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隆
【關鍵詞】全球安全倡議??中東安全??沙伊和解??中東劇變
2011年中東劇變以來,在教派、民族、地緣政治和大國干涉等因素影響下,中東安全困境不斷加劇。沙特與伊朗之間的矛盾是影響中東和平與安全的重要因素之一,兩國圍繞也門、敘利亞、黎巴嫩等國局勢展開激烈競爭,曾導致中東地區一系列地緣政治沖突長期無法解決。沙伊北京對話取得重大成果,對緩解中東地區緊張局勢提供重要示范,也是全球安全倡議在推動解決中東安全問題上的成功實踐。相比之下,由于巴以雙方矛盾不斷積累,新一輪大規模沖突爆發。中東國家需著力解決發展問題,積極踐行全球安全倡議,以對話協商的方式解決沖突,著力構建中東安全新架構。
受地區陣營對抗、大國干涉等因素影響,中東地區傳統與非傳統安全威脅相互交織,安全赤字、發展赤字、治理赤字加劇,中東敵對國家間形成安全困境,導致安全局勢長期動蕩。
2011年中東劇變以來,也門、敘利亞、伊拉克等國家教派和族群矛盾不斷加劇,長期深陷動亂和內戰。2011年,利比亞卡扎菲政權被推翻。此后,利比亞國內多個派別陷入混戰。2020年,利比亞民族團結政府和國民代表大會簽署停火協議,雙方共同籌組新政府。原定2021年舉行的總統選舉一再拖延,利比亞陷入政治僵局。2011年敘利亞內戰爆發,政府與社會的矛盾逐漸演變成為族群、教派沖突,外部勢力的介入使敘利亞沖突演變為“代理人戰爭”。內戰延宕十年后,敘利亞大部地區恢復安寧,但至今未能實現全國統一,外部勢力仍在敘有軍事存在。2014年以來,也門危機由哈迪政府與胡塞武裝的沖突發展成沙特與伊朗的“代理人戰爭”,導致嚴重的人道主義災難。
2023年3月10日,在中方斡旋下,沙特與伊朗在北京達成恢復外交關系的三方協議,實現歷史性和解。4月6日,沙伊兩國外長在京會晤,宣布正式恢復外交關系。此次中國斡旋外交重大成果,彰顯在習近平外交思想指引下,中國為解決中東安全問題作出積極貢獻,充分表明全球安全倡議可為破解中東安全困境發揮建設性作用。
在沙伊和解引發中東出現“和解潮”之際,巴勒斯坦與以色列之間卻再次爆發大規模沖突,為中東安全局勢蒙上陰影。2023年10月7日,巴勒斯坦伊斯蘭抵抗運動(哈馬斯)發動代號為“阿克薩洪水”的軍事行動,從其控制的加沙地帶向以色列境內發射5000余枚火箭彈。同時,哈馬斯武裝分子從陸、海、空多途徑滲透到以色列境內,攻占多個軍事基地和數十個猶太定居點,造成以方軍民1200余人死亡,約240人被劫持。以方隨即對加沙地帶展開代號為“鐵劍”的大規模報復行動,目標是消滅哈馬斯。截至2024年1月6日,本輪巴以沖突已導致加沙地帶死亡人數超過2.27萬人,5.8萬余人受傷。[1]?新一輪巴以沖突充分顯示中東安全局勢仍具有較強的脆弱性。作為中東安全的根源性問題,巴勒斯坦問題長期得不到解決,且在大國干涉下偏離“兩國方案”正確軌道,導致巴以間爆發50年來規模最大、傷亡最慘重的新一輪沖突。
第一,伊朗和沙特圍繞地區領導權的爭奪和對抗以及由此演化的什葉派與遜尼派勢力之間的陣營對壘,成為中東安全局勢持續動蕩的主要根源之一。1979年伊朗伊斯蘭革命后,中東地區主要矛盾集中在沙特等海灣阿拉伯國家與致力于輸出伊斯蘭革命的伊朗之間,雙方矛盾帶有遜尼派與什葉派間的教派斗爭色彩,并摻雜阿拉伯民族與波斯民族之間的歷史糾葛。
