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保稅對重污染企業綠色轉型的影響

付筱惠

（青島酒店管理職業技術學院，山東 青島 266100）

1 理論分析與假設提出

1.1 環保稅與重污染企業綠色轉型

英國經濟學家庇古1920 年在《福利經濟學》一書中正式提出了環保稅這一概念。他從經濟學的角度指出產生環境污染的原因在于企業排污成本（即私人成本）和社會成本不一致，因此可以通過征稅的方式增加污染物排放者的私人成本，從而解決經濟發展中的負外部性。自此，國內外學者對環保稅展開了廣泛的研究，其中，于連超等[1]從宏觀財稅政策和微觀企業行為互動的視角進行研究，指出環保稅對企業的綠色轉型具有顯著的促進作用，當企業面臨的環保稅稅負提高時，其綠色轉型的程度也會提高；陳曉珊等[2]指出環保稅的實施有助于倒逼企業進行綠色轉型；黃紀強[3]認為環保稅稅負降低可以提高企業全要素生產率，從而激勵企業進行綠色轉型。

一方面，環保稅使得重污染企業不僅面臨較高的生產成本，同時也面臨較高的違規成本。受制于現實資源，短期內重污染企業或許可以通過暫時性措施應對環境規制帶來的成本的增加，但從長遠來看這有悖于成本效益原則。因此，環保稅能夠倒逼重污染企業進行綠色轉型。另一方面，嚴格的環境政策會吸引更多利益相關者的關注，為了獲取更多資源，理性的企業也會選擇進行綠色轉型這種長期措施來應對環保稅成本的增加。

基于以上討論，本文提出如下假設：

H1：環保稅能夠促進重污染企業綠色轉型。

1.2 環保稅對重污染企業綠色轉型的影響機制分析

1.2.1 緩解融資約束效應

在重污染行業綠色轉型的過程中，融資約束是一個重要因素；重污染企業進行綠色專利技術開發，需要大量的資金支持，因此資金的可獲得性決定著重污染行業的綠色轉型的成敗。

根據綠色金融理論的觀點，相比于非環境友好型企業，資本市場上的資金提供者更傾向于將資金提供給環境友好型企業，一方面，這些企業更加符合國家環境保護和高質量發展的政策導向，其違約風險更低；另一方面，通過向環境友好型企業提供綠色信貸也可以提升金融企業自身的形象和獲得更多的政策支持。

因此，本文提出第二個假設：

H2：環保稅能夠通過緩解重污染企業的融資約束，從而推動企業綠色轉型。

1.2.2 積極承擔社會責任效應

根據信號傳遞理論，理性投資者會根據對企業披露出來的信息進行分析選擇符合自己預期的投資項目。環保稅的征收向市場傳遞出國家走綠色發展道路的決心，以及對資源利用率低的企業進行約束的信號。為了提高發展潛力、降低生產成本和有效利用稅收優惠政策，理性的重污染企業會從兩個方面進行改變：一是企業會積極參加公益活動、綠色慈善捐款，積極進行環境責任報告披露，提升社會形象，吸引更多投資者關注；二是加強內部員工培訓，積極建設ESG 考核指標，形成綠色環保的企業文化。

因此，本文提出第三個假設：

H3：環保稅能推進重污染企業積極承擔社會責任，從而推動企業綠色轉型。

2 研究設計

2.1 樣本選擇與數據來源

環保稅自2018 年正式開征，因此本文以2018 年作為研究的起始年度，將2018-2022 年滬深兩市重污染行業企業數據作為研究對象。其中重污染行業企業的界定借鑒陳曉珊等人的研究，根據《上市公司信息披露指南》（征求意見稿）、《上市公司行業分類指引》等，選取煤炭、石油天然氣開采等16個行業。為保證研究結果的穩健性和適用性，剔除標有ST、ST*的上市公司，剔除核心變量缺失的樣本數據，并對變量進行上下1%的縮尾處理。本文數據來源于CSMAR 數據庫、Winds 數據庫。

2.2 變量選取

①被解釋變量：綠色轉型（GT）。企業綠色轉型和環保投入息息相關，而環保投入的直接產物是綠色專利，因此本文參考陳曉珊等人的研究，以綠色專利申請數量作為衡量重污染企業綠色轉型的指標。

②解釋變量：環保稅。企業排放污染物需要交納環保稅，環保稅數額的高低能夠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企業實行綠色減排的政策效果，較好地反映企業的實際生產經營狀況。

