinces， our research group obtained the relevant data， and found that the farmers' willingness to adopt green production technology is strong， and more than 75% of the farmers have implemented green production behavior. However， there are also the following problems in the process of implementing green production behavior： farmers are lack of funds， and the funding gap is large; the scale of green production behavior is limited due to high operating costs; the regional terrain is not easy to irrigate and restrict farmers to adopt green production behavior. To investigate the reasons， this paper explains it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system， including local government cognitive bias and local government implementation bias.

Keywords： green production behavior; environmental regulation; willingness to adopt; adoption behavior; system implementation

綠色生產行為是指農戶在農業生產過程中，采納相關綠色農業生產技術或其他綠色化的方式實現節約資源、減少污染，以達到“低能耗、低污染、低排放”目標的一種生態保護行為。農戶綠色生產行為對保護農地質量，提高農地長期生產率有重要作用[1]。我國從法律制度和政策層面對綠色生產行為發展予以支持，中央一號文件多次提及推進農業綠色發展。尤其是近期黨的二十大報告中明確提出，推動綠色發展，促進人與自然和諧共生。

根據調研實際情況，綠色生產技術的普及度較高。然而，在農戶實施綠色生產行為過程中存在各種問題，本文將從制度設計和制度實施角度對上述問題進行剖析，從而提出促進農戶采取綠色生產行為的對策建議。本研究為促進綠色生態農業技術推廣應用，引導農戶進行綠色農業生產行為，構建環境效益與農業經濟效益相結合，農業經濟與生態效益共同發展的新格局，以及助力鄉村振興戰略實施提供了政策參考。

1" 農戶的綠色生產行為分析

在對二手資料整理的基礎上，以農地經營面積為依據，選擇農地資源豐富并綜合考慮綠色生產技術使用率、人均耕地、農業收入和區位條件等因素，選擇對綠色生產技術依賴度較高的6省31村87農戶（見表1）作為樣本戶。

結合調研，當農戶被問及到“是否采用綠色生產技術”時，2022年有78.16%的農戶都選擇是，2021年和2020年有75.86%的農戶選擇是，而2022年和2021年有77.01%的農戶反映身邊大部分或全部人都采用綠色生產技術，2020年則有75.86%的農戶反映身邊大部分或全部人群采用綠色生產技術。總體來看隨著時代的發展，農業生產過程中的綠色行為也得到更多農戶的認可，同時身邊人對于農戶積極采取綠色生產技術也發揮一定作用，帶動農業生產綠色化發展。

根據調研結果，樣本農戶中87戶全部采取過不同的綠色生產行為。2022年有56戶樣本農戶將經營面積60%以上的土地都嘗試采取了綠色生產行為。農戶采取的綠色生產技術主要包括化肥減施、秸稈機械還田、施用有機肥等有效措施，總體在農業產品生產鏈的產前階段、產中階段和產后階段均有涉及，技術覆蓋面較為完整[2]。

2" 農戶綠色生產行為存在的問題

2.1" 缺乏資金，資金缺口較大

由于作物生長周期長，短時間內無收益回報，且易受病蟲害、自然災害等風險影響，因此農戶在經營農業中面臨各種困難。在問卷調查中，課題組成員讓農戶將其認為的困難進行排序。整理問卷時，按困難程度將選項設置為7個級別并賦值，權重相同，選擇為第一困難的選項權重為1，第二困難的權重為2，依次類推。統計時，將各項權重相加，分值越高表示其困難程度越大，排序越前。通過統計發現，農戶認為采取綠色生產行為的首要困難是農作物成本過高，即缺乏資金（見表2）。

在調查中，農戶表示施肥平均超200元/畝（1畝約等于667 m2，下同），且作物周期長、收益小，因此年輕人都外出打工，留守在家里的以老年人、婦女、兒童居多。由于缺乏勞動力，農戶在勞作時都需要雇工，但雇工的費用都在上漲，現已超過150元/d。以小麥為例，如果農戶精耕細作，投入包括種植成本、施肥、田間管理和收割，案例村農戶平均種植投入為200元/畝。

