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俄人民幣現鈔跨境調運的現狀調查與思考
——以吉林省延邊州為例

王 瑩 李 菲

（中國人民銀行吉林省分行，吉林長春 130051；中國人民銀行延邊州分行，吉林延邊 133000）

一、基本情況

延邊朝鮮族自治州（以下簡稱“延邊州”）轄內的琿春市是中國面向東北亞的“新門戶”，和俄羅斯濱海邊疆區毗鄰，擁有吉林省唯一對俄開放的陸路口岸，隨著中俄貿易和旅游業的迅猛發展，人民幣和盧布的跨國流通成為必然。2014年9月和12月轄內某商業銀行先后經中國人民銀行總行和海關總署批準，獲得可以通過琿春市長嶺子口岸海關，以陸路汽車運輸方式辦理人民幣現鈔跨境調運業務的資質，成為全國首家可以辦理對俄陸路跨境調運本外幣的商業銀行。

截至2023年6月末，延邊州對俄人民幣現鈔跨境調運業務已累計調入人民幣現鈔3筆，合計金額2,177萬元；調出人民幣現鈔30筆，合計金額43,060萬元。隨著疫情防控全面放開以及中俄新時代戰略協作伙伴關系持續向前發展，兩國政治互信不斷深化，持續加強互聯互通，大量俄羅斯旅客通過琿春口岸入境中國旅游觀光。2023上半年延邊州對俄人民幣現鈔跨境調運業務大幅增加，累計調出人民幣現鈔5筆，金額合計17,400萬元，調運金額已超過往年全年的調運量，較2019年同期增長324.29%。①2021年、2022年延邊州對俄人民幣現鈔跨境調運業務因疫情原因暫時停辦，2020年僅發生人民幣現鈔跨境調入1筆，金額2000萬元，調出1筆，金額3000萬元。文章僅代表作者個人觀點，與所在單位無關，文章內容不涉及轉載、摘編內部發行出版物的內容。

圖1 延邊州歷年對俄人民幣現鈔人民幣現鈔跨境調運量

目前對俄調出的人民幣現鈔主要流向俄羅斯濱海邊疆地區的商業銀行，以滿足其濱海地區、哈巴羅夫斯克、伊爾庫茨克、庫頁島分支機構的個人客戶現鈔貨幣兌換，用途主要為俄羅斯籍游客提前兌換，赴中國旅游消費使用，人民幣現鈔持有主體主要是俄方商業銀行、兌換點、個人等。

二、舉措及成效

（一）積極拓展合作，提升人民幣影響力

延邊州人民銀行系統積極指導人民幣現鈔跨境調運承辦行與有調運需求的境外銀行拓展合作，某商業銀行自2014年申請銀行現鈔跨境調運資質以來，對俄跨境調運對手行由最初的只有1家，陸續又增加了3家，現共有4家對俄跨境調運對手行。人民幣現鈔在俄羅斯的充足供應，不僅減少了俄羅斯各商業銀行的匯兌成本和匯率風險，同時降低了俄羅斯人民幣市場的現鈔交易費用，為中俄經貿往來提供了金融助力，進一步提升了人民幣作為區域結算貨幣的地位和影響力，對人民幣國際化進程起著巨大的推進作用。

（二）及時開展業務，助推跨境旅游熱潮

延邊州人民銀行系統科學研判國際政治環境及國內外疫情防控形勢，持續監測口岸政策變化。2022年年末疫情全面放開后，立即加強與俄方跨境調運對手行的溝通，在滿足人民幣現鈔跨境調運條件下，于2023年3月17日成功完成了延邊州2020年初受疫情影響以來恢復辦理的首筆現鈔跨境調運業務。今年5月以來，來延邊州尤其是琿春市、延吉市旅游、休閑、購物、療養、經商的俄羅斯人大幅增長，5月、6月兩個月琿春口岸出入境人數達4.9萬人次，日均約900人次，6月份單日高峰達2000余人，其中入境的俄羅斯人1400人①數據來源：延邊朝鮮族自治州人民政府官網http://www.yanbian.gov.cn/zw/ybyw/202307/t20230721_425403.html。俄羅斯游客入境旅游前多在本國兌換一定數量的人民幣現鈔以供在中國使用，這部分人民幣現鈔主要來自于中方的人民幣現鈔跨境調運。俄羅斯游客的大量涌入，助推延邊州餐飲住宿業加速回暖，進一步促進了延邊州與俄羅斯濱海邊疆區的人文交流。

（三）加大政策支持，提升邊境現金使用量和整潔度

為金融助力對外經貿往來，有效推動人民幣國際化進程，延邊州人民銀行成立對俄跨境人民幣結算工作專班，制定《人民銀行延邊州中心支行跨境人民幣結算工作推進方案》，定期召開專題例會和工作進展調度會，對俄人民幣現鈔跨境調運業務取得新突破。隨著延邊州對俄人民幣現鈔跨境調運的高頻次開展，琿春市現金投放量、回籠量顯著增長，流通中人民幣整潔度明顯提升，助推琿春市經濟金融長期穩定發展。2023年上半年琿春市銀行業金融機構現金投放量、回籠量分別同比增長2.07%、4.49%，逆轉了多年以來現金投放量、回籠量逐年下降的趨勢；琿春市企事業單位、銀行業金融機構認為流通中人民幣整潔度狀況“好”的占比分別為91.75%、92.25%，分別同比增長0.13個百分點、2.25個百分點。

