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摘要]社區環境治理共同體是推進基層環境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的基石,但在發展中面臨著共同體價值觀念發育不成熟、權力組織結構模糊、整體治理效力偏低和利益保障不健全等困境。數智時代,運用現代數字技術開展數字治理活動已經成為突破治理瓶頸的重要手段。在治理現代化議題下,數字技術以其特有的優勢驅動社區環境治理共同體建構并發展完善,有效破解社區環境治理共同體的現實困境,即以數字塑信聚合多元主體助推價值共創,重塑社區公共價值觀念;以數字賦權明晰主體保障平等賦權,實現社區治理權力與治理結構扁平化;以數字增效聯結互通優化治理要素組合,推動社區多元主體治理效能提升;以數字賦利明晰集成鏈接,推動利益協調重組,形成利益共享格局。由此,基于數字技術驅動社區環境治理共同體建構的基礎要素,從觀念、制度、效力和保障四個層面完善數字技術驅動社區環境治理共同體建構的路徑。
[關鍵詞]數字技術;社區環境治理;治理共同體;共同體建構;公共價值
[中圖分類號]D669"[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3-7608(2024)05-0039-12
黨的二十大強調,要完善社會治理體系、提升社會治理效能。作為社會治理的實踐末節,社區承擔重要職能,而社區環境治理作為社區治理的重要組成方面,其治理能力提升是一個實踐過程,既要以有效應對基層環境風險為要求,又要以提升基層治理現代化總體布局為己任。在實踐中,社區環境治理并非一成不變的靜止狀態,而是一個動態的社會結構選擇過程,相關治理機制必須嵌入社區結構及其社會網絡中才能產生效益[1]。面對具有發展動態性、情景復雜性和互動關聯性等特征的社區環境治理過程,社區環境治理共同體發揮嵌合組織內部結構以及運作機制的作用。重塑社區環境治理過程,成為解決社區環境治理問題的有效手段。然而,實踐中的社區環境問題日益呈現議題細微復雜、關涉主體眾多的變化趨勢,且社區環境治理共同體尚未成熟,難以應對復雜多變的基層環境問題。
因此,互聯網、云平臺、大數據應用等數字技術的逐步嵌入,為社區環境治理轉型提供了新的契機。首先,數字技術憑借技術優勢,融入社區環境治理體系,改變了社區組織結構和運作體制。其次,數字技術將技術優勢轉化為治理效能,重塑社區環境治理共同體的建構過程,提升社區環境治理共同體的整體治理效能和水平。再次,數字技術的嵌入不僅彰顯了社區環境治理技術化發展的趨勢,也是社區環境治理體系適應性吸納和自主創新的結果。因此,剖析數字技術與社區環境治理融合發展的機制,探索數字技術驅動社區環境治理共同體的建構邏輯及實踐路徑,對完善社區環境治理體系以及提升治理效能具有重要意義。
一、研究回顧及問題提出
(一)社區環境治理共同體的構建需求
社區環境治理作為基層治理的重要組成部分,治理模式總體呈現從“大政府”轉向“大社會”的演變趨勢。在社區環境治理模式轉型過程中,占主導地位的主體歷經多次變化。按照主體不同,可分為政府直控型治理和多元合作治理兩種主要社區環境治理模式。有學者指出,在國家制度體系不斷完善和市場力量壯大的基礎上,我國社區環境治理模式已從政府單一管制、政府監管輔以公眾參與階段發展到多元共治階段[2]。因此,建立多元治理模式成為當前中國社區環境治理轉型的主流觀點,它強調構建社區環境協同共治的政社關系[3]。
社區環境合作治理轉型與政社關系的演變構成了多元主體參與的基礎。但社區環境合作治理主要由國家頂層設計與制度保障推動,強調在規則約束的條件下運行,易受治理條件、環境變化以及參與主體自身素質的影響,面臨情景的不確定性與合作的脆弱性等方面的挑戰。為克服治理主體參與能力的差異性,需要培育社區公共價值體系,來擺脫社區環境合作治理的困境。有學者認為,社區環境合作治理需要聚焦培養參與主體的自覺行動意識,以“共同體公共價值”為導向,通過規范性、關系性與結構性嵌入實現共治[4]。
社區承載人民群眾“利益—情感—文化”多重價值訴求[5]。社區環境治理有效性不僅體現在社區環境整潔、設施改善等外在表現上,也涉及社區環境治理動力以及社區的共同體秩序,體現為對社區的內生認同、對公共事務的有效參與、對社區的主人翁意識等[6]。共同體秩序的價值內核包含人情化、自覺的意識與責任等方面,是驅動社區共同體建構的精神紐帶,強調“人人有責、人人盡責、人人享有”。因此,在社區環境治理中,應將科層化、單一化、封閉化的“管理體”轉向富有公共性、主體性和互助性的“共同體”,即社區環境治理共同體。有學者認為應注重激發社區內在價值,從價值重構、場景塑造和行動賦權三方面出發,推動治理主體自覺形成共同體[7]。
