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禮制史到社會文化史

摘 要：中國傳統禮儀的研究方向，主要在于對禮經和禮制的研究。前者關注《周禮》《禮儀》《儀禮》三部禮經以及其他儒家經典所記載的禮，后者關注各朝史書、禮典和禮書中的禮儀制度。兩者考察的重點在于統治階級與上層社會對禮的規定和實踐，對地方和底層社會則幾乎沒有涉及。而隨著社會學、人類學等學科研究方法的引入，以“禮儀如何下鄉”的社會史和社會文化史漸次成為學界的重要議題之一，極大地拓寬了禮儀研究的視野，至今依然方興未艾。

關鍵詞：禮制史；社會文化史；禮儀研究；歷史人類學

中圖分類號：C958.8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4-621X（2024）04-0056-07

中國作為禮儀之邦，周代以降，編纂出了《周禮》《禮儀》《儀禮》三部禮經（以下簡稱“三禮”）。此后，歷代王朝皆依此制定禮儀。自南宋朱熹編訂《家禮》以后，改變了“禮不下庶人”的局面。迨至明清，王朝禮儀經由各種途徑已深入民間，由此在庶民社會中也形成了多重傳統混融的禮儀體系，無論是宮廷、官僚、士大夫還是普通民眾，禮儀都十分重要。故而，在中國上、中、近古時期都有各種對三禮的注疏，可視為禮儀研究的發端。

自現代意義的歷史學產生以來，禮儀也是史學界一個十分重要的議題。20世紀80年代后，西方史學思潮的進入，禮儀研究呈現出色彩紛呈的局面。各種學科背景的學者出于對不同問題的關注，紛紛從各自的學科和問題出發，采用不同的研究路徑，進行了卓有成效的研究。本文對20世紀90年代以后史學界禮儀研究的成果進行梳理，以此探討這一議題研究的學術脈絡及其在史學發展中的趨勢。

一、文本注疏和制度考證

20世紀90年代前后，學界對“三禮”文本的注疏和禮儀制度的變遷研究仍然是禮儀研究的主流。他們運用傳統的考據方法和制度史研究方法，對相關問題進行細致研究，取得了一系列成果。

（一）禮經研究

禮經研究，主要以“三禮”、儒家經典記載的禮，以及后世的訓詁校釋為研究對象。禮經，即《周禮》《禮記》《儀禮》三部禮書，以及其他儒家經典中所記載的禮，在目錄學中屬于經學的范疇。學界對禮經的研究主要是從經學和史學兩個角度進行考察。

首先，傳統的禮經學研究主要是從考據學和文獻學的角度，對禮經及其注疏等文獻進行整理、點校、譯注和考釋。近代以來，學界延續了古代禮經學研究的傳統，不斷取得新的成果。具體包括三個方面，一是對“三禮”的點校和譯注；二是對“三禮”成書年代的考證；三是對“三禮”中所記載的典章制度和名物器用進行的整理與考釋。其次，除了文獻本身和其記載的典章制度之外，禮經背后所反映的社會史、思想史、文化史也使其成為研究我國古代社會的重要參考，具有極高的史料價值。因此，把禮經作為史料、對其內容進行社會思想文化等層面的解讀，也就成為禮經研究的另一個方向。

（二）禮制研究

禮制研究，以典章制度為研究內容，根據各朝代王朝禮儀的規定和重構而展開，構成了傳統禮儀研究的主體。禮制，即各朝代統治階級所制定的禮儀制度，作為制度化的社會秩序與規范，屬于史部中儀注、儀典的范疇。禮制的相關研究主要是借助官修禮典和私家編撰的禮書等文獻記載，以及考古發掘資料展開的。而學界對此的研究卻有著不同的側重點。

