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慧農業助力農戶降低貧困脆弱性的動力邏輯研究

摘" 要：反貧困關鍵不僅僅是減貧，而是個人或家庭遭受風險沖擊響應及自身維持穩定恢復適應能力的提升，更多體現為貧困人群未來福利或經濟狀態變化的脆弱性。智慧農業引領農業生產方式發生重大變革，是農業從數字到網絡，再到智能化的高級階段，也是降低貧困脆弱性鞏固脫貧攻堅成果優勢路徑選擇。研究嘗試梳理智慧農業、農村三產融合與農戶貧困脆弱性影響三者之間的邏輯關系，發現智慧農業推動農村產業相互交融和聯動發展，以技術滲透與利益聯結緊密降低農戶可持續生計風險；智慧農業數字技術緩解農戶風險暴露脆弱性，提升貧困消除能力。

關鍵詞：智慧農業；數據要素；三產融合；貧困脆弱性；動力邏輯

Abstract： The key to anti-poverty is not only poverty reduction， but also the individual or family response to risk shocks and the improvement of their own ability to maintain stability and recovery， which is more reflected in the fragility of future welfare or economic changes of the poor. Smart agriculture leads to major changes in the mode of agricultural production， which is not only the advanced stage of agriculture from digital to network， and then to intelligence， but also the superior path choice to reduce poverty vulnerability and consolidate the achievements of poverty alleviation. The study attempts to sort out the logical relationship among smart agriculture， rural three-industry integration and the impact of farmers' poverty vulnerability， and finds that smart agriculture promotes the integration and linkage of rural industries， and closely reduces the risk of sustainable livelihood of farmers through technology penetration and interest linkage. Smart agriculture digital technology alleviates farmers' vulnerability to risk exposure and improves their ability to eliminate poverty.

Keywords： smart agriculture; data elements; integration of three industries; vulnerability to poverty; dynamic logic

2021年2月，中國向全世界宣告“現行標準下農村貧困人口全部脫貧”，預示著提前10年實現《聯合國2030年可持續發展議程》減貧目標，區域性整體貧困問題基本得到解決。2022年中央一號文件將“堅決守住不發生規模性返貧”作為鄉村振興戰略底線之一。就“貧困”定義而言，反映福利被剝奪的一種狀態，是對某一特定時點貧窮狀況靜態描述。事實上，貧困是一個動態發展且受多種因素約束過程，表現為特定人群對風險沖擊響應及恢復能力缺失“脆弱性”，波及規模及范圍甚至超出一般貧困人群，成為返貧致貧潛在內因。就某種意義上看，防御脫貧人口規模性返貧不只是減貧問題，還包含對未來陷貧機制的思考，轉變為對這一群體未來福利脆弱性的改善。隨著脫貧攻堅工作的深入，扶貧重心由靜態脫貧轉變為貧困脆弱性降低動態減貧，更多關注脫貧人口的未來陷貧問題，深度脫貧、穩定脫貧成效成為降低群體性返貧風險巨大挑戰。作為一種根植于產業發展的內生扶貧機制，農村一二三產融合因其以市場為導向、以經濟效益為中心特征優勢成為緩解貧困脆弱性、干預脫貧人口規模性返貧重要途徑。2022 年中央一號文件明確從“鼓勵各地拓展農業多種功能、挖掘鄉村多元價值，重點發展農產品加工、鄉村休閑旅游、農村電商等產業”等方面進行農村產業改造。經過多年反貧困工作，脫貧地區產業結構顯著改善，整體貧困脆弱度有顯著降低，但開發式扶貧在經歷高投入、高效益之后已逐漸顯現出邊際效應遞減趨勢。從產業扶貧狀況看，盡管農村一二三產業融合發展戰略實施多年，但跨產業分工合作并未形成規模化效應，大多數地區仍面臨產業基礎設施薄弱、產業融合度低下及產業鏈延伸不足等問題，就某種意義上而言，與驅動機制薄弱致內生動力不足有密切關聯。

