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聰敏,舒紅,馬園園
鄭州市第六人民醫院超聲醫學科,鄭州 4500000
肝硬化是由一種或多種原因長期或反復作用引起的彌漫性肝損傷,在臨床上比較常見,屬于慢性進行性肝病[1]。肝細胞肝癌(hepatocellular carcinoma,HCC)是原發性肝癌的主要類型,常在肝硬化的基礎上發生,其發展過程為肝硬化再生結節→非典型再生結節→HCC[2]。肝硬化背景下合并占位性病變因結構、回聲不同,導致臨床診斷存在一定難度,尤其是對HCC 與肝海綿狀血管瘤(hepatic cavernous hemangioma,HCH)的鑒別,常規超聲存在一定的局限性,往往需進一步結合CT 或病理檢查[3]。近年來,隨著超聲技術的不斷進展,超聲造影可有效判斷肝內局灶性病變的血流信息,為臨床鑒別診斷肝硬化背景下HCC、HCH 提供重要信息[4]。本研究對比肝硬化背景下HCC、HCH 的超聲造影表現及相關參數,以期為其鑒別診斷提供理論依據,現報道如下。
選取2020 年10 月至2022 年10 月鄭州市第六人民醫院收治的肝硬化合并肝內結節樣病灶患者。納入標準:①合并肝硬化,且因超聲下肝區局灶性病變接受超聲造影檢查;②經穿刺活檢或術后病理檢查證實為HCC 或HCH;③臨床資料和影像學資料完整;④年齡>18 歲;⑤無精神疾病史。排除標準:①合并其他臟器疾病或繼發性肝癌;②一般情況差,無法耐受穿刺或手術;③癲癇、癡呆、精神障礙等特殊人群;④對造影劑過敏或合并心、腦、腎等功能不全。依據納入和排除標準,本研究納入143 例患者,將82 例肝硬化背景下HCC 患者納入HCC 組,61 例肝硬化背景下HCH 患者納入HCH 組。HCC 組中,男45 例,女37 例;年齡28~77歲,平均(54.74±6.31)歲;病灶直徑2.7~7.5 cm,平均(4.38±0.31)cm;單發病灶70 例,多發病灶12 例;代償期肝硬化31 例,失代償期肝硬化51 例。HCH組中,男34 例,女27 例;年齡24~75 歲,平均(53.61±6.31)歲;病灶直徑2.5~7.3 cm,平均(4.71±0.39)cm;單發病灶51 例,多發病灶10 例;代償期肝硬化16 例,失代償期肝硬化45 例。兩組患者各臨床特征比較,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P>0.05),具有可比性。本研究經醫院倫理委員會審批通過,所有患者均知情同意。
采用彩色多普勒超聲診斷儀進行超聲檢查,檢查前禁食12 h,患者取左側臥位或仰臥位,選用15 MHz 探頭進行多切面掃查,觀察并記錄肝臟大小、回聲、肝內管道形態及血流情況。隨后切換成超聲造影模式,通過外周靜脈注射1.5 ml 造影劑,觀察超聲造影模式下的肝臟情況,記錄相關數據。超聲造影過程分為動脈期(5~30 s)、門脈期(31~120 s)、延遲期(121~360 s)3 個時期;造影劑注射后,立即開啟計時器記錄開始增強時間、達峰時間(time to peak,TTP)和消退時間。
將圖像資料保存后導入相關軟件中,繪制時間-信號強度曲線(time-signal intensity curve,TIC),計算相關參數,包括TTP、平均通過時間(mean transit time,MTT)及峰值強度(maximum intensity,IMAX),并繪制動態血管模式(dynamic vascular pattern,DVP)曲線。由2 名或以上豐富經驗的影像學醫師完成圖像分析,當意見出現分歧時以科室會診后結果為準。
觀察兩組患者的超聲造影表現,比較兩組患者的常規超聲特征、超聲造影參數及DVP 曲線特征,分析超聲造影各參數對肝硬化背景下HCC 的診斷效能。
采用SPSS 22.0 軟件對數據進行統計分析,計數資料以例數和率(%)表示,組間比較采用χ2檢驗;符合正態分布的計量資料以均數±標準差(±s)表示,組間比較采用t檢驗;采用受試者工作特征(receiver operating characteristic,ROC)曲線及曲線下面積(area under the curve,AUC)分析超聲造影各參數對肝硬化背景下HCC 的診斷效能;以P<0.05 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超聲造影下,HCC 組以快進快退、均勻增強為主,部分可見快進慢退和不均勻增強,但仍有8.54%(7/82)的患者可見不規則無強化區。HCH組以延遲期對比劑無或輕度退出、門脈期向心性填充、動脈期病變周圍呈結節樣環狀強化為主,但仍有9.84%(6/61)的患者門脈期、延遲期內部無強化,對比劑無退出,動脈期病變周圍可見薄環狀增強。
兩組患者病灶邊界、內部回聲情況比較,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P<0.01),HCC 組病灶邊界以模糊為主,內部回聲以低回聲、混合回聲多見,而HCH 組病灶邊界以清晰為主,內部回聲以高回聲多見。兩組患者病灶形態、血供情況比較,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P>0.05)。(表1)

