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字普惠金融對重污染企業綠色技術創新的影響研究

王雨薇, 徐榮卓

武漢紡織大學經濟學院, 湖北 武漢 430200

0 引言

近年來,環境污染問題逐漸走入公眾的視野,成為不可忽視的一個問題。綠色技術創新作為平衡環境和經濟的良方,受到越來越多企業特別是重污染企業的重視。但是由于受融資約束、相關法律法規不健全等因素的影響,企業綠色創新推進速度有待提高。如何促進企業尤其是重污染企業綠色創新成為很多專家學者關注的問題。數字普惠金融的出現對破解這個難題帶來了新的希望。作為一種新型金融服務方式,它的出現不僅可以給企業提供多樣化的融資選擇,還能打破時空界限,提高信息傳遞效率,緩解信息不對稱的問題。此外,數字化技術的運用還可以更高效地匹配信貸雙方。因此,重污染企業可以積極利用數字普惠金融的優勢助力其綠色轉型升級。

數字普惠金融的快速發展和應用為企業綠色創新帶來了新的希望,因此很多專家學者開始研究兩者之間的關系。吳泓 等[1]發現數字普惠金融能夠促進科技型企業綠色創新。余得生 等[2]研究發現數字普惠金融的發展不僅可以顯著促進企業綠色創新,而且還能緩解環境規制對綠色創新的抑制作用。翟華云 等[3]發現數字金融發展能夠在數量和質量上推動企業綠色創新。Buchak et al.[4]發現數字金融能夠促進資源合理配置,從而推動企業綠色創新。

通過梳理以上文獻,可以發現目前關于數字普惠金融與企業綠色創新的研究比較豐富,但是對于雙碳背景下,急需發展綠色技術創新、進行綠色轉型的重污染企業關注還較少。因此,本文運用實證的方法檢驗數字普惠金融對重污染企業綠色創新的影響,并對兩者之間的影響機制進行進一步的探討。同時,本文還區分了數字普惠金融對不同地區企業的差異化影響,為加快數字普惠金融的發展和促進重污染企業綠色轉型升級提出了相關建議。

1 理論分析與研究假設

近年來,環境污染問題得到越來越多人的關注,如何在促進經濟發展的同時減少對環境的損害成為人們思考的問題。綠色技術創新就是平衡兩者的一個良方。但是綠色創新項目相比一般的創新項目而言,風險更高,資金需求量更大,研究成果也很難快速變現,所以很多重污染企業綠色創新熱情度不高。而數字普惠金融的發展可以使傳統金融模式下發展受限的綠色創新領域煥發出新的生機和活力。在資金方面,數字普惠金融能夠整合市場上的零散資金,為重污染企業提供更多的融資渠道,擴大企業的選擇空間。與此同時,數字技術的運用還可以變革金融機構的服務方式,打破時空的局限,提高信貸審批效率。在風險方面,數字普惠金融借助數字技術能夠收集整合市場上大量信息,解決信息不對稱問題,幫助金融機構和企業篩選出優質的綠色創新項目,適當地規避項目風險。同時借助相關技術,還能夠增加對項目實施過程中的監督和指導,減少違約風險。綜上,提出以下假設。

假設1:數字普惠金融能夠促進重污染企業綠色技術創新。

數字普惠金融能夠促進重污染企業綠色技術創新,這一促進作用主要是通過緩解企業融資約束來實現的。企業綠色創新事業往往會受到資金問題的制約,而數字普惠金融能夠憑借其獨有的優勢緩解此問題帶給企業的困擾,進而推動企業綠色創新發展。Fuster et al.[5]發現數字金融能有效降低中小企業創新的融資成本。此外,大數據、云計算等技術在金融領域的運用可以解決雙方信息不對稱的問題,更好地匹配資金供需雙方,促進綠色信貸項目的發展,使得信貸資源真正流向開展綠色創新的重污染企業。因此提出假設2。