中東劇變后,伊朗在伊拉克、敘利亞、黎巴嫩等國家支持什葉派力量,將勢力范圍擴展至地中海,成為地區什葉派力量的核心。沙特等海灣國家對伊朗在中東實力地位上升及其地區政策感到不安。2016年,沙特與伊朗斷交,導致中東政治教派化、陣營化,也門、敘利亞、黎巴嫩等國家陷入“代理人戰爭”。圍繞對穆斯林兄弟會等政治伊斯蘭力量的態度與政策,中東國家分裂為兩大對立陣營,支持穆兄會的以土耳其為首,反對穆兄會的以沙特為首。雙方在埃及、利比亞等國展開激烈爭奪,試圖影響這些國家的政治走向。
第二,中東安全赤字主要涉及政府治理效能低、經濟發展依附性強、民族構建不成熟以及域外大國干預等內外多重因素。中東民族國家體系是殖民主義的遺產,民族、教派、部落等原生態社會組織阻礙社會整合、削弱國家認同,使中東民族國家構建起點低、發展慢。西式主權國家體系造成中東國家行政版圖與各族群聚居區和教派實控區嚴重錯位,為中東國家間沖突埋下先天誘因。除了權力、利益等現實政治因素導致的沖突,中東國家間的沖突還有民族教派等觀念性特征。這些關乎身份認同的分歧難以徹底消弭,易成為權力斗爭的工具。
中東國家一直處于西方的政治經濟控制之下,表現出很強的依附性。中東國家對發展道路的探尋從未停止,但是包括所謂的“阿拉伯之春”都是以失敗告終。中東劇變后,阿拉伯世界碎片化更加嚴重,多個國家陷入內戰,實力地位進一步衰落。中東現代化嘗試鮮見從自身實際出發,基本為效仿或照搬西方模式。這使中東發展迷失方向,至今仍未找到適合自身的現代化道路。曾被中東國家奉為圭臬的西式民主制度和新自由主義并未給中東國家帶來繁榮穩定,反而使它們陷入更深重的苦難。大多數中東國家至今仍屬依賴自然資源的食利性經濟。在油價波動、人口快速增長等因素影響下,中東國家面臨高通脹率、高失業率、工業化水平低、糧食危機等多重挑戰。
第三,美國對中東安全困境的形成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美國在奧巴馬時期開始在中東實施戰略收縮,與伊朗關系緩和也使美國與中東地區傳統盟友疏遠。特朗普政府上臺后,延續了中東戰略收縮的政策,通過組建聯盟、離岸平衡等手段,維持在中東的影響力。但在對伊朗政策方面,特朗普政府退出《伊朗核問題全面協議》,對伊朗“極限施壓”。同時,美國在中東組建反伊朗聯盟,推動阿聯酋等海灣阿拉伯國家與以色列改善關系。美國此舉旨在重組中東地區盟友體系,推動更多國家改善與以色列的關系,加入反伊朗軍事聯盟,構建一個有利于美國實施離岸平衡的中東地緣政治新格局。美國淡出中東,使中東國家認識到美國提供的所謂“安全保護”并不可靠,逐漸認識到美國是中東的動蕩因素之一。美國背棄對中東盟友的安全承諾,客觀上促使中東國家開始獨自承擔安全責任,主動尋求與地區敵手緩和關系。面對內外安全挑戰,中東國家認識到孤立地追求安全是緣木求魚,擺脫對大國的追隨、爭取戰略自主,從“安全優先”轉向“發展優先”,才是實現中東安全的標本兼治之道。
此外,本輪巴以沖突系美國本末倒置的中東政策結下的惡果,對此美國難辭其咎。沖突雖發生在巴以之間,但根源在地區變局。這一變局并非源自沙伊和解引發的地區“和解潮”,而是美國一邊倒地支持以色列,無視巴方生存權和建國權,竭力撮合和拉攏盟友拼湊旨在反伊朗和遏制中俄的聯盟,將中東和平進程引入歧途。
2022年4月21日,習近平主席在博鰲亞洲論壇年會上,首次提出全球安全倡議。2023年2月21日,中國外交部發布《全球安全倡議概念文件》。該文件提出“六個堅持”,即堅持共同、綜合、合作、可持續的安全觀,堅持尊重各國主權、領土完整,堅持遵守聯合國憲章宗旨和原則,堅持重視各國合理安全關切,堅持通過對話協商以和平方式解決國家間的分歧和爭端,堅持統籌維護傳統領域和非傳統領域安全。這份文件全面詮釋了全球安全倡議的核心理念,對消弭中東安全赤字、發展赤字和治理赤字,破解中東安全困境,具有重大意義。