隨著《“十三五”全國農業農村信息化發展規劃》《“互聯網+”現代農業三年行動實施方案》《農業部關于推進農業農村大數據發展的實施意見》等文件的陸續出臺，智慧農業正在上升到國家戰略層面，成為以數字農業農村建設全面推進鄉村振興的重要內容之一。除與智慧農業直接相關政策之外，也包括數字鄉村、數字農業農村等間接相關政策。2018年1月，《中共中央、國務院關于實施鄉村振興戰略的意見》中明確“大力發展數字農業，實施智慧農業林業水利工程，推進物聯網試驗示范和遙感技術應用”；2021年中央一號文件進一步重申“發展智慧農業，建立農業農村大數據體系，推動新一代信息技術與農業生產經營深度融合”。自2014年啟動農業信息化“三年行動”以來，智慧農業物聯網、大數據、電子商務等技術陸續應用于扶貧減貧工作中。河南、陜西、北京、江蘇等省市分別在大田作物、設施農業、動物養殖、水產養殖等方面應用物聯網技術，開發大田精準農業、智慧畜牧業、智慧漁業及智能溫室等數字化新形態；廣東、浙江等14個省市開展電子商務技術試點，在428個國家級貧困縣取得電商精準扶貧重要成效。此外，全國21個省市開展多種主要農產品大數據試點，以完善監測預警體系逐漸實現以數據管理服務引導產銷增質提效減貧目標。《數字農業農村發展規劃（2019—2025年）》將“推動跨行業、跨領域數據融合和服務拓展”列為發展目標，并強調“十四五”將是推進農業農村數字化重要戰略機遇期；2019年我國出臺《數字鄉村發展戰略綱要》，要求“著力發揮信息技術創新的擴散效應、信息和知識的溢出效應、數字技術釋放的普惠效應，加快推進農業農村現代化”。2020年初，農業農村部正式批復同意蘇州開展智慧農業試點試驗，數字化技術應用極大地深化了農業生產精細化管理。

以上政策及實施表明，智慧農業引領農業生產方式發生重大變革，是農業從數字到網絡，再到智能化的高級階段，也是降低貧困脆弱性鞏固脫貧攻堅成果優勢路徑選擇。在2022年中央一號文件8個部分中，智慧農業、農村三產融合與深度脫貧占據全面推進鄉村振興三大重點內容。一是將“堅決守住不發生規模性返貧（文件第三條）”為兩條底線之一，并明確“鞏固提升脫貧地區特色產業、促進脫貧人口持續增收”為具體實施措施；二是聚焦產業促進鄉村發展（文件第四條），第一款即為“持續推進農村一二三產融合發展”，其中重點發展農產品加工、鄉村休閑旅游、農村電商等產業，規范農村一二三產業融合發展用地政策；三是在“大力推進數字鄉村建設”（文件第五條第二十四款）中，將推進智慧農業，促進信息技術與農機農藝應用作為扎實穩妥推進鄉村建設工作重點部署。

由此可見，降低貧困脆弱性、農村一二三融合與智慧農業發展等問題已上升到國家戰略層面，將三者置于同一框架展開研究，與當前百年變局和世紀疫情交織，外部環境更為復雜和不確定現實格局相契合。

1" 智慧農業與三產融合的內涵及主要特征

1.1" 定義及內涵

所謂產業融合，指不同產業或同一產業內，不同行業相互滲透和相互交叉，最終融為一體逐步形成新產業動態發展過程。而農村一二三產業融合，因此可定義為“農業生產向二三產業延伸形成生產、加工、銷售、服務一體化完整產業鏈，將農業及其外部效應內化以增加農民收入、激發農業農村發展活力的過程”。該定義隱含三重涵義：一是產業融合動力在于高新技術、資源要素優化配置對農村各產業的滲透；二是產業融合路徑是通過農業生產、加工、銷售等組織形式改善或模糊產業邊界實現；三是產業融合目標在于降本增效，激發農村活力。

智慧農業作為一種新興業態，目前并無統一定義?！丁笆濉比珖r業農村信息化發展規劃》將其定義為“利用物聯網、大數據、云計算及人工智能等新型信息技術，整合農業基礎資源、透明農業生產物流及銷售管理等信息，實現高效精細的農業可持續生態發展模式”。理論界在以下幾點上基本達成共識：一是智慧農業是運用互聯網、物聯網、大數據、云計算和人工智能等現代信息技術對農業生產經營進行智能化管理的農業新經濟形態；二是智慧農業數字化、信息化通過與農業深度融合實現種植精準化、管理可視化和決策智能化；三是智慧農業實施目標在于降本增效，最大限度地符合農業生產預期目標。

