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號矩陣視閾下《去燈塔》中雙性共體的解讀

摘 要：以敘事學中的符號矩陣為理論基礎，以《去燈塔》中四個代表不同性別特征的角色及其相互關系為研究對象，解讀伍爾夫的雙性共體。從中可以發現雙性共體已不僅僅是一種之前研究中所稱的創作理論或者女性主義思想，更是一種哲學思想，一種對世界的態度，一種對二元對立模式的解構與重構。

關鍵詞：雙性共體；符號矩陣；二元對立；解構

Interpretation of Androgyny in “To the Lighthouse”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Symbolic Matrix

Wang Yan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Institute of Disaster Prevention Science and Technology，Yanjiao，Hebei 065201）

Abstract：Based on the theoretical foundation of the symbolic matrix in narratology，this paper interprets Woolf’s concept of androgyny through the four characters in “To the Lighthouse，” each representing different gender traits and their interrelationships.This analysis reveals that androgyny is not merely a creative theory or feminist ideology，as previously studied，but also a philosophical thought，an attitude toward the world，and a deconstruction and reconstruction of binary opposition.

Key words：androgyny;symbolic matrix;binary opposition;deconstruction

在《一間自己的房間》中，弗吉尼亞·伍爾夫（Virginia Woolf）首次提出了雙性共體的創作思想，“在我們每個人的心靈中，有兩種主要力量，一種是男性因素，另一種是女性因素，在男人的頭腦里，是男性因素壓倒了女性因素；在女人的頭腦里，是女性因素壓倒了男性因素。正常而舒適的生存狀態，是這兩種因素和諧相處，精神融洽。如果是個男人，他頭腦中那部分女性因素必定仍然在發揮作用；如果是個女人，她也必定在和頭腦中的男性因素溝通對話。柯勒律治曾說，偉大的心靈總是雌雄共體兩性因素并存的，大概就是這個意思”（伍爾夫 2000：156）。自此，她的這一觀點就成為國際學術界的長久話題，縱觀國內外對這個主題的研究不難看出，多數研究主要圍繞兩個層面展開：一種是把雙性共體作為創作理論進行研究；另一種則是作為女性主義思想進行研究。本文將以伍爾夫的代表作《去燈塔》為研究文本，以敘事學中的符號矩陣為理論基礎，以作品中代表不同性別特征的四個人物及其關系（即拉姆齊夫人，拉姆齊先生，畫家麗莉和兒子詹姆士）為研究對象，對伍爾夫的雙性共體思想進行全新的解讀。

一、符號矩陣

符號矩陣是由法國結構主義巴黎學派語言學家格雷馬斯（A.J.Greimas），在法國結構主義創始人列維·斯特勞斯（Lévi-Strauss）的二元對立模式的基礎上擴充發展而來的一種符號分析模式。相對于二元對立模式，符號矩陣具有更大的分析空間，運用到敘事文本分析中，有助于分析文本中語義素之間的對立關系，從而挖掘這些對立關系中隱藏的深層次的含義。對于符號矩陣的基本模式，國內黃衛星將其分為“X型”和“O型”（黃衛星 2008：35），見圖1①：

每個方陣包括四個語義素，設立一項為S1，它的對立面為S2，它們構成相反對立關系（contrary）； S1為非S1，S2為非S2，它們之間分別構成矛盾對立關系（contradictory）。而結構主義認為語義素本身并不產生意義，這些語義素之間二元對立的關系及其相互的作用才是產生意義之所在，因此把符號矩陣運用于文本分析時，四個語義素的確定固然重要，但對于這些語義素之間關系的分析才是關鍵。所謂“X型”符號矩陣強調語義素之間的二元對立關系，基于方陣中的四個語義素，可以產生六種二元對立關系可能性，即S1：S2，S1：S1，S2：S2，S1：S2，S1：S2，S2：S1。另外，對于符號矩陣的運用又可分為兩種層面：靜態分析（static/semantic level）和動態分析（dynamic/syntactic level）（Hebert 2006）。其中動態分析強調的是同一個語義素隨著敘述時間的推進在符號矩陣中位置的變化。運用符號矩陣對敘述文本進行分析就是從靜態的二元對立差異及二元綜合關系和動態的關系變化中挖掘文本深層次的含義。