(二)數字技術驅動社區環境治理共同體構建
數智時代,移動互聯網、5G技術和區塊鏈等數字技術得到廣泛使用,數字技術的嵌入改變了城市社區環境治理的格局,推動治理共同體吸納數字技術[8]。治理共同體將技術優勢不斷轉化為治理優勢,雙方互動嵌合,進一步加強社區環境治理共同體建設。
共同體的本意是指個體、組織等基于相似的價值認同、目標追求等,自覺形成的相互關聯、相互促進且關系穩定的群體[9]。數字技術的核心理念是自由、開放、共享,體現開放型與互動型理念的內在價值[10],與社區環境治理共同體在價值層面具有共同的契合點。數字技術優化了社區環境治理環節,提高了社區參與主體的能力與意識,拓展了參與渠道與參與機制,推動了社區環境治理共同體的建構[11]。數字技術作為一種工具手段以及組成要素內嵌于社區環境治理共同體中,雖然有學者認為單純的數據、指標無法反映真實的治理情景,且面對動態的社區環境治理,可能催生治理異化等問題[12],但在實踐中,應該辯證地看待技術嵌入,思考如何克服技術治理的短板,突破原有的邏輯局限,順應新時代高質量發展的要求,推動社區環境治理創新[13]。
共建共治共享是社區環境治理共同體的基本遵循,公共利益和公共價值的有機融合被視為社區環境治理共同體的核心要義。為更加深入地剖析社區環境治理共同體,首先要明確社區環境治理共同體的概念與基本特征。從理論與現實相結合的角度來理解社區環境治理共同體,其基本特征是目標導向、有機協調和動態性,其核心是圍繞社區環境改善而采取的一系列規范社區權力和秩序的制度安排。相對于其他方面的社區治理共同體,社區環境治理共同體主要呈現出以下特點:一是治理過程的動態性。社區環境治理共同體隨社區環境發展而變化,以動態可持續發展為目標。二是治理目標的多元化。社區環境治理共同體目標對象既包含狹義的社區自然環境,又包含廣義的社區人文環境,涵蓋客觀自然現象和主觀人類活動。三是治理行動的前沿性。社區環境治理共同體既整治現存社區環境問題,又對尚未發生的環境治理風險進行預防和研判。四是治理方式的現代化。社區環境治理共同體依靠扁平高效的組織架構、多主體網絡狀聯結、信息雙向共享實現治理現代化。因此,本研究所討論的社區環境治理共同體是一種以社區環境可持續發展為目標導向、多主體互動共享、塑造公共價值為精神引領、合作協商達成一致行動,為實現社區內多主體共同參與社區環境公共事務而形成的協同型治理共同體形態。
治理共同體理論和實踐的快速發展,在社區環境治理領域產生深刻影響,促成社區環境治理共同體的形成。在發展過程中,由于現實基礎和理論不足而阻礙社區環境治理共同體治理效能的發揮,急需治理新元素的參與以釋放社區環境治理共同體效能。數智時代,數字技術治理的內在價值契合共同體理念,成為解決社區環境治理共同體現存困境的有效手段。但目前關于社區環境治理共同體存在何種困境,以及數字技術如何融入社區環境治理共同體并破解治理共同體困境的邏輯機理,尚未系統闡述。因此,本文將主要基于上述問題展開探討。
二、社區環境治理共同體建構中的現實困境
作為基層治理實踐的物質載體和社區治理的重要內容,社區環境治理效能的高低將極大程度決定社區環境最高容納量和風險應對能力。社區環境治理共同體作為社區環境治理模式的最新實踐形式,極大地提升了基層環境治理效能和水平,但現實中社區環境治理共同體尚不完善,實踐中也面臨諸多現實困境。
(一)治理觀念困境:社區環境治理共同體價值觀念尚不成熟
1.傳統治理慣性思維束縛嚴重
社區多元主體尚未建立與社區環境治理共同體相適應的價值觀念。在實踐中,社區環境治理共同體強調治理主體地位平等,采用協商合作的形式,來消除彼此的利益分歧和矛盾,使治理資源整合,達到治理效果最大化。共同體的建構旨在消除治理主體間的分歧,發揮各自優勢,形成一個目標一致、過程統一、效用最大的“同一體”,合作、平等、協商是其基本要素。受制于傳統路徑依賴下的慣性思維,政府尚未擺脫自上而下管制思維的窠臼,導致社區居民習慣于依賴政府大包大攬。同時,社會組織處于社區環境治理共同體的邊緣,行動力不足。在社區環境治理實踐中,傳統治理觀念的封閉思維,延緩了社區環境治理共同體的發展過程。
2.多元合作治理價值觀念碎片化
