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村振興視域下生活富裕對農村居民消費升級的影響：理論與文獻綜述

摘" 要：生活富裕有助于促進消費升級。從生活富裕和消費升級2個方面梳理相關理論，并且進行文獻綜述，發現生活富裕是精神生活富裕、物質生活富裕及共同富裕3個層面，消費升級則是發展享受型消費支出占總消費支出比重的上升，在相關研究中進一步探究生活富裕對消費升級的影響。

關鍵詞：鄉村振興；生活富裕；農村居民；消費升級；綜述

Abstract： Affluence helps to upgrade consumption. This paper combs the relevant theories from two aspects of life affluence and consumption upgrading， and makes a literature review， and finds that life affluence is spiritual affluence， material affluence and common prosperity. Consumption upgrading is the increase of the proportion of development-enjoyment consumer expenditure in total consumption expenditure， and further explore the impact of living affluence on consumption upgrading in related research.

Keywords： rural revitalization; affluence; rural residents; consumption upgrading; review

鄉村振興戰略總要求的落腳點是生活富裕，關鍵是促進農民持續增收。事實上，除了農村居民收入，農村基礎設施、農村科教文衛服務等也應該作為促進農民生活富裕的一部分。為此本文研究的農民生活富裕是包含農民生活諸多方面的富裕，這也是共同富裕中的應有之意。隨著經濟的發展，經濟結構的不斷調整，居民的消費觀念有所變化，消費結構也不斷升級。而現階段，我國居民消費率長期處于較低水平，但是我國農村人口所占比重大，農村消費市場具有很大的潛力，促進農村居民消費以刺激經濟增長，擴大內需。據此，本文以農村居民為研究對象，構建生活富裕指標體系探究其對消費升級的影響，從而提出相關對策建議促進農民消費升級。

1" 相關研究

1.1" 生活富裕

史宏波[1]認為人的現實生活既包括以對象化為特質的物質生活，又包括以超越性為特質的精神生活，物質生活和精神生活相互作用、相互影響。唐任伍等[2]認為生活富裕不僅是物質生活的富裕，農民精神、文化生活的富裕也是重要的組成部分，更能顯示出生活富裕的成色。李小靜[3]認為生活富裕的標準不僅包括收入的增長，還包括精神生活的極大豐富。項久雨等[4]認為人民物質生活共同富裕是精神生活共同富裕的基礎。王金等[5]認為精神生活共同富裕的內涵主要包括4個方面：對象全民性的主體結構、全面聯動性的內容統籌、參與能動性的實現方式、漸進分階段的推進樣態。金煒玲[6]通過對5省10個村的農戶進行問卷調查和深入訪談，研究發現農民家庭收入較低且不穩定，基本公共服務供給仍然存在較多短板；且農民所理解的生活富裕，不僅是家庭生活的可持續性和物質生活的富足，還需要基本公共服務的提升，從而滿足他們的安全感和幸福感。張俊等[7]通過GWR模型研究分析表明，農村居民生活富裕水平是自然資源、社會經濟及體制制度等多種因素作用的結果；要提高鄉村居民生活富裕程度，就要提升鄉村居民的消費水平。劉建、吳理財認為精神生活富裕要在美好生活理念的指導下，在推動農村居民物質生活富裕的過程中，使得農村居民的精神文化需求得到滿足，促進鄉村文明復興，實現物質生活和精神生活的均衡充分發展[7]。王瑛，楊航，李博通過構建調節效應模型和門檻效應模型得出，推進共同富裕能夠削弱人口老齡化對居民消費升級的抑制作用。當共同富裕指數低于63.41%這一門檻值時，人口老齡化對居民消費升級起到顯著的負面作用。

孫繼國，侯非凡研究發現金融科技可以促進鞏固脫貧攻堅成果和農民生活富裕，可以通過推進數字基礎設施建設、加強金融知識的普及和推進差異化金融扶持等手段，使金融科技能夠更好地促進農民的生活富裕。李蘭蘭，王宇雄通過完善鄉村公共文化設施、打造鄉土品牌、挖掘和開發鄉村優秀傳統文化等手段，加強鄉村文化建設，促進農村居民精神生活共同富裕。