本文將主要以“X型”符號矩陣中四個語義素之間的二元對立關系的分析為主，同時分析各語義素在文本敘述中發生的動態變化，也會涉及到部分語義素之間的綜合關系。

二、《去燈塔》第一部分人物關系的符號矩陣分析

《去燈塔》共分為三個部分：窗戶、時光、燈塔。首先，以第一部分為分析文本設定語意要素：設定S1為男性氣質，以拉姆齊先生為代表；S1的相反對立面為女性氣質S2，以拉姆齊夫人為代表；S1的矛盾對立面為非男性氣質S1，以作品中拉姆齊夫婦的兒子詹姆斯為代表，因為詹姆斯雖是男孩，但尚未成年；S2的矛盾對立面為非女性氣質S2，以作品中的女畫家麗莉為代表，雖然麗莉生理上講是女人，但從作品中可以看出她是同性戀，比較中性化。相應的符號矩陣如圖2所示，下面將分別對四個人物在第一部分中的二元對立關系進行分析。

（一） S1：S2：拉姆齊先生和拉姆齊太太

從作品開篇拉姆齊夫人和先生的對話中讀者就能感受到兩人鮮明的對比，一種是女性的溫潤委婉，一種是男性的客觀直接。作品第一部分中拉姆齊夫人和先生分別代表的女性氣質和男性氣質圍繞能不能去燈塔的問題始終處于矛盾對抗當中：

“But it may be fine——I expect it will be fine，” said Mrs.Ramsay （Woolf 1992：8）.

There wasn’t the slightest possible chance that they could go to the Lighthouse to-morrow，Mr.Ramsay snapped out irascibly （Woolf 1992：37）.

How did he know？ She asked.The wind often changed （Woolf 1992：37）.

“Damn you，” he said （Woolf 1992：37）.

作為拉姆齊先生，他崇尚的是事實，容不得半點對事實的歪曲，更不會為了照顧別人的感受而做輕微的改變，因此他不能理解拉姆齊夫人的 “extraordinary irrationality”，在他看來面對明天肯定會下雨的事實而告訴孩子明天可能會是好天，無疑是在 “told lies”。而拉姆齊夫人從內心來講她有參與社會的理想，但在行動上卻無法擺脫女性傳統美德的束縛，把維系家庭，照顧別人，保護別人，尤其是男人作為自己義不容辭的責任，寧可犧牲自己的感受。因此，雖然她認可拉姆齊先生的成就，盡量滿足他對于同情的無限渴求，但有時也不能理解丈夫這種近乎冷酷的客觀公正，“Why could he never conceal his feelings？”（Woolf 1992：104）。但最終做出妥協的總是拉姆齊夫人，第一部分的結尾，拉姆齊夫人來到丈夫的書房，“Yes，you were right.It’s going to be wet to-morrow.” （Woolf 1992：134）?？傊?，在第一部分中以拉姆齊先生代表的男性氣質，包括理性、客觀、自我等，和以拉姆齊夫人代表的女性氣質，包括感性、主觀、忘我等，形成鮮明的二元對立的關系，每當這些二元矛盾的沖突達到一定程度，都會以拉姆齊夫人的忘我犧牲，妥協讓步得到解決。但單純一方的妥協并不能解決問題，拉姆齊夫人一味的忘我犧牲，最終是失去了自我，身體和心理上掏空了自己，在第二部分中她的突然去世也就并不顯得突兀了。