共同體強調其他治理主體的價值作用,突破單一治理主體的傳統路徑,彰顯合作共贏價值理念。然而,受制于傳統治理路徑的慣性作用,多元主體行動與社區環境治理共同體所需的公共價值觀念差異巨大,社區環境治理共同體價值觀念發育遲緩。社區環境治理共同體建立在公共理性的基礎上,但隨著傳統的社區內生互動性和文化維系力日漸式微,社區內部的流動性和異質性增強,表現出社區多元的社會價值擠壓社區共同價值的運作空間,導致公共空間萎縮、公共精神匱乏、公共價值衰減等問題[14]。
在社區環境治理中,多元主體擁有獨立的價值目標與行為規范,通過分散化與多樣化的部門服務供給發揮自身作用[15],這與社區環境治理共同體合作共享的價值理念相背離。價值觀念碎片化的本質是在社區環境治理中公私部門以及社區組織間形成的以“自我利益”為導向的個體部門價值觀念占主導地位。若無法建立與社區環境治理共同體相適應的價值觀念,即使社區環境治理共同體通過其他硬性手段,支持自身運轉發展,也會因內生動力的不足而面臨失敗的窘境。
(二)治理結構困境:社區環境治理共同體組織結構與主體權力邊界尚不清晰
1.社區環境治理組織結構固化
組織運作體制是社區環境治理共同體的底層架構,其基本前提是明確治理主體間的組織結構和權力關系。目前,囿于社區環境治理組織結構僵化等困境,導致各主體間的權責不對稱,不僅無法有效化解外部系統性風險[16],甚至成為共同體內部系統性風險產生的根源。在社區環境治理中,一方面,由于長期受行政權力導向的影響,自上而下的治理模式導致社區環境治理結構遵循路徑依賴的演化邏輯,難以適應動態性變遷;另一方面,受制于行政權威以及管理資源過度集中,致使市場和社會主體對政府依賴程度加深,依靠政府來獲取發展資源,進一步鞏固了上下等級管制的治理結構。
在社區環境治理共同體構建中,政府、企業和社會主體應以平等協商的姿態置于社區環境治理行動框架中,通過治理信息、治理資源等要素合作共享,充分發揮各治理主體的優勢,但傳統科層體系和權威關系導致共同體依然存在等級結構。同時,基層治理結構存在一定程度的僵化而彈性不足,往往會陷入“一管就死,一放就亂”的治理怪圈。這對建立一個寬松有度的社區環境治理框架提出了更高要求。
2.治理主體權力關系與權力邊界模糊
社區環境治理共同體以“共治”為基本表現形式,強調自覺行動下的合作治理,從規則約束到自覺行動的轉變需要明確權力關系來保證自身行動的合法性。多方協作的“共治”意味著權力關系的重新調整:權力運行機制的結構性改變、權力主體的多元化、權力行使的雙向化以及權力格局的網絡化,是由單中心權力支配向多元主體共同參與的轉變[17]。
在當前的社區環境治理體系中,由于治理主體權力關系和權力邊界模糊而導致治理主體缺位、越位、錯位,形成社區環境治理中的“頑癥痼疾”。政社關系未完全改變,依然是政府向其他治理主體的單向權利流動,命令或管治仍是政府與其他主體交流的主要形式。同時,政府憑借其固有的行政權威形象過多干預其他主體的行動,壓縮了活動空間,束縛了合理行動。治理共同體所需的權力分散化格局尚未形成,形式性的權力分散成為阻礙社區環境治理共同體建構的隱形障礙,導致行動主體在實踐中處于被動地位。
(三)治理效力困境:社區環境治理共同體要素與資源整合能力欠缺
1.治理共享體系尚不完善
效力作為事物產生有利作用的衡量標準,涉及各主體各類資源要素聯動、耦合和匹配的過程。效力不僅強調治理目的與手段的統一,還強調治理過程與結果的統一[18],在治理中更加關注多元主體、網絡關系、持續互動、合作生產、公共價值等要素[19]。
社區環境治理共同體效力的發揮同樣依賴于要素聯動、耦合和匹配。但目前社區環境治理中,共同體卻只是一種名義上的存在。各主體雖擁有共同的社區環境治理目標,但各自分別運營著屬于不同體系的環境治理組織,各主體獨立規劃,分散建設,在社區環境治理中的平臺獨立運行,并沒有實現平臺互通、數據信息共享與共建,尚未建立符合社區環境治理共同體效力提升的網絡關系、合作生產、持續互動等標準要素,并且獨立的組織體系所生產的治理數據,各主體將其視為內部利益,形成社區環境治理中的“信息藩籬”。治理數據、治理信息之間的割據,抵消了社區環境治理共同體治理效能的提升,并且逐漸向“組織孤島”“平臺孤島”轉變,分裂社區環境治理共同體。
2.治理融合平臺缺失
盡管各主體環境治理目標一致,但由于統一行動溝通平臺以及渠道的缺失,行政部門雖掌握著環境治理所需的資源,在獲取經費、權力和信息政策方面具有巨大的優勢,但自身具有的優勢條件未能與其他主體進行資源整合。就政府部門而言,擁有豐富治理資源卻因行動平臺缺失而未能實現效力最大化。對于社會組織和市場部門來說,在社區環境治理中擁有人力資源、專業化和治理技術等治理優勢,同樣因為互動平臺缺失未能發揮其在社區環境治理中的優勢,造成社區環境治理共同體整體效力偏低。