國內學者普遍認為，生活富裕包含2方面的內容，即物質生活富裕和精神生活富裕，實現兩者的富裕從而達到共同富裕的終極目標。對于物質生活富裕的研究較少，且一般認為物質生活富裕就是居民收入的增加，物質生活富足，滿足居民基本生活需求。物質生活的富裕是多方面共同作用的結果。從學者們的研究來看，主要關注現狀、問題、提升路徑等定性分析，而生活富裕的城鄉差距、水平及變動、生活富裕與其他因素的關系等定量分析相對較少。

1.2" 消費升級

國外學者的研究主要集中在消費結構的升級及影響因素的研究。最著名的就是馬斯洛的需求層次理論，即人的需求由低到高分為5個層次，這是研究消費結構升級最主要的理論基礎。關于消費結構影響因素的研究，Shim[8]分析發現，社會保障體系的完善能夠帶動非洲各國就業，從而導致居民收入、醫療、能源和其他服務支出比重不斷增長，激發消費結構改善、優化。Andersen[9]在分析老年人的消費偏好時同樣發現，老年人更加重視耐用消費品的消費，其中住房消費較為突出。Wilson[10]對美國家庭進行實證分析得出，收入波動對于不同類型的消費品的作用程度不同。Addessi[11]研究表明人口年齡結構和消費結構有著明顯的聯系。

國內學者的研究主要集中在消費結構優化和消費升級。一是關于消費結構優化的研究。現階段，中國消費正處于消費升級期，城鎮居民消費水平穩步提升，消費結構不斷優化，消費滿意度顯著提高，國內學者 Wang[12]在對1993—2016年中國城鎮居民八類消費數據進行實證分析后，得出以上結論。通過陳儉，侯長林，龍安華等對貴州省農村居民消費結構研究得出，貴州省農村居民消費結構由生存型向發展型和享受型過渡，除了食品消費，交通和通訊及文教娛樂這2類消費品均富有收入彈性的特征最為明顯。王逸初，孫皓研究證明，城鄉居民消費結構逐漸升級的同時，兩者差距逐漸縮小，呈現趨同升級特征，可以通過提高城鄉居民收入水平、提高城鄉居民消費傾向等方式促進城鄉居民消費結構趨同和生活水平趨同。Wu Dexun和Zhang Xuemei認為，近年來我國城鎮化水平提升，農村居民的消費結構有所改善，農民消費結構中食品類消費支出占比呈現下降趨勢，而居住、交通及其他占比呈現上升趨勢。顏迪，羅楚亮結合AIDS模型得出，在2013—2018年，我國整體上消費處于升級的狀態，主要表現為中等收入及以下人群消費結構的升級，在食品支出這類低彈性商品的占比上顯著下降，而在高彈性商品文化娛樂支出這類商品上消費占比顯著提升。二是關于消費升級的研究。關于居民消費升級，國內學者研究角度主要集中在：城鄉收入差距、互聯網金融、數字經濟、“雙循環”背景下和產業結構等方面。關于消費升級定義的研究。黃衛挺認為，消費升級主要包括消費內容和消費品質的升級，是一個多維度的過程。郭瑤認為消費升級是指家庭消費支出中，生存類消費所占比重逐步下降，休閑娛樂與發展類消費支出比重有所升高的過程。李延榮等[13]認為農村居民消費升級包含3個方面的內容，第一是消費總量的擴張；第二是消費結構的升級；第三是消費意愿的提升。關于消費升級的測度，一類認為消費升級就是消費結構的升級，他們基于馬斯洛需求層次理論，將消費結構劃分為生存型消費、發展型消費及享受型消費，進而進行測算；另一類則是認為消費升級不僅是消費結構的升級，還包含消費規模的擴大。綜上，目前我國消費正處于升級階段，消費結構不斷改善。國內多數學者聚焦于用消費結構的變動來衡量消費升級，即消費升級就是消費支出在不同消費類型之間的變動。因此，本文將消費升級定義為發展型、享受型消費之和在總消費支出中所占的比重。

