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應鏈金融數字化發展與創新研究綜述

摘 要：我國的供應鏈金融經歷了線下“1+N” 模式、 線上“1+N” 模式、 平臺化“N+1+N” 模式、 數字化“N×N” 模式四個階段的發展， 勢頭良好。但仍存在一定的局限性：傳統的融資模式不能滿足數字化供應鏈金融發展的需要; 數字化供應鏈金融平臺的覆蓋面不足; 金融科技管理相對滯后， 參與主體無法有效識別和規避風險。未來在數字化發展的過程中， 需要進一步完善供應鏈金融的運行機制; 建立完善的數字化平臺， 實現多方協同; 完善金融科技信息管理制度與系統， 制定合理的法律法規， 以使供應鏈金融在緩解中小企業融資約束方面發揮更大價值， 進而為企業創新發展帶來更加充足且穩定的資金， 維持供應鏈的穩定發展。

關鍵詞：供應鏈金融; 數字化; 融資約束; 企業創新

中圖分類號： F830.2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672-1217 （2024） 03-0058-10

收稿日期： 2024-02-01

基金項目：山東省自然科學基金面上項目（ZR2022MG021）：智能制造企業創業與數字商業模式生態重塑機理研究。

作者簡介：云樂鑫（1985-）， 男， 山東聊城人， 青島理工大學商學院教授， 管理學博士;

楊鵬越（2000-）， 女， 山東濱州人， 青島理工大學商學院碩士研究生;

范雅楠（1987-）， 女， 河北新樂人， 青島理工大學商學院副教授， 管理學博士。

中小企業的繁榮興盛帶動了我國國民經濟的提升。但是， 由于中小企業經營規模小、 管理能力弱、 融資風險高以及信用低等內在條件限制， 加上金融機構的高融資條件和信息不對稱等外在條件， 中小企業在發展過程中面臨嚴重的融資困境， 亟需有效的融資途徑緩解資金壓力。因此， 供應鏈金融應運而生， 它是基于供應鏈的業務流程開展的金融創新服務， 既能盤活上下游企業的資產， 提高資金周轉率， 又能擴大經營規模， 完善供應鏈管理， 在緩解中小企業融資約束、 促進企業創新、 提升企業價值、 服務實體經濟等方面發揮出了顯著作用。

當前供應鏈金融發展勢頭迅猛， 行業規模逐年增加。根據艾瑞咨詢發布的《2023年中國供應鏈金融數字化行業研究報告》， 2022年我國供應鏈金融行業規模為36.9萬億元， 過去五年的復合年增長率為16.8%， 高于企業貸款規模增速和小微企業貸款規模增速， 其中應收賬款模式規模為22.1萬億元， 占比達60%。在產業數字化大趨勢下， 大數據、 區塊鏈、 物聯網、 人工智能等技術發展日益成熟， 并率先在金融領域實現了場景應用與迭代升級， 數據成為生產要素參與生產活動， 供應鏈金融也進入了數字化時代（劉緒光、 李根）【劉緒光、 李根： 《探索數字供應鏈金融發展模式》， 《中國金融》 2022年第11期。】。根據艾瑞咨詢測算， 2022年供應鏈金融數字化規模達到了11萬億元， 數字化滲透率從2018年的5%增長到2022年的30%。隨著金融科技與供應鏈金融的結合發展， 區塊鏈技術+供應鏈金融的數字供應鏈金融模式應運而生， 有效緩解了供應鏈金融在發展中出現的問題， 緩解了中小企業融資難、 融資貴問題， 進而為企業增加了創新投入， 提高了企業的市場競爭力。近年來， 國務院頒布《提升中小企業競爭力若干措施》 《關于推進普惠金融高質量發展的實施意見》 等， 鼓勵供應鏈金融模式創新發展、 提高數字化水平。

數字化供應鏈金融也成為學術界研究的熱點。本文通過概括總結供應鏈金融的研究內容， 希望能探索供應鏈金融未來的發展方向， 對進一步研究供應鏈金融的學者有所幫助。

一、 供應鏈金融概念與發展階段相關研究

社會分工的演變和制造模式的變化催生了供應鏈管理， 將管理的范疇從單一企業擴展到社會資源， 供應鏈條中的企業開始展開合作。供應鏈金融就是為了緩解供應鏈條中供應商的資金壓力由金融機構提供的融資服務（胡躍飛、 黃少卿）【胡躍飛、 黃少卿：《供應鏈金融：背景、 創新與概念界定》， 《金融研究》 2009年第8期。】。荷蘭一家銀行早在1803年就開展了“物流金融” 業務， 這是供應鏈金融最早的歷史。我國的上海銀行在上世紀20年代也發展過同類業務（陳李宏、 彭芳春）【陳李宏、 彭芳春：《供應鏈金融——中小企業融資新途徑》， 《湖北社會科學》 2008年第11期。】。供應鏈金融為銀行提供了進入貿易融資市場的路徑， 催生了沿行業鏈開發業務的新模式。