首先，從制度史的角度出發，對禮制本身和禮制規定的各種具體禮儀進行了考察，還原了禮制的基本面貌和架構，如陳戍國、楊志剛、胡新生等學者的研究。其次，部分學者跳出了考察禮制本身的框架，而將禮制放在了歷史大背景下，關注禮制背后的政治權力、官僚機構、社會組織、思想文化等復雜因素，其關注的問題不在禮制本身，而是禮制背后的各類因素。近年來，楊逸對由唐入宋后“五禮”演變為“四禮”作了深入的綜合性研究，成一家之言。

值得注意的是，祭禮受到了特別關注。總體而言，關于祭禮包括兩方面的內容，一是作為王朝禮儀的國家祭祀，二是作為民間信仰的地方祭祀。前者的相關研究有雷聞、趙軼峰等學者，后者的相關研究諸如皮慶生對宋代民眾祠神信仰的探討。與此同時，學界對某一類祭祀對象的專門研究則數量更多，討論更為深入，如城隍祭祀、祭祖、祭厲等。

此外，禮在歷史發展進程中的重要作用也引起了學界注意，多集中在明代洪武和嘉靖兩個朝代。相關研究以禮為切入點，將禮制的變革和更替與國家和社會的變遷結合起來考察。吳恩榮、趙克生的研究著眼于明初禮制與唐宋禮制的關系以及禮制的制作與政治、社會的關系。張佳則力圖復原洪武時期的婚喪禮俗改革，將禮和俗結合起來加以考察。嘉靖朝的“大禮議”之爭是明代政治史上的一個大事件，學界對其關注較多，主要從政治史的角度來看待這一事件對明代中期政局的影響。以上研究結合了大時代背景，與單純的制度史研究形成了互補，構建出更為完整的禮制研究體系。

二、禮下庶人：社會史視野下的禮儀研究

20世紀80年代后，中國的社會史逐漸復興。學界開始將視角下移，聚焦于社會的、民間的、大眾的歷史。與傳統史學的宏大敘事不同，80年代后的社會史開始對社會結構和社會關系進行微觀層面研究，把民眾的社會生活作為主要研究對象，建立起有血有肉的新社會史。禮儀下鄉也因此成為社會史研究的一個關注點。

隨著跨學科研究的發展，社會學、人類學等學科的理論和研究方法被引入了史學研究之中，區域社會史、社會文化史由此興起，從此，禮儀研究實現了從傳統的經學、史學向新史學的轉變。在這個過程中，禮俗的研究也就由此被納入了禮儀研究的體系中。禮俗，指的是冠、婚、喪、祭等民間禮儀習俗。禮俗的形成和發展是禮儀下鄉的結果，因此禮儀下鄉成為禮俗研究的主要對象。禮儀下鄉，即王朝禮儀向地方社會的推廣，表現為上層社會為庶民制禮和庶民對禮儀的實踐。與禮經和禮制自上而下的研究方式不同，禮儀下鄉的研究是以自下而上的方式，考察王朝禮儀在地方的實踐情況。除了歷史學之外，禮儀下鄉的研究更多地結合了社會學、人類學、民俗學、民族學、考古學等新的研究方法和視角，并借助田野調查等手段，為禮儀研究注入了新的活力。可以說，禮經、禮制與禮儀下鄉這三者研究的結合，讓這一問題從制度史轉向了“活的制度史”，由此從禮儀的“表層”延伸至禮儀的“肌理”。

禮儀下鄉的出現，其可能性和合法性來源于統治階級的制度設計。換句話說，唐宋以降，朝廷出現了禮制下移、為庶人制禮的趨勢，從而為禮下庶人提供了可能。基于此，禮儀下鄉研究的濫觴大多沿用了傳統禮儀研究的方法，通過解讀官修史書和禮典，兼以私家編撰的相關禮書，對禮下庶人進行考察。考察主要集中于禮下庶人的歷史進程、渠道和具體實踐等幾個方面。