統一行動平臺的缺失不僅造成各主體治理效力融合困難,同時也造成各主體參與社區環境治理隱性成本上升,包括參與時間成本、信息成本、監督管理成本等[20]。治理平臺的缺失進一步加大了各主體在社區環境治理過程中所付出的成本與努力,治理成本的上升造成主體參與度逐漸降低,甚至變為冷漠消極參與。雖然各個主體具有相同的環境治理目標,實際上卻因平臺的缺失以及治理成本的增加而呈現“一加一小于二”的社區環境治理效果。
(四)治理合作困境:社區環境治理共同體主體利益需求多樣化與非均衡化
1.治理主體利益需求多樣化
承認自我利益、他者利益和共同體整體利益是合作共贏的前提條件,是實現共同體建構的基礎[21]。目前,社區環境治理共同體中存在的治理主體利益需求多樣化導致難以形成協調穩固的共同利益,個體與集體行動呈現游離狀態。社區環境治理主體間利益取向的差異化造成利益需求多樣化,不同利益主體在治理體系中占據不同節點,持有不同的社會資本,掌握和運用不同資源,圍繞特定目標和自身利益訴求展開博弈。
具體來說,政府、企業、居民擁有不同的利益偏好和行為導向。首先,政府部門作為社區環境治理的主體,按照科層制邏輯和自身政治屬性,側重政治價值利益,在爭取社區環境治理成效的同時打造政治成績,其實現自身利益的方式是具有強制性的政策機制[22],在利益整合中難免會造成其他主體利益損失。其次,企業的逐利屬性以及實現自身利益最大化的目標,決定了其在社區環境治理中更加注重經濟利益,趨利性特征導致其對具有公共利益屬性的社區環境治理缺乏積極性。再次,居民注重在個人利益和集體利益的結合中實現公共利益最大化。社區環境治理主體利益取向的不同,導致參與主體相互博弈,從而引發利益整合困難。
2.治理主體利益需求非均衡化
社區環境治理主體由于各自屬性、目標的差異而形成多樣化的利益訴求,增加了社區共同利益整合的困難,主體利益滿足程度的非均衡化更加劇了社區環境治理共同體的不穩定狀態。有限的社區環境治理資源與社區主體無限的差異化需求引發的張力,導致治理主體之間利益的非均衡性,破壞了各方合作的基礎,部門沖突與利益爭奪現象頻現,最終對社區環境治理共同體產生沖擊。話語權較大的組織往往更容易實現自己的利益目標,其他主體因地位劣勢而無法充分滿足自身利益需求,利益的非均衡化抵消了治理積極性。因此,各方利益能否得到有效保障以及是否促進自身利益增長,是形成治理共同體的關鍵。現存的利益整合與均衡困境,阻礙治理主體之間的長效性合作。
綜上所述,面對社區環境治理共同體建構發展中存在的困境,不僅需要在體制機制上做出改變,還需要有相應工具手段的配合,才能使社區環境治理共同體進一步成熟。隨著大數據與人工智能等數字基礎設施的完善,數字技術及其治理思維逐漸嵌入社區環境治理等多種應用場景。從制度到技術,從工具到行為,展現出數字技術與社區環境治理共生互嵌。作為內驅力的數字技術不可逆地再造著公共治理流程[23],在社區環境治理系統中,數字技術實現工具理性與價值理性的適配,驅動社區環境治理共同體建構。
三、數字技術驅動社區環境治理共同體建構的內在邏輯
數字治理理念與共同體理論價值觀念的相互契合,奠定了數字技術參與社區環境治理共同體建構的底層邏輯,成為解決社區環境治理碎片化、弱參與等問題的有效途徑。下文試圖從數字治理與共同體理論兩方面闡釋數字技術驅動社區環境治理共同體的建構邏輯,闡釋數字技術帶給社區環境治理的改變。
信息技術在公共管理過程中引發治理范式的變化。區別于傳統的治理體系,數字技術治理呈現不同的治理格局和特征,主要體現在公共數據、信息技術和多主體協同三個方面,而多主體協同是數字技術治理的核心特征[24],其中涉及政府、市場和社會等多元主體的參與。數字技術在多主體協同治理中充分發揮互聯互通與信息共享優勢,擔當中介連接角色并產生催化作用,打破原有的治理邏輯,產生一系列創新變革,為治理共同體產生提供“硬件基礎”。同時,共同體理論中以人為本、共建共享的治理理念,發揮數字技術賦能共享的作用,從主體需求出發,注重多方發展、主體協同聯動,推動達成協同治理。在共同體理論中表現出的公平、效率、協同、共享、信任也是數字技術治理遵循的基本公共價值[25],兩者在“軟件基礎”上展現出的一致性,為數字技術驅動社區環境治理共同體建構提供了價值依據。具體而言,在形式上,數字技術在社區環境治理中作為中介和催化性的建構工具,為社區環境治理共同體提供了建構工具。在內在價值中,數字技術所表現出的功能價值與社區環境治理追求的目標一致,即打造共建共治共享的環境治理格局,是社區環境治理共同體所追求的理想狀態。因此,數字技術參與社區環境治理共同體建構,將極大地促進社區環境治理體系優化,通過價值共創、權力平賦、治理要素組合優化和利益協調重組等機制,驅動社區環境治理共同體建構完善(見圖1)。
