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必成

1

一個叫喊沙的美麗的傣族村寨，被鳳尾竹森森的影子所籠罩，村里家家戶戶門口開滿了美麗的小花。勤勞的依補和妻子旺一早就在收拾家里，他們的女兒鳳喊昨天打來電話，今天會帶男朋友回家。這本是一件高興的事，可依補眼中卻隱隱透露著不安，自從去醫院查出了肺病后，想讓鳳喊盡快成家的心情更加迫切了，家里的田地不能沒有男人。一家子其樂融融地吃著飯，旺和依補的眼光總是打量著鳳喊帶回家叫必成的男子。飯后依補終于找了個機會，單獨問必成：“你愿意回農村種地嗎？”必成的表情瞬間僵住了，一時不知該說什么好。后來，喊沙村的人發現，鳳喊帶回來的男子連夜跑回了城里。

石必成住在城里一個叫大龍灣的地方，整天無所事事地晃著，換了一份又一份工作，但他一直堅信自己早晚會成功。住在必成左邊的是一個叫翠喜的按摩女，住在右邊的是一個叫唐發財的老賭徒。翠喜白天睡覺，晚上活動，睡好了就跑到外面買一堆衣服，五顏六色地穿出來，就像一只飛舞的大花蝴蝶，翠喜每次看見必成都問：“石必成，我們老板缺一個管事的，去不去？”唐發財五十多歲，每次從必成身旁經過都會留下肉的味道，不是牛肉，就是羊肉。唐發財繞到必成跟前說：“要不跟我去試兩把，準保你發大財。”石必成頭搖得像撥浪鼓，他有自己的底線，翠喜和發財去的地方，他是一步也不會踏進去的。

石必成已經半年沒找到一份正經事情做了，這段日子他給自己定了一個小小的目標，成為一名網紅，結果一次次視頻發布總是敗下陣來。這天必成的女朋友鳳喊來了，穿著一件如白露花美麗的筒裙，一停一走間盡顯身影的婀娜曼妙，看得必成癡迷起來，心里突然冒出來一個主意——他一把拉過鳳喊坐到直播架前，說：“你不用說話，就這么盯著屏幕就好。”換了個人效果果然不一樣，不一會兒，必成直播間人數噌噌往上漲。有許多人評論：“姑娘，你真漂亮……”看著密密麻麻略帶挑逗的話語，鳳喊的臉色從淡紅變成了絳紅，瞬間僵住了，突然起身朝門口跑去，臉上滿是傷心和委屈，她幽怨地說：“石必成，你怎么是這樣的人。”

時間一天天過去，鳳喊沒有出現，必成心里清楚，鳳喊再也不會回來了，而他也不可能從城里回去種地。這時，微信閃過一條消息，必成爹石來順發來一條消息：“必成，回來吧。”他心有埋怨地說道：“他到底要我回去干啥。”怨歸怨，游手好閑的他還是踏上了回家的路。

2

干海村是一個靠近邊境的村寨，這也是必成的老家，他的父親來順是一名界務員，日復一日地在邊境線上干著清洗界碑等工作，能說一口流利的傣語和景頗語，附近的村民有事情都喜歡找他協調。

一到村口，必成就看見楊利軍，這個曾經的破落戶，如今已在村口建起了一棟三層高的歐式別墅，在村里很是顯眼。必成還記得當年村里流傳的一句話：“讀書要學石必成，做人不能成利軍。”如今這話怕是要反著說了。必成家的老宅是一棟已有二百多年的干欄式老房子，上面住人、下面養牛，如今四周都蓋上了別墅，更顯得老房子逼仄、孤獨、醒目，這讓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必成是在寨子外的坡地上見到父親的，這些年父親來順和村里一部分人在這里幾十畝地上種柚子、藍莓。柚子已經開花掛果，一個個像鬧騰的葫蘆娃在山地里嬉戲玩耍。眼下來順他們幾個人正在商量著柚子的銷路。楊利軍來找過來順，他拍著胸脯說能幫大家賣個好價錢，可來順卻固執地說：“我的就是爛到地里，也不用你管。”

