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因“航天”迷津渡，跳出“亂花”寫人生

摘要：本文針對2024年高考ll卷作文題，特從“教”與“學”的角度辯證分析，就題目材料內涵、作文思路、立意維度作一些梳理和探究。寫好高考作文，一則要剖析題目材料，抓住核心概念，明了情境和任務的關系；二則要理解命題人的用意，善用就事論事，或就事類物；三則要選準立論基點，多維客觀，批判辯證，抓住主旨。

關鍵詞：情境任務；就事論事；就事類物

*本文系貴州省民族地區基礎學科（領域）質量提升專項課題“立足思維發展與提升的作文教學策略與研究”（課題編號：MJ23061）研究成果之一。

每年的高考作文題都引發大眾熱議，但很少有從實操的維度緊扣題材內涵外延、表里關系、立意奇正、思路選擇等去條分縷析。本文針對2024年高考ll卷作文題，特從“教”與“學”的角度辯證分析，就題目材料內涵、作文思路、立意維度作一些梳理和探究，以期拋磚引玉，就教方家。

2024年高考ll卷作文題：

閱讀下面的材料，根據要求寫作。

本試卷現代文閱讀l提到，長久以來，人們只能看到月球固定朝向地球的一面，“嫦娥四號”探月任務揭開了月背的神秘面紗；隨著“天問一號”飛離地球，航天人的目光又投向遙遠的深空……

正如人類的太空之旅，我們每個人也都在不斷抵達未知之境，這引發了你怎樣的聯想與思考？請寫一篇文章。

要求：選準角度，確定立意，明確文體，自擬標題；不要套作，不得抄襲不得泄露個人信息；不少于800字。

一、太空“高遠”莫迷失，跳出“三界”參命意

這是一道新材料作文題，材料以太空探索從已知到未知，再到一個個新的未知，喻示文明進步、人生成長的道理，啟迪考生應樹立不斷探索、不斷抵達“未知之境”的雄心壯志和必勝信心。

材料內容一方面列舉航天器從“月面”到“月背”再到“深空”來說明航天事業的發展從“已知”到“未知”，再變“未知”為“已知”，又邁向新的“未知”的進程；另一方面則以類比方式啟示考生，我們的個人成長同樣如此，也是不斷從“已知”抵達“未知”，再變“未知”為“已知”，又繼續奔向新的“未知”的。其題旨無疑在昭示考生，在成長的路上應志存高遠，勤于探索，不斷變“未知”為“已知”，不斷從“已知”抵達新的“未知”，以豐富體驗，廣博認知。

題目材料可分為兩部分，一部分是情境營造，一部分為任務設定。情境部分從句構上看是兩個并列分句，分別介紹了兩件相關的科技事實；從內容上看，前一分句敘述“嫦娥四號”從地球升空，自超越“月面”的“未知”，再到揭開“月背”的“未知”；后一分句敘述隨著“天問一號”飛離地球，航天人的探索又指向了新的“未知”——宇宙“深空”。這意思類似的兩個分句既說明了人類的“太空之旅”是一個不斷探索前進的歷史，也說明了腳踏實地勇于“探索”是了解宇宙、揭開奧秘的鑰匙。只要我們不懈探索、不懈努力，一切“未知”終將變成“已知”。

至于首句“本試卷現代文閱讀I”的內容提示于本作文題來說可以有，也可以無。有之，能讓考生更多的開闊視野，活躍思維；無之，也不至影響讀懂題意。更何況，于題目的寫作類型看“航天”部分不過是個情境引子，是構思時用以概括事理規律的依憑，給予的“航天”情境介紹已完全能夠喚醒考生類似的現實生活積淀，因此，不看“本試卷現代文閱讀I”，也不至影響這次寫作。

在任務設定部分，以“正如人類的太空之旅，我們每個人也都在不斷抵達未知之境，這引發了你怎樣的聯想與思考？”一語來設置驅動任務，用比喻詞“正如”，巧妙連接前后兩個意義段，通過類比修辭把情境材料和現實生活對接起來，把題材情境和考生的現實處境融為一體，等于變陌生的探索之旅為考生熟悉的學習生活情景，把玄奧的航天科技換作了考生諳熟的現實人生。我們知道，“太空之旅”不可能是人人都接觸了解的，但生活的“未知之境”確是人人都司空見慣的。文本這樣巧妙地將科技陌生遷移到人人都擁有且沉溺其中的現實生活情境，就讓考生不會因對前沿高科技知識的暫時性缺失而迷茫，以致于無話可說。這樣一來，就人人都自有生活經驗積累，人人都自有類似心理契機，人人都自有言語表達沖動了。