假設2:數字普惠金融能夠通過緩解企業融資約束促進重污染企業綠色創新。

數字普惠金融對重污染企業綠色創新的促進作用也會通過提升地區人力資本水平來間接實現。外部環境會影響企業綠色創新發展,而數字金融的發展能夠為企業營造良好的外部環境,提升地區人力資本水平,進而推動企業綠色創新產出。這主要是因為數字技術在金融領域的融合應用能夠大大提高金融服務的覆蓋廣度和深度,打破時空界限,使很多邊遠地區人群和低收入群體便捷地享受到金融服務。人們的收入狀況得到改善,人力資本投入就會增加,地區人力資本水平就會得到提升,從而改善企業外部環境,推動企業綠色創新產出的增加。鄭雅心[6]指出提高高等教育水平有助于豐富區域人才儲備、提升科研深度,進而增加創新產出。何菊蓮 等[7]研究發現高等教育人力資本投入水平的正向沖擊有助于促進自主創新能力的提高。因此可以提出以下假設。

假設3:數字普惠金融能夠通過提升地區人力資本水平促進重污染企業綠色創新。

2 研究設計

2.1 數據來源和處理

本文從省級層面研究數字普惠金融對重污染企業綠色創新的影響。研究區間是2011—2021年,重污染行業的選擇是基于生態環境部公布的《上市公司環保核查行業分類管理名錄》。數字普惠金融指數來源于《北京大學數字普惠金融指數》[8],綠色專利數據來源于中國研究數據服務平臺,其他數據來源于國泰安數據庫。同時,為了更好地進行研究,本文還對樣本進行了調整:剔除ST及*ST的企業;剔除了數據連貫年限低于5年的企業,最終得到了6 980個企業—年份數據。

2.2 變量定義

被解釋變量:重污染企業綠色創新(G);該變量一般用綠色專利申請量或授權量來衡量?？紤]到綠色專利在申請過程中就可以對企業的生產經營產生影響,而專利授予則要經歷很長時間,且受多種因素的影響,因此本文用綠色專利申請量作為企業綠色創新能力的測度指標。

解釋變量:數字普惠金融指數(D),本文在衡量時采用的是北大數字普惠金融指數,在使用時本文還對該指數時進行了標準化處理。此外,本研究還使用了覆蓋廣度(Dbth)和使用深度(Ddth)這2個指標進行驗證以提高結論的可信度。

控制變量:本文選取的控制變量有資產負債率(J)、資產凈利潤率(C)、固定資產增長率(B)、管理費用率(H)、控股股東持股比例(A)、兩職合一(I)。

中介變量:本文的中介變量為融資約束(F)和地區人力資本水平(E)。企業融資約束F值越大,表明企業融資約束越強。在人力資本水平方面,采用高等學校在校生人數占總人口的比重來衡量,比重越大,代表地區人力資本水平越高。變量定義如表1所示。

表1 變量說明

2.3 模型設計

為了檢驗數字普惠金融對重污染企業綠色創新的影響,本文構建了如下模型。

Git=α0+α1Dit+α2∑controlit+∑Year+∑Ind+εit

(1)

式中:i、t分別代表企業和年份,εit為殘差項,G為企業綠色創新水平,D為數字普惠金融水平,controlit為控制變量,Year、Ind表示年份和行業虛擬變量。

為了進一步探究具體的作用渠道,本文構建了如下模型。

Mit=β0+β1Dit+β2∑controlit+∑Year+∑Ind+εit

(2)

式中:Mit為中介變量,在本文主要指融資約束和人力資本水平。

3 實證分析

3.1 描述性統計

表2為描述性統計結果。其中,重污染企業綠色創新的均值為1.6,標準差為12.41,這表明企業綠色創新能力參差不齊。最大值為442,表明少數企業綠色創新能力遠超其他。中位數和最小值均為0,表明大多數重污染企業綠色創新水平還有待提高。企業綠色發明專利和綠色實用新型專利狀況與綠色專利申請總量狀況基本一致。數字普惠金融指數均值為0.537,標準差0.235,這表明國內數字普惠金融發展狀況較好。融資約束均值為0.581,中位數為0.584,這表明目前重污染企業普遍面臨著融資約束問題。其他變量狀況與現有文獻基本一致。