夜里，來順一個人在火塘邊坐著喝悶酒，一口又一口。必成自從進了家門，就像個黃花大姑娘，除了吃飯，其余時間一概待在房間里不出去。這期間，來順到門口停留了幾次卻沒有進去，木板的咯吱聲漸漸靠近又遠去，必成能感覺到，卻裝作什么都沒發生，自從母親意外去世，他就埋怨上了父親，要不是當年他天天在山里亂竄不著家，母親會出事嗎。

這天，必成吃完飯被來順叫住了，讓他跟著巖石進山，村里的男子大都進山去值守了。可必成不甘心，如貓一般躥進夜色中朝利軍家里走去，他想去求求利軍做事時把自己也帶上。必成縮在門口，想進又不好意思進，就這樣猶猶豫豫到了天亮也沒進去。

寨子公房外面，去山里的人陸陸續續到了。巖石是個傣族漢子，總是呵呵地笑，露出兩排整齊的牙齒，看著隨和極了，身旁的村民都忙著給他遞煙，可以看出他在大伙兒心中的威望。他們坐上一輛面包車，就往山里開去，到一個點就會下去一個人，必成發現越往前開越荒涼，可他無所謂，心想著在哪里都是混日子。車子終于停在了森林最深處，一向安靜的南宛河在此處也變得有了脾氣，充滿著憤怒流過一個V字形的山谷。這里信號差得要命，必成剛下車就發現沒了信號，一下子慌得不知如何是好。

深夜，從天空俯視邊境線，零零星星分布的值守點串點成線，顯得那么耀眼，燈光下聚集著一群飛蟻，瘋狂得如群魔亂舞，帳篷內的必成早已睡死過去，隊長巖石把必成叫起來，嚴肅地說：“我們不是來這里度假的。”為此有人建議巖石，干脆把石必成送回去算了。巖石卻沒有放棄，還把自己和必成排成了一班，每到時間就提醒必成該去巡邏了，必成恨得牙癢癢的，卻也只能縮手縮腳拿著手電筒往黑夜里走去。

必成守夜回來，發現執勤點開來了一輛拖拉機，拖拉機上放著幾根長長的竹竿，旁邊站著兩個人，一個是巖石，一個是來順。來順跳下拖拉機，抱著水煙筒在抽煙，煙霧繚繞，如南宛河每天清晨升騰起來的白霧。父子倆的目光在風中短暫交會，必成瞪了一眼，顯然不太高興來順的到來。來順這次來，是幫值守點解決用水問題，準備在這兒打一口井，讓山里的人都能洗上熱水澡。這里雖然長著萬千林木，卻有不少地方屬于喀斯特地貌，只見天下雨，不見水在流。來順在值守點附近到處尋找打井點，顯得很是神秘。打井開始了，必成準備開溜，巖石朝他嚷道：“石必成，快來幫忙！”折騰一個小時后，水井順利打通了，大家雖然狼狽，卻開心極了。來順欣慰地把目光停留在必成身上，想要分享這份喜悅，必成沒說什么，轉身回去躺下，默默想著心事。

3

每個星期巖石總會開著一輛破皮卡到干海村外面的山貨街采購食物，每次去都叫上一個人幫著搬貨，這對長久待在深山里的守邊人來說可是一件巨大的喜事，于是爭著表現。必成很想去，留心發現每次被叫上的人平時得到表揚最多，于是在隊長面前也積極表現起來，巖石似乎也樂得這樣的局面。每次去山下的山貨街，必成都會在手機上拼命下電影電視劇，心想著一定要夠看一個星期的。