國外學者關于消費升級相關模型的研究。Stone提出了線性支出需求系統模型，即LES模型，該模型將需求分為基本需求和非基本需求。在該模型之后，Liuch在LES模型的基礎上，提出了擴展線性支出系統，即ELES模型。該模型對LES模型進行了修正，用收入代替了總支出，且用邊際消費傾向替代了邊際預算約束。Deaton[14]提出近似理想需求系統模型，即AIDS模型，是為了能讓模型更加準確地表現各種變量對消費結構的影響。Banks[15]對AIDS模型進行了修正，加入了二次項，呈二次函數關系，即QUAIDS模型。

國內外學者的研究聚焦比較一致，主要集中在消費升級影響研究上。國外學者Krystyna Gutkowska 和Marlena Piekut以及Kerry Liu等在研究中發現，影響農村居民家庭消費模式和消費升級的主要因素是可支配收入，可支配收入的增加對消費增長有顯著作用。Krystyna等[16]還發現在消費支出中消費食品的支出逐步減少，而對更高階的商品的消費有所增加。他們的研究結果驗證了恩斯特·恩格爾提出的恩格爾定律，他認為在家庭生活中，家庭收入的變少會導致家庭基本生活消費支出的比重增加，家庭收入會對家庭消費結構產生影響。楊芬[17]認為國內消費升級的主要潛力來源及居民收入水平的提升和農村消費市場潛力的釋放等。王瑛等[18]通過研究數字普惠金融、居民消費升級有明顯的促進作用，且就檢驗機制而言，居民消費增長和消費升級在其中發揮了顯著的中介作用。羅千峰等[19]通過機制分析表明，數字技能通過提高農村居民收入促進農村居民消費升級。

在消費升級的測度方面，由于研究目的和研究對象的不同，選擇的指標包括但不局限于恩格爾系數、發展系數等，且由于數據可得性等原因的限制，國內學者普遍運用ELES模型。在消費影響因素上，影響消費升級的因素多種多樣，包括數字金融的發展、社會保障體系的完善、產業結構的升級等，但最主要的影響因素是居民可支配收入，這一結論國內外學者持相同意見。可支配收入的增加有助于改善居民消費觀念，促進消費結構優化，不再單一地局限于生存型消費，多向發展型和享受型消費轉移，最終達到消費升級。

2" 理論基礎

2.1" 生活富裕

根據馬克思主義中關于人的全面發展理論，物質生產是實現人的全面發展的基本條件。人作為自由的有意識的存在物，絕不會滿足于物質需要本身，只有精神生活需要的滿足，才能最后實現其自由的有意識的本質。在馬克思主義看來，“全部人類歷史的第一個前提無疑是有生命的個人的存在”。人們只有在滿足衣食住行等基本的物質生活需要之后，才會考慮精神生活的需要。物質生活共同富裕和精神生活共同富裕是辯證統一的。辯證唯物主義是馬克思主義的基本原理，它深刻揭示了物質和意識的辯證關系。一方面，物質決定意識，是意識產生的前提和基礎，沒有脫離開物質的意識；另一方面，意識反映物質，具有能動的反作用。二者對于人的自由和解放具有同等重要的意義，精神生活的共同富裕和物質生活的共同富裕組成了共同富裕本質的雙重內涵。按照馬克思主義的理論邏輯，物質生活的共同富裕和精神生活的共同富裕，共同構成了共同富裕的整體結構。在這個整體結構當中，物質富裕和精神富裕無法割裂開來，但由于矛盾發展的不平衡性，人們的認識和實踐通常還是從物質生活開始，逐步實現精神生活的富裕。因此追求精神生活的共同富裕，也促進著物質生活的共同富裕，反映著經濟社會的重要進步，只有實現了物質和精神都富裕，才能真正實現共同富裕。

馬克思主義認為，矛盾是事物發展的根本動因，社會基本矛盾是社會發展的基本動因。生產力和生產關系、經濟基礎和上層建筑是人類社會的基本矛盾，人類社會的發展就是社會基本矛盾發展的過程，最終起決定性的因素是生產力。現如今，我國的基本矛盾為人民日益增長的物質文化需求和不平衡不充分發展之間的矛盾。解決當前我國社會基本矛盾的重心就是要滿足人民美好生活需要。美好生活需要就是馬克思主義關于人的發展的理論，結合當今中國時代背景下的具體實踐。在當今社會建設的新征程上，美好生活建設要以協調發展為主，在發展生產力的基礎上，統籌發展政治、文化、社會和生態等方面。

