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mjjKK 現場“架狙”

文 凌 婕

無畏契約東京大師賽上，從拿到中國無畏契約在國際賽場的首場勝利到晉級淘汰賽，再到戰勝世界冠軍LOUD打進了六強，中國戰隊EDG 一步一步地進化著，其隊內選手ZmjjKK 也在這一過程中成為最亮眼的新星，領跑擊殺榜。

無畏契約賽事方在推特分享了ZmjjKK 趁比賽間隙站起來做模擬開槍動作的片段。那是小組賽第四日第二場比賽，EDG 再戰將自己打入敗者組的T1，只有取勝才能晉級淘汰賽。當我在直播里看到ZmjjKK 現場“架狙”，第一反應是驚訝。

這是可能被解讀為慶祝、也可能被解讀為嘲諷、但無疑個性十足的肢體語言。類似的動作在NBA 和歐洲足球五大聯賽中有不少，只要不是比賽中或比賽重新開始時干擾對方，也不是使用攻擊性或侮辱性的動作，都是可以被接受的。或許在早期電競比賽中確實會有干擾對方心態的意圖，隨著電競賽事的發展、電競選手的成熟，這更像純粹的情緒宣泄。

我正是驚訝于這種情緒的直接對外表達。畢竟那些取勝的瞬間，除了常規的擁抱和握手外，很難想起我們的選手還做過什么令人印象深刻的動作。

尤其是ZmjjKK 來自大家眼中半軍事化管理的電競俱樂部，有“再野的選手到這里都會學乖”的說法。賽場內，整個團隊格外重視賽場禮儀；賽場外，選手們也被塑造得十分乖巧，不說多余的話，不做多余的動作。他們因此得以多次避開時不時就產生的輿論風波，現在不免讓人思考他們變了嗎？

前段時間在LPL 剛有OMG 上單選手Shanji 單殺WBG 上單選手TheShy 后在游戲內亮標遭到其粉絲群體的圍攻。公眾視野下的動作太容易被上升為道德問題，以致有人暗戳戳調侃英雄聯盟比賽就差賽后還要再客套一番，“沒有，沒有，你們好厲害，我們只是運氣好”“不，不，不，還是你們厲害，我們心服口服”……

在我們的文化里，很少有會展示自己的選手，甚至是很少有會展示自己的人。不知你是否有過這樣的經歷：當你滿臉寫著高興，迎面潑來一盆冷水；當你心情不好，還要被罵“擺著張臉給誰看”。近兩千年被推崇的完美情性認為，人的喜怒哀樂不應該表露出來，哪怕表露出來也要合乎法度，只有小人才會言行無所顧忌、無所畏懼。

無論是學乖，還是喜怒哀樂之未發，本質都是想用不那么讓人反感的手段來實現自我價值，是我們活在害怕關系破裂的恐懼里。大家一直以來受到的教育是，槍打出頭鳥，悶聲大發財，張揚從來沒有好下場。隔著屏幕，人卻會肆意撒潑，因為你與陌生人沒有關系。

一個賽事剛起步所涉及的關系很少、所能牽動的力量很小，人還沒有那么很容易被“綁架”，又或許一切本來就在發生改變。社交媒體和短視頻平臺蓬勃發展的當下，吸引注意力能夠帶來的價值勝過自保能夠帶來的價值，人們開始變得更愿意去展示自己。

被問到會選哪個無畏契約游戲內的哪個英雄來代表自己，ZmjjKK 提到隊友覺得他像尚勃勒，一個穿著考究、擅長防守的角色，“會利用強大的自制武器從遠處逼退妄圖進犯的敵人，同時也為自己的撤退和轉移準備了體面的應急方案”。

也許算是過度解讀，可不得不承認，這段描述確實更符合我們文化里的處世哲學。ZmjjKK 卻笑他沒有尚勃勒那么優雅，并說捷風更能代表自己，一個激進冒險的角色，“可以在賽場上肆意縱橫”。

不管怎樣，當ZmjjKK 現場“架狙”，選手有了更豐富的肢體語言，比賽是變得更加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