（一）供應鏈金融概念

“供應鏈金融” 源于Timme等提出的供應鏈與金融建立聯結的觀點【Timme Stephen G.， and Williams-Timme Christine， “The Financial-SCM Connection”， Supply Chain Management Review， Vol.4， No.2， 2000， pp.33-40.】， 是以交易成本理論、 經濟周期理論等為基礎進行的金融創新模式（林楠）【林楠：《基于區塊鏈技術的供應鏈金融模式創新研究》， 《新金融》 2019年第4期。】。

國外學者對供應鏈金融的定義做了很多研究。Lars Stemmler在研究中首次使用供應鏈金融的概念， 他指出：供應鏈金融不是一個新產品， 而是協調物流與融資的現有流程， 主要關注的是物流供應商和融資方之間的信息共享問題， 整合流程、 信息共享和創新的金融結構構成了供應鏈金融的基礎【Lars Stemmler， “The Role of Finance in Supply Chain Management”， Cost Management in Supply Chains， 2002， pp.165-176.】。供應鏈金融是對供應鏈上的企業（供應商、 零售商、 服務商）融資流程的完善（Pfohl和Gomm）【Hans-Christian Pfohl， Moritz Gomm， “Supply Chain Finance： Optimizing Financial Flows in Supply Chains”， Logistics Research， Vol.1， No.3， 2009， pp.149-161.】， 能給供應鏈企業提供透明、 便捷的支付流程， 是一種自動化融資服務（Wuttke等）【David A. Wuttke， Constantin Blome， Kai Foerstl， et al.， “Managing the Innovation Adoption of Supply Chain Finance-Empirical Evidence From Six European Case Studies”， Journal of Business Logistics， Vol.34， No.2， 2013， pp.148-166.】。Zhao等認為供應鏈金融是一種用于完善供應鏈上企業的現金流和營運資本的短期信貸【Xiande Zhao， KwanHo Yeung， Qiuping Huang， et al.， “Improving the Predictability of Business Failure of Supply Chain Finance Clients by Using External Big Dataset”， Industrial Management and Data Systems， Vol.115， No.9， 2015， pp.1683-1703.】; Gelsomino等則認為供應鏈金融是企業通過與金融機構的合作， 向供應商提供額外的流動資金而采取的一系列計劃【Luca Mattia Gelsomino， Riccardo Mangiaracina， Alessandro Perego， et al.， “Supply Chain Finance： A Literature Review”， 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Physical Distribution amp; Logistics Management， Vol.46， No.4， 2016， pp.348-366.】。

在國內研究中， 從供應鏈角度來看， 學者們傾向于將整個供應鏈條看作一個整體， 認為供應鏈金融能提升整體的利潤。彎紅地認為供應鏈金融是以銀行為主導給供應鏈注入資金， 將供應鏈中的企業作為一個整體， 提供全面的金融產品和服務的融資模式【彎紅地：《供應鏈金融的風險模型分析研究》， 《經濟問題》 2008年第11期。】; 胡躍飛和黃少卿討論了從財務供應鏈管理向供應鏈金融業務的演變過程， 提出供應鏈金融是指人們為了適應供應鏈生產組織體系的資金需要而開展的資金與相關服務定價與市場交易活動【胡躍飛、 黃少卿：《供應鏈金融：背景、 創新與概念界定》， 《金融研究》 2009年第8期。】。從金融角度來看， 供應鏈金融側重“四流合一”， 是為盤活資金而生的金融服務。史金召等認為其依賴于供應鏈中產生的未來現金流與核心企業的信用， 采用“主體+債項” 授信的全新融資模式【史金召、 王長春、 亓暉：《基于VaR模型的供應鏈金融信用風險動態控制方法研究》， 《管理現代化》 2014年第6期。】; 供應鏈金融活動針對產業供應鏈的特定業務， 其宗旨是優化整個產業的現金流， 通過金融科技的賦能， 由金融機構為整個供應鏈提供具有特色的產品和服務（宋華）【宋華：《中國供應鏈金融的發展趨勢》， 《中國流通經濟》 2019年第3期。】。具體來說， 完整的供應鏈金融服務的參與者主要包括核心企業、 融資企業、 金融機構、 物流企業、 倉儲監管方等， 其主要特點是將鏈上核心企業作為鏈條運轉的基石， 以此為整個供應鏈提供資金服務， 并在供應鏈上形成良性循環， 維護整個供應鏈生態的穩定。