（一）禮儀下鄉的歷史進程

楊志剛、劉永華對禮儀下鄉的歷史進程進行了總體性的梳理和研究，他們闡釋了最初“禮不下庶人”的內涵及其出現的時代背景和原因；結合中國古代政治、制度、思想、社會發展變遷的脈絡，梳理了“禮不下庶人”到“禮下庶人”的轉變過程，并分析其轉變的表現和歷史動因，揭示出“禮下庶人”在不同時代的階段性特征。而縱觀歷史進程，宋明是禮儀下鄉的關鍵時期，有學者專門對宋代以降的禮儀下鄉情況進行了研究。王美華的研究指出了唐宋時期禮制下移、官方禮制庶民化的傾向。

上述研究著眼于禮儀下鄉的歷史進程本身。而另有學者將這種歷史進程置于時代大環境中，透過禮儀下鄉這一現象考察當時的王朝意識、政治制度、社會秩序、思想文化等等。魏志遠、陳寶良從社會思想史的角度，探究禮下庶人與社會思想觀念的聯系。而羅志田則是從政治史的角度揭示民間基層建構對禮下庶人的影響。

（二）禮儀下鄉的途徑

實現禮儀下鄉的渠道，大致可分為文本和非文本兩種形式。前者如禮書、禮圖；后者則依賴于儒生、禮生等儀式專家的示范和指導。趙克生在《修書、刻圖與觀禮：明代地方社會的家禮傳播》一文中已經指出了這一點，他利用明代家禮、禮書，結合明代地方志和文集資料，圍繞禮書、禮圖和演禮觀習等家禮傳播途徑，揭示了禮儀是如何下滲民間的。而其他關于禮儀下鄉的渠道的研究，大體上也是從文本和非文本兩種形式展開的。

文本形式。禮書與禮圖是禮儀下鄉及傳播的重要載體。除了上述趙克生的相關研究之外，何斯琴對禮書進行了探究。她從文獻研究的角度出發，描述了宋明士庶禮書的撰作和源流，進而闡明：士庶禮書的出現為禮儀下鄉的實踐提供了文本規定和具體指導。

非文本形式。禮生是禮儀下鄉的主要承擔者。在傳統儒家文化體系下，禮生是精通王朝禮儀的儀式專家，也是諸多禮儀實踐中的儀式主持人。而在禮儀下鄉的過程中，禮生成為了王朝禮儀向鄉村社會滲透的重要渠道。在民間社會文化史的研究中，作為文化中介的禮生受到學界較多的關注。

劉永華以正史、政書、地方志等資料為基礎，梳理了中國古代禮生的源流，分析了禮生的職能與地位，并對明清時期禮生與王朝禮儀的關系進行了考察，從而為討論禮生與區域性禮儀傳統之間的關系提供了制度史的背景。王振忠則以徽州族譜、日記、民間文書等資料，進而探究明清時期徽州各類祭祀中禮生的活動。李豐楙從身份、職能、行業圈等幾個方面入手，比較臺灣民間社會中禮生與道士并指出二者在禮儀中的互動關系。李向平、李思明在一篇綜述性的文章中較為系統地回顧了學界對禮生的研究，并比較了禮生、香花和尚等各種儀式專家的異同，進而探討其與民間權威之間的內在關系。

（三）具體實踐

除了對禮儀下鄉的歷史進程和渠道等整體性的考察之外，學界對具體禮儀下鄉的實踐情況也較為關注，且大多是通過解讀《朱子家禮》的文本而展開的。其中，又以關于喪禮、祭禮下鄉的研究較多。

王銘通過考察喪葬禮制所規定的方相、魌頭的使用等級，探究了喪葬禮制在下移過程中朝廷、民間與士人之間復雜的互動關系，進而反映出中國古代禮制下移的過程。彭衛民分析了禮生與禮書在民間喪儀中所充當的角色，并探究了兩者在喪禮地方化、民俗化的過程中所起到的作用。邵鳳麗、蕭放研究了徽州祭禮儀式中禮生的類別與職責、來源與培訓，指出禮生在祭禮知識的傳承過程中發揮了“文化中介”的作用。除喪禮和祭禮外，學界對其他禮儀下鄉的情況也有關注，如趙克生對兒童習禮和鄉射禮庶民化趨向的探討等。