從山貨街回去的路上，巖石總會去深山里唯一的小賣鋪找一個叫“豬司令”的人坐會兒，小賣鋪其實也沒什么東西，架子上隨意丟放著幾樣餅干、方便面和礦泉水，上面落滿了灰塵，必成很是懷疑這樣的地方究竟有沒有人來買東西。豬司令是一個留著花白長頭發的老頭，在南宛河畔養著一大群的狗和貓，每次車子停下，這些狗就會拼命圍過來狂叫不止，必成最怕狗了，縮在車上不敢下來，直到豬司令吹了口哨，那些狗跑開他才下來。必成下車后驚奇地發現，豬司令的哨子一響，這些狗就迅速規規矩矩地站成一排，整整齊齊，豬司令威風凜凜地從前面走過，這排面可比隊長巖石威風多了。必成悄悄轉進房子縮在角落里，一只只貓親昵地圍著他轉來轉去，顯然屋外屬于狗的天下，屋內則是貓的天下。豬司令進來后，巖石在屋內和他拼命喝茶聊天，對這位山里的老人顯得尊敬極了。除了喝茶聊天，巖石還會嚷嚷著要去看“豬兄弟”，必成瞥了一眼四周，心想：這兒除了豬司令還有別人？豬兄弟不姓朱，是一頭貨真價實的野豬，獠牙長長的，走路就像豬司令一樣威風八面，一米多高的圈，它一縱身就越過去了，每天都會躥出豬圈到銅壁關的森林里橫沖直撞，聽說豬兄弟最喜愛銅壁關森林里的野花，常常在鮮花最多的地方美美地睡一覺，但只要一聽到豬司令的口哨，它老遠就會跑回來。后來必成才知道，豬兄弟是豬司令去森林里巡護時撿到的，經過這些年的相處，豬司令和豬兄弟感情好得不行，有時豬兄弟貪玩跑遠了，豬司令都會牽腸掛肚地在森林里到處吹口哨尋找。巖石每次去看豬兄弟，都嚷嚷著要吃野豬肉，豬兄弟似乎能聽得懂人話，一見他就如臨大敵，焦躁地在圈里轉來轉去，隨時做好了翻墻而去的準備。

晚霞戀戀不舍地消失在地平線盡頭，一群群犀鳥和鸚鵡匆匆飛入森林，褐漁鸮、倉鸮在守邊點附近的一棵大榕樹上發出瘆人的叫聲。夜幕降臨，守邊人也開始了值守，一趟趟巡邏下來身上滿是汗水。這幾天必成休息的時候拼命追劇，一上崗就瞌睡。此時距離必成二百米開外的一處小河溝旁，幾十只眼睛盯著巡邏點，他們被人一小程一小程地護送到這里，就想從這里出去。突然對面山林里有人打起了接應的燈光，臉上涂滿了花花綠綠的顏色，穿著奇裝異服的人從夜色中冒了出來，直奔必成值守的地方而去，此刻必成正做著美夢呢。當必成被叫醒的時候，值守點已經亂成了一鍋粥，巖石正帶人進行圍堵。此刻靠近南宛河邊的一男一女，男的顯得壯實，女的略顯羸弱，兩個人眼睛對視了一下，迅速鎖定了各自的目標。“絕不能讓他們跑出去！”巖石的聲音響徹山谷，他朝著跑在最前面的壯實男子撲了過去，兩個人在水里打成一團，在夜空下就像兩塊石頭在河里翻滾，偷渡的男子并不想過多糾纏，一次次掙脫欲往河心走，巖石緊追不舍，經過幾輪惡斗，他終于成功制服了偷渡者。必成追逐的女子顯得很是狡猾，跑得最遠，巖石趕緊跟了上去，突然河里的暗流把女子帶進了漩渦，女子在水里掙扎著呼叫救命，巖石沒有一絲猶豫，飛身跳入冰冷的河中，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女子在不遠處虛弱地露出了頭，可唯獨不見巖石。這一夜，群山無眠，必成他們沿著南宛河拼命搜尋。從深夜一直尋找到霧氣蒙蒙的清晨，巖石還是沒有出現，必成側躺在一塊大石頭上，凝視著南宛河，他的心悲痛不已，重重地打了自己一巴掌。