③控制變量：參考已有文獻，本文引入資產收益率（Roa）、上市年限（age）、上市公司現金流狀況（cf）、股權集中度（Top10）、企業規模（Size）、資產負債率（Lev）、獨立董事規模（Indirect）、股權制衡度（zh）作為控制變量。具體如表1 所示。

表1 變量定義

2.3 模型構建

本文構建模型（1）來研究環保稅和重污染公司綠色轉型之間的關系。

模型（1）:

3 實證分析

3.1 描述性統計分析

主要變量描述性統計結果如表2 所示。由表2 可知，重污染企業綠色轉型程度平均值為5.982，最小值為0，最大值為88，這表明樣本企業在綠色轉型程度上有較大差距。環保稅最大觀測值為17.29，最小為0，平均值為11.33，方差為3.332，同樣說明重污染企業之間的環保稅波動較大，差異明顯。控制變量的觀測信息基本符合預期，在合理范圍內波動。

表2 主要變量描述性統計結果

3.2 多元回歸分析

如表3 所示，第（1）列是未加入控制變量的回歸結果，第（2）列是加入控制變量后的回歸結果。可以看出環保稅（ET）和企業綠色轉型顯著正相關，即環保稅的征收有利于促進重污染企業綠色轉型。本文假設H1 得到證實。

表3 基本回歸結果

3.3 穩健性檢驗

控制年份和行業之后，再次進行回歸，回歸結果見表3第（3）列，環保稅和綠色轉型回歸系數為0.471，且通過了顯著性檢驗，再次證明了假設H1 成立。

3.4 影響路徑檢驗

基于前文的理論分析，一方面，環保稅的征收可以使得向資本市場傳遞出積極進行綠色轉型信號、走高質量發展路線的企業受到更多投資者關注，更有助于獲得資金支持，從而有效緩解企業在綠色轉型過程中面臨的融資困境；另一方面，環保稅的征收可以推動企業承擔社會責任，進而推動企業進行綠色轉型。因此，在模型（1）的基礎上，構建模型（2）、模型（3）進行中介效應檢驗，檢驗結果如表4 所示。

表4 中介效應檢驗

模型（2）：

模型（3）：

其中，Mediator 表示中介變量，即融資約束（Sa）和企業社會責任（ESG），其余變量和定義和模型（1）一致。

表4 中列（1）顯示環保稅（ET）和企業融資約束（Sa）的相關系數為-0.004，且在5%的水平上顯著。由列（3）可知加入中介變量之后，融資約束（Sa）和企業綠色轉型顯著負相關，環保稅（ET）和企業綠色轉型（GT）顯著正相關，且同列（2）相比，在加入了中介變量后，環保稅的相關系數由原來的0.956下降到了0.916，這表明融資約束在環保稅和綠色轉型中起到了一定的中介作用，假設H2 成立。

列（4）顯示環保稅（ET）和企業社會責任（ESG）的相關系數為0.033，且在1%的水平上顯著。由列（5）可知加入中介變量之后，企業社會責任（ESG）和企業綠色轉型（GT）顯著正相關，環保稅（ET）和企業綠色轉型顯著正相關，且同列（2）相比，在加入了中介變量后，環保稅的相關系數由原來的0.956下降到了0.905，這表明企業社會責任的承擔在環保稅和綠色轉型中起到了一定的中介作用，假設H3 成立。

4 研究結論與建議

本文通過對2018-2022 年重污染上市公司數據進行分析研究，深入考察環保稅對重污染企業的影響效應及路徑。結果表明，環保稅的征稅會通過緩解企業面臨的融資約束和推動重污染企業積極承擔社會責任來促進企業的綠色轉型。

基于以上結論，本文提出如下建議：

第一，環保稅的征收對重污染企業的綠色轉型具有正向促進作用，應當進一步完善環保稅相關稅收規定，強化稅收征管，同時也應當注意合理調控稅收征收標準，避免因為稅收標準過高對經濟產生負面效應或者稅收標準過低導致環保稅無法發揮應有的作用，讓環保稅真正能夠推動產業升級，促進企業高質量發展。

第二，從企業層面而言，應當充分意識到積極承擔社會責任的重要性，優化生產方式，貫徹綠色發展理念，形成綠色發展的企業文化，向市場傳遞經營良好的信號，持續推動企業綠色轉型。

第三，政府應該進一步拓寬綠色信貸渠道，支持重污染企業綠色轉型，助力市場形成綠色金融體系，降低重污染企業綠色轉型的融資成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