第一,打破西方國家對中東安全事務的壟斷。西方國際關系理論認為,國家間競爭具有零和博弈性質。面對中東政治格局多極化趨勢,美國等部分西方國家仍然固守冷戰思維,企圖拉攏阿拉伯國家在中東拼湊反伊朗聯盟,加劇地區對抗程度。2021年10月,美國牽頭打造美印以阿四國機制(I2U2),旨在組建排他性、封閉性的新合作機制以實現其自身利益。從近年來巴以沖突不斷升級、阿富汗變局等事件可以看出,美國等西方國家所倡導的傳統安全觀主要以服務西方利益為主,并不符合中東國家對安全的需求與期待,只會加劇中東地區動蕩與混亂。

2023年10月25日,人們在加沙城遭襲后的roKljuchyeKOYoqAjWo+bQ==建筑廢墟中搜尋傷者。
與西方傳統安全觀不同,中國提出的全球安全倡議倡導尊重中東國家主權平等,并堅持不干涉他國內政的原則,提倡用對話合作取代零和博弈,肯定和尊重中東國家自主性。全球安全倡議打破了美國等西方國家對中東安全議題的壟斷,主張尊重中東各國主權和領土完整,構建符合中東地區實際的安全架構。中國在促進中東安全與穩定方面發揮著重要作用。2018年,習近平主席在中阿合作論壇第八屆部長級會議開幕式上提出實現中東安全的中國方案。2019年以來,中國已舉辦兩屆中東安全論壇,為促進中東安全穩定貢獻中國智慧、凝聚廣泛共識。2020年,中方提出搭建海灣多邊對話平臺。2021年,中國先后提出實現中東安全穩定、政治解決敘利亞問題、推動巴以和平進程的多份倡議。2022年12月,習近平主席應邀對沙特進行國事訪問,并出席中沙、中海和中阿“三環峰會”。這些外交行動彰顯了中國為解決中東安全問題、推動構建中東新安全框架發揮的建設性作用,表明全球安全倡議能有效解決實際問題。

聯合國秘書長呼吁立即實現巴以停火和加沙地帶人道救援準入。圖為2023年10月20日,在拉法口岸埃及一側,聯合國秘書長古特雷斯(中)發表講話。
第二,有助于中東樹立正確安全觀。《全球安全倡議概念文件》為解決中東安全問題提供新思路,具有指導性、針對性和實踐性意義。2022年博鰲亞洲論壇期間,習近平主席明確指出,安全是發展的前提,人類是不可分割的安全共同體。冷戰思維只會破壞全球和平框架,霸權主義和強權政治只會危害世界和平,集團對抗只會加劇21世紀安全挑戰。“世上沒有絕對安全的世外桃源”。[2]堅持共同、綜合、合作、可持續的安全觀有助于改善中東地區安全環境,消除不安全土壤。中東國家應在非零和博弈中,堅持合作性博弈,即每一方的策略均得到考慮和協調,從而最終獲得整個群體的最優結果,通過合作而共同獲益。沙伊兩國從對抗至和解的過程也是兩國從一次性博弈到多次博弈的過程。中方提出的全球安全倡議為中東國家安全提供了理論指引,中東國家只有堅持合作之道,通過政治對話、和平談判,共同應對地區爭端,才能真正化解安全困境。

2023年3月13日,在伊朗首都德黑蘭,伊朗外交部發言人卡納尼在記者會上表示,中國為中東地區實現和平、穩定與安全提供了助力。
中方所倡導的和平安全理念和行動得到了國際社會及中東各方認可和贊賞。中伊沙達成三方協議后,中東國家及區域組織紛紛表示歡迎沙伊北京對話及其重要成果。阿拉伯國家聯盟秘書長蓋特高度贊賞中方的做法,認為該協議有助于實現地區穩定。伊斯蘭合作組織秘書長塔哈表示,此次沙伊復交有助于加強該地區和平、安全與穩定發展,并為伊合組織成員國之間的合作注入新的動力。[3]?海灣阿拉伯國家合作委員會秘書長賈西姆表示,對有助于加強該地區安全與和平的所有舉措表示歡迎。[4]