(一)數字塑信:助推價值共創,重塑社區公共價值觀念
1.數字技術重構社區價值及信用體系
數字技術所具有的去中心化、匿名性等特征重構了社區價值體系以及社區信用體系,能夠有效化解治理主體的價值觀念分歧[26],實現從信息互聯向價值共創轉變,重新整合塑造以社區共同體觀念為導向的價值共識,形成數字塑信。首先,數字技術增強信息的流動性和可達性,為社區治理價值共識的形成奠定基礎[27]。例如,QQ、微信以及社區掌上小程序等數字平臺的使用,充分容納社區治理信息,以便各主體意見的匯集和利益表達,傳遞各方的價值觀念并在互動的過程中形成統一。其次,數字技術人人參與的特征,兼顧場域內所有參與者,助推多元主體成為“價值建構的重要組成部分”[28]。尤其是強化居民在社區中作為公共價值生產者的身份,在參與過程中憑借數字技術開放透明、共享共治的技術優勢,通過互動協商、有效溝通消解傳統的環境治理依靠權威主體的依賴思維,產生穩定性合作的基礎,實現社區價值及信用體系的重構。
2.虛擬平臺激發社區價值觀念融合
數字技術搭建的社區虛擬平臺作為公共生活空間的延伸,拓展社區主體活動范圍,突破時空限制,為各主體價值觀念的充分融合提供了有效交流場所。虛擬平臺所具有的包容性、開放性等特征,以問題聚合注意力,改變了治理主體間的溝通樣態,形成和鞏固了治理價值的建構基礎。社區公共價值就是在溝通、互動和表達的基礎上形成的,代表了社區整體的價值偏好[29],也代表了居民的公共權益。社區環境問題涉及范圍廣泛,對象復雜,單一的交流途徑難以產生實質性的共識,數字平臺所負載的環境信息通常與日常生活密切相關,與社區環境問題高度重合,能夠有效激發社區內部環境問題的社會效應,提升公眾對環境議題的注意力,推動社區環境問題的解決。同時,社區被數字激活與賦權,擁有信息內容的再生產和再構建的能力,在治理過程中可以對價值權重和優先順序提出訴求[30]。在此基礎上,以社區居民環境需求為治理目標,構建所有參與者共享的價值體系,內化為一種內在的約束力量,形成社區環境治理整體方案,促進社區環境治理的一致行動,產生共建共創共享的共同體價值觀念。
(二)數字賦權:保障平等賦權,實現社區治理權力與治理結構扁平化
1.增強各參與主體數字治理能力和部門協同治理融合
數字技術在豐富信息流、提升信息透明度的同時,對于公民、組織和社會等都發揮著顯著的賦權功能,激發了不同主體的政治參與能力,推動社會結構的轉變[31],實現數字賦權。數字技術在驅動社區環境治理共同體建構過程中,促使社區環境治理權力和結構朝著權利平等、權力共享和扁平化方向發展。數字技術對社區環境治理權力關系的調整主要表現在拓寬治理邊界、優化權力配置、彌補各治理主體之間留下的權力“模糊地帶”和“治理縫隙”等方面。由于基層是治理力量和治理主體下沉的實踐場域,存在多頭、復雜的交叉治理和治理空白地帶。對社區環境治理來說存在同樣的問題,權力邊界的模糊與治理空白表現在物理層面就是社區環境“治理死角”和“各不管”地帶。大數據分析以及智能設備在基層治理中的運用,可以在實時動態數據中分析環境問題與職權匹配之間的關系,分析研判權力歸屬不當而造成的治理脫嵌問題,實現權力關系的可視化,生成最佳治理匹配路徑,理順權責歸屬與職能之間的關系,彌補權力空白和模糊而造成的治理空白。同時,數字技術打破了治理“信息煙囪”和行政壁壘,權力配置的優化促進了社區環境治理流程的改變。面對多元主體的同時在場,將權力關系以可視化和數據化形式呈現,規范權力運行并以協作聯盟應對交叉治理,推進治理主體協同和無縫治理。
2.實現多主體協作的治理權力與治理結構扁平化
作為一種工具和手段,數字技術驅動社區環境治理結構朝扁平化方向發展。在橫向組織結構上,得益于數字技術的去中心化、點面型和分布式網絡結構,能夠吸納各社區環境治理主體,使其作為網絡結構中的節點,共同參與社區環境治理。治理主體的拓展使得社區環境治理結構由原先的單一組織主導的科層制結構向多主體協作的扁平化結構轉變。在縱向組織層級上,數字技術整合基層組織架構和權責清單,優化再造基層治理平臺和服務流程[32]。借助數字媒介等平臺,數字技術將傳統的單向式反饋轉變為雙向互動,便于將社區環境存在的問題直接反饋給相關職能部門,縮短了社區環境治理主體縱向橫向的溝通協調進程,有效提高治理效率,減少溝通成本。例如,在社區環保基礎設施短缺問題上,直接在綜合數字平臺上反映,縮短信息傳遞層級,避免信息失真以便快速處理。