2020年9月， 中國人民銀行等八部委發布了《關于規范發展供應鏈金融支持供應鏈產業鏈穩定循環和優化升級的意見》 （簡稱《意見》 ）， 對供應鏈金融（supply chain finance）做了界定：“供應鏈金融是指從供應鏈產業鏈整體出發， 運用金融科技手段， 整合物流、 資金流、 信息流等信息， 在真實交易的背景下， 構建供應鏈中占主導地位的核心企業與上下游企業一體化的金融供給體系和風險評估體系， 提供系統性的金融解決方案， 以快速響應產業鏈上企業的結算、 融資、 財務管理等綜合需求， 降低企業成本， 提升產業鏈各方價值” 。以此政策文件為標志， 供應鏈金融作為一種正式的金融形態在我國發展起來。

（二）供應鏈金融發展階段

供應鏈金融已經成為緩解中小企業融資約束、 提升企業價值、 服務實體經濟的有效途徑（劉緒光、 李根）【劉緒光、 李根：《探索數字供應鏈金融發展模式》， 《中國金融》 2022年第11期。】， 到目前為止， 供應鏈金融經歷了四個發展階段， 如表1所示：

供應鏈金融第一個發展階段是由平安銀行在2003年提出的線下“1+N” 模式。“1” 指的是供應鏈上最具有影響力的核心企業， “N” 指的是供應鏈上下游的中小企業， 該模式主要是由商業銀行等金融機構主導， 基于核心企業的信用水平、 企業規模、 盈利能力等， 綜合評估其信用狀況， 以此為鏈上的中小供應商和零售商提供授信擔保， 這樣處于融資劣勢地位的中小企業就可以獲得融資服務。在該階段， 核心企業與上下游中小企業同處于一條供應鏈上， 核心企業可以基于鏈上的真實交易了解中小企業的運作狀況和信用水平， 但是銀行等金融機構并沒有實際參與到供應鏈中， 依然很難獲取中小企業真實有效的經營數據。這種信息不對稱提高了銀行的風險， 再加上數據處理在線下， 銀行審批流程繁瑣， 導致中小企業企業獲得融資的效率低。

供應鏈金融第二個發展階段是線上“1+N” 模式。2012年底， 平安銀行對供應鏈金融轉型升級提出新的建議， 互聯網技術的逐步發展推動供應鏈金融業務流程由線下轉為線上， 實現了商流、 資金流、 信息流、 物流的“四流合一” 。在該模式下， 核心企業代替了商業銀行的主導地位。相較于商業銀行主導的1.0階段， 核心企業作為供應鏈整個流程的參與方， 更加了解供應鏈的實際運營情況。因此可以基于供應鏈上企業的需求， 結合在線交易等互聯網金融平臺， 為不同風險偏好的上下游中小企業提供更具針對化個性化的金融貸款服務。而且業務流程轉移到線上， 使金融機構的審批流程大大簡化， 提高了融資效率。雖然該階段的供應鏈物流、 資金流等數據全面線上化， 數據種類增加， 但是這些數據多為初步的匯總整理， 核心真實的交易數據大多被各方單獨掌握， 難以共享， 因此難以建立綜合的風險評估系統。中小企業的信用風險還是難以防控， 融資效率雖有所提升但仍難滿足企業需求。

供應鏈金融第三個發展階段是平臺化“N+1+N” 模式。“N” 代表金融機構與供應鏈上的中小企業， “1” 代表供應鏈金融服務平臺， 在平臺化模式中處于主導地位。該模式組成了跨資金、 跨平臺、 跨區域的產業生態系統， 充分運用互聯網技術和金融科技， 使得供應鏈金融服務平臺雖然不直接參與交易， 但借助金融科技能夠掌握網絡平臺中每一個節點的交易信息， 并融合采購、 生產、 銷售等流程的數據信息匯總形成數據庫， 由此將中小企業的資金需求與供應鏈上的資金精準匹配， 進而優化供應鏈上的資金配置效率; 另外平臺的共享性可以突破單個供應鏈的限制， 為中小企業提供多元化的金融服務。在該階段， 融資數據初具規模， 金融機構實現平臺化， 融資效率進一步提升， 但是多鏈條網絡化的復雜供應鏈不同于單鏈條， 整個系統的信用水平是該階段的關注重點， 而供應鏈上很多中小企業的數據信息不夠透明， 大大提高了評估信用的難度。

供應鏈金融第四個發展階段是數字化“N×N” 模式。在該階段， 依托政府政策的扶持、 數字技術與金融科技的賦能， 供應鏈金融發展為全面線上化。智能化的金融產業鏈， 電子債權流轉、 供應鏈ABS等應收賬款模式下的創新型產品已經較為成熟。區塊鏈、 物聯網等專業技術公司的參與， 使預付賬款融資、 存貨融資等需要倉儲智能系統配合的業務模式得到賦能。智能化的供應鏈金融是平臺化的升級， 優化了平臺運行效率， 打破了信息孤島和物理區域壁壘， 加深了鏈上企業之間的聯系和交流。智慧供應鏈能夠實現對供應鏈系統多角度、 全流程、 全方位的一體化管理， 能獲得更加豐富、 高質量的數據信息， 供應鏈條上的各參與方能夠實現信息實時共享。提高了整個鏈條的信息透明度， 打破了交易信息不對稱， 降低了交易風險。