（二）S2：（S1+S2）麗莉和拉姆齊夫婦

麗莉生理上的女性特質和心理上的男性特質使她能夠比較客觀地對拉姆齊夫婦做出評價，但是在作品第一部分中麗莉處于二者選一的矛盾中，拉姆齊夫婦像兩股強大的力量把她向兩邊撕扯著。麗莉既能看到并尊重拉姆齊先生作品的偉大，科學嚴謹的治學態度，也能看到他感情上無限索求之下隱藏的自私。而對于拉姆齊夫人，麗莉一方面深愛著她，另一方面心存不滿，特別是拉姆齊夫人行為上的妥協，“Mrs Ramsay gave him what he asked too easily”（Woolf 1992：51）。對拉姆齊夫婦的矛盾心理其實是麗莉面對他們身上所顯示的男性和女性氣質產生的矛盾和迷茫，這種矛盾甚至影響了她的創作和對周圍事物的態度。

（三）S2：（S1+S2）兒子詹姆斯和拉姆齊夫婦

在作品第一部分中詹姆斯還是個六七歲心理非常敏感的孩子，對自己的性別上的定位尚不明確，雖然生理上是男孩，但心理上談不上男性氣質，因此把他放在非男人的位置。他和母親的關系非常親密，而和父親的關系則處于非常緊張的狀態。 母親給詹姆斯帶來的總是溫暖、安慰、希望：“To her son these words conveyed an extraordinary joy”，“his mother spoke with heavenly bliss” （Woolf 1992：7）；而父親給他帶來的總是現實的冷酷、自以為是、孤傲不遜，因此父親的出現總是讓其內心產生極端的感受：“His son hated him.He hated him for coming up to them，for stopping and looking down on them;he hated him for interrupting them;he hated him for the exaltation and sublimity of his gestures;for the magnificence of his head;for his exactingness and egotism （for there he stood，commanding them to attend him）;but most of all he hated the twang and twitter of his father’s emotion which，vibrating round them，disturbed the perfect simplicity and good sense of his relations with his mother” （Woolf 1992：42）。上述引用的原文中四個 “he hated him” 的排比充分顯示了父親在兒子心里引發的極端反感心理，甚至父親的智慧也成了他厭惡的對象。母親在他眼里則是 “ten thousand times better in every way than he was”（Woolf 1992：8）。其實是作為孩子的他意識不到父親的優點，甚至優點在他眼里也變成缺點，對男性氣質持排斥的態度。

總之，在作品第一部分當中，拉姆齊先生呈現的是單純男性的一面，理性、自我、索?。焕俘R夫人則呈現的是單純女性的一面，感性、忘我、奉獻。他們兩人的關系在第一部分中因為拉姆齊夫人的妥協和自我犧牲而維持了一種平衡。麗莉身上同時具備了女性和男性的因素，但是這兩種力量處于矛盾狀態，如同她和拉姆齊夫人和先生的關系，她對兩人都有客觀的評價，但因為兩人或者說他們所代表的男女兩種氣質所表現出的缺點而不知道該做如何取舍。詹姆斯作為孩童，性別取向還不確定，因為和母親交往更讓他感情上容易接受而夸大了母親的優點，看不到父親的優點，因此和母親的關系更親密，而和父親處于敵對狀態。

三、作品第三部分各人物關系的變化

在作品的第三部分中，各個人物都經歷了思想上的頓悟，對周圍人和事的看法發生了變化，內心實現了平衡，人物之間的關系也隨之發生了改變。

（一）拉姆齊夫人的變化

首先是拉姆齊夫人，她在第二部分中已經去世，但她和各個人物的關系并沒有因此而結束，在第三部分中她依然經常出現在很多人物的腦海中，她的去世開始讓周圍人的生活如同一串珠子斷了線，留給人們是無序、混亂和茫然，但同時她的去世又是推動情節發展、人物變化的重要力量，正是她的去世讓原本暫時平衡的關系失去了平衡，逼迫各個人物建立新的平衡與和諧。

