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管環保認知對企業可持續發展績效的影響探究

【摘" 要】高管作為企業環境保護與可持續發展戰略的決策者和實施者，其環保認知對企業可持續發展績效產生重大影響。論文運用2012-2021年滬深A股上市公司的數據，實證檢驗了高管環保認知對企業可持續發展績效的影響，并分析了環境規制的調節作用。結果顯示，高管環保認知對企業可持續發展績效有顯著正向影響，且環境規制在高管環保認知與企業可持續發展績效之間發揮負向調節作用。

【關鍵詞】高管環保認知；企業可持續發展績效；環境規制

【中圖分類號】F273.1；X322" " " " " " " " " " " " " " " " " " " " " " "【文獻標志碼】A" " " " " " " " " " " " " " " " " " " " " " " " "【文章編號】1673-1069（2024）06-0050-04

1 引言

綠色發展對我國的經濟發展至關重要，面對環境存在的客觀約束條件與傳統發展瓶頸，選擇綠色發展之路是實現企業經濟可持續發展的必然選擇。作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我國在推動經濟蓬勃發展的同時，高度重視綠色發展、可持續發展，在政府的積極引導下，眾多企業正逐步向綠色經濟發展模式轉型。可持續發展作為科學發展觀的基本要求之一，核心在于實現資源的循環高效利用，在保證經濟發展的同時維護生態平衡，即要求企業兼顧經濟效益與社會環境責任。王海花等[1]將可持續發展績效細化為經濟和環境社會責任兩個維度，換言之，企業要踐行綠色發展理念，就要積極提升企業可持續發展績效。

在可持續發展績效的相關研究中，學者們探究其影響因素，其中主要包括高管團隊、企業規模、IT能力等方面[2]。基于企業外部視角的研究認為，企業可持續發展績效的提升緣于數字化轉型[3]、綠色創新[4]等科學技術的促進作用；基于企業內部視角的研究認為，高管特征、機構投資者持股、短期融資借貸能力等因素有利于企業可持續發展績效的提升[5]。本文從企業內部視角進行探索，基于高階理論，高管作為企業重要戰略的制定者，其認知會影響企業的戰略決策與后續發展，因此，高管環保認知在一定程度上會影響企業對綠色發展理念的理解和實踐，從而影響企業可持續發展績效。劉麗娟等[6]認為，高管環保認知體現在決策者通過關注外部環境、解讀政策信息，并將其融入決策流程，一方面，高管環保認知影響公司可持續發展戰略的走向，作用于企業管理與運營模式，從而提升企業財務績效[7]；另一方面，高管環保認知會促使企業改進生產流程，緩解環境污染問題，從而提升企業社會責任績效[8]，最終實現企業可持續發展績效的提高。

基于此，本文選取2012-2021年滬深A股上市公司作為樣本，探究高管環保認知對企業可持續發展績效的影響，倡導企業重視高管環保認知的日常培訓，構建踐行環保理念的企業文化，激勵企業履行社會責任，實現企業與環境的可持續發展。

2 理論分析與研究假設

2.1 高管環保認知與企業可持續發展績效

基于高階理論，組織的策略是管理者價值理念、思維方式的映射[9]。企業可持續發展強調企業發展的持續性，兼顧財務績效與社會責任績效。高管作為企業可持續發展戰略的決策者和制定者，其環保認知會影響公司戰略目標，以及如何踐行可持續發展理念，實現企業可持續發展績效的提升。在財務績效方面，當高管具備較高環保認知時，他們能夠準確把握企業定位，發現現有商業模式的漏洞，吸引其他利益相關者達成共識，推動交易模式的創新，提高效率，減少成本支出，以提升財務績效[10]。當高管對環保問題給予更多關注時，企業的風險防范能力會隨之增強，同時會提高風險管理水平，使企業更加敏銳地捕捉市場發展趨勢[11]，有助于財務績效的提升。高管環保認知的先進的理念，有利于吸引價值觀相同的投資者與利益相關者，進而實現擴大投資與引進人才，促進財務績效的提高[12]。在社會責任績效方面，高層管理者可通過應用先進技術，實現污染物排放路徑清晰透明可追溯，對于工業廢料的流向展開動態追蹤，減少不必要的資源損耗。高管環保認知程度的提高，有助于提升企業對環境問題的重視程度，促使企業采取相關措施以改進生產流程，減輕環境污染問題，這有助于增強企業的社會責任感，樹立良好的綠色企業形象，促進社會責任績效的提高。據此提出假設：