供應鏈金融經歷了幾十年的發展， 勢頭良好但仍存在一定的局限。數字化供應鏈金融平臺的覆蓋面不足， 超半數的中小企業仍存在資金缺口; 其產品和服務也面臨更高、 更復雜的要求， 供應鏈金融需要不斷創新以達到更高的數字化水平來滿足這些需要; 在數字化發展過程中， 非數字化的供應鏈金融無法有效識別風險。供應鏈金融在數字化發展過程中的這些局限值得我們進行更深入的研究。

二、 供應鏈金融融資模式與創新的相關研究

學者們對于供應鏈金融融資模式的研究也從傳統模式向數字化發展。閆俊宏和許祥秦【閆俊宏、 許祥秦：《基于供應鏈金融的中小企業融資模式分析》， 《上海金融》 2007年第2期。】、 劉園等【劉園、 陳浩宇、 任淮源：《中小企業供應鏈融資模式及風險管理研究》， 《經濟問題》 2016年第5期。】針對應收賬款、 預付款和存貨分別設計了應收賬款融資、 保兌倉融資（預付賬款融資）和融通倉融資（存貨融資）三種融資模式， 并指出了具體的融資流程， 這是供應鏈金融最基本的融資模式。但是， 由于外部經濟環境因素和中小企業自身因素使傳統供應鏈金融在實施過程中面臨瓶頸， 供應鏈結構復雜、 信息化程度發展不均衡、 核心企業信用無法跨級穿透、 交易效率低、 風險控制難， 導致供應鏈金融的普惠性難以實現（劉婷、 李冬）【劉婷、 李冬：《區塊鏈技術與供應鏈金融深度融合發展體系研究》， 《金融發展研究》 2021年第11期。】。因此， 創新供應鏈金融融資模式成為緩解中小微企業融資困境、 加速企業資金周轉、 提升企業價值的關鍵。2018年以后， 供應鏈金融進入多模式共生的階段， 新的融資模式開始呈現， 隨著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的融合發展， 數字金融開始賦能供應鏈金融模式創新， 供應鏈金融朝著更加智能化、 數字化的方向發展。

（一）傳統供應鏈金融融資模式

1.應收賬款融資模式

應收賬款融資模式主要發生在中小企業的產品銷售環節， 一般是位于供應鏈上游的中小企業為了購買生產所需的原材料或其他用途， 與下游的核心企業簽訂購銷合同， 在核心企業承諾支付的條件下， 以真實合同產生的應收賬款為基礎， 向銀行等金融機構申請貸款以獲取流動性資金。應收賬款融資模式是我國當前供應鏈金融的主要業務模式。該融資模式的具體流程如圖1。

圖1 應收賬款融資模式流程圖

在該模式下， 信用高的核心企業為中小企業提供反向融資擔保， 融資企業出現還款困難時， 由核心企業承擔銀行的損失， 有效降低了銀行的風險水平（閆俊宏、 許祥秦）【閆俊宏、 許祥秦：《基于供應鏈金融的中小企業融資模式分析》， 《上海金融》 2007年第2期。】， 能滿足中小企業對流動資金的需求。這種模式也存在一定的問題。首先， 應收賬款融資存在確權漏洞， 確權依賴的文件存在人為操縱的可能性; 其次， 應收賬款無法映射到整個供應鏈， N級供應商難以取得具有信用背書的單據， 票據、 信用難傳遞; 再次， 核心企業在應收賬款模式中占據重要地位， 若是核心企業出現生產經營風險， 必然會引起中小企業的債務風險， 嚴重時會威脅整個供應鏈金融體系; 另外， 由于供應鏈上各類型的企業數據披露內容方式存在差異， 信息質量也參差不齊， 應收賬款模式還面臨著信息壁壘問題（王曉燕等）【王曉燕、 師亞楠、 史秀敏：《基于區塊鏈的供應鏈應收賬款融資模式探析》， 《財會通訊》 2021年第14期。】; 最后， 該模式還存在一定的債務風險和違約風險等問題（李占雷等）【李占雷、 李學森、 陳立等：《供應鏈金融應收賬款質押融資違約風險傳染研究》， 《會計之友》 2021年第11期。】。

2.預付賬款融資模式

預付賬款融資模式主要發生在訂單采購環節， 是買賣雙方簽訂購銷合同， 在核心企業承諾回購的前提下， 作為買方的中小企業支付給賣方預付款獲得提貨權后， 以中小企業的未來提貨權作為擔保， 向銀行等金融機構申請貸款的融資業務。該模式還需要倉儲監管方對中小企業的質押物進行評估和監管。該融資模式的具體流程如圖2。