表1 兩組患者常規超聲特征的比較
HCC 組患者的TTP、MTT 均明顯短于HCH組,IMAX 明顯高于HCH 組,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P<0.01)。(表2)
表2 兩組患者超聲造影參數的比較(±s)

表2 兩組患者超聲造影參數的比較(±s)
組別HCC組(n=82)HCH組(n=61)t值P值TTP(s)32.04±5.25 51.33±13.14 12.072<0.01 MTT(s)114.89±18.14 160.61±26.09 12.359<0.01 IMAX(%)243.41±47.09 113.87±22.65 19.833<0.01
兩組患者DVP 曲線特征比較,差異有統計學意義(χ2=67.461,P<0.01)。HCC 組患者DVP 曲線特征以正負雙向波為主,HCH 組以正向波和負向波為主。(表3)

表3 兩組患者的DVP 曲線特征[n(%)]*
ROC曲線顯示,各參數單獨診斷時以TTP診斷肝硬化背景下HCC 的AUC 最大,為0.817(95%CI:0.735~0.899),其次為IMAX、MTT,三者聯合診斷肝硬化背景下HCC 的AUC 為0.833(95%CI:0.756~0.909),高于各參數單獨診斷。(表4、圖1)

圖1 超聲造影參數診斷肝硬化背景下HCC的ROC曲線

表4 超聲造影參數對肝硬化背景下HCC 的診斷效能
目前,肝臟占位性病變的臨床鑒別一直受到臨床影像學研究者的高度關注,肝臟占位性病變的診斷關系到患者的后續治療,準確診斷可以為臨床治療方案的制訂提供重要參考[5-6]。大多數肝臟占位性病變在常規體檢中可以發現,尤其是HCH,其在正常肝臟中多為高回聲,容易鑒別。然而,在肝硬化和肝臟占位性病變患者中,一些血管瘤可能是低回聲的[7]。肝硬化患者是HCC 的高危人群,肝硬化背景下部分HCC 無包膜且呈高回聲或混合回聲,因此與HCH 的鑒別具有一定難度[8]。近年來,隨著超聲檢查技術的發展,超聲造影、高頻超聲等逐漸應用于肝臟疾病的診治中。超聲造影是一種新技術,應用血池超聲造影劑與人體軟組織阻抗的差異,增加圖像分辨率,實時顯示組織臟器與病灶中大血管血流和微血管灌注情況[9]。
本研究顯示,肝硬化背景下HCC 邊界、內部回聲與HCH 存在一定差異;在超聲造影方面,HCC以快進快出增強模式為主,且大部分增強為整體增強。究其原因主要是肝惡性腫瘤血供主要來源于肝動脈,血流豐富且速度快,同時周圍富含增生的血管吻合支[10]。HCH 最常見的增強模式是動脈期病變周圍呈結節樣環狀強化,門脈期向心性填充,延遲期對比劑無或輕度退出。TIC 參數方面,與HCH 組相比,HCC 組TTP 及MTT 均更短,IMAX更高,與周正和劉瑋[11]的研究結果相符。說明HCC、HCH 超聲造影參數存在一定差異。究其原因可能是由于HCC 血供主要來源于速度快、強度高的肝動脈,而HCH 血供主要來源于流速緩慢的門靜脈,從而導致上述參數存在差異[12]。此外,本研究通過對比兩組患者的DVP 曲線發現,HCC 組患者的DVP 曲線特征以正負雙向波為主,HCH 組以正向波與負向波為主。正負雙向波表示病變部位增強強度由強至弱,大多數為HCC,其原因為病變周圍具有大量增生血管,早期灌注量快速增加,隨時間延長后負荷增加,增強效果明顯降低,另外可能與肝硬化背景下肝組織異常、合并動靜脈瘺等因素有關[13-14]。正向波表示造影劑強度全程高于參考區,負向波則全程低于參考區,HCH 血供來源為門靜脈,血流量雖大但流速較慢,造影劑持續充盈,因此始終保持在基線一側,即正向波或負向波[15]。為進一步明確超聲造影對肝硬化背景下HCC 的診斷價值,本研究通過ROC 曲線分析發現,超聲造影各參數中TTP 診斷肝硬化背景下HCC 的AUC 高于IMAX、MTT,但各參數聯合診斷的AUC更高,提示超聲造影鑒別診斷肝硬化背景下HCC、HCH 具有較高效能。本研究的主要不足在于僅對比了HCC 與HCH 的影像學差異,對于肝硬化背景下其他類型肝臟占位性病變,超聲造影是否仍有較高的診斷價值有待于進一步研究。
綜上所述,超聲造影可清晰顯示肝硬化背景下HCC、HCH,超聲造影特征及相關參數可有效鑒別診斷肝硬化背景下HCC、HCH,臨床應用價值較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