研究對智慧農業驅動農村三產融合發展的界定，在上述二者釋義基礎之上加入數字化、信息化創新驅動內涵。借鑒已有文獻闡釋，研究將其定義為：“將計算機與網絡、物聯網、音視頻等技術集成應用于農業及相關產業，通過產業滲透、產業交叉和產業重組等方式模糊產業邊界；通過新經濟、新模式及新業態促進農業產業鏈延伸和農業功能拓展，實現農民增產增收與生計改善的農村新經濟形態”。該定義隱含幾個基本點：一是智慧農業以數字化、網絡化、信息化技術推動農村產業滲透、產業交叉和產業重組，以模糊產業邊界促進農村三大產業協同發展，實現產業鏈多元主體共贏；二是農業產業鏈延伸、產業范圍拓展和產業功能轉型升級是產業融合重要路徑安排，在與農村實體經濟融合過程中催生出新經濟、新業態與新商業模式；三是智慧農業推動農村三產融合目標即在于釋放“數字紅利”，通過降本增效讓農戶分享產出增值收益，強化農民生計保障與改善。

1.2" 社會經濟特征

長期以來，我國農業發展遵循以農機技術改造為核心，以專業化生產、規模化效益為目標的農村工業化發展思路，偏離圍繞農業發展的基礎前提，不利于小農戶利益分享且缺乏可持續發展性。智慧農業是生物技術、信息技術、智能裝備等多個先進生產力要素的結合，在農村三產融合發展中表現出將農業作為立足點、將“數據”要素作為農業產業鏈重塑和農業多功能拓展動力源、將農民數字紅利分享作為目標與價值謀求等社會經濟特征。

第一，以農業為立足點。智慧農業驅動下的農村三產融合，是以農業為主導的信息技術與農業種植技術有機結合的新經濟增長模式，無論是物聯網種養殖生產、產業鏈管理服務或是智慧差異化營銷，不同程度上均體現出以“農業”為立足點，充分開發農業多種功能及將其收益增值內化社會經濟特征。首先，智慧農業精準化生產、可視化管理和智能化決策，使得農業與其他產業滲透交叉貫穿于農業生產分工始終，且農產品粗精深加工、物流和直銷，也都是圍繞“農業”這一基礎前提展開，表現出數字化、智能化與網絡化背景下的“農業”內涵。其次，智慧農業推動傳統農業向現代農業轉變，在帶動農業發展方式和農產品質量提升同時，以農業功能結構拓展衍生出多種新業態。如智慧農業與機械農業結合生成“智能機械農業”，智能播種、無人插秧作業大幅提高農業勞動生產率；與化學農業結合生成“智慧化學農業”，智能施肥施藥在增產增收的同時降低化肥農藥用量；與生物農業結合生成“智慧生物農業”，精準測定種子生長條件，提高動植物優良品種推廣率，等等。

第二，以“數據”為核心要素。智慧農業是一種以數字技術為驅動、以數據要素為依托的農業新經濟范式，“數據-知識-決策”貫穿農村與二、三產業融合過程始終，表現出知識內核增值特征。其一，智慧農業以知識信息為主導，將關鍵技術、裝備及集成系統應用于農業生產，通過數據獲取、數據處理分析和數據應用服務，在優化配置土地、勞動、資本、技術稀缺資源基礎上實現農村多產交叉融合。如以物聯遙感、數據采集與傳輸、人工智能決策替代勞動、農機具等傳統要素進入生產，在模糊三大產業邊界過程中實現數字技術與農業深度融合；其二，數據正在成為農村產業滲透、產業交叉與產業重組基礎要素資源，成為引發農村產業形態深度變革動力支撐。如使用遙感信息、無人機觀測和陸地信息傳感網絡技術進行生產一體化農業種植，將北斗導航農機作業監測技術應用于小麥跨區收割，這些均可視為以數字網絡為載體、以大數據通信技術為推力的“數據”要素貢獻。其三，智慧農業數字概念農產品，從實質上改變傳統農業生產方式及產出成果。這里所謂“數字概念農產品”，即通過數字化管理生產，精準滿足市場需要的新型農產品，隱含農業智慧經濟新技術、新理念以及新服務創新內蘊。如以數字化種養殖及深細加工農產品；以數字化交易、物流配送及支付結算流通農產品；以數字化空間管理的餐飲休閑、觀光娛樂體驗農產品；或應用大數據分析的物流、倉儲服務農產品等等，其產出成果表現出數字化背景下衍生新產品特征，突破產業區域壁壘，推動農業內部及與二、三產業間的競爭協作與深度融合。