表2 描述性統計

3.2 回歸分析及中介效應分析

表3為基準回歸結果,可以看出數字普惠金融能夠在1%的顯著性水平上促進重污染企業綠色技術創新。即使加入控制變量后,該結果依舊顯著。因此假設1得到驗證。同時該表反映了數字普惠金融能夠在1%的顯著性水平上緩解重污染企業融資約束。緩解企業融資約束自然有助于促進企業綠色創新項目的順利開展。此外,可知數字普惠金融能夠促進地區人力資本水平的提高,且在1%的置信水平上顯著。數字普惠金融的發展可以使人們便捷地享受到金融服務,改善人們的經濟狀況,提升人們的生活質量,進而有助于增加家庭教育支出,豐富地區人才儲備,促進企業綠色創新。因此可以發現,數字普惠金融能夠通過緩解重污染企業融資約束以及提升地區人力資本水平來促進重污染企業綠色創新。假設2和3得到驗證。

表3 基準回歸及中介機制檢驗結果

3.3 穩健性檢驗

為了使研究結論更加嚴謹,本文將原解釋變量替換為數字金融覆蓋廣度和使用深度,原被解釋變量替換為綠色發明和實用新型專利申請量,然后再次進行回歸(見表4)。結果仍然顯著,再次支持了本文的結論。

表4 穩健性檢驗

3.4 內生性問題討論

數字普惠金融的影響可能具有滯后性,這或許會導致內生性問題。因此本文將原解釋變量滯后1～2期,再次進行回歸,結果如表5所示?？梢钥闯?即使對原解釋變量進行滯后處理,影響依舊顯著,結論沒有發生改變。

3.5 異質性檢驗

為了檢驗數字普惠金融的差異化影響,本文按照企業注冊地所在省份將企業劃分為東、中、西部分別進行回歸。從表6可知,數字普惠金融對不同地區的企業影響不同。它能夠顯著促進西部企業綠色創新,但是對東部和中部地區的影響則不顯著。原因可能是西部地區的人力資本水平以及企業面臨的融資約束狀況與東部和中部地區相比有較大的差異,因此當數字普惠金融通過這2個作用渠道影響企業綠色創新時,相較于東部和中部,西部地區的影響更為顯著。

4 結束語

在追求可持續發展的今天,重污染企業發展綠色創新,進行綠色轉型已經成為了必然的選擇。數字普惠金融的發展對破除企業綠色創新的困境帶來了新的希望。因此,本研究基于重污染企業數據,采用實證的方法分析數字普惠金融對其綠色創新的影響。結果表明:首先,數字普惠金融能夠對重污染企業綠色創新產生積極影響;其次,它能夠通過緩解企業融資約束和提升地區人力資本水平來促進綠色創新;最后,它的影響具有地區異質性,相比東部和中部,在西部地區作用更為顯著。基于研究結論提出以下建議。

1)積極推動數字普惠金融在重污染企業的融合應用。一方面企業可以積極利用數字普惠金融資源拓展融資渠道,降低融資成本,緩解綠色創新過程中的融資約束;另一方面,企業也可以積極利用數字技術改善傳統經營模式,優化業務流程,提高資源配置效率,增強企業風險管控能力。

2)政府應出臺政策推動數字普惠金融發展。一方面加強宣傳教育工作,增加人們對數字普惠金融的了解,提高人們的金融素養,鼓勵人們合理利用金融服務改善收入狀況;另一方面應鼓勵數字技術在金融領域的融合應用,積極完善相關基礎設施和配套服務。此外,政府也應該建立科學的監管體系,借助數字技術實現全方位、全過程的監督,加強對數字金融風險的研判和防范。

3)西部地區可以加速推動數字普惠金融建設,激發企業綠色創新潛力。該地區可以因地制宜采取差異化金融創新,為當地的重污染企業提供切實符合需求的金融產品和服務,營造良好的綠色創新金融環境。完善相關基礎設施,使更多的人可以便捷地享受到多樣化的金融服務,降低金融服務門檻,提升居民收入,進而提高地區人力資本水平,充實地區人才儲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