圖2 預付賬款融資模式流程圖

在該模式下， 融資企業可以不用一次性支付全部貨款、 也可以分次提取貨物， 能有效緩解下游中小企業短期流動資金周轉難題， 實現企業的穩定生產。但是， 這種模式同樣也存在監管風險， 以及質押物可能存在價格波動風險， 另外核心企業承諾的回購也可能存在不履行的風險。所以， 在提供預付賬款融資服務時， 金融機構不僅要關注供應鏈上中小企業和核心企業的信貸償還能力， 還要對貸款資金加強監管， 時刻關注可能發生的風險（王宗潤等）【王宗潤、 馬振、 周艷菊：《核心企業回購擔保下的保兌倉融資決策》， 《中國管理科學》 2016年第11期。】。

3.存貨融資模式

存貨融資模式可以發生在供應鏈的各個環節， 是指流動資金出現周轉困難的中小企業， 在核心企業提供信用擔保的情況下， 以庫存積壓的貨物作為質押品向貸方出質， 同時將質押物移交第三方物流企業保管， 從而獲得周轉資金的融資活動。該融資模式的具體流程如圖3。

圖3 存貨融資模式流程圖

該模式下， 金融機構要將融資企業是否有充足穩定的存貨和能否長期合作的作為授信的重要依據。將積壓的貨物質押給第三方倉庫監管， 既不轉移貨物的所有權， 又不影響中小企業的正常運轉， 能有效緩解“存貨類” 中小企業的流動資金周轉困難。同時， 由于第三方監管倉庫的專業性等問題， 使該模式存在一定的監管風險， 以及質押物的價值變動及安全保存產生的市場風險， 還有人為或系統操作失誤引發的操作風險， 企業和金融機構應當準確識別和防范上述風險， 提高供應鏈的整體價值和利益（林瀛輝、 陳支武）【林瀛輝、 陳支武：《基于供應鏈金融的存貨融資模式研究綜述》， 《物流研究》 2023年第5期。】。

除以上基本的三種融資模式外， 根據供應鏈主導方的不同， 供應鏈金融還可以分為商業銀行主導型、 核心企業主導型和物流企業主導型（F. Mathis等）【F. John Mathis， Joseph Cavinato， “Financing the Global Supply Chain： Growing Need for Management Action”， Thunderbird International Business， Vol.52， No.6， 2010， pp.467-474.】， 另外還有代理監管融資（余劍梅）【余劍梅：《以供應鏈金融緩解中小企業融資難問題》， 《經濟縱橫》 2011年第3期。】、 以第三方龍頭物流企業為融資平臺的“服務商-服務商” 融資模式（郭戰琴）【郭戰琴：《基于供應鏈金融的小微企業融資模式——以第三方龍頭物流企業為平臺》， 《金融理論與實踐》 2012年第1期。】、 “物流、 金融、 電商平臺” 融合發展模式（姜超峰）【姜超峰：《供應鏈金融服務創新》， 《中國流通經濟》 2015年第1期。】、 “供應商回購” 新型模式（楊斌等）【楊斌、 朱未名、 趙海英：《供應商主導型的供應鏈金融模式研究》， 《金融研究》 2016年第12期。】、 以核心企業自有資金為基礎的供應鏈金融模式（張雯）【張雯：《商業銀行供應鏈金融模式創新研究》， 《金融理論與實踐》 2018年第9期。】。

雖然傳統的融資模式能緩解中小企業的資金壓力， 但由于金融產品的融資對象局限性較大， 存在信息孤島， 核心企業的信用難以傳遞到二級以下供應商， 導致傳統模式下的金融服務普惠性難實現; 同時各種確權漏洞和人為因素導致識別和防范風險的難度增大， 加大了金融機構開展供應鏈金融業務的風險和工作量， 由此催生了數字技術賦能的供應鏈金融融資模式。

（二）數字技術賦能的供應鏈金融融資模式創新

依托于數字技術與金融科技的賦能， 供應鏈金融發展為全面線上化、 智能化的金融產業鏈。隨著電子商務平臺、 云計算及物聯網技術的發展， “云倉” 模式應運而生， 它集商品流通和融資服務于一體， 突出資源共享、 改善信息不對稱， 將傳統的供應鏈金融服務轉移到現貨電子交易平臺上， 能精準處理海量的數據， 提高傳統交易模式的效率（何娟、 沈迎紅）【何娟、 沈迎紅：《基于第三方電子交易平臺的供應鏈金融服務創新——云倉及其運作模式初探》， 《商業經濟與管理》 2012年第7期。】。林楠提出了以核心企業為基礎的“區塊鏈+供應鏈金融” 模式和以互聯網金融企業為基礎的“區塊鏈+供應鏈金融” 模式， 認為區塊鏈技術可以消除信息不對稱問題、 去中心化建立全局相互信任機制， 實現智能合約降低人力成本等【林楠：《基于區塊鏈技術的供應鏈金融模式創新研究》， 《新金融》 2019年第4期。】。數字供應鏈金融本質是數字技術+供應鏈金融， 在供應鏈金融業務流程中應用大數據、 區塊鏈、 元宇宙等技術， 實現供應鏈金融數字化（陸岷峰）【陸岷峰：《企業數字化與數字供應鏈金融融合發展研究》， 《會計之友》 2022年第22期。】; 劉變葉和陳安琪也提出了“雙鏈” 模式， 融入區塊鏈技術對供應鏈金融進行優化創新， 上鏈信息數據不可篡改、 可以實時更新， 信息透明度更高、 風險更加分散， “雙鏈” 模式能最大限度地發揮供應鏈金融的優勢， 緩解中小企業的融資約束【劉變葉、 陳安琪：《紓解小微企業融資困境的“雙鏈” 模式創新》， 《財會月刊》 2023年第22期。】。