第三，以農民數字紅利分享為目標謀求。農村三大產業融合發展目標包括2個方面：一是吸引現代生產要素進入傳統農業改造，形成大規模、深層次、多領域和新業態的農村三大產業融合發展新格局；二是讓農民參與到第二、三產業生產，通過農業產業鏈延伸、農業功能范圍擴張拓寬農民增產增收渠道，讓農民公平分享產業融合增值收益。實踐表明，智慧農業網絡平臺、大數據、智能農機能較好地促進農戶家庭經營性、工資性及轉移性收入增長；而數字化差異營銷、產業鏈管理服務以及農產品信息溯源技術滲透則有利于與農業相關二、三產業增值收益留存于農村，全價值鏈中農業弱勢地位將從根本上得到改觀。首先，智慧農業無人化、自動化、智能化管理加速高端農業、設施農業和資源節約型農業發展，尤其是以生產規?；⒓s化、工廠化為特征的智能機械替代農業勞作，在解決農業勞動力日益緊缺問題同時帶動農民增收與就業。其次，物聯網、云計算技術突破農業市場時空地理限制，大數據分析有效解決農資采購、農產品流通信息不對稱問題，這種建立在智慧農業基礎上的市場化營銷、品牌化運營釋放更多數字紅利，成為農民增收與就業新增長點；此外，農業互聯網、人工智能技術不同程度地強化農產品從原料、加工、生產到銷售不同環節企業間聯系，推動農業產業鏈向上游延伸到基礎產業，向下游拓展進入市場拓展環節，農民增收因此不再局限于種養殖領域，而是貫穿于農業產業鏈全過程。

2" 智慧農業驅動貧困脆弱性的動力邏輯分析

貧困脆弱性是未來面臨風險沖擊時家庭陷入貧困概率，很大程度上取決于家庭當前擁有資產狀況（生計狀態）和貧困消除應對能力（風險抵御能力）。即使在貧困狀況下，如果風險抵御能力強比較容易脫貧，反之則可能陷入長期貧困或脫貧后返貧。就此意義上而言，貧困脆弱性是對貧困的前瞻性、動態度量，其研究目標在于預測和評估面對未來風險沖擊時家庭響應及自身維持穩定能力，并探求恢復和適應干預策略。

探索致貧影響因素、陷貧返貧機理、產業減貧與數字技術消除貧困效應等理論基礎，為后續實證研究尋求一個邏輯起點。具體來說，試以2022年中央一號文件有關防御規模性返貧、推進農村三產融合、加大智慧農業發展力度等幾大工作重點為導引，圍繞“農戶可持續生計脆弱性”和“貧困消除能力”2條主線展開，前者主要就農村三產融合對農戶生計資產風險、生計活動風險和生計結果風險影響進行動態觀察，而后者則對其展開探索，其邏輯架構如圖1所示。

2.1" 智慧農業推動農村產業相互交融和聯動發展，以技術滲透與利益聯結緊密降低農戶可持續生計風險

智慧農業技術應用加速農村產業邊界滲透、交叉，帶來農業內部行業與二、三產業融合，降低農戶家庭生計資產風險、生計活動風險和生計福利風險，且因此創新形成多元主體利益聯結機制，通過強化風險沖擊應對與抵御能力緩解貧困人群可持續生計脆弱性。首先，農村三產融合創新休閑農業、旅游農業、文化農業、創意農業等多種新業態新模式，極大地拓展農業增產增收空間。如種植業、養殖業行業聯接形成農業內部緊密協作、循環發展高效生產方式；或農業與二、三產業滲透，以生產加工和營銷為關鍵節點拓展農戶就業增收渠道，直接帶來農業附加值提升等。其次，智慧農業互聯網、大數據、云計算及農業物聯網技術集合加速農村三大產業邊界跨越，推動產業間相互交融和聯動發展。在農村三大產業滲透競爭與合作動態博弈中，涉農交易主體與農戶為降低風險、增加收益會理性構建產業聯盟，通過按股分紅、按交易額返利、產品高附加值等方式分享產業融合增值收益。如按照“公司+基地+農戶”方式形成訂單農業，或農民以反租倒包再就業形式從工商資本獲取土地收益等。事實表明，這種利益聯結機制不再停留在簡單合同契約關系意義上，而是顯著改善處于利益分配末端農戶貧困脆弱性。一是以其相對穩定合作關系降低農戶風險暴露脆弱性，二是因產業融合增值收益留存農村緩解農戶可持續生計脆弱性。