第三,推動中東安全局勢緩和。中國斡旋沙特與伊朗矛盾,加快推進中東安全問題解決進程,掀起中東“和解潮”。沙伊和解為也門、敘利亞等國問題解決提供契機。2023年4月6日,沙特政府代表團訪問也門,與實際控制也門大部分領土的胡塞武裝領導人會面,并就結束也門沖突舉行直接談判。也門問題有關各方展現出積極態度,朝著政治解決邁出積極一步。沙特與伊朗的和解推動沙特等阿拉伯國家改善與敘利亞的關系。沙敘兩國在斷交11年后復交,并重新開放使館。在沙特等國推動下,5月7日,阿拉伯國家聯盟在開羅的外長級特別會議上決定,同意恢復敘利亞的阿盟成員國資格,敘利亞時隔12年后重返阿盟。5月19日,敘利亞總統巴沙爾·阿薩德出席在沙特吉達舉行的第32次阿盟首腦會議。敘利亞重返阿拉伯大家庭是沙伊和解的重要成果,標志著中東“和解潮”向縱深發展,團結自強再次成為阿拉伯世界的時代潮流。
沙伊和解為中東安全格局帶來巨大正面影響,是中國推動落實全球安全倡議的一次成功實踐,為各國通過對話協商、化解矛盾分歧樹立了典范。美國前國務卿基辛格認為,沙伊和解改變中東戰略格局。[5]?沙伊兩國已疲于地緣政治爭奪。中東劇變以來,沙伊兩國為爭奪地區領導權和抵消對方影響力,投入巨大人力物力,甚至深陷戰爭泥潭。因此,兩國均有止戰求和的強烈愿望,沙特希望聚焦國內經濟發展與轉型,實現其“2030年愿景”;伊朗則渴望營造和平穩定的外部環境,以緩解國內經濟困境,改善民生狀況。沙伊北京對話推動了兩國談判與和解進程,并最終取得突破,從而加快推動中東和平進程。
值得注意的是,新一輪巴以沖突引發國際社會對中東“和解潮”可持續性的擔憂。巴以沖突雖對中東地緣政治格局形成一定沖擊,但尚未顯示出大范圍外溢的風險,說明在阿拉伯民族主義和泛伊斯蘭主義衰落的中東政治新現實下,巴以沖突已本地化,這決定了新一輪巴以沖突外溢風險較小,難以對中東整體安全局勢造成實質性影響。此外,在巴以沖突不斷升級之際,沙伊關系仍在持續走強。2023年11月11日,沙特王儲穆罕默德·本·薩勒曼在沙特舉辦的阿拉伯—伊斯蘭領導人關于巴以沖突的聯合特別峰會期間會見了到訪的伊朗總統易卜拉欣·萊希。這是沙伊復交后兩國領導人舉行的首次會晤,體現了中東“和解潮”經受住了巴以沖突等地緣政治震蕩的考驗,具有較強的可持續性。由安全優先轉換為發展優先決定中東國家尋求和解并非權宜之計,而是戰略抉擇,這不是巴以沖突所能改變的。
全球安全倡議為解決包括巴以沖突在內的中東安全問題,促進中東實現長治久安貢獻中國智慧。展望未來,中東國家應立足解決發展問題、堅持以對話協商的方式解決問題,增強戰略自主,走符合中東發展的新型安全之路。
一是以發展促和平。從長遠來看,只有解決中東發展問題,才能從根本上改善中東安全局勢。2016年,習近平主席在阿盟總部發表的重要演講中首次提出在中東“以發展促和平”的理念。習近平主席指出,發展是解決一切問題的重要基礎,只有解決中東發展赤字問題,才能真正實現中東持久和平與穩定。中東亟須解決發展赤字、治理赤字等問題,以消除國內和地區沖突根源。推動和落實全球安全倡議,著力構建中東地區新安全架構是時代命題,全球安全倡議為中東安全建設提供理論指引與實踐路徑。
二是以對話促和解。《全球安全倡議概念文件》指出,戰爭和制裁不是解決爭端的根本之道,對話協商才是化解分歧的有效途徑。加強中東國家間戰略溝通,有助于增進安全互信、化解矛盾、管控分歧,從而消除危機產生的根源。沙伊北京對話為中東地區解決問題與矛盾提供重要示范,是全球安全倡議的成功實踐,充分表明對話和談判是走出中東安全困境的正道。各方應推動巴以盡快重啟談判,在“兩國方案”基礎上實現全面和平。