區塊鏈技術與供應鏈金融有著天然的適配性。區塊鏈技術是由加密技術、 哈希算法、 時間戳、 共識技術及點對點網絡有機整合起來的新技術（李春利、 高良謀）【李春利、 高良謀：《區塊鏈技術的本質與社會形塑》， 《科學學研究》 2023年， 第1-16頁。】， 可以實現保存原始數據、 驗證數據、 傳播數據等功能， 構建非安全環境下的分布式安全數據庫， 為供應鏈中的用戶提供可信穩健的交易環境， 從而降低供應鏈金融的融資風險（林永民、 趙欣）【林永民、 趙欣：《區塊鏈賦能供應鏈金融：理論框架與現實路徑》， 《財會通訊》 2022年第22期。】。區塊鏈能夠賦能信息流、 物流和資金流， 其去中心化、 不可篡改性、 可追溯性等特點可以解決當前供應鏈面臨的痛點， 能提高供應鏈融資業務效率、 實現業務全流程透明化、 增強企業的再融資能力。區塊鏈賦能的供應鏈金融系統如圖4所示， 供應鏈上的資金流、 物流、 信息流和商流都可以儲存在供應鏈上， 金融機構和第三方物流倉儲機構可以實時查詢供應鏈上的交易信息， 極大地降低了鏈上信息不對稱， 智能合約增強了鏈上企業的約束力， 分散了融資違約風險。

圖4 區塊鏈+供應鏈金融模式

依托于數字技術的賦能， 數字化供應鏈金融有效緩解了傳統融資的痛點， 正作為一種創新模式逐步發展。為使區塊鏈技術更好的賦能， 仍需要建立完善的供應鏈金融數字化平臺， 未來的交易與金融服務都應基于該平臺展開， 實現金融、 技術與產業的多方協同。

三、 供應鏈金融價值的相關研究

供應鏈金融可以促進資源的有效配置和流動， 緩解中小企業的融資約束， 能提升企業的市場占有率、 核心競爭力和成長潛力， 促進企業創新， 進而推動整個供應鏈的升級。

（一）緩解中小企業融資約束

供應鏈金融主要通過降低企業間的信息不對稱、 降低融資風險、 降低融資成本等方面緩解中小企業的融資約束。

在降低信息不對稱方面， 供應鏈金融能盤活和利用鏈上企業流動性較強的資產進行融資（Chakuu等）【Sumeer Chakuu， Donato Masi， Janet Godsell， “Exploring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Mechanisms， Actors， and Instruments in Supply Chain Finance： A Systematic Literature Review”， 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Production Economics， Vol.216， 2019， pp.35-53.】， 可以在某種程度上緩解供應鏈企業之間的信息偏差問題， 降低融資的道德風險， 從而降低融資的溝通成本， 提高融資績效（盧強等）【盧強、 劉貝妮、 宋華：《中小企業能力對供應鏈融資績效的影響：基于信息的視角》， 《南開管理評論》 2019年第3期。】。其信息獲取和供應鏈協同等功能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緩解信貸配給問題， 實現對中小企業融資的普惠性（F. Caniato等）【Federico Caniato， Michael Henke， George A. Zsidisin， “Supply Chain Finance： Historical Foundations， Current Research”， Journal of Purchasing and Supply Management， Vol.25， No.2， 2019， pp.99-104.】。宋華和李夢吟提出， 供應鏈金融服務提供商是供應鏈業務的組織者和平臺服務提供商， 它通過參與供應鏈的各個環節， 掌握供應鏈的真實運營數據， 獲取供應鏈信息， 并對復雜信息有效甄別、 處理， 從而緩解由信息引起的信息不對稱【宋華、 李夢吟：《供應鏈金融服務提供商如何幫助中小企業獲得供應鏈融資？——基于手機通信行業的實證研究》， 《研究與發展管理》 2020年第5期。】。另外， 數字金融的發展有助于資金供給方從多方面獲得融資企業的信息（蔣惠鳳、 劉益平）【蔣惠鳳、 劉益平：《數字金融、 供應鏈金融與企業融資約束——基于中小企業板上市公司的經驗證據》， 《技術經濟與管理研究》 2021年第3期。】; 區塊鏈技術與供應鏈金融有著天然的融合性， 其數據難篡改、 去中心化兩大特點和管理機制使區塊鏈記錄的信息更加可靠， 能夠保障上鏈信息的互聯互通、 真實透明， 增強各方的信息分享意愿， 從而有效提升融資信息的質量、 減少各方的信息不對稱。