在一個等差或正態分布數列中，中位數就等于平均數，均能表示數列整體水平。如果數列是非正態分布，說明數列中可能存在極端值，此時中位數比平均數更能代表整體水平。因為平均數易受極端值的影響，取平均數會拉高或降低數列的整體水平，而中位數不受極端值的影響。各案例村農戶農地面積數據不符合正態分布，且通過莖葉圖分布檢驗，取農戶農地面積中位數能夠反映案例村整體水平。由此，為統計案例村農戶務農資金缺口的整體水平，表3中農戶的農地面積取自各案例村農戶農地面積的中位數。因務農投入一般集中在前半年，所以可支配收入為農戶收入剩余（年收入-年支出）加總得出。資金缺口的計算公式為：可支配收入-農地面積×農地投入。

2.2" 經營成本過高致使綠色生產規模受限

從表2結果來看，樣本農戶面臨著不同程度農作物成本過高的問題，59%的農戶經營土地在農作物生長過程中的施肥平均超過200元/畝；調研結果也顯示，化肥減施后使用有機肥會造成害蟲和雜草除不干凈，重新使用化肥會增加二次污染所需成本，降低農戶對于綠色生產行為的認可度和積極性。

勞動力價格過高是限制農戶選擇綠色生產行為的第二大原因，有52%的土地雇傭勞動力的價格超過150元/d，87戶樣本農戶中有18戶家中有人口無法勞動或經常生病，10戶家庭人口超過4人，家庭開支情況較大，農忙季節雇傭勞動力價格過高可能會加重農戶負擔，而綠色生產行為中秸稈機械還田等需要機械化工作的技術也會因此受到一定程度地削減，不利于大規模推廣綠色生產行為的應用。

2.3" 區域地形不易灌溉限制農戶采取綠色生產行為

不易澆灌是農戶不選擇綠色生產行為的第三大原因。通過對經營農地的灌溉條件調查發現，33%的農戶所經營的農地面臨著灌溉條件差的問題。經過對比，這些農戶所在地都位于甘肅省白銀市、甘肅省天水市和安徽省阜陽市，從地理位置上來看屬于中國北方地區，土地的灌溉條件同樣體現了這一點，作物類型上74.07%的農戶都種植玉米或小麥。

課題組查閱相關資料發現農戶的行為經驗和作物自生需求也會對其選擇是否采取綠色生產行為產生正向影響。農民較長時間種植某類作物，會習慣以經驗指導農業生產行為。農戶根據作物的不同需求進行個性化種植管理。研究表明，玉米等作物的化肥需求量較高，農民本身可能具有較高的綠色生產意識，但是由于作物的化肥需求使農民采取與意識水平不對等的行為，農戶增加施肥次數需要增加用水量，在無形中增加農業生產過程中用水的成本，加劇農地灌溉條件的惡化。

3" 農戶綠色生產行為存在問題的原因

針對上述問題，筆者將結合產權理論，從制度角度剖析實踐中農戶綠色生產行為存在問題的原因。諾斯指出，信念體系是內在表現，制度是這種內在表現的外在顯現[3]，也就是說，制度通過影響行為人的認知對具體行為產生影響。目前我國有關綠色生產行為的政策符合時代和國際發展特征，那么在以良好制度設計的前提下，制度的有效實施則需要政府的正確認知和政府有效執法。