4

亞熱帶的雨季來了，天就像有了窟窿，雨總是傾盆而下，風更加狂傲，拼命地吹打著銅壁關的萬千林木，仿佛要把它們連根拔起。小賣鋪的燈光如蠶豆般大小，在暗夜里時隱時現。豬司令一個人在小賣鋪拿著把小吉他彈唱著一首哀傷的歌曲，聲音里充滿了無限的思念。

歌聲終于消隱在群山之中，豬司令熄滅了燈光，一個人朝森林深處走去。豬司令這是要去哪？必成好奇地跟了上去。黑夜仿佛要把世間一切吞噬，四周傳來颼颼的涼風，露水如雨，在森林里滴滴響落。走在前方的豬司令竟然憑空消失了，必成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么，緊張不安地摸了過去。“下來吧！”突然傳出的聲音差點把必成嚇死，必成慌張地走著，一下掉進了水潭。水潭沒有想象中的冰冷，溫暖的感覺瞬間傳遍了全身，原來這是個野溫泉。豬司令冷冷地問他為何跟著自己，目光如森林里的狼讓人不寒而栗。鼓足勇氣的必成壯著膽子說出了此行的目的：“你教我傣拳吧，我想讓自己變強。”豬司冷冷地說：“你找錯人了，我不會，即使會，我也不想教你這樣的人。”面對豬司令強硬的拒絕，必成沒有退縮，他想要改變，從未如此急切。每一天，豬司令都要進入森林去巡護，走起路來如同森林里的麂子，必成喘著粗氣死皮賴臉地跟在后面。豬司令每到一個地方，就會自言自語地說一些奇怪的話，看見一棵樹他就說：“這里曾有犀鳥停留，好幾十只呢。”遇見一片林，他就說：“去年好幾百只鸚鵡從森林里飛過，下起了‘鸚鵡雨’。”幾天下來，必成也跟著豬司令把森林附近都轉了個遍，要不是豬司令講，他真的不知道森林里還有這么多有趣的事情。

豬司令平常做飯的火塘，兩個土基隨意堆放著，上邊架著千斤，必成死皮賴臉地幫著豬司令生火做飯。豬司令愜意地躺在竹椅上，隨手拿了一張白紙，把煙草放上去，用唾液卷了卷，然后把紙煙放入火中點燃，一口一口地吸著。這天豬司令終于漫不經心地說：“你要學傣拳也可以，但必須按我說的去做。”

霧氣還在森林里升騰，必成就被豬司令踹起來跑步，跑多少圈豬司令沒說，從這一天起，人們會發現森林里多了一個瘋了一樣的人在跑步。這期間豬司令就喝著濃烈的米酒，躺在一張搖搖晃晃的椅子上呼呼大睡，必成如果想偷懶隨時都有機會，但他心里有一個執念，讓自己強大起來。豬司令去了一趟山中，回來給必成做了一個忽高忽低的拳架，只見豬司令變換著馬步、弓步、跪步，嘴里說著：“我教你的是四門拳，行走路線分東南西北四個方向，起式后，馬步側端沖拳，右轉身沖拳，左上步沖拳，退步連環兩拳，轉身下砸側踢接著又連環三拳，轉左右手下砸。”示范完，豬司令也沒問必成是否看得懂，讓他每天在上面練出拳的招式，每個動作兩千五百次，又躺在了他的搖椅上。時間不知不覺飛快過去，必成從最初的胡亂出拳到現在越來越有豬司令招式的影子。山邊的木棉花瘋狂地開著，轉眼必成在豬司令的小賣鋪待了小半年，如今的必成已經可以和豬司令進行長時間的對練，可一想到巖石，他的心里更加發狠地練習著。

終于，豬司令找到了必成，告訴他自己已經沒有什么可以教的了，他可以走了，并囑咐道：“傣拳的精髓就是做人，如果一個人不忠不孝，即使傣拳學得再好也不配為一個好的拳師！”