2.2" 消費相關理論

凱恩斯（J M. Keynes，1936）最早提出絕對收入理論，用來描述收入與消費的關系。該假說認為消費是由收入唯一決定的，消費與收入之間存在著穩定的函數關系。在短期內，消費者的消費主要取決于收入的多少，收入增加，消費也隨之增加。但消費環比增長速度慢于收入水平，具體產生的消費增量就小于收入的增加量，即邊際消費傾向遞減，邊際消費傾向的取值范圍在0～1。該理論是為了應對經濟危機出現后總需求不足，從而提出對策，為經濟學發展做出開創性的貢獻。但是絕對收入理論存在一定的局限性，它忽略了其他人的消費行為對個人的影響，從而與現實生活存在一定的差距。

持久收入理論是由弗里德曼在1956年提出，該理論認為，影響人消費行為的主要因素不是現期收入和以往的收入，而是取決于居民的持久收入。由于居民的持久收入是穩定的，則居民的消費也應當是穩定的。持久性收入是指在較長的一段時間內能夠獲得的固定收入，一般通過加權平均進行計算，其中權數設置的原則是與現在相距時間越近權數就越大。理論核心是居民能否獲得持續性的收入。在短期內，居民收入的增加或減少不會迅速使居民的消費增加或減少，因為居民不確定收入是否穩定與持久；若是居民能夠預測到收入的穩定性，收入的增加會直接反映到消費的支出上。

2.3" 城鄉二元結構

在我國，城鄉二元結構主要形成于20世紀50年代中期，是以二元戶籍制度為核心。中國城鄉二元結構的基本特征為城鄉間收入和社會保障差距是并存的。城鄉二元結構主要是指以社會化生產為主要特點的城市經濟和以小農生產為主要特點的農村經濟并存的經濟結構。在我國，存在著顯著的城鄉二元經濟結構，城鎮的工業部門和農村的傳統農業部門在勞動生產率、收入以及由其導致的城鄉居民間消費存在著巨大的差異，從而導致了城鄉經濟二元體制。王冬等[20]在農村居民消費行為理論基礎上，通過實證分析得出，城鄉收入差距不僅直接抑制了農村居民食品、衣著等基本生活需求為主的消費增長，也間接抑制了農村居民消費結構升級；并且，城鄉社會保障差距抑制了農村居民發展型與享受型為主的消費增長，給農村居民消費結構升級帶來不利影響。受城鄉二元結構的影響，鄉村經濟發展動力不足，基礎設施建設不夠完善，導致城鄉差距不斷擴大。對此，中國共產黨十八屆三中全會指出：“城鄉二元結構是制約城鄉發展一體化的主要障礙。必須健全體制機制，形成以工促農、以城帶鄉、工農互惠、城鄉一體的新型工農城鄉關系，讓廣大農民平等參與現代化進程、共同分享現代化成果”。城鄉一體化成為了解決“三農”問題的重要舉措。

3" 結論

馬克思主義為“生活富裕”這一理念奠定了夯實的理論基礎，物質和精神都富裕才能達到最終的共同富裕，實現人民美好生活愿景。城鄉二元結構則是阻礙農村發展的主要原因，要想鄉村振興，實現全面小康，就要盡量消除城鄉壁壘，促進資源共享。主流消費理論以消費和收入為主線進行了研究，具有代表性的消費理論主要有：Keynes絕對收入假說；Duesenberry相對收入假說；Friedman持久收入假說；Modigliani生命周期假說等。這些理論的不斷發展，都為我們研究農村居民的生活富裕和消費升級奠定了夯實的理論基礎。因此，本文基于鄉村振興總方針，主要探究生活富裕對于農村居民消費升級的影響具有現實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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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作者簡介：裴玲玉（1998-），女，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為農村經濟發展。

通信作者：鄒永紅（1966-），女，碩士，教授。研究方向為農村經濟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