末尾句，“這引發了你怎樣的聯想與思考？”，其中的“這”字尋常，但不容忽視，因為它和“正如”連在一起，使類型各異的事物構成了類比關系，也就是在告訴我們立意時，你的聯想和思考一定要顧及情境的“已知—未知”之間的邏輯變化關系。如果你忽略了“這”字，就可能會忽略“太空之旅”與“現實生活”的內在聯系，立意就容易與“這”（情境）云水分離，甚至八竿子都打不著，從而陷入理解題意不準確，或者審題走偏的歧途。要知道，命題人設置情境，一方面是為了引導考生進入作文情境，另一方面也是在設置一定難度的思考任務，使其具備一定的思考價值，否則，如何落實高考遴選人才的任務？

另外，對本題的“聯想和思考”這一短語也要注意，因為這“聯想和思考”有兩種情況：一種是立足題材范圍內的“聯想和思考”，一種是跳出題材范圍的“聯想和思考”。這里題目明確要求考生要用“聯想和思考”去立意，那么考生是應該在題材范圍以內“聯想和思考”呢，還是應該跳出題材情境范圍去“聯想和思考”？

琢磨命題人的意圖，就知道這肯定不會讓考生去寫陌生甚至完全隔膜的東西，試想，我們一般人對于航天前沿領域能知道多少呢？顯然立足于這題材情境去過多聯想思考，必然會因知之不多而導致文章內容貧乏，只有跳出“三界”（地球、月球、深空）外，去寫與題目情境類似的現實生活，才會有話可說。即不是教考生“就事論事”去寫他們并不熟悉的前沿科技——“太空探索”，而是要他們聯系與之相似的社會生活事理。概括地說，就是寫法上不宜用“就事論事”，而應取“就事類物”。原因這里姑且不論，留待后表。

二、誤讀題型難深入，寫法有別要辨清

現在流行的議論文寫法大抵是兩種：一種是“‘就事論事’，指的是‘按照事情本身的情況來評論事情’……在這一類的寫作中，作文題的命題材料不再僅僅是帶出“話頭”（觀點）的引子，而是在整個寫作過程中必須始終關注事實。”[1]另一種寫法叫“就事論理”，即“人們往往把高考作文題的命題材料當作了包孕某一個或某幾個觀點的‘寓言’，人們在閱讀這則材料時，也僅僅只需要從中‘抽取’出自己認定的觀點（中心論點），此后，命題材料也就不再具有任何“使用價值”，或者棄若敝屣，或被束之高閣，大家都忙著圍繞那抽取出的‘真理’去‘就事論理’了。”[2]（其實，我對“就事論理”這個名稱很不認可，因為論理是議論文的基礎，“就事論事”也還是在論理，故叫它“就事類物”，更貼切。）即對所論之事進行具體深入分析，并闡明一定道理，然后就其事理充分聯系類似社會現實、生活現象，用前述事理對類似社會現象、生活現象進行類比剖析，闡述現象背后的本質及其相似性，并就此指出利害。

兩者中，考生比較熟悉的是“就事論事”法，題目給什么就立足于什么圈子說什么，即聯想和思考的范圍不逾出圈子，這既不易離題也不易卡頓。比如今年的新課標l卷，你只要不脫離互聯網、人工智能的應用對于“答案和問題”的變化關系論述或記敘即可；全國甲卷也是一樣，你只要在“相處、交流、相遇”的關系內進行分析或敘述就行。“就是‘按照事情本身的情況來評論事情’……不過這種說理不是云山霧罩、凌虛高蹈，而是要緊扣事實作分析，講道理，亦即重在對事件本身的剖析。不需要過多關于古今中外案例的旁征博引，……。”[3]即只要按照事情本身的情況來評論是非得失，不跳脫出題材事實本身涉及范圍內的事實進行評說，或只針對給定題材內容或某種社會現象的事實進行由表及里，由現象到本質的分析，然后就其事實闡述真相，揭示本質，而不必聯系其它社會現象以拓展延伸。概括地說，叫話題不變，圈子不變。

而對“就事類物”一類的題材則比較陌生。它需要對所論之事進行具體深入分析，并闡明一定道理，然后才就其事理充分聯系類似社會現實，生活現象，并用前述事理對類似社會現象、生活現象進行類比剖析，闡述現象背后的本質及其相似性，并就此指出利害。即“超脫了事件或現象本身，打破了狹隘的思維束縛，拓寬了眼界格局，跳出了就事論事的苑囿，高屋建瓴，直接從‘事’的歸屬領域、范疇（類別）或性質上分析問題，以期對其它同類或相類似事件、現象的認知和應對提供參考和借鑒。”[4]比如2018年高考作文全國II卷的“幸存者偏差”問題，2022年全國甲卷的《紅樓夢》大觀園“匾額題名”等就屬于“就事類物”一類。如果你對前者，不跳出“統計”問題本身，去辯證分析事物的現象和本質規律，而僅去就“統計”談“統計”那就會因并不專業而說不好，錯會命題人的意圖；對于后者，你如不跳出“匾額題名”本身去辨析“照抄、借鑒、創新”的不同意義，而只去論述“匾額題名”之高下，也會因并不專業而辨不清，甚至錯判，從而悟不透命題人的“此中真意”。