(三)數字增效:優化治理要素組合,推動社區多元主體治理效能提升
1.精準匹配治理資源與治理需求
數字技術作為一種網絡化的聯結技術,重新定義社會網絡聯結方式,實現技術與組織的互動、信息與資源的共享,妥善解決“集中”與“分工”的關系。數字技術對傳統的治理制度進行優化,既改變了治理主體間的組織結構,也增強了治理主體的能力,提升了治理效能[33],實現數字增效。根據哈肯的協同理論,整體的效能要大于各部分效能之和,關鍵是各個子系統和各個要素的協調配合。在社區環境治理共同體中,數字技術依靠系統優勢促進行動協同與資源整合。數字技術憑借多端口聯結優勢將治理主體和治理要素串聯起來,以數據形式存儲于共享平臺,摸清社區資源存量以實現合理配置資源,使資源利用價值最大化。社區環境問題的“細小碎微”往往難以引起足夠的重視而得不到相應的治理資源,環境“破窗”效應會使環境問題迅速發展。在這種情況下,以數字技術支撐的微信小程序、政務公眾號、便民APP等,形成微服務、微治理等格局與手段,將治理需求與治理資源進行精準匹配與有效對接,促進資源合理配置,改善社區環境質量。
2.互聯互通引導多元主體治理有效協作
社區環境治理所面臨的治理效力困境主要是因為組織平臺的缺失而造成的資源整合困難,自然狀態下治理主體的分立無法自覺走向行動上的協同,難以實現環境治理效能的最大化。在治理資源與需求精準匹配、資源要素的充分整合的情況下,需要治理主體的協調配合才能最大限度提升共同體的治理效能。社區環境治理共同體創新發展了基層環境治理機制,數字技術為制度優勢的轉化與提升提供了動能,從技術層面釋放和提升治理效能[34]。在社區環境治理中,數字技術以互聯互通的網絡平臺為基礎搭建治理平臺,容納治理主體同時在場,消除治理主體孤島狀態,形成針對社區環境治理多元共治的社區環境治理共同體組織體制。以數字平臺為基礎,統領多元主體致力于社區環境治理,針對社區環境問題協調配合,線上共享信息,達成共治目標。線下聯合行動,提升治理水平,不僅能夠降低行動成本,而且能夠呈現出“一加一大于二”的治理效果。如武漢武昌區“紫陽微鄰里”、上海市寶山區“社區云”、浙江嘉興“微嘉園”、福建“e福州”等數字治理平臺在社區多元協同環境治理中已成功投入實踐并產生良好的治理效果。
(四)數字賦利:推動利益協調重組,形成利益共享格局
1.降低主體依賴程度并實現公共利益
合作本質上屬于利益整合范疇,社區多元主體參與社區環境治理均與利益訴求相關聯。數字技術給予不同群體平等地發聲和參與機會,各主體擁有更多互動交流,顯著提高治理對象的議價能力。同時,數字化平臺所擁有的開放無界性使得平臺成為融合多元參與主體的聚合性互惠場域,在整體上將平臺的利益空間擴展到內外部的多元參與主體,達成多元參與主體特定利益契合和相容利益共存[35],實現數字賦利。在社區環境治理中,處于主導地位的政府與其他治理主體具有不同的利益偏好,受傳統行政權威的影響,其他主體表現出依附于政府的協同關系,導致其他主體治理目標從滿足社區環境需求異化為依賴政府、換取政府治理資源。數字技術的運用打破了這種依附關系,使治理主體更貼近社區環境實際需求,致力于統一的社區環境治理目標實現。數字技術介入社區環境治理后,社區環境問題更加透明化,治理空間得到極大延伸,治理阻隔和空間距離減少,治理主體能夠直面問題沖突,降低了彼此的依賴性,在實現自身利益的同時,也將資源用于實現社區環境公共利益,在互動交流過程中促進利益平衡并實現新的治理愿景,形成社區環境治理共同體利益格局。
2.推動社區主體的利益再組織化
數字技術對社區多元主體依附程度的削弱以及自上而下單向度治理流程的重塑,推動了社區環境治理各主體的利益再組織化。對于市場部門來說,數字技術與數字共享平臺的使用提高了其獲取經濟利益的能力,促使其更加關注社會責任的承擔,以樹立良好的社會公共形象獲取更大回報。對于政府來說,數字技術對政府環境治理績效的考量提出要求,由以政府為中心轉向對利益相關者的關注[36]。單憑政府一方的力量難以應對復雜的社會治理,從而促使其更加關注其他利益相關者的利益,以利益聯合實現治理協同,提升治理效能。同時,數字技術使治理過程向公開化、透明化和民主化轉變,有利于各主體利益共識的產生,從而達到社區整體利益的最大化。社會利益、市場利益、生態利益等在數字技術變革治理機制下實現利益聚合,筑牢社區環境治理共同體的利益基礎。