H1：高管環保認知對企業可持續發展績效有顯著的正向影響。

2.2 環境規制的調節作用

環境規制作為一種社會性規制，旨在推動經濟與生態環境協調共生。政府通過制定一系列政策與措施，引導并激勵企業在運營過程中減少對環境的破壞，從而達成保護生態環境的目的[13]。在企業的日常經營中，為了獲得社會的廣泛認可，經營活動需要與當前社會所推崇的價值觀及規范化的制度體系保持一致，企業為保證其合法性會關注環保問題與可持續發展問題，但由于高管環保認知水平的不同，不同企業制定的可持續發展戰略與在日常經營過程中所采取的環保措施存在較大差距。在環境規制程度較高的情況下，低環保認知的高管為達到我國環境規制政策的基礎標準，在短期內會增加環保投入，從長遠的視角來看，這種做法會對企業的可持續經營產生不利影響；在環境規制程度較低的情況下，低環保認知的高管因為面臨較小的壓力會為追求個人利益最大化而忽視相關法律法規的約束，導致長期的可持續發展出現問題，進而影響企業可持續發展績效。相反，對于高環保認知的高管來說，鑒于其個體的環保素養，環境規制的懲罰性與約束性在短期內可能會對管理者的積極性產生一定的抑制作用[14]，即在確保企業運營符合基本合法性的前提下，高環境規制壓力會抑制高管環保認知，削弱其原有的能動性。據此提出假設：

H2：環境規制會削弱高管環保認知對企業可持續發展績效的正向影響。

3 研究設計

3.1 樣本選擇與數據收集

本文選擇2012-2021年滬深A股上市公司作為樣本，分析高管環保認知對企業可持續發展績效的影響。在篩選樣本的過程中，為保證數據質量，本文采取以下操作：①剔除統計年份內ST、PT等非正常交易類企業；②剔除金融類企業；③對主要連續變量進行縮尾處理，具體操作為在1%和99%分位上進行調整，其目的是防止極端值產生不必要的干擾。經篩選，最終確定4 441家上市公司作為樣本。其中，通過收集和整理年報相關信息，獲取高管環保認知數據；企業財務數據來源于國泰安數據庫（CSMAR）；參考《中國工業經濟統計年鑒》《中國環境統計年鑒》，獲得環境規制數據。

3.2 變量測度

①被解釋變量：企業可持續發展績效（RS）。根據解學梅等[15]的研究，本文從兩個方面對其進行考量：財務績效與社會責任績效。具體而言，總資產報酬率用以評估財務績效（ROA）；社會責任績效（SOC）則參考和訊網發布的企業社會責任評分[16]。為了更準確地衡量關鍵的代理指標，參考買生等[17]的研究，利用熵權法綜合計算出相關指數，全面客觀地評估企業可持續發展績效。

②解釋變量：高管環保認知（EGP）。本文借鑒李亞兵等[18]、潘安娥等[19]的研究，選擇文本分析法衡量高管環保認知，在設定關鍵詞體系時，綜合考慮綠色競爭優勢、對企業社會責任的理解、對外部環境壓力的感知這3個角度，對關鍵詞進行識別和選擇，結合關鍵詞在公司年報中出現的頻次進行衡量。

③調節變量：環境規制（ER）。本文參考劉榮增等[20]的研究，通過計算得出的企業所在省份的污染治理投資額與第二產業增加值的比值來評估環境規制程度。

④控制變量。為控制其他變量對企業可持續發展績效的影響，本文借鑒相關文獻選取上市年限（Age）、財務杠桿（Lev）、企業成長性（Growth）、管理層持股比例（Mshare）、董事會規模（Board）等作為控制變量。此外，文中考慮了年份固定效應。

3.3 模型設計

基于上述分析，本文構建以下模型進行檢驗：

首先，構建高管環保認知對企業可持續發展績效的影響模型：

RSi，t=α+βEGPi，t+γControlsi，t+∑Year+εi，t" " " （1）

式中，RS為企業可持續發展績效；EGP為高管環保認知；Controls為控制變量；i為企業個體；t為年份；α、β、γ為各變量回歸系數。

其次，構建環境規制的調節效應模型：

RSi，t=αi+γ1EGPi，t+γ2ERi，t+γ3EGPi，t×ERi，t+γ4Controlsi，t+

∑Year+εi，t（2）

式中，ER為調節變量環境規制。本文主要變量如表1所示。表1" 變量總結表

4 實證分析

4.1 回歸分析結果

本文假設H1的基準回歸分析結果如表2的列（1）與列（2）所示。列（1）為考慮控制變量的回歸結果，列（2）是在列（1）的基礎上控制年份固定效應的回歸結果。根據回歸分析結果，高管環保認知（EGP）的回歸系數均在1%的水平上顯著為正（β=0.001，p＜0.01），無論是否考慮年份固定效應，結果均保持一致，這驗證了假設H1，表明高管環保認知對企業可持續發展績效具有顯著正向影響。列（3）為將環境規制作為調節變量的回歸結果，分析得出環境規制與高管環保認知的交互項（EGP×ER）在1%的水平上對企業可持續發展績效有顯著的負向影響（β＝-0.158，p＜0.01），即環境規制會對高管環保認知與企業可持續發展績效的關系起負向調節作用，假設H2得到驗證。