三、庶人習禮：社會文化史的視野

20世紀八九十年代，一些歷史學家進行了“文化轉向”， 把文化作為符號，解讀和闡釋其背后的意義，其研究對象從微觀層面的社會下層轉向語言、文化、禮儀、記憶和象征等問題。作為社會史和文化史交叉融合的產物，社會文化史由此在中國興起。社會文化史借鑒了社會史自下而上的視角和跨學科的研究方法，對文化現象進行社會考察，關注隱藏在人們社會行為背后的精神因素。

延伸至禮儀下鄉的研究，學界的視角也發生了這樣的轉換，開始從社會文化史的視角重新審視禮儀下鄉。以往學界對于禮儀下鄉的關注，大多采用自上而下的研究視角和文獻研究的方法，集中于禮下庶人的研究，強調王朝行政力量將禮儀推廣到庶民的日常生活中。而如今學界興起的庶人習禮的研究，則從社會文化史的自下而上的視角出發，將歷史學與社會學、人類學、民俗學、民族學、考古學、宗教學等其他學科的研究方法相結合，進行區域性研究和個案研究，強調地方社會對禮下庶人的回應、對禮儀的主動吸收和實踐，從而對“禮下庶人”形成了補充。

早在20世紀80年代，美國人類學家華琛在對福建天后的研究中，就以歷史人類學的研究視角從禮儀角度解讀中國歷史的研究范式。他在書中進行了對中國東南沿海地區媽祖信仰的研究，分析了媽祖信仰興起與國家政權之間的互動關系。據此，他提出“神的標準化”的概念，建構出通過民間宗教儀式理解中國文化統一性的理論框架。

除了華琛之外，一些歷史人類學的學者也采用了相似的研究框架，展開系列研究。其中，以華南學派的研究最為矚目。鄭振滿、陳春聲、劉志偉等學者長期從事社會經濟史和區域社會結構的研究，后與科大衛、丁荷生、蕭鳳霞等歷史學或人類學者合作，形成了華南學派。這種跨學科的合作促使歷史學者吸取人類學的田野調查方法，形成了新的研究視野。華南學派進行的是區域社會史或歷史人類學的研究，重視家譜、地方志、口述史等民間地方文獻的使用，強調田野調查的方法，力求回到歷史現場進行微觀的“深描”。

在這種研究旨趣之下，禮儀與民間信仰等被納入了其研究范圍，構成了其考察地方社會結構的重要環節。科大衛曾提出過“禮儀標識”的概念，將禮儀視作溝通地方社會與國家的重要角色。因此，華南學派的學者試圖以禮儀的變動來展現社會結構的變動，進而探討王朝國家與地方社會的互動關系。對此進行研究的學者包括科大衛、鄭振滿、陳春聲、趙世瑜、劉志偉、劉永華、宋怡明、萬志英、杜正貞等，在具體的研究對象上他們又分別有所側重。

科大衛和劉志偉等學者以珠江三角洲地區的宗族社會為研究重點。他們通過研究宗族形成與發展的歷史，進而反映國家權力滲透華南地域社會的歷史。而從宗族歷史來看，其興衰既是中國禮儀變遷的產物，又推動著禮儀的不斷革新。所以說，在華南宗族的研究中，禮儀是一個重要的分析工具和理論架構。科大衛的兩本代表性著作——《皇帝和祖宗：華南的國家與宗族》和《明清社會和禮儀》正是以此展開的禮儀視角下的宗族興衰史研究。前者將禮儀作為宗族研究的窗口；而后者則直接將禮儀作為研究對象。劉志偉在《宗族與地方社會的國家認同——明清華南地區宗族發展的意識形態基礎》（與科大衛合著）、《祖先譜系的重構及其意義——珠江三角洲一個宗族的個案分析》等文章中也采取了相似的研究思路和方法。