四、數字技術驅動社區環境治理共同體建構的路徑選擇
社區環境具有生產、生活、生態等多種功能與屬性,存在主體多元化、需求多樣化、利益關系復雜化等特征。治理體制的不完善導致各治理主體行動不一致、目標不統一、效力疊加不暢等,阻礙了社區環境治理質量的提升。隨著數字技術在社區環境治理中的應用,數字技術治理優勢迅速融入環境治理實踐并發生催化作用,驅動社區環境治理向度的轉變,化解社區環境治理共同體在治理觀念、結構、效力和合作等方面面臨的困境。但數字技術是一把“雙刃劍”,作為一種治理工具,如果與治理基礎不匹配,會造成治理內卷化或治理異化等問題。因此,要順承數字技術驅動社區環境治理共同體建構路徑,從社區環境治理共同體基礎要素層面加以完善,保障社區環境治理共同體健康發展(見圖2)。
(一)觀念層面:強化共同體思想意識,鞏固共同體價值與認知
實現社區環境治理共同體持續穩定發展,就要確保共同體價值觀念統一,強化共同體思想意識,引導社區內多元主體價值向共生互依的共同體觀念轉變。首先,注重居民公共精神和生態文明觀念的培養。居民是社區環境的享有者,更是社區環境的建設者。要積極鼓勵社區居民參與社區環境治理,堅持個體生活與公共生活的有機統一,堅持實踐參與和教育引導雙管齊下。利用數字技術平臺,對社區居民進行環保社區教育宣傳,如鼓勵居民線上學習環境知識教育,不同水平對應不同積分獎勵,積分兌換可用于社區公共繳費等。在實踐參與方面,開展社區環境治理活動,用數字媒體對活動進行宣傳、記錄和保存,延續社區公共精神品質,激發居民對社區的歸屬感、認同感和責任感,由被動向主動轉變,形成參與社區環境治理的自覺觀念。
其次,拓寬價值理念傳播渠道。使用數字技術搭建網上平臺與渠道,推動居民注意力由個人空間向共同體公共空間轉移。集體空間有利于社區公共精神的培育,重新聚合居民個體,強化集體價值和社區意識。同時,在社區內通過多種數字交流平臺,如微信群、公眾號、樓組群等,宣傳社區環境重要性,展開“綠色發展”“共建、共治、共享”等環境理念,彌合個體意識與共同體觀念差距。
再次,發揮多元主體價值引領作用。政府、企業、社會組織是凝聚價值共識、培育社區文化的重要主體。政府在制度設計上決定著社會規范導向,市場組織憑借活躍的市場力量在政府和居民之間發揮“中間人”影響,有效帶動其他主體參與。在一定區域內,政府、企業、社會組織等在社區環境價值觀念上要存在一致性,引導相關主體由關注自身利益向社會責任轉變,創建公共價值。
(二)制度層面:鞏固共同體底層架構,確保權責精準匹配與統一
社區環境治理共同體要求形成縱向到底、橫向到邊的社區環境治理體系,各主體有相應的行動權力邊界與清晰的責任邊界,實現權責統一,彌補社區環境治理中權力空白與模糊地帶。首先,利用數據分析將社區治理主體虛擬關系可視化呈現,清晰界定權力分布、權力從屬、權力關系與權力脈絡。根據環境問題屬性,界定社區環境治理的最佳主體和最優責任人,改變原先權力和責任歸屬布局。調整社區環境治理權責授予匹配主體,擺脫社區環境治理權責不清的困境,筑牢社區環境治理共同體的權力基礎底層架構。在傳統社區環境治理中,為貫徹治理執行力和保障治理效果,往往按照層級結構依次設置系列主體對社區環境事務負責,導致治理效率降低和行政成本增加。利用數字技術系統集成、壓縮層級結構優勢,打破信息單向流動,建立點對點雙向聯系,提高互動效率,降低行政成本,提高社區環境治理共同體治理務實性。
其次,利用數字技術留痕性特征,適應社區環境治理動態性過程。數字技術全周期參與社區環境治理,將治理主體、治理過程、治理方式等記錄保存,形成完整的治理數據鏈,避免后續治理中面臨權責斷檔困境。為進一步厘清權責關系、實現權責統一、保證合理分配、明確行動規范、提高參與有效性提供支撐。
(三)行動層面:健全共同體聯合行動機制,構建資源聯動平臺