3.1" 地方政府認知偏差

如果說制度設計反映的是中央政府的認知，那么制度實施過程中主要表現為地方政府和農民的認知[4]。盡管制度設計里強調促進農戶采納綠色生產技術，但是在實踐中卻出現了地方政府強制推行綠色生產技術等情況，從調研結果來看，有11戶樣本農戶當被問及到“為什么采用綠色生產技術”的問題時，選擇“政府或村里強制”。而問到“身邊多少學習綠色生產技術的人”時，除2戶表明大隊或村里強制全體農戶學習之外，2020—2022年期間均只有3戶身邊有人學習相關技術，但是在獲取綠色生產技術的渠道上僅有2戶選擇是通過村里大戶和鄉鎮農技站，缺乏專業的學習和指導導致其余7戶農民中有3戶在采取綠色生產技術后反映燒苗、蟲害等問題，而強制學習的2戶農民迫于政府和村里的強制措施，同樣沒有經過合作社或農技站的正規專業培訓，也都提出秸稈還田和生物農藥使用后的弊端，不利于當地農業的長遠發展。

3.2" 地方政府執行偏差

由于全國各個地區的地形、環境、經濟發展狀況等各具差異，因此各地在執行有關綠色生產的政策過程中，需要因地制宜，結合當地實際情況并實施相關制度。譬如農戶在經營農地中面臨的困難主要包括澆灌條件差、施肥條件差、交通不便、秸稈處理麻煩和區域地形復雜等，導致在推動農戶采取綠色生產行為的過程中存在較大阻力。因此，地方政府在執行政策時應該結合當地特征，否則會導致執行偏差。

結合調研，可以發現安徽省和甘肅省的農戶大多數是通過農技站和合作社開展學習，而江蘇省和湖北省大多數是通過村里大戶或周邊企業進行宣傳推廣，四川省在2020—2022年期間發展鄉鎮農技站，更多的農戶加入到農業產業組織中受到規范化教導。已有研究表明，農業產業組織可以通過提供社會化服務等途徑有效降低農民的經營成本。因此，發展和完善農業產業組織對于農戶采納綠色生產行為有著重要意義。

4" 政策啟示

針對以上調研發現，課題組認為結合各地實際的環境規制政策，可以從以下幾個方面對綠色生產行為采納度進行改善。

1）以激勵性環境規制政策代替約束性環境規制政策，政府通過對農戶采納綠色生產行為進行適度補貼，提升其綠色生產經營收益，從而進一步激勵農戶采納更多的綠色生產技術來爭取生產補貼，形成政府與農戶、政策與生產間的良性循環，同時要結合消費角度進行激勵措施，帶動農戶生產積極性。

2）基層組織著眼于產業組織的建立與創新，制定相應的崗位職責和獎勵機制，“農戶+企業”的縱向模式和“農戶+合作社”的橫向模式對于農戶綠色生產采納度的提升都起到一定作用，發揮兩者作為新型經營主體在農戶中的橋梁作用，積極吸引農戶參與到專業合作社等技術宣傳組織中來，規范化農業生產過程。

3）政府和基層組織發揮鄰里和農業先鋒示范作用，加強村里示范戶和綠色生產收益較好的農戶帶動作用，通過舉辦講座、知識課堂、實地參觀等方式引領和指導其他農戶在農業生產過程中的問題和疑難。同時，結合當地實際情況，因地制宜推動綠色生產技術的采納度[5]。

參考文獻：

[1] 李谷成，陳寧陸，閔銳.環境規制條件下中國農業全要素生產率增長與分解[J].中國人口·資源與環境，2011，21（11）：153-160.

[2] 蔣磊.農戶對秸稈的資源化利用行為及其優化策略研究[D].武漢：華中農業大學，2016.

[3] NORTH D C. Understanding the press of economic change[M]. Princeton： 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2005.

[4] 徐靜文，金銀亮，張紅霄，等.我國非國有林業企業人工林經營的制度性交易成本成因分析[J].世界林業研究，2018，31（4）：64-69.

[5] 李芬妮，張俊飚，何可.非正式制度、環境規制對農戶綠色生產行為的影響——基于湖北1105份農戶調查數據[J].資源科學，2019，41（7）：1227-12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