5

從山里的小賣鋪出來，必成選擇回干海村。森林里傳來了人的聲音，他緊張而好奇地靠近，發現有兩個男子正在激勵地爭吵，一個是楊利軍，另一個就是父親來順，他們在這里吵什么呢？必成心里很好奇。楊利軍似乎在祈求著來順，說只要答應幫他隱瞞就給五萬塊錢，來順還是搖了搖頭，楊利軍又開價十萬，來順還是搖頭。見軟的不行，楊利軍使了個眼色，很快樹林里躥出了七八個彪形大漢，把來順團團圍住，楊利軍變了一副嘴臉，罵咧咧地說道：“來順叔，你也別怪侄兒，我也沒法子，是你不給侄兒活路啊。”得到命令，幾個大漢上去就對來順一陣拳打腳踢，打了一陣兒，利軍又彎下腰來問來順改不改變主意。躲在暗處的必成緊握著拳頭，心中焦慮道：“你倒是服個軟啊，就不怕他們要了你的性命。”可來順還是那么決絕。看著別人的拳打腳踢，血液里流淌著的親情讓必成不顧一切地沖了上去，盡管他心里對父親的埋怨一點兒也沒減少。必成幾下就撂倒了兩個大漢，剩下的人立在原地不敢上前，必成嚇唬著說：“楊利軍，還不快走，我已經打了報警電話。”這樣一唬，本就心虛的楊利軍帶著一干人往森林深處躲去。此刻來順卻顧不得渾身的傷勢，臉上洋溢著開心的笑容。必成扶著來順去了鄉衛生院，兩個人一路上似乎都有很多的話要對對方說，卻又不知該如何說起。接了報警電話，民警很快進入森林尋找楊利軍。

半月后，干海村的小喇叭一如既往地響了起來，聲音里沒有傳來村主任的老生常談，卻是一則通知，要求每家每戶立刻到村里的公房集合，廣播一響，家家戶戶的人就像趕集一樣拿著小凳子往公房走去。村里的公房門口，一戶戶整齊地坐著。大會開始后，幾個公安干警押送楊利軍一干人等站在鄉親們面前，一個個低著頭不敢抬起來。通報說楊利軍是走私的頭目，這幾年一直利用山里的便道走私。必成想起那個夜晚，幸虧自己沒有走進楊利軍的家門。書記在臺上繼續講著，說半年前的森林偷渡案破了，就是楊利軍干的，必成頓時悲憤不已。這時，書記親自走到臺下把來順請了上去，來順這個山里的老農民，一下子坐到主席臺那么顯眼的位置，顯得很是慌亂。書記對臺下的村民說道：“鄉親們，你們知道我為何要讓來順上來嗎？或許你們覺得來順是個食古不化的犟人，但我要告訴你們的是，他是一個了不起的人，是一個斷了手臂也一輩子守在邊境上的人，值得我們在場所有人學習。”臺下的目光齊齊地望著來順，來順眼光游移，當他的目光落在必成身上，必成露出了消失許久的微笑，父子倆終于在這笑容里達成了和解。來順心里高興，就像換了一個人，把他這些年當界務員守邊和帶領鄉親們種植的事說了出來。書記帶頭鼓起了掌，熱烈的掌聲一陣又一陣。

一個月后，必成又一次進了山，還是選擇了老地方，那是他逃離的地方，也是他重新開始的地方。必成避開了眾人，來到巖石犧牲的地方長跪不起，眼淚唰地流了下來，說：“隊長，我會守好這里的。”

銅壁關森林值守點，“石瘋子”的綽號流傳開來，他親手抓獲的偷渡者不計其數，其中就包括發財和翠喜，他們夢想著到外面去發大財，求必成放他們出去。必成沒有猶豫，堅決履行著自己的職責。

這天必成值守的地方來了文工團，一些個穿著傣族筒裙的姑娘在表演，一支舞蹈《月光下的鳳尾竹》看得大家癡迷起來。而在那么多的姑娘中，必成留意著一個穿白色筒裙的傣族姑娘，必成走上前去，鳳喊小聲在他耳邊說：“你不怕我父親要你回去種地？”必成說：“種地好啊，我愿意！”

（責任編輯 楊蕊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