在權力架構和價值觀念等社區環境治理共同體基礎要素完成轉變與整合后,進一步實現行動層面的轉變,才能最大限度發揮社區環境治理共同體優勢。在行動層面,借助數字技術賦能,打造“一平臺多主體”聯合行動機制,助推社區環境治理效能提升。“一平臺”是指社區環境治理互動平臺,以治理平臺為中心,實現線上線下充分互動。線上借助數字技術對社區環境治理資源、社區環境問題進行精準識別與整合。線下依據數據分析結果,科學有序調配資源與治理主體。在互動平臺上,社區環境治理過程完全開放,保證多主體的同步了解與及時參與。“多主體”是指在社區環境治理共同體中涉及的政府、企業、社會組織和居民等力量,建立適配數字化條件下的行動策略。首先,政府要在規范制定上保證數字技術融入社區環境治理共同體的合法性與安全性,完善數智時代所需適配的相關制度要素,建立形態更為穩固、內容更加豐富的制度體系,依靠數字技術變革合作治理主體結構與模式,鏈接多元主體形成合作共同體[37]。其次,居民要提高數字素養與數字使用技能,培養線上數字化治理參與意愿,進一步激發參與動力和釋放合作治理能力。再次,市場主體作為技術提供方,要積極適配符合社區特點的數字服務,深入社區實際考察,積極承擔起社區環境保護的責任,做到數字技術更新與社區環境同步發展,提升數字技術治理成效。
(四)利益保障層面:協調多元主體利益均衡化,實現共同利益的增長
社區環境治理共同體持續穩定運行,取決于社區主體利益得到充分保障并能持續增利。存在社區共同利益集合,是實現多元主體目標、行動統一的關鍵。在社區環境治理中,環境公共利益提升對社區主體來說是一個共同利益的增長。實現多元主體利益的均衡化,并非一成不變的絕對均衡,而是在治理過程中呈現出的一種動態均衡。借助數字技術的智能、公開和透明,使社區環境治理共同體向利益關系透明化、利益主體合作化和處理流程公開化方向轉變。
同時,社區環境治理共同體要發揮數字技術帶來的“技術紅利”。以技術帶動社區環境多方面的改善,將居民利益作為黨政部門、市場主體等的共同價值,并以此作為數字治理行動的績效目標。社區環境治理共同體要兼顧社區環境治理主體的政治性、治理性和逐利性等不同屬性。發展數字治理PPP模式,形成利益多元共享、邊際成本遞減的良性機制。在構建利益關系格局中,通過分析、模擬、判斷和預測,對相互沖突的利益關系進行先后順序與上下階位的調整,不斷實現社區環境共同利益的增長。在利益保障體系建設中,以黨建引領為主導,發揮黨組織協調各方與統攬全局的作用,在黨組織領導下發揮數字技術治理優勢,朝著社區環境治理公共利益最大化的共同目標努力。
五、結語
社區環境治理共同體有效解決了社區環境治理過程中存在的困境。數字技術的治理優勢決定了其在社區環境治理共同體建構過程中的關鍵地位,成為社區環境治理共同體建構和發展的重要推動力。從整體來看,社區環境治理共同體在建構過程中面臨治理觀念、結構、效力和合作上的困境,阻礙社區環境治理共同體的優化發展。數字技術憑借其獨有優勢,重塑社區環境治理體制機制與架構,完善社區環境治理共同體底層基礎。總的來說,數字技術通過數字塑信、數字賦權、數字增效和數字賦利等驅動社區環境治理共同體建構,實現價值共創、權力平賦、治理要素組合優化和利益協調重組,形成社區環境治理公共價值重塑、社區環境治理層級結構優化、社區環境治理效能提升和利益共享格局。
作為新生產要素,數字技術憑借自身優勢加速對社會的融合滲透,通過鏈接“個體—組織—社會—國家”實現雙向觸達,推動基層環境治理創新變革,實現基層環境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但作為一種新生產要素,數字技術的快速發展可能會超過社會的接受速度和現實需要,引起技術與現實的異步現象。本文尚未分析數字技術可能帶來的弊端以及對社區環境治理產生的負面影響。探尋數字技術在基層環境治理應用中存在的不適,有利于加深對數字技術的理解、避免數字治理異化,這也是值得關注與研究的方向。不可否認,數字技術是現代化發展的產物,其帶來的優勢在一定程度上遠大于其所產生的弊端,關鍵在于合理地利用以及保障體制的規范、完善。因此,在數字技術驅動社區環境治理共同體建構過程中,不僅要在微觀領域筑牢基礎保障,更要在宏觀領域完善使用制度和標準,提高數字技術使用的安全性、合法性和可行性。同時,注重數字技術與人文價值的融合,以及數字技術的本地化適應性創新,思考數字技術與治理邏輯的契合性發展,提升數字技術賦能的價值與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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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李仁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