三是以戰略自主構建安全架構。沙伊復交推動改變了中東地緣政治格局,也為該地區帶來和平紅利,但中東國家間仍存在較深的教派矛盾、族群糾紛,亟待解決的問題仍然很多。巴以沖突等地區熱點問題表明,傳統安全問題仍威脅著中東和平與穩定,全面有效的新型中東安全構架尚未建立。2023年11月20—21日,阿拉伯、伊斯蘭國家外長聯合代表團訪華。代表團成員包括沙特外交大臣費薩爾、約旦副首相兼外交大臣薩法迪、埃及外長舒克里、印度尼西亞外長蕾特諾、巴勒斯坦外長馬立基以及伊斯蘭合作組織秘書長塔哈。代表團就推動當前巴以沖突降溫、保護平民、公正解決巴勒斯坦問題與中方進行了深入溝通協調。未來中東安全架構建設應堅持遵守聯合國憲章宗旨和原則,統籌傳統與非傳統領域安全,增強地區國家戰略自主性,團結自強,促進地區和平與穩定。

2023年12月17日,載有中國援助的人道主義物資的貨車抵達凱雷姆沙洛姆口岸加沙地帶一側。
四是以避免泛安全化為指引合理管控分歧。泛安全化是指將一般性議題上升為安全議題,試圖以安全手段加以應對,從而導致安全議題被泛化,國家間分歧激化甚至失控。避免泛安全化是指不把政治范疇內可通過外交磋商解決的一般性議題上升為安全議題。泛安全化往往是對分歧的非理性應對方式,而避免泛安全化強調采取就事論事、理性客觀、對癥下藥的分歧管控方式。中東劇變以來,中東地區地緣政治對抗加劇,中東國家將教派、民族矛盾等延續千年的分歧上升為安全議題。對這些分歧的不當歸類與非理性應對,導致安全議題與非安全議題相互交織、混為一談,中東安全困境不斷加劇。隨著中東國家認識到泛安全化導致兩敗俱傷,避免泛安全化便成為他們實現和解的途徑。在中東“和解潮”中,教派和民族矛盾等中東國家之間的固有分歧并未得到解決,且未來也難以消除,但避免泛安全化使這些分歧退出安全議程,重歸可管控范疇。中東地緣政治由對抗走向和解,生動詮釋了泛安全化導致沖突的教訓、避免泛安全化促成和解的經驗,說明求同存異、合理管控分歧是破解中東安全困境、實現長治久安的重要途徑,應成為中東國家長期遵循的原則。
本文是2022年度教育部人文社會科學重點研究基地重大項目“百年變局下中東經濟轉型發展研究”(項目批準號:22JJD790053)的階段性成果
[1]《直擊加沙地帶》,新華網,2024年1月7日,http://www.xinhuanet.com/photo/20240107/97be2df0d5e843019edb1fee51ab2e66/c.html。
[2]?習近平:《習近平談治國理政(第二卷)》,北京:外文出版社,2017年版,第541頁。
[3]?“OIC?General?Secretariat?Welcomes?Saudi?Arabia?and?Iran’s?Agreement?to?Resume?Diplomatic?Relations,”?Organization?of?Islamic?Cooperation,?March?10,?2023,?https://oic-oci.org/topic/?t_id=38636&t_ref=26298&lan=en.
[4]?《沙伊北京對話:和平的勝利?全新的選擇》,中國日報網,2023年3月15日,https://china.chinadaily.com.cn/a/202303/15/WS6411ae92a3102ada8b233c95.htm。
[5]?David?Ignatius,?“How?China?is?Heralding?the?Beginnings?of?a?Multipolar?Middle?East,”?The?Washington?Post,?March?16,?2023,?https://www.washingtonpost.com/opinions/2023/03/16/china-saudi-arabia-iran-middle-east-change/.