2.2" 智慧農業數字技術緩解農戶風險暴露脆弱性，提升貧困消除能力

貧困脆弱度取決于風險特點和農戶抵御風險能力，而后者是“堅守不發生大規模返貧底線”關鍵。通常情況下，家庭應對風險策略有降低風險暴露、增強抵御手段和進行風險分擔等三類，而平滑收入、分散風險則是降低風險暴露的主要方式。智慧農業具有資本技術密集與規模經濟特征優勢，能以數字技術為驅動、以數據要素為依托賦能農村三產融合，在保證資本投入持續、集中與盈利最優的同時，實現收入平滑和強化風險抵御力。其一，智慧農業是生物技術、信息技術、智能裝備等多個先進生產力要素的結合，通過物聯遙感、數據采集與傳輸、人工智能決策替代勞動、農機具等傳統要素進入生產，這種信息技術與農業種植技術的有機結合使得物聯網種養殖生產、產業鏈管理服務或是智慧差異化營銷，均體現出收益增值內化社會經濟特征。如使用遙感信息、無人機觀測和陸地信息傳感網絡技術進行生產一體化農業種植，將北斗導航農機作業監測技術應用于小麥跨區收割，或以數字化種養殖及深細加工、精準滿足市場需要農產品開發等等，均在一定程度上平滑農戶家庭收入波動風險，以其“數據-知識-決策”內生動力增值鏈降低農戶風險暴露脆弱性。其二，自然災害一直被認為是導致脆弱人口陷入貧困關鍵因素之一，尤其是極端天氣事件對農業生產力形成嚴重負面沖擊，氣候變化控制與貧困減除因此始終處于可持續發展同一框架中。智慧農業通過農業可視化遠程診斷、遠程控制和災變預警能增強遭遇極端天氣災害的抵御能力與恢復能力，通過物聯網、音視頻、3S及專家智慧與知識提升氣候變化包容性發展。與機械農業結合生成的“智能機械農業”、與化學農業結合生成“智慧化學農業”、與生物農業結合生成“智慧生物農業”等，均以其“數據”要素參與增強貧困人群在自然災害風險上的應對能力、降低對農業資源型產業依賴，有效斬斷沖擊誘發的“貧困脆弱性-返貧致貧”鏈條，緩解農戶風險暴露脆弱性。

3" 政策啟示

當農村三產融合活動中智慧農業貢獻率低于某一水平時，對農戶貧困脆弱性改善無實際意義，在超出這一臨界點后即出現反轉，成為緩解農戶貧困脆弱性的有效手段。

智慧農業技術賦能農村三產融合能顯著提升農戶收入和消費水平，且對農戶收入波動有明顯弱化作用。在對農戶收入結構作進一步分解后發現，農業與二、三產業融合下的收入提升對貧困脆弱性緩解可歸結為農業產業鏈延伸上的智慧農業貢獻，而農業及與其內部融合下的收入提升對貧困脆弱性影響則更多體現在農業多功能拓展上的智慧農業驅動，這一結論支持農村一二三產業邊界模糊具有產業扶貧效應，也為信息技術與生物技術結合的智慧農業具較強科技扶貧效應從另一角度提供佐證。

就政策含義而言，隨著中國未來貧困標準線的提高，以智慧農業技術增強農村脆弱人群市場準入、收入增長和能力建設，以貧困人群就業帶動將農村融入城市供應鏈，是防御脫貧人群規模性返貧有效路徑選擇。

一方面，促進生產大數據挖掘催生創意農業、認養農業、農旅融合等新型業態，創造更多高質量農村就業崗位，提高農戶經營性收入、工資性收入；另一方面，農業消費大數據延展則有效引導農村種養殖結構調整，帶動鄉村旅游、餐飲及民宿產業發展，培育區域性農業品牌?；跀祿髋c資金流、物流的交互作用，不同程度上平滑農民收入周期性、階段性波動，改善貧困脆弱性，防御脫貧人群規模性返貧。

在未來較長時期內，溫飽型貧困戶和發展型貧困戶首要任務仍是脫貧，可較多使用農村電子商務、農村休閑旅游等要求相對較低的智慧農業技術，實施“直播帶貨”或建設“文旅品牌”；而脫貧戶在經過產業幫扶之后盡管家庭人均年純收入高出貧困線識別標準，但仍存在返貧風險，尤其是原貧困人口分布連片集中地區，應加大智慧農業發展政策扶持，如大田種植、設施園藝、畜禽養殖數字化試點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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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金項目：湖南省哲學社會科學成果評審委員會立項項目（XSP22YBC608）；湖南省創新創業訓練計劃項目階段性成果（S202310537066）

通信作者：蔡洋萍（1982-），女，博士，副教授，碩士研究生導師。研究方向為農村金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