在降低融資風險和成本方面， 蔣惠鳳、 劉益平認為發展供應鏈金融能增加企業的現金持有量， 由此緩解企業的融資約束【蔣惠鳳、 劉益平：《數字金融、 供應鏈金融與企業融資約束——基于中小企業板上市公司的經驗證據》， 《技術經濟與管理研究》 2021年第3期。】。陳晶璞和駱良真從供應鏈上下游企業間的關系入手， 研究發現高供應商、 客戶和供應鏈集中度能夠加強供應鏈金融對中小企業融資約束的緩解作用【陳晶璞、 駱良真：《供應鏈集中度、 供應鏈金融與中小企業融資約束——來自中小板、 創業板上市公司的經驗證據》， 《武漢金融》 2022年第6期。】。供應鏈金融可以降低中小企業的風險水平， 融資約束在其中起到中介作用， 并且對中小企業的風險降低水平存在行業差異， 在融資需求高的行業中， 風險降低作用更明顯（周小贊等）【周小贊、 高培瑩、 竺世鈺：《融資約束視角下供應鏈金融對中小企業風險水平的影響研究》， 《征信》 2023年第3期。】。區塊鏈技術能提高供應鏈的透明度， 以較低的信號成本幫助供應鏈上企業獲得有利的融資條件（Chod等）【Jiri Chod， Nikolaos Trichakis， Gerry Tsoukalas， et al. “On the Financing Benefits of Supply Chain Transparency and Blockchain Adoption”， Management Science， 2020.】; 在跨境電商場景下供應鏈金融中的應用能夠有效降低金融風險和交易風險， 有助于解決信息孤島、 延時、 失真、 被篡改和溯源不明等問題， 能優化供應鏈金融服務， 降低融資成本（李向紅、 陸岷峰）【李向紅、 陸岷峰：《基于跨境電商場景下供應鏈金融中區塊鏈技術應用研究》， 《金融理論與實踐》 2023年第6期。】。郭瑩和鄭志來構建了“區塊鏈+供應鏈金融” 發展新路徑， 提出區塊鏈金融能實現普惠性， 降低企業準入門檻， 能創新中小企業的信用生態， 提高金融機構的風險控制能力【郭瑩、 鄭志來：《區塊鏈金融背景下小微企業融資的模式與路徑創新》， 《當代經濟管理》 2020年第9期。】。區塊鏈技術雖然為中小企業解決融資問題提供了輔助作用， 但企業還應結合自身的融資需求， 將區塊鏈技術與供應鏈金融結合， 實現更高效、 低成本的融資。

（二）促進企業創新

供應鏈金融促進企業創新的影響可以分為融資角度和供應鏈角度。

從融資角度， 供應鏈金融能盤活和利用鏈上企業流動性較強的資產進行融資（S.Chakuu， D.Masi， and J.Godsell）【Sumeer Chakuu， Donato Masi， Janet Godsell， “Exploring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Mechanisms， Actors， and Instruments in Supply Chain Finance： A Systematic Literature Review”， 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Production Economics， Vol.216， 2019， pp.35-53.】， 通過緩解信息不對稱降低企業的融資約束， 進而為企業的研發創新活動提供及時且必要的資金支持（韋施威、 杜金岷）【韋施威、 杜金岷：《供應鏈金融如何影響企業創新？》， 《經濟社會體制比較》 2023年第2期。】。在融資約束高的企業中， 供應鏈金融對核心企業創新能力的提升效應更為明顯， 這是因為供應鏈金融提高了企業外部融資能力， 使企業有能力增加創新投入開展創新活動， 尤其對具有高供應鏈金融能力的企業作用更顯著; 同時， 供應鏈金融的監督效應能強化內外部的監管機制， 倒逼管理層努力提升投資有效性， 降低企業創新非效率投資（郭景先、 魯營）【郭景先、 魯營：《供應鏈金融、 供應鏈集中度與企業創新非效率投資》， 《華東經濟管理》 2023年第5期。】。企業金融化會擠占企業的創新資金， 將資金投資于金融產品后會更趨利與產生的高額回報， 并有較大的經營風險， 阻礙企業創新， 而供應鏈金融可以增強中小企業的內部籌資能力， 通過降低企業的金融化水平提升中小企業的創新績效（莫亞琳、 吳桂榮）【莫亞琳、 吳桂榮：《供應鏈金融如何促進中小企業創新績效提升？——基于企業金融化和供應鏈集成視角》， 《武漢金融》 2023年第7期。】。

