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道義 人民教育出版社
早在20 世紀50 年代,我還是初入北外英語系的一個學生。那個時候除了課本與少量讀物外,幾乎沒有面向學生的英語刊物。自1958 年起北外英語系創辦了《英語學習》雜志,這份雜志不僅成為我學生時代的良師益友,還成為我日后教書時重要的參考資料。1966 年,我在北外附校任教時就根據鄧炎昌老師為《英語學習》雜志編的口語會話材料編成了初中教材。不過,我未曾想到,21 世紀我又有幸與《英語學習》(教師版)結下緣分。
改革開放后,基礎外語教學呈現飛躍式發展,但相關刊物屈指可數,難以滿足百萬英語教師的需求。義務教育英語課程改革汲取了交際教學思想,提出英語教學應重視培養學生的英語交際能力。根據這一目標,人教社采取了中外合作編寫的方式,編制了初、高中英語教材。教材提倡突出語言功能,改變機械的結構法,因此引發了很大反響,但同時也給教學帶來了挑戰,許多教師感到困惑,難以應對。由于人教社的核心刊物《課程·教材·教法》的外語教育容量太小,人教社又在社領導的支持下,于1993 年9 月創辦了《中小學英語》雜志。此刊物受到了教師們的熱烈歡迎和支持,對教育改革的推動力度很大。但是,由于爭取不到正式的刊號,十一年后不得不忍痛停刊。
可喜的是,外研社于2014 年創辦了《英語學習》(教師版)。由于實力雄厚,領導有方,加上編輯部在線上和線下組織了多場教學研討活動,通過傳統紙質出版和互聯網融合將數以萬計的一線教師連接起來,保證了雜志內容充分了解、滿足教師實際教學的需要。《英語學習》的欄目設計既新穎又切合實際,既有理論性又有大眾性。例如“教學前沿”欄目有創新性教學實踐經驗、高效教學方法和教學案例,“視野”欄目有學者訪談、文學作品介紹、新書評價、文學翻譯研究,“專題”欄目有文化教學、英語知識與技能教學、測評研究等。我相當欣賞這樣的設計。此外,雜志內容具有明顯的理論與實踐結合的特點,文字表述深入淺出,可讀性強,雅俗共賞,且由于彩色配圖、排版寬松,讀者閱讀時會感到賞心悅目。更可貴的是,《英語學習》的選題思路較為開闊,主張海納百川,如探討基于不同教材的教學實踐,包容不同觀點的交流,提醒實施新的觀念時勿忘語言學習落地等。我也是《英語學習》的忠實讀者和作者,近十年我與《英語學習》的互動不僅讓我目睹了她的成長和作用,也促使我這個老者努力學習、與時俱進,跟上時代的步伐。
在過去的十年里,我發表過數十篇文章,而以在《英語學習》上發表的最多。每次編輯部與我約稿或采訪,只要能力所及,我都欣然同意。因為我明白,這既是信任和厚愛,對我這耄耋之年的老人又是一種推力,要我堅持學習,提升自我,為外語教育高質量發展繼續盡微薄之力。這些文章大致也可反映外語教育發展的四個階段。
第一,2014 年左右,社會上出現了一股思潮,認為改革開放后外語教育升溫過高、過快,影響了漢語教學。我寫了四篇文章訴說外語教育的重要性,其中一篇題為《淺議英語與漢語之間的關系》刊登在《英語學習》2014 年第1期上。我認為,只要堅持改革開放,英語就不能降溫;“過熱”的原因的確有不合理之處,但是否影響漢語教學需要調查和實證;歷史證明英語對漢語的自身發展和向世界推廣發揮了推動作用;英語文化與漢語文化這兩大世界強勢語言文化只有相互學習和借鑒,交融在一起,才能對世界的和平和文化的發展作出巨大的貢獻。因而我在文中提議,英語和語文界的同仁們要攜起手來,相互學習交流,切實研究如何改革創新,提高教學質量。此文發表后得到了陳琳老師的夸獎,我很受鼓舞。同年六月,我應張連仲主編之約寫了第二篇文章《探索培養高端外語人才之路》,刊登在《英語學習》2014 年第8 期上。