鄭振滿、陳春聲、趙世瑜、宋怡明等學者則著眼于民間信仰和祭祀習俗，并借此透視其背后的國家與社會之間的關系。鄭振滿、陳春聲編寫的《民間信仰與社會空間》一書，收錄了陳春聲學者的相關論文。與此同時，中外學者以這一視角進行的研究成果豐碩。趙世瑜、濱島敦俊、朱海濱、宋怡明、萬志英、杜正貞等學者對東南沿江南、山西等區域的相關研究較為深入。這些研究均選取不同地域具有代表性的民間信仰和祭祀習俗現象作為案例，探討在信仰活動中民間社會的運作方式，以及民間社會與國家之間相互影響和利用的復雜關系。為了展示社會文化史的最新研究成果，讓學界有更多地了解，劉永華特此編輯了一組文章，并結集出版。

劉永華的《禮儀下鄉：明代以降閩西四保的禮儀變革與社會轉型》一書則是對禮儀下鄉更為直接而全面的考察。他以閩西四保村落群為個案進行田野調查，多次觀察當地的儀式實踐。書中的議題豐富廣泛，涉及宗族、鄉約、寺廟等，他據此分析禮儀下鄉的多種渠道和過程，并在此基礎之上探討禮儀下鄉背后的王朝意識、社會秩序、倫理規則等等。可以說，本書體現出華南研究持續的學術關切，是對華南學派的研究方法與問題意識的延續和再發展。

此外，李豐楙的《禮生、道士、法師與宗族長老、族人：一個金門宗祠奠安的圖像》和周波、王霄冰的《大小傳統理論視野下的禮生“叫禮”習俗》，也采取了田野調查的方式，分別對臺灣金門和河南省南部羅山縣的禮生和禮俗進行個案研究。而劉秒伶在《萬安一個鄉村禮生的歷史與現實生活——以我的外祖父為例》中，結合口述和文字史料，展現了贛西南地區的一個鄉村禮生的面貌。

可見，學界對庶人上禮進行探索，關注的焦點由禮儀話語和文字向禮儀實踐轉變。由于歷史人類學等研究方法在中國起步和發展得較晚，并不成熟，而且區域間可能存在不同情況，目前的研究僅涉及中國少部分區域，所以禮儀下鄉的研究的深度和廣度還有繼續推進的余地。

四、結語

作為新興的研究領域，禮儀下鄉的研究一方面繼承了傳統禮儀研究的豐碩成果，一方面又借鑒吸收了其他學科的研究方法，呈漸進式發展。然而，在其研究過程中，如何處理禮儀下鄉研究與傳統禮儀研究的關系，如何運用現代歷史學及其他學科的研究方法展開未來禮儀下鄉的研究，這些問題都值得深思，且有四點尤其需要注意。

第一，禮儀下鄉的研究首先必須回到傳統的禮經與禮制的研究中去。換句話說，禮儀下鄉應該被置于中國禮儀的整體歷史文化背景中加以考察。并且應將禮儀下鄉與禮經、禮制等問題聯系起來，將禮經與禮制作為思想史和制度史背景，才能更好地解讀禮儀下鄉所需的民間文獻。第二，禮儀下鄉的研究不應局限于其本身，更應探究其背后的王朝意識、社會秩序等等。即以禮儀下鄉為窗口，進而更全面地揭示禮儀下鄉的現象與其背后的政治、社會、思想文化等因素的復雜關系。第三，禮儀下鄉，尤其是禮下庶人的研究應打破學科間的壁壘，除了傳統的歷史學的文獻研究法，更應充分利用社會學、考古學、人類學、民俗學、民族學等學科的研究方法和手段，拓寬研究視野，對禮儀下鄉進行更全面、更深入的考察。第四，禮下庶人的研究還需要更多地對中國其他區域進行觀察，考察不同空間下庶人上禮的區別與聯系。目前的相關研究主要涉及中國的福建、江西、臺灣等地區，而中國其他地區的情況乃至區域之間的關聯性，這些問題都亟需以后的研究逐步解決。綜上所述，未來關于禮儀下鄉的研究仍有廣闊的空間。

[責任編輯：唐巧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