從供應鏈角度， 核心企業可以與鏈上企業之間共享知識、 技術、 信息等， 進而提高核心企業的創新產出， 而且在同時向上下游企業提供供應鏈金融服務的企業中表現更突出， 供應鏈金融有助于提升創新產出產品的市場競爭力和企業價值（凌潤澤等）【凌潤澤、 潘愛玲、 李彬：《供應鏈金融能否提升企業創新水平？》， 《財經研究》 2021年第2期。】， 進一步提高供應鏈績效（楊毅、 石書合）【楊毅、 石書合：《供應鏈金融可以提高企業創新投資水平嗎？——基于融資約束水平和產權的異質性視角》， 《武漢金融》 2021年第12期。】。高供應商關系與高客戶關系有助于提升企業技術創新投入， 低供應商關系和低客戶關系能增加核心企業創新產出（營剛、 海梅紅）【營剛、 海梅紅：《供應鏈金融對核心企業創新的影響：基于供應商與銷售商效應》， 《武漢金融》 2023年第2期。】。供應鏈集成是一種穩定、 長久、 高度信賴的企業合作關系， 追求實現整體利益最大化， 能在供應鏈中協調多方創新合作， 降低創新成本， 提高資源配置能力， 加快創新產出效率， 供應鏈金融可以提高供應鏈集成度， 以此提升中小企業創新績效（莫亞琳、 吳桂榮）【莫亞琳、 吳桂榮：《供應鏈金融如何促進中小企業創新績效提升？——基于企業金融化和供應鏈集成視角》， 《武漢金融》 2023年第7期。】。另外供應鏈金融能顯著推動企業的數字化轉型， 從而有利于提升企業的創新能力， 進一步推動企業價值和企業全要素生產率的提升， 對企業經濟效益促進效果顯著（韋施威、 杜金岷）【韋施威、 杜金岷：《供應鏈金融如何影響企業創新？》， 《經濟社會體制比較》 2023年第2期。】。

四、 結論與展望

供應鏈金融是基于供應鏈的業務流程開展的金融創新服務， 在發展過程中對企業的積極效應逐漸顯著， 能有效降低企業與金融機構間的信息不對稱， 降低中小企業的信用風險， 緩解中小企業融資約束， 進而能夠為企業創新發展帶來充足且穩定的資金， 加大企業的創新投入和產出， 能進一步提升企業的市場競爭力， 同時反作用于整個供應鏈， 維持供應鏈的穩定發展。到目前為止， 我國的供應鏈金融經歷了線下“1+N” 模式、 線上“1+N” 模式、 平臺化“N+1+N” 模式、 數字化“N×N” 模式四個階段的發展， 勢頭良好但仍存在一定的局限性：一是傳統的三種融資模式存在諸多問題， 如鏈上企業信息難共享、 核心企業信用無法跨級傳遞等， 不能滿足數字化供應鏈金融發展的需要; 二是數字化供應鏈金融平臺的覆蓋面不足， 超半數的中小企業仍存在資金缺口; 三是金融科技管理相對滯后， 參與主體無法有效識別和規避風險， 產品和服務也面臨更高、 更復雜的要求。未來對供應鏈金融的數字化發展和優化仍需加強探索與研究。首先， 需要進一步完善供應鏈金融的運行機制， 提高數據信息透明度和安全性， 使其得到更好的創新和發展， 在實體產業中發揮供應鏈金融的更大作用; 其次， 要擴大數字化供應鏈金融服務范圍， 建立完善的數字化平臺， 實現參與多方協同發展; 最后， 要完善金融科技信息管理制度與系統， 制定合理的法律法規， 加大對供應鏈金融的監管力度， 降低運行中的各種風險， 推動供應鏈金融穩步發展。

Research Review on Digital Development and Innovation of Supply Chain Finance

YUN Le-xin， YANG Peng-yue， FAN Ya-nan

（School of Business， Qingdao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 Qingdao 266520， China）

Abstract： China’s supply chain finance has gone through four stages of development： offline “1+N” model， online “1+N” model， platform based “N+1+N” model， and digital “N × N” model， with a good momentum. However， there are still certain limitations： the traditional financing models cannot meet the needs of digital supply chain finance development; the coverage of digital supply chain finance platforms is insufficient; the fintech management is relatively lagging behind， and the participants are unable to effectively identify and avoid risks. In the process of digital development in the future， it is necessary to further improve the operation mechanism of supply chain finance， establish a comprehensive digital platform to achieve multi-party collaboration; improve the financial technology information management system， and formulate reasonable laws and regulations to make supply chain finance to play a greater role in alleviating financing constraints for small and medium-sized enterprises， and then bring more sufficient and stable funds for the innovation and development of enterprises， and maintain the stable development of supply chain.

Key words： supply chain finance; digitization; financing constraints; enterprise innovation

［責任編輯 山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