20 世紀 60 年代初,周恩來總理對我國外語教育發展提出了“多語種、高質量、一條龍” 的努力方向。經過幾代人的努力,如今從小學到大學,甚至到研究生,外語教育已經實現了“一條龍”的愿望。但是,要達到“多語種、高質量”,光靠普通中小學是難以做到的,況且也不需要人人都成為高水平語言學習者。如果硬要在普通校貫徹這一方針,那就會形成多數學生陪著少數外語有特長的學生學習的局面,這是極不公平的。大眾教育和精英教育相結合,能充分發揮教育的效益,發掘學生潛能,發展其個性,培養符合我國國情的、高端的、多語種的外語人才。我在文中呼吁中央和各地教育部門應加強對外語學校、實驗學校、民辦學校、中外合作辦校的引導和指導,以便在提高全民族外語素質基礎之上,培養出大批“多語種、高質量”的外語人才,走出一條具有中國特色的外語教育發展之路。
第二,2017 年,我特意學習了英語課程改革有關核心素養的資料,就語言能力、文化意識、思維品質和學習能力撰寫了6 篇文章,其中3 篇探討學習能力的文章被《英語學習》連載。為了寫這幾篇文章,我認真閱讀了施良方的《學習論》一書,對學習有了新的認識。根據人本主義學習理論,真正的學習涉及整個人,而不僅僅是為學習者提供事實。真正的學習經驗能夠使學習者發現自己獨特的品質。從這個意義上說,學習即成為(becoming);成為一個完善的人,是唯一真正的學習。這本書給我帶來很大的啟示,我認識到自己從一個懵懂的幼童而成長為事業有成的人,靠的就是學習;學習能使人的潛能發揮到極致。以此為契機,我發起了中學生成功學習者的認知發展與成長的課題研究,通過調查問卷的方式在全國征集了600 多個學生的敘事式案例,嘗試用數據來論證這一學習理論。
第三,2018 年應雜志編輯部采訪,我發表了《談改革開放40 年來基礎英語教材的變革與發展》一文。2019 年,為慶祝新中國成立70 周年,我寫了《新中國70 年基礎外語課程與教材發展》,這篇文章被收錄在外研社出版的《民族復興的強音——新中國外語教育70 年》一書中。前者僅概論了改革開放后英語教材的發展,而后者簡述了新中國外語(英、俄、日語)課程與教材的歷史。我相信,這兩篇短文同我的其他有關中國基礎外語教育發展史的資料將會為后來者繼續研究鋪墊基石。
第四,2019 年以來,我為《英語學習》寫過兩篇文章,以幫助教師解決使用新教材教學時產生的困惑。我在《再議教改中的繼承與創新》一文中重申了我的觀點:創新不是憑空而生,而是在繼承的基礎上的創新。我贊同“守正創新”而非“大破大立”,主張“提倡新的教學方法時,應保留和繼承傳統但行之有效的方法”。我雖然以實例證明背誦、默寫、聽寫、翻譯和音標等傳統的語言教學方法仍然有效,但同時也批判了以往使用中的弊病,指出必須在新的理念指導下根據實際需要使用這些方法,而不是全然否定。我認為應該繼承張志公、陳琳等前輩們的思想,應用辯證唯物主義觀點正確處理教學中的矛盾,以免左右搖擺,出現“鐘擺現象”。而用好教材的關鍵還在教師。2020 年,我發表《加強英語教師專業培養,提高教材使用能力》一文,闡述了教師在使用教材方面需要具備什么樣的能力和如何培養這些能力。
《英語學習》在短短的十年中,緊跟課改形勢,宣傳新的教育思想,深入教學實際,解困助教,并為教師提供研究空間,提升教師教研水平,從而提高英語教學質量,發揮了促進英語課改的表率作用,為英語學科培根鑄魂、啟智增慧,培養社會主義事業接班人作出了重大的貢獻,我本人也受益匪淺。在此,我謹向《英語學習》表達感謝之情,同時我衷心祝愿《英語學習》今后取得更加輝煌的業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