4.2 異質性檢驗

在不同的生命周期階段，企業戰略決策的制定會展現出明顯的差異性。當參考劉詩源等[21]的研究，樣本可分為成長期、成熟期與衰退期3種成長階段，在劃分過程中，基于企業經營、投資與籌資活動所產生現金流凈額的正負組合，探討處于不同發展階段的企業，其高管環保認知對企業可持續發展績效的影響。基于企業生命周期的異質性分析結果如表3所示。

由表3可知，成長期企業的高管環保認知的回歸系數并未表現出顯著性；企業進入成熟期時，高管環保認知的回歸系數在1%的水平上顯著為正；而衰退期企業的高管環保認知的回歸系數在10%的水平上顯著為正。結果表明，在企業成熟階段高管環保認知對其可持續發展績效的促進作用最為顯著，衰退期次之，至于成長期的企業則不顯著。原因可能為企業資金分配與戰略決策在各個階段往往會呈現不同的傾向。在企業的初創階段，即成長期，融資能力相對薄弱，盈利較少，因此，企業更傾向于將資金集中于日常經營，對環保和承擔社會責任的投入則相對有限；成熟期的企業地位已較為穩固，獲得了穩定的盈利，融資壓力得到緩解，此時企業有更多的精力將資金投資于環保方面，并致力于踐行可持續發展戰略；當步入衰退期，銷售額逐漸下滑，經營困境出現，為了擺脫不利局面，企業往往傾向于把握機遇來提升企業可持續發展績效。

4.3 穩健性檢驗

為保證結論的可靠性，本文通過更換回歸模型和工具變量法等方法進行穩健性檢驗。

4.3.1 更換回歸模型

表4的列（1）～列（3）分別為采用OLS模型、固定效應模型和隨機效應模型的回歸結果。其中，高管環保認知的回歸系數均顯著為正，有力地支持了本文主要結論，證明其穩健可信。

4.3.2 工具變量法

考慮到高管的環保態度與行為可能會受到國家環保政策和公眾環保意識的影響，以及公司治理因素等控制變量可能存在遺漏的問題，本文選擇高管環保認知一階滯后項（L.EGP）與政府環保獎勵（Prize）作為高管環保認知的工具變量[22]，內生性問題運用兩階段最小二乘法解決。表4的列（4）、列（5）分別為第一階段（first）與第二階段（second）的回歸結果，高管環保認知的回歸系數顯著為正，與前文結論基本一致，表明本文結論穩健可信。

5 結論與啟示

本文基于2012-2021年滬深A股上市公司的數據進行深入分析并展開實證檢驗，旨在探討并驗證高管環保認知如何影響企業可持續發展績效，同時，考慮環境規制在其中的調節作用。本文得到以下結論：首先，高管環保認知對企業可持續發展績效有顯著的正向影響；其次，環境規制負向調節高管環保認知與企業可持續發展績效之間的正向關系。這有利于企業協調高管環保認知與企業可持續發展績效的關系，進一步發揮高管環保認知對企業可持續發展績效的提升作用。

結合以上結論，對企業提出以下啟示：企業應結合所處的發展階段，順應時代的潮流，提高對環境保護的重視程度。首先，企業應積極提升高層管理者的環保意識，將環保理念貫徹到日常經營中，通過相關技術提升、制度創新推動企業更加積極地履行環保、社會及公司治理等方面的責任。其次，企業高管應積極學習可持續發展觀念，并將其融入企業戰略當中，提高責任素養，樹立良好的企業形象，實現績效的提升。最后，企業應合理判斷所處的發展階段，制定有助于企業長期發展的戰略。成長期的企業盈利能力和融資能力較弱，因此，企業可能將有限的資金用于公司的經營，但同時要加強對環保問題的關注，通過制定環保戰略吸引具有相同價值觀的投資者；成熟期的企業為了實現可持續發展的愿景，可將其作為戰略目標；衰退期的企業則將其關注點放在擺脫困境上，同時可以關注環保問題，實現盈利能力的提高，這也有助于重塑企業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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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岳潤芝（2001-），女，山東青島人，研究方向：風險管理、決策制定與金融經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