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一角鯨的成長路

那顏

極地凜冽的寒風吹過冰面，縹緲的白煙隨之飄起。冰下不時閃過一些灰黑色的巨大身影——一角鯨正在浮冰中穿梭。對于一角鯨來說，冬季是捕獵的好時節。

這天，小一角鯨小角又一次跟爸爸瑞德去捕獵了。

“小角，這次一定要記住潛水要領……”

“嗯嗯嗯……”其他小伙伴都已經跟爸爸或媽媽去捕獵了，就自己的爸爸還在喋喋不休，小角簡直是一刻都待不住。

“來，我們再溫習一遍。下潛前要先深呼吸，讓肺部存入更多空氣，這樣才能……”

“知道了，知道了！”要急死了，要是最喜歡的馬舌鰈被捕光了怎么辦？一想到這兒，小角不顧其他的，翹起尾巴就往下潛。

“慢點兒，你的下潛速度每秒不能超過2米，否則你的身體……會受不了的！”瑞德跟在后面喊。

“不聽，不聽，爸爸你好啰唆呀！”小角游得更快了。

聽見這些話，瑞德擔憂地望著小角的背影，默默地閉上嘴。

小角揮舞著“長矛”，費了半天勁兒，終于拍暈了兩條魚。它擺了個勝利的姿勢，得意道：“爸爸，你看我帥不帥？”

“姿勢很帥。”瑞德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不住開口道，“小角，實際上你這樣做是多此一舉的，我們一角鯨的角不是用來捕獵的，而是……”

“爸爸，這魚送給你吃。”小角丟下一句，就朝另一個獵物沖去。

“你要先觀察周圍的環境，不要總是那么莽撞……

“發出咔嗒聲前，你要先利用額隆調整好聲音的方向……

“浮出水面前，你要用我們的角探一探，要不然很容易撞上冰……”

誰知，話還沒說完，小角就撞到了冰，不，爸爸的肚子上。

“爸爸，我就知道你會來救我的！”小角親昵地蹭了蹭瑞德的肚子，又開始了新的冒險。

“唉，這可怎么辦呀？”不管怎么提醒，小角總是那么莽撞，這真讓瑞德覺得頭疼。突然，更令它頭疼的事情發生了。就一會兒的工夫，小角竟從它眼皮子底下溜走了！

“小角，你在哪里呀？”瑞德急切地呼喚著。

在額隆的幫助下，瑞德的聲音能夠傳得很遠，可它等了好一會兒都沒有聽到小角的聲音。浮冰群雖然比其他地方更安全，但北極熊會守在冰陷阱邊上，等待落單的小一角鯨；虎鯨也會在浮冰群外圍逡巡，萬一小角遇上它們……

瑞德越想越覺得可怕，只希望能加速游到小角身邊。

瑞德離開不久，小角就從某處冰山下鉆出來，歡快地朝瑞德的相反方向游去。

“爸爸實在太啰唆了！它反復說的那些知識，我早就會了……”小角一邊腹誹著一邊發出咔嗒聲，這既是感知周圍的環境，也是在尋找獵物。

終于，它感知到一群活潑的馬舌鰈，它們正朝自己游來。小角最喜歡吃馬舌鰈了，它趕緊沖過去，噘起嘴巴用力一吸！

“我就說嘛，額隆沒那么重要！”小角心里美滋滋的。下一刻，它沖進魚群，胡亂揮舞著“長矛”，幾乎每一次都有魚被它的“長矛”擊暈。

“呼哈呼哈……”它得意地給自己伴奏。

沒一會兒，小角就玩夠了，準備大快朵頤時，誰知魚群忽然消失不見了。小角在捕獵和玩耍時，消耗了很多體力，但它捕到的魚量根本不夠補充體力。一般來說，一角鯨會大略算一下獵物的數量和捕獵所需的體力，當兩者的差值為正時，才會出手去捕獵，否則那點獵物還不夠它們補充消耗的體力的。如果不管不顧地出手，結果很可能是遇到下一次機會時，沒有體力發起一場有效的捕獵。要是遇到什么突發事件，就只有束手就擒了。這個生存方法，瑞德已經對小角說了不下一百遍，但它從來沒放在心上，直到此刻……

“嗚嗚，爸爸你在哪里……”小角又餓又后悔，轉身朝爸爸消失的方向游去。

“爸爸，我想你啦……”這次小角沒有忘記使用自己的額隆，這能幫助它把控聲音傳導的方向，讓聲音傳得更遠。

它在路上又遇到了魚群，但它已經沒有體力去捕獵了，只能眼睜睜看著魚群從眼皮子底下溜走。要是爸爸在身邊，一定會幫它把魚群趕過來，那樣它就不會餓肚子了，嗚嗚嗚……

它后悔剛才不該浪費大量的體力。小角的腦子里閃現著各種想法，完全忘記了爸爸曾叮囑過要隨時觀察身邊的情況。

“瞧瞧，我發現了什么！”一頭年輕虎鯨沖小角咧嘴一笑，擋住了它的去路。

“哈哈，原來是頭小一角鯨！”另一頭體形略小的年輕虎鯨出現在小角身后。

得益于爸爸的教導，小角立刻就認出了虎鯨，但它還是假裝天真地問道：“你們是誰呀？看見我爸爸了嗎？”

“你可以把我當成你的爸爸喲。”年輕虎鯨誘哄道。

“對，快到‘爸爸的肚子里來吧！”另一頭年輕虎鯨咽了咽口水，忍不住獰笑著朝小角沖去。

不想它的伙伴正好也沖過來，當下兩頭虎鯨咚地撞在一起。

“笨蛋，是你的錯。”

“你才是笨蛋！”兩頭年輕的虎鯨誰也不服誰，你一下我一下地對打起來。

“小角，快跑！”瑞德從它躲藏的冰山下鉆出來，護著小角就跑。由于小角體力不足，瑞德就讓它游在自己身下，借游動所帶起的水流讓它游得更省力些。

“爸爸！”在爸爸身邊，小角不再感到害怕了。

“小角，別怕！雖然虎鯨是一角鯨的最大天敵，但在到處都是浮冰的流冰群中，它們也是有弱點的。”此時，瑞德心中已有了計劃。

“深吸一口氣！”

“嗯！”

父子倆快速地向冰層中游去。

“別想跑！”年輕的虎鯨見狀，停止了打斗，不假思索地沖了過去。

一角鯨的背上光禿禿的，而虎鯨卻有著高高的背鰭，無法在冰層下自如穿梭，瑞德就利用這點，給這兩頭年輕虎鯨設了陷阱。

下一刻，虎鯨高高的背鰭直接撞在冰上，頓時皮開肉綻，血腥味四溢。

“太棒了！”小角歡呼。

“跟上！”瑞德沒有放松，繼續護著小角，以更快的速度往更厚的冰層沖去。與此同時，它們身后傳來更多冰層被撞破的聲音。年輕魯莽的虎鯨不甘心獵物逃跑，跟著追進了流冰群。

“爸爸，怎么辦？”小角帶著哭腔道。

“別怕，沒有誰比我們一角鯨更熟悉流冰群了。”瑞德用尾巴拍拍它，“想不想來一場反擊？”

“反擊？想！”小角的眼睛閃亮著。

父子倆搭檔，故意引虎鯨往冰層厚的地方游去。年輕而莽撞的虎鯨很快就被那些堅硬的流冰撞得傷痕累累。要不是它們運氣好，差點兒就出不了流冰群了。這次歷險結束后，小角從中吸取了教訓，開始認真學習捕獵技巧，而瑞德也變得不那么啰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