三、存在問題

（一）國際對俄制裁影響調運業務開展

俄烏沖突爆發以來，歐美加大了對俄羅斯的制裁，尤其是金融制裁達到了歷史新高，主要體現為SWIFT②SWIFT是Society for WorldwideInterbank Financial Telecommunications（環球同業銀行金融電信協會或環球銀行間金融通信協會）的縮寫，是國際銀行同業間的國際合作組織，全球幾乎所有的銀行業金融機構都接入了SWIFT，由于美國對SWIFT具有重要影響力，因此它經常被美國用來解決各種政治問題。制裁和凍結銀行外匯資產，2022年以來，歐美制裁聯盟從SWIFT系統中先后移除了10家俄羅斯銀行，同時因為間接制裁被迫退出SWIFT系統的俄羅斯銀行近百家。受這種對俄制裁大環境影響，延邊州人民幣現鈔跨境調運承辦行的境內5家結算代理行中有4家陸續停辦涉俄業務，現只能通過1家結算代理行辦理人民幣現鈔跨境調運相關結算。

（二）俄方對人民幣的接受程度有待提升

雖然中俄兩國合作不斷深化，在俄人民幣結算日益受到企業和居民的歡迎，但是人民幣在俄羅斯的接受程度仍需進一步提升，目前在俄羅斯除遠東地區外基本不接受人民幣現鈔支付，如果想使用現金支付，必須先將人民幣兌換成盧布，而且只有規模較大的商業銀行和商場可以辦理人民幣和盧布的兌換。同時，現階段對境內外客戶的跨境人民幣推廣宣傳力度不夠，俄方人員到銀行等正規合法渠道兌換人民幣的金融安全意識有待加強，通過地下錢莊等非法渠道買賣人民幣的現象仍然存在。

（三）未來農信系統改革帶來不確定性

目前，已有浙江、河南、甘肅、山西、山東、遼寧、四川、青海等省份完成或確定采取組建省級農商聯合銀行或者省級農商銀行的模式推進農信系統改革，現階段吉林省農信系統改革還未確定最終方案，延邊州人民幣現鈔跨境調運承辦行現為獨立法人，如果未來吉林省農信系統改革，此商業銀行變為分支機構，將可能失去人民幣現鈔跨境調運業務資質，是否需要其省級法人機構重新申請人民幣現鈔跨境調運業務資質還待進一步跟蹤探討。

四、政策建議

（一）科學開展調運，優化調運機制

密切關注最新國際形勢和邊境動態，深化落實中俄兩國元首《關于深化新時代全面戰略協作伙伴關系的聯合聲明》《關于2030年前中俄經濟合作重點方向發展規劃的聯合聲明》，省委、省政府《關于支持琿春市加快開放發展的若干意見》《關于支持琿春開展海洋經濟合作發展示范的意見》等文件精神，盡快推進延邊州人民幣現鈔跨境調運承辦行作為直接參與者接入CIPS①CIPS是Cross-border Interbank Payment System（人民幣跨境支付系統）的縮寫，是專司人民幣跨境支付清算業務的批發類支付系統。系統，提高其在中俄貿易結算中的自主獨立性。根據工作實際，合理滿足俄方人民幣現鈔尤其是小面額人民幣現鈔調運需求，繼續科學、常態化開展對俄人民幣現鈔跨境調運業務。及時回應人民幣現鈔跨境調運承辦行關切，研究優化人民幣現鈔跨境調運工作流程，包括監測分析人民幣現鈔跨境流動季節性規律、健全人民幣現鈔跨境調運溝通協調機制、開設跨境調運人民幣現鈔存取綠色通道、規范商業銀行調運現鈔出入境業務管理等，進一步保障邊貿往來人民幣現鈔流通支付順暢。

（二）打擊犯罪行為，維護國際形象

在共建“一帶一路”的合作背景下，探索建立中俄兩國中央銀行和銀行業金融機構之間跨境人民幣反假貨幣工作聯絡、合作和信息共享機制，搭建合作平臺，進一步加強中俄兩方邊境區域的人民幣知識宣傳和反假宣傳力度，減少假人民幣的跨境流通。探索在俄方試點建設人民幣冠字號碼查詢基礎設施，力爭在未來實現對每一筆人民幣現鈔交易過程進行完整還原。整合邊境口岸地區反洗錢相關部門的各類業務數據，以技術手段嚴厲打擊人民幣非法走私和非法洗錢行為，營造中俄雙邊良好的貨幣流通環境，提升人民幣信譽，維護人民幣形象，推動人民幣國際化進程。

（三）及時跟進改革，保證工作順暢

暢通與上級行業務部門、人民幣現鈔跨境調運承辦行、海關的溝通協調渠道，重點關注吉林省農信系統改革進程，提前做好各項準備工作，在確定吉林省農信系統改革的第一時間，根據《人民幣現鈔跨境調運業務管理辦法》要求，按照實際情況準備好申請開辦人民幣現鈔跨境調運業務的各類材料，保證延邊州對俄人民幣現鈔跨境調運通暢不斷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