（二）拉姆齊先生的變化

作品第一部分中拉姆齊先生一味從妻子那里索求精神上的支持、同情、憐憫，總能如愿以償，因此，作品第二部分中拉姆齊夫人的去世使他徹底失去了感情寄托，“he stretched his arms out.They remained empty.”（Woolf 1992：140），這里空的不僅僅是他的懷抱，更是他的內心。拉姆齊夫人如同拉姆齊先生的拐杖，沒有拐杖就如同用一條腿走路，這條腿就是拉姆齊先生身上的男性氣質。最初，拉姆齊先生一如既往想從周圍的女性身上尋求精神上的支持。他選擇的對象就是畫家麗莉，但是麗莉并不想像拉姆齊夫人那樣失去自我，始終都堅守陣地，決不妥協， 拉姆齊先生并沒有因為索求精神的慰藉無果而大發雷霆，相反，還俯下身教麗莉系鞋帶。以至于使麗莉因為沒有給予同情充滿了愧疚，這也對麗莉最后內心的改變起到了關鍵的作用。麗莉做好準備要給予他想要的，卻發現 “he no longer needed it” （Woolf 1992：169）。去燈塔的旅程對拉姆齊先生來說無疑也是一次心靈之旅，在船上他 “sat in the middle of the boat between them with his legs tightly curled” “holding his little mottled book firmly in front of him” （Woolf 1992：220），從 “tightly”、“firmly”兩個詞即可看出，看似平靜的閱讀表面之下是內心對自己、對世界的一種重新認識，一種內心的掙扎。最終書讀完了，旅程也要結束了，拉姆齊先生也完成了心靈的蛻變。午餐時他把包裹中最好的給了女兒凱姆，這時在女兒眼里他成了 “a great Spanish gentleman”，“so courteous his manner was”。而對兒子一句簡短的表揚 “Well done！”，也讓詹姆斯對父親的仇恨煙消云散。這時，兩個孩子都想給父親想要的一切，但是拉姆齊先生卻并沒有向他們索要任何東西，因為，他已經擁有了他想要的，內心的男性氣質和女性氣質達到了平衡，不需要向外部索取。

（三）麗莉的變化

畫家麗莉在作品第三部分也同樣達到了內心的平衡，從而完成了畫作。如上文所述，麗莉因為具有生理上的女性氣質和心理上的男性氣質，能夠更客觀地看到拉姆齊夫人和先生身上各自的優點和缺點，但在第一部分中麗莉的內心始終有兩種力量在搏斗著。這兩種力量其實是外部拉姆齊夫人和先生對麗莉內心兩種特質的一種映射，面對兩種選擇，她不清楚該選擇哪個。到作品第三部分，對于拉姆齊夫人的去世她一方面無限懷念，另一方面又心存氣憤，在她看來拉姆齊夫人一手導致了自己的死亡，因為她總是一味給予，拉姆齊先生則是一味索取。因此面對拉姆齊先生轉而向自己索取同情時，她竭力抵抗，因為她不想成為第二個拉姆齊夫人。而當拉姆齊先生俯身教她系鞋帶，并且很有耐心地教了三次時，麗莉對拉姆齊先生有了全新的認識，看到了他隱藏于鐵面下的另一面，這對麗莉內心的轉變起到了關鍵作用，自己的擔憂、矛盾、敵對、戒備、氣憤也隨之慢慢消融，對周圍的人變得理解包容。這時拉姆齊先生的一味索取變得可以理解， “He had had doubts，she felt，or he would have asked less of people” （Woolf 1992：170）；查爾斯關于女人畫不了畫，寫不了書的偏見也得到了包容，代之以兩人在海邊打水漂的溫情場景，“this moments of friendship and liking”，“she dipped into it to re-fashion her memory of him”。麗莉的價值取向由第一部分面對拉姆齊夫婦的 “either…or” 在第三部分變成了 “both…and”，她的內心也達到了雙性共體的統一。麗莉的畫在此也順利完成，“With a sudden intensity，as if she saw it clear for a second，she drew a line there，in the center.It was done;it was finished”（Woolf 1992：226），畫作中間的那條線象征了麗莉對兩性之間甚至于世界萬物二元之間的對立統一的認識。