本題即屬于“就事類物”型，需要就題目所述之事進行深入分析后，闡明一定的道理，即從中概括出一定的邏輯規律或事理。本題的邏輯規律（或事理）由前述兩個并列分句可知，前一句文面意義講的是航天人用“嫦娥四號”探索“月背”取得成功，讓人們從只能“看到月球正面”，到成功探索到了月球的背面；后一句講述的是航天人用“天問一號”去探索遙遠的“深空”，預示著同樣會成功揭開遙遠的“深空”。這兩個表述方式和意義都相似的句子，旨在暗示考生航天人從“月面”的“已知”或“相對已知”，到最后揭開“月背”的“未知”，可同理推出航天人從“地球”到“深空”，也將會從“已知”或“相對已知”到打破“未知”。

這樣，任務驅動句中的關鍵短語“未知之境”則類似情境句的“月背”和“深空”，它既包含有無限的誘惑和吸引，也蘊含著在抵達“未知之境”前需要付出的艱辛和努力，以及抵達“未知之境”后的長路漫漫，任重道遠，未有窮期。

綜合起來，題目材料包含的實質規律即是：通過“探索”，從“已知”抵達“未知”，寫法應取“就事類物”，即就“航天”（事）中的這個事理或規律去聯系我們身邊的生活，然后展開論述或記敘（類物）。

三、移用規律看世界，選好角度定好題

如前所述，本題立意不能僅局限于“航天精神”中就事論事，而要在“闡明一定事理后，就其事理充分聯系類似的社會現實、生活現象，即要透過事件本身，繼而把事理遷移到我們每個人的生活這一現實情境之中，使抵達“未知之境”的“太空之旅”與青少年的成長成才之間構成一種新的論述語境。材料中的“月面”是航天人已經抵達了的，屬于相對的“已知”之境，“月背”還沒有到達過，是相對的“未知”之境，“嫦娥二號”抵達“月背”，是航天人從“月面”探索向“月背”探索的結果，是通過“探索”從“已知”走向“未知”；同樣，人們居住的“地球”也是相對的“已知”之境，“深空”則是陌生的“未知”之境，“天問一號”飛離“地球”，是航天人從相對“已知”的“地球”向“未知”的“深空”進行的探索，也是變新的“未知”為“已知”的前進過程。因此，兩個分句反復敘述的意思其實是雷同的道理：即人類發展都是由“已知”向“未知”“探索”前行的這樣一個樸素的哲學道理。可見，考生的立意范圍應該在“已知、未知、探索”三者之內，而不能僅囿于“太空之旅”上。這樣分析就抓住了事實情境背后的規律，從“太空之旅”回到了“現實生活”，透過“現象”看到了“本質”，從“形”找到了“神”，也就是抓住了立意的關鍵根脈。“命題人暗示考生從材料中概括出‘規律’，以切入更廣闊的的現實生活……從題目情境走向現實生活，構建寫作空間。或說在情境化的表述與現實生活之間找到切入點，從‘情境現象’引發對‘生活現象’的碰撞與思考，用這種思維方式去具體感悟社會生活，明理致知。”[5]。如果就“航天精神”而“航天精神”（就事論事），考生面對高深玄秘的“太空探索”能有多少事可敘，多少理可講？這自然不是命題人的意思，命題人的用意明顯是在讓考生透過現象看本質，抓住這個事實背后的規律，再結合自己的知識經驗、生活感悟，結合“已知、未知、探索”三者之間的關系提出問題，并進行辯證分析，批判闡釋。

明晰了本題的立意和寫法，懂得從“就事類物”去構想，則只要你的立意是在“已知、未知、探索”三個因素之內就行，至于你是抓住一個元素，還是抓住兩個元素，抑或抓住三個元素都可以切題。因為閱卷者關鍵不是在乎你是否能囊括題目中的全部要點，重要的是看你是否能夠抓住題中的根本要素來充分展現自身的“聯想與思考”，只要抓住要素都不算超出題意范圍。

總之，寫好高考作文，一則要剖析題目材料，抓住核心概念，明了情境和任務的關系；二則要理解命題人的用意，善用就事論事，或就事類物；三則要選準立論基點，多維客觀，批判辯證，抓住主旨。

參考文獻：

[1][2][3]鄒志華.“就事論事”類材料作文寫作指津[J].讀寫月報（高中），2016（5）.

[4]王鎮寶，趙藝陽.議論文如何從就事論事升格到就事說理[J].中學語文，2020（14）.

[5]楊通謳.多維解讀悟宏旨，細斟敘述得真意[J].學語文，2022（6）.

（作者：楊通謳，貴州省銅仁市印江縣第一中學正高級教師）

[責編：夏家順；校對：胡承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