（四）詹姆斯的變化

詹姆斯和姐姐凱姆在第三部分一開始下定決心要抵制父親的暴政，特別是詹姆斯對父親的憎恨心理絲毫沒有減弱。但是隨著旅程的進行和船的前行，他們的心理都在發生著微妙的變化。隨著他們離燈塔越來越近，詹姆斯對燈塔的認識發生了變化，之前在詹姆斯心里遠處的燈塔是神秘、柔和、穩定的象征，而當近距離看到燈塔時，才發現遠處的它和近處的它是多么不同。遠處的燈塔正是母親的形象，而近處的燈塔又和父親的客觀、現實、理性遙相呼應，正是這同一個燈塔集兩者的特質于一身，這無疑說明世間的每個事物都是很多二元的統一體。而要實現二元之間的和諧共存人們需要從各個角度去認識事物，如同文中所言“One wanted fifty pairs of eyes to see with” （Woolf 1992：214）。而實際上人們對周圍人和事物的認識多數都是站在某一個角度而得出，因而是片面的。詹姆斯對父親認識由此發生了改變，更加全面和客觀。“So much depends then…upon distance：whether people are near us or far from us;for her feeling for Mr.Ramsay changed as he sailed further and further across the bay” （Woolf 1992：207）。

四、結語

上述分析表面看是關于男女兩性二元對立關系的分析，實際上兩性二元對立關系背后隱藏著眾多對立關系，如：理性與感性、現實與藝術、歷史與個人、外在與內心、話語與沉默、遠與近、生與死、黑與白等等。隨著小說中男女兩性的關系由第一部分的矛盾沖突，經過第二部分時間的積淀和人物內心的領悟，在第三部分實現融合，

上述一系列二元對立關系也達到了融合。因此，正如伍爾夫所言，“小說應該超越作品中人物的具體的、個人的關系，去探索有關人類的命運和人生的意義等更為廣泛的問題”（瞿世鏡 1988：10）。伍爾夫的雙性同體的思想已超越了兩性的關系，不僅僅是一種創作理論或者女性主義的思想，而是一種對世界萬物二元對立關系的哲學思考，任何二元對立的關系都可以實現對立統一，就像麗莉的畫面，表面的柔美輕盈與內部的扎實牢固最終達到完美融合。同時，伍爾夫在作品中通過意識流，多元敘述視角，敘述時間等敘述手法使二元對立中的弱者、邊緣化的一元得以彰顯，如：女性、感性、藝術、沉默、內心等。賦予它們以話語權，因為只有這樣二元才能處于平等的地位，這種對弱者的彰顯是對傳統二元對立關系的解構，也是一種重構。伍爾夫的創作思想敘述手法和作品內容也實現了二元融合和統一。

注釋：

①此處引用了黃衛星老師關于語義矩陣“X”型和“O”型的概念，但基本模式圖還是源自格雷馬斯的相關論述。

參考文獻：

［1］弗吉尼亞·伍爾夫.一間自己的房間［M］.賈輝豐，譯.沈陽：遼寧教育出版社，2010（8）.

［2］弗吉尼亞·伍爾夫.論小說與小說家［ M］.瞿世鏡，譯.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2009（1）.

［3］瞿世鏡.伍爾夫研究［M］.上海：上海文藝出版社，1988.

［4］黃衛星.敘事理論中的“語義方陣”新探［J］.江西社會科學，2008（11）：35-40.

［5］Hebert，Louis.2006.The Semiotic Square ［EB/OL］.［2014-2-20］http：//www.signosemio.com/greimas/semiotic-square.asp.

［6］Laurence，Patricia Ondek.The Reading of Silence［M］.California：Stanford University Press，1991.

［7］Woolf，Virginia.To the Lighthouse ［M］.London：Penguin Books，